“妈妈,家里有一个小女孩。”
“说什么鬼话呢,快去写作业!”
“真的,就在那里啊。”
“有什么有啊,再说鬼话就要打了。”
“真的在那里啊,呜.......。”
“医生,孩子没问题吧。”
“嗯,这是典型的压力太大,现在的小学生也不容易啊。”
“听到没,家里什么都没,看到了也就当没看到。”
“嗯。”
几个月后。
“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摇头
“为什么大家都看不到你。”
摇头
“这个大白兔奶糖要吃吗。”
点头
“小罡,你在和谁支支吾吾呢。”
“啊,没什么。”
两年之后。
“啊,不要突然出来吓我一跳啊。”
“又不是我愿意的,我一直都在你身边的啊,想走都走不掉。”
“好像是的,我想见你就一定能见到吧。”
“好了,家里没人了,吃吧。”
“呼,还以为要饿死了。”
“明明是个幽灵,为什么还会觉得饿。平时连门把手都握不住,想叫你帮我开个门都不行,穿墙也毫无问题,这时候却能抓住筷子和饭碗。”
“这个不就是你应该告诉我的答案吗。”
两年又三个月。
“喂,我想给你取个名字,叫喂什么的我都快叫不出口了。”
“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你自己不想有一个吗?”
“好,可以的,随便你取,反正也只有你一个人叫叫。”
三年之后。
“三白。”
“怎么了?”
“没什么,叫一下不行吗?”
“你傻啊。”
五年之后。
“你脑子坏了吗,向别人解释我的存在毫无意义,就连你父母都不相信的话你到底在期望着什么,又一个人中二了吧。”
“嗯,抱歉。”
“不要向我道歉啊,失去的是你的朋友啊,那像吵架一样的解释你到底在坚持什么。”
“是啊,我到底在干什么。”
“不要装出一副无能的样子来博取同情,我太了解你了,所以我不会安慰你的,现在,转过去,我不想看到你这张让人火大的脸!”
昏暗的天空下,发出着微弱的白光的少女的灵魂,静静的伏在一个少年被汗水浸透的背上,双手搂着那喉结不断滑动,却什么也没说出口的喉咙,感受着颈动脉中传来的激烈的心脏的搏动,用长发摩挲着少年的侧脸,“我没事的,我只要有你就足够了。”
进入高中之后。
“这么快就要去上学了吗,几点都不知道呢。”三白无聊的摆弄着桌上的闹钟,一手还拿着一个从闹钟里摇出来的齿轮当陀螺在转。这样的老东西能不被扔掉,完全是因为它有一个性格孤僻的主人。
沈罡看了一眼窗外,就算没有太阳,但夏日早晨特有的湿润感以及草丛中渐渐安静下来的虫鸣,还是估摸的出时间,“差不多到点了,走吧。”
背上书包的沈罡与三白一同走出了家门。
“老爸,老妈,我走啦。”
“你爸在上夜班,你妈还没起床呢。”
“我只是在和这个家说再见。”
走在去学校的路上。学校并不远,只有三站路(以沈罡的话说),所以只要走过去就好了,不用做公交车的(这才是重点)。
身边跟着三白,不过不成问题,这个个性恶劣的少女似乎是幻想出来的,就只有沈罡一个人承认了她的存在,所以别人看不见,也摸不到,但前提是沈罡不去下定义。
比方说一碗饭,如果沈罡不去细致的想象三白是如何拿起筷子,又是怎么咀嚼,再是拉动哪几条肌肉进行吞咽,那么三白凭借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对现实世界的东西做出干涉,因为她没有身体,所有的一切都是基于沈罡细致入微的设定。
简而言之,沈罡给与了三白具象化的权限,三白才能勉强接触现实。
但现在似乎出了点问题,明明应该是幻想出来的三白,却能无视沈罡的意志,擅自反驳沈罡。于是沈罡有时也在考虑,三白是不是自己的第二人格。
“干嘛不坐公交车啊,公交车多有意思,呼啦啦的全是人啊。”三白指着不远处的公交车站停靠的一辆公交车。
沈罡不自觉的确认了一下身上的确带了零钱,然后透出反讽的语气:“对啊,看着你在人群之间穿过他们的身体飘来飘去,太有意思了。”
听到这里,三白只好作罢。
事情是这样的,有一次沈罡去做公交车,是早高峰,不过三白完全没问题,因为别人触碰不到,所以穿过来穿过去,但能穿透的仅限于沈罡完全不会在意的。
此时,上来了一个同学,没看到还好,但是被看到了,没办法,只能打个招呼,聊聊天,这对于此时必须高度放松精神的沈罡来说是致命的,因为有了必须在意的人,所以当看到三白靠近的时候难免在潜意识中会想到三白和他接触的样子,身体间的碰撞,相互作用力的冲击,这就等于给了三白接触现实的权限,于是,那个正在飘来飘去的三白自然会服从经典力学的定律碰撞到那个同学, 最可恶的是万一让人联想到和沈罡打了下招呼,然后被鬼撞了下.......
“三白,回来。”脑子转不过来的沈罡下意识的喊出来,同时伸出手去抓三白。当然,此举引来全车人的围观,然后原本沙丁鱼罐头般的车厢奇迹般的出现了以沈罡为圆心的真空区域,中间是一个动作夸张的去抓住空气的少年。
鉴于发生过如此恶性事件,沈罡是死活不肯带三白做公交车了。甚至带她去学校,也不会去人口密集的地方,至于为什么不把三白丢在家里,不是不想丢,是丢不掉。
从十年前开始,就一直在身边。只要沈罡处于非睡眠状态,三白就一定会出现在他身边,谁知道这么鬼畜的设定让上厕所,洗澡,成为了多么惨烈的修罗场。
“喂,我饿了。”三白如同一个小恶魔一般依附在沈罡背上。
“哦。”沈罡姑且还是回应了下。
“不就是买几个包子的钱嘛。”
“在大街上别人看到包子凭空消失会吓到的。”
“这倒是——”三白的话不自然的中断了。
注意到这点,沈罡顺着三白的目光看去,一个人,被放置在小小的,低矮的,只有十几公分高的板车上,失去了双腿的中年男性趴在板车上用手扒着地面挪动。这样的残疾乞讨者在所居住的城郊结合部还是蛮常见的。
沈罡从来不会对这样的人做过多的评价,总之,对他们做了多余的事情,不管是好是坏,都是残忍的。
身上灰蓝色的布衣仿佛来自几十年前,空荡荡的裤管在大腿根处打了两个硕大的结,被生命抛弃了一般的身影,刺激着来往的人。
只有十几公分的高度使他不得不使劲抬头才能用浑浊的双眼注意到眼前的任何东西。
但有时,还会被结块了的头发遮住,于是低下头,再重新抬起来,试图摇开那过长的头发。
“好可怜呢。”三白不自觉的表达了心情。这句话,将成为三白人生中最大的罪。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但是看到了他眼前的碗了吗,还有旁边的那一段粉笔字。又是一个被用来乞讨的工具。”沈罡虽然这样说着,但是身体不由自主的靠了过去。
他什么都不用做,仅仅是用木讷的眼神使劲抬头,低头,抬头,低头,就会不断有钱丢进碗里,那黄褐色的瞳孔,仿佛有魔力般让路过的人减慢脚步。
“喂,不会吧。”三白竟然看到沈罡打开了钱包。
沈罡没有被三白的话打断动作,“我知道是假的,但至少能让我好受点。”
“不要自欺欺人了,你也知道这些钱和他们无关。”三白侧着脸,略微冷淡的注视着沈罡,“悲天悯人,那对于你这个凡人来说太遥远了。”
沈罡把钱丢进了那个破碗里,那个男人只是磕了下头。
“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至少此时此刻,我没有后悔,或许,未来的十分钟也是。”沈罡注视着三白低垂的眼帘,“这和钱的去处无关。”
“那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为了满足你一时的兴起?还是说——你也享受高人一等的**,无论是生理上,还是社会形态上。”此时的三白,不自觉的露出了恶魔般的坏笑,“请再成熟一点,好吗。”
沈罡没有说话,应该说是无言以对,颤抖着肩膀,快步离开的步伐,压抑住了一切的感情。这就是沈罡,与其与人做不必要的争论,更喜欢独自一人全部承受的男人。被一个人留下的三白茫然的看着一旦失去了沈罡就显得无比陌生的街道。三白,仅仅是跟着沈罡而已。
一个人走了近十分钟,沈罡总算让清晨微微有点凉意的风冷却了下大脑,但身边不见了三白,当然会不见了,三白一直在前后左右漂,不用怕撞上什么,从来不看路,也就不认识路。虽然两者之间的联系让双方都能明确感觉到对方就在几条街之外,但死要面子的三白是不会主动走过来的吧。所以,这时候,还是用力量强制让三白降临在身边。
沈罡闭上眼,在脑中勾画出三白的身姿,轻轻问了一句,“三白,在吗。”
马上,耳边就传来了伴着薄荷味道的声音,“嗯,我在。”
再次睁开眼,三白便展现了一个迷人的微笑出现在面前。“这么快就把我叫回来了,难道你越来越离不开我了。”
“是的,你很重要。”沈罡坦率的轻轻说道。
“呃。”一层淡淡的红晕出现在脸上,“你这个笨蛋。”
“今天英语考试要靠你去偷看别人的答案来告诉我,拜托了。”
“不是笨蛋,是混蛋。”
一大早两人间的不愉快,就这样随着一个调侃结束了。
三白与沈罡,处于现实与幻想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十年以来的平淡生活。磕磕碰碰的无法避免的日常。即将结束。
学校是是一个很奇妙的地方,当我们还是幼儿园大班生的时候,在父母们亲切的哄骗下以为学校是一个天堂,进去的人出来后都是栋梁,每一所学校都是人才批量生产机,我们这群小鬼只要进去过一下,就能戴着博士帽出来。
当我们屁颠屁颠的跑进去的时候,却没有发现,老师们的那种看着祖国未来花朵的微笑其实是被成为狞笑的存在,然后,我们最后爬都不一定能爬出来。
学校对于沈罡来说,更是糟糕的地方。因为以前坚持三白的存在,所以早被打上了莫名其妙自言自语加幻视并强迫别人认同幽灵的标签,说的通俗一点——神经病。
教室里乱烘烘的一片,在这里三白一般不会乱动,因为说不定就会有某人大喊,“撞鬼了!”
“我才不是鬼。”
还没开始早自习,沈罡一个人在后排角落,这是有时候还必须靠三白走上前面去传达信息才能知道黑板上写什么的神级位子,一般坐的不是完全不需要听课的就是完全听不进课的,幸好沈罡是前者,因为有三白在,考试成绩完全不用担心。而优等生,有自由选择位子的权利。身后的饮水机空调的“嗡嗡”声依旧很吵。此时大部分人都提了早餐来教室解决。
早餐,无论是什么,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绝对不会吃光。通常都要剩下一点,哪怕是两个肉包,竟然也会出现一个吃完剩下一点,另一只吃完剩下一点,最后袋子中剩下两点的情况。
对于此,沈罡问过三白,三白是这样解释的,“只有213才会吃的一干二净,下意识的剩下一点可以体现物质上的优越感。”
于是,沈罡终于理解那些在大夏天买一瓶冰可乐才喝一点,每次喝一点,一直放到桌上都热了才喝了不到一半的人的心情。于是,也能理解为什么一眼看过去几乎每张桌子上都有一个水瓶挺立着。明明是可以放进抽屉的东西,硬是让它位于桌角,然后被不小心碰翻在地上。
大家都在享受早自修前不多的自由时光。三白坐在沈罡身后的窗台上晃荡着双脚。没人能看到她,平时能和她交流的只有沈罡。而在学校,沈罡也不能总是随便开口。不过沈罡也不是那么无聊的人,还是会用纸和笔与三白对话。一个人说,一个人写。
因为没什么朋友的关系,所以沈罡除了和三白聊天以外,都是处于冥想发呆或者睡觉状态。至于同桌的话,没什么人受得了一个有事没事就对着空气表情丰富的家伙,所以一般都呆不了一个月。然后就请求老师换位子了。三白虽然也会克制自己尽量不要和沈罡对话,但有时,沈罡却会毫不在意的主动来找看起来寂寞的三白。
“三白,这次的同桌倒是一个蛮有意思的人。”沈罡看着身边不久前换的座位,“只可惜是个男的······”
刚说完后半句,三白的肘击立马招呼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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