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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狼群

第五章:狼群

钝重的打击感从手掌中传来,伴随着“呜呜”的呻吟,灰色野狼被打飞出去,撞在远处的石头上,化为一团血肉模糊的碎肉。塔尼娅将斧头扛在肩上,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包围自己的狼群,在缺少食物的冬季,山林中的狼就会聚集起来,开始袭击人类。在它们看来,人类是缺乏警戒心而且容易猎杀的猎物吧,但是并非所有的人类都是如此。身后传来了嘶吼,塔尼娅头也不回的挥舞斧头,一斧子把偷袭的灰狼从空中击落,狼的头盖骨撞上了钝重的斧头,顷刻间四分五裂,但是,飞溅的血花也弄脏了她的围裙。

“真是麻烦。”望着围裙上的血迹,塔尼娅稍微皱起了眉头。对她来说,比起被狼群团团包围,被血迹弄脏了衣服反而更加令她困扰。

远处传来一声狼嚎,塔尼娅望向那块灰色的大石头,一只独眼的黑狼站在上面,毫无疑问,这只体型硕大的狼就是狼群的首领了。听到灰狼的嗥叫,狼群开始撤退,虽然有几只狼向塔尼娅发出低吼,但是几乎所有的狼都快步离去。狼王望了塔尼娅一眼,转身离去,跟自己的眷属们一起消失在了飘着细雪的森林中。

“真是麻烦……”重复着自己的口头禅,塔尼娅附身扛起了猎物,那是一只鹿,被冻在结满白霜的冰块中,她在森林中设置了不少霍恩海姆制作的陷阱,如果有野生动物踩到,就会立刻被冻成冰块,直到解除陷阱才会解冻。

包裹着鹿的冰块上留下了撕咬的痕迹,但是因为冰块实在太硬了,所以只留下了几道牙印。这大概是刚才的狼群的杰作吧,用牙齿啃冰雕,结果就是这么悲剧。将陷阱重新布置完毕,塔尼娅用斧头敲碎了包裹鹿的冰块,这样可以减轻不少搬运的重量。她用绳子把鹿的四条腿捆好,然后将它扛在肩上,单手拎着斧头向山庄方向走去。

不知道鵺在做什么。

那位少女的身影不知为何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将这份担心悄悄埋在心底,塔尼娅摇了摇脑袋,迫使自己的振作起来。就在这时,远处的森林中传来了一声尖叫。

有人被狼群袭击了,而且就在附近。

塔尼娅迟疑了一下,丢下猎物提着斧头向尖叫传来的方向飞奔而去。积雪的森林对于人类来说是难以行动的场所,膝盖那么深的雪会把双脚陷住,引起不好还会造成严重的冻伤。但是,得益于远超常人的身体能力,塔尼娅无视地上积雪全速奔跑。她冲过一片低矮的灌木丛,只见一名穿着破旧棉袄的年轻女性,正被狼群团团包围。

发出响亮的战吼,群狼一下子全都转向塔尼娅,望着犹如鬼神上身的她它们本能的后腿了一步。野兽的直觉总是比人类灵敏,它们会自动避开威胁,这次没等狼王下令,狼群就已经开始后退。塔尼娅望向站在远处山坡上的黑狼,用斧头一指自己刚刚遗弃里猎物的方向。独眼的黑狼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作为一只活了很久的狼王,它获得了某种程度上的智慧。塔尼娅提出用鹿来交换这个女人,而狼王同意了。

狼群迅速撤离,不久之后远处传来了争抢食物的声音,那只鹿大概够所有的狼填饱肚子吧,对于双方来说,这都是个不错的交易。塔尼娅看着斧头走向那位年轻女性,殷虹的鲜血染红了积雪,她看起来非常虚弱。检查了伤势之后,塔尼娅发现这个女人的右侧小腿完全被狼给撕烂了,肌肉和肌腱都被咬断,血肉模糊。如果她运气够好,将来大概只能依靠拐杖行走,如果运气不好的话,会死于伤口感染。

“塔尼娅?”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先认出了塔尼娅,她稍微吃了一惊,抬起头来注视这那位女性,只见她急不可待的拉下了蒙着脸的破围巾,拼命挤出一个笑容。

“我是莎莉啊,”她说,“你忘了吗?我们曾经一起贝恩男爵的城堡里工作。”

塔尼亚记起来了,这个看起来十分漂亮的女人曾经跟自己一起工作过,只不过她的工作场所是在男爵的床上。作为男爵最喜欢的女仆之一,每个月差不多有一半时间被叫去侍寝,塔尼娅在书房外打扫卫生的时候,经常能听到莎莉的**声。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却一副逃亡者的打扮,出现在了森林深处。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塔尼娅站起身来,“回去。”

“塔尼娅!”莎莉却抓住了她的脚,“你不能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狼会把我吃掉的!好吧好吧!以前是我不好,经常在男爵面前说你的坏话。别忘了,你染上黑死病的时候,我还照顾过你,你不能这样把我丢在这儿!”

“放手。”

“塔尼娅,求求你了,别走。”

脚踝被抓着,塔尼娅转过身来,注视着痛哭流涕的莎莉,她已经被她在雪地上拖行了一段距离,受伤的腿在身后留下一片暗红的血迹。望着这个不蹲哭喊的可怜女人,塔尼娅的心软了,她俯身把她扛在了肩上,转身走向森林深处的庄园。

飘着细雪的庄园中,霍恩海姆望着跪坐在雪中的紫发少女,突然露出了笑容。

“鵺,我来教你炼金术吧。”

“啥?”

鵺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两个月来对自己不管不问,但是现在却突然提出要教自己炼金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嗯,作为‘女儿’的话,你的确存在瑕疵,”霍恩海姆上下打量着鵺,“但是作为‘弟子’的话,也许你还能派上点用场。我还没有收过弟子呢,也许这是个不错的体验呢。弟子,弟子,弟子呢,很不错呢,哦呵呵呵呵~~~”

这人脑子没问题吧?鵺不禁冒出了冷汗。

望着露出怀疑的表情的鵺,霍恩海姆收起了脱线的笑声,他张开手掌一个小型炼金程序浮现在他的掌心,下一瞬间,魔力聚集起来,化为劈啪作响的红色电光,一个刻有蛇与十字架图腾的金属徽章凭空生成,他把徽章拿在手中,稍微思考了一下,再次启动炼金程序,银灰色的金属徽章慢慢变成了金色,它的表面被镀了一层黄金。

鵺一脸震惊的望着霍恩海姆的炼金术,既不用事先准备任何材料,也不用编写炼金程序,直接就能启动炼成,这……这是书上没有记载的高阶技巧啊!没想到这个邋里邋遢脑袋还有点不正常的大叔居然这么厉害!鵺不禁对他刮目相看了。她伸出有点颤抖的手接过了霍恩海姆递过来了徽章,把她抱在胸前。

“嗯……还少一条链子。”

霍恩海姆再次启动炼金程序,一条细细的金属链在他手中生成,他把金属链穿在了徽章上方的圆环上,利用炼金术将两端固定,然后亲手把这个徽章挂在了鵺的脖子上。

“鵺,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大炼金术师霍恩海姆的一号弟子了,”他拥抱了鵺,用力拍着她的后背,“恭喜!非常恭喜!哈哈哈!”

然而在重击之下,鵺的后背都快骨折了……

就在这一天,鵺获得了一个新身份,大炼金术师霍恩海姆的弟子。

入夜时分,玄关。

虚弱的女人被放在地上,她穿着一件破旧的棉袄,用褪色的围巾裹着脸,她似乎对自己的脸施加了过度的保护,在这寒冷的天气里防止冻伤。在她旁边,拎着斧头的塔尼娅站在那里,白色的围裙上残留着血迹,进入森林的她并未带回猎物,而是带回了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山庄的主人,霍恩海姆注视着这个女人,他望了一眼血肉模糊的小腿,若有所思的托着下巴,做出一个十分夸张的思考的表情。鵺站在二楼的楼梯上,将自己的隐藏在魔石灯的阴影中,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感谢你,塔尼娅!”霍恩海姆张开双臂,做着夸张的动作,“原来你是这么贴心的仆人啊,把你捡回真是太正确了!刚好我想要人类作为实验材料,你就给我带回来了一个活生生的实验体,等不及了已经等不及了,赶快开始久违的人体实验吧!”

被他的疯狂所感染,那个女人露出了恐惧的表情。

“老爷,”塔尼娅见怪不怪的说,“这位是莎莉,我以前在贝恩伯爵的城堡中工作的时候的同事,也是一位女仆,我发现她在山谷附近的森林中被狼群围攻,就把她带回来了,如果可能的话,希望能为她治疗。”

“朋友吗?”

“不,只是认识的人,谈不上朋友。”

“很好很好,非常好!”霍恩海姆拉起莎莉的手,上下摇晃,“不管你是谁,感谢你,三年以来,塔尼亚终于开口恳求我了,哈哈!啊哈哈哈哈!真是太棒了!”他刷的一声站起来,凑近了塔尼娅,然后突然张开左手,小小的炼金程序在他掌中释放出红色的光芒,一枚价值连城的钻石戒指在电光中生成,“恭喜你,塔尼娅,今天真是个好日子,良辰吉日!所以,成为我的妻子吧!”

“请您自重,老爷。”塔尼娅看都不看那枚戒指,“我要去做晚饭了,请您稍微为莎莉治疗一下,谢谢了。”

说完,她轻轻鞠躬,转身走向厨房。

等塔尼娅的脚步声完全消失了,霍恩海姆像是失去了兴趣一样,随手将那枚钻戒丢到了角落里,他望向坐在地上的莎莉,却看到她的目光正直勾勾的盯着那枚被扔到角落里的戒指,眼底深处,流露出深深的贪婪。

“想要吗?”霍恩海姆制作了一枚更大的钻戒。

莎莉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贪婪,急切地向钻戒伸出手去,霍恩海姆立刻抬高了手臂,像是戏耍她一样不让她拿到钻戒。

“我们来个交易吧,”他说,“我会治好你,但是你需要告诉我你所知道的,关于塔尼亚的一切。”

说着,他把钻戒放在了莎莉手中,然后合上了她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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