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华堂老板使用的手机上,通讯录中只有三个人的名字,在这三个姓名下面,还有一行备注——
岳之明(餐厅协会会长);
张一串(欠我三十万没让他还,有事找他就对了);
白川幸华(前妻)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餐厅生意人的通讯录,但从每次都有十分钟以上的通话记录来看,华堂老板似乎很信任这三个人。
那个名叫岳之明的会长,我也见过几次,是我在烹饪学校学习时候的事情,那时他还是烹饪学校的副校长。
另外一个叫张一串的我也有所耳闻,很明显这不是真名,这是个推着烧烤车走街串巷的烧烤师傅,因为他的招牌肉串便宜实惠,肉粒硕大、配方独特,一般人吃一串就过瘾地吃饱了,所以被餐厅之城的人赋予了“张一串”的名号。
至于那个叫白川幸华的,看名字应该是个日本女性吧,我从来没听说过华堂老板还有一位前妻,不过也差不多能理解,难怪华玫这么漂亮,原来是个混血儿。
其他两人不用多做介绍,华玫只是着重介绍了一下她的那位日本母亲,由于家庭和语言的原因,在华玫三岁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她说离婚的原因主要是华堂那时餐厅开一家倒一家,仍乐此不疲地折腾着。
不过我觉得他们离婚的原因还是因为华堂老板太抠门……
现在让华玫觉得欣慰的是,她离异的父母这些年从来没有断了联系,虽说华玫这十几年也没有和母亲通过话,但她从手机里遗留的那些短信中知道,母亲一直在关注着自己的成长历程。
“妈妈从来没有回来看过我,那时我还有点恨她。”华玫一边翻看着短信一边微笑着说,“我虽然不太懂日语,但能看出妈妈是在很真诚地祝福我和爸爸,很真诚地为我们的餐厅高兴着。”
“那……你要把华堂老板的死讯告诉你妈妈么?”我试探着问道。
“先不了吧。我想先拜访一下前面那两个人。”华玫把手机菜单调回通讯录界面,并拨通了岳之明的电话。
“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下。”看到华玫在打电话,一直默不作声的巴丘说道。
“这么突然?有什么事啊?”我问。
“神界的事没必要和你这个人类说,总之办完事我就回来,再见!”
我没有再追问,巴丘显然也不会对我说,就随她去吧,我更在意华玫这边的打算。
华玫离我有一段距离,我听不清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也猜不出他们谈话的内容,但从华玫那因为兴奋而舞动的肢体语言中,我大概能想到应该是什么好事情吧,真难想象那个抠门老板的朋友虽然不多,但还真有值得托付的。
几分钟后,华玫挂断了电话,兴冲冲地跟我说,“才哥,我们去餐厅协会一趟吧!”
“餐厅协会?干嘛去?”
“当然是我们餐厅重新注册登记!老爸他之前比较懒,餐厅没有取名字也没做装潢,所以我要把我们的餐厅重新包装一下,岳大哥也说了,餐厅的装修费用他来负责。”
有这么好的事?看来我得重新审视一下华堂老板了,人都死了还有这么大的面子。
“哎?巴丘呢?”
“她说有点事儿,具体我也没问,总之不用担心她,她能耐着呢。”
“哼,等她回来我要扣她工资!”动不动就扣工资这一点,华玫还是和她爸爸挺像的。不过现在这个情况,工资对于餐厅之城的餐饮业人员来说,应该是个比较模糊的概念了。
街道上一片萧条,原本林立的餐厅酒吧也已经关闭大半,活下来的人之中,绝大部分也都没有摆脱“异食材都是劣质食材”的印象,他们即便饥肠辘辘,也不再相信厨师们能把这些劣质食材做出能让他们接受的味道。
毒雨事件已经过了两天,适应下来的人们几乎都瘦了一圈,在前往餐厅协会的这一路上,我们就像走在难民区一样,人们不相信食材、不相信厨师,这样的情况就是我们这些厨师对工资这个概念变得模糊的原因。
“才哥,别想那么多了。我们一定会找到更多的优质异食材,到时候,肯定会让大家重新燃起无穷的食欲!”华玫一路上都在鼓舞着愁眉苦脸的我。
或许,希望就在眼前这座餐厅协会所在的圆盘状设计的建筑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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