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长，你怎么看？”
“原则上，我们不接手暗杀以外的业务……但这位客户的说法十分微妙：委托我们解决运输车的护卫小队，其余的善后均由他们自力负担。价格上他们出……同等市场价的8.5倍。”
“哇啊……好赚哦！要做的事情没什么差别嘛，接下来啊店长！”
“……没有免费的午餐……牵扯不清的业务尽量少碰，卷进不相干的纷争很麻烦……”
“你的意见呢，银？”
还是这间熟悉的私人静吧，然而今天的来客不止银一个人。
最后一句话是店长对银的提问，除他们外，吧台前还有两人，另有一人窝在吧台外沿的下方阴影里。
第一句话的主人靠在门边，最大的特点是那一身白色：白色短T恤、白色休闲裤，白色运动鞋。如果把他扔进纯牛奶里，能看到的大概只有他的黑发和瞳孔了。这衣色选择的偏好与他的代号“白狼”完全符合，又或许是由这衣色偏好创生出他的代号也说不定。
喊着第三句话的活泼少女双拳抵住脸颊，双肘支桌趴在吧台上，面前是一杯没剩多少的冰橙汁。黑色护腕下的麦色皮肤、紧身劲装下的健康曲线、易于行动的干练短发，每一点都诠释着这位少女的运动系阳光属性，虽然她的代号“斯蒂芬妮”与此并没有什么联系。
第四句话的发言者只喜欢阴暗的地方，这点让他的代号“鼠灰”非常贴切。由于长期戴着灰色口罩，没有人见过他的脸。且他的眉头和眼神中有种……嫌弃一切的鄙夷，混合上身形的矮小猥琐，令看到他的旁人相当不舒服。
银靠在门的另一边，双手盘在胸前，闭目沉思，许久没有回答。
“我倾向接受，目标对象是安保公司的佣军，而且是规模不小的PIBC。即使损失几个队员，对他们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看银没有反应，白狼接过话头：“加上我们也是受雇行事，无论货主还是PIBC，仇恨怎么也算不到我们头上……”
“……思路错了，狼。任务失败以后，市场会质疑他们的实力水准，公司信誉会严重受损……虽然从行业总体而言，护卫成功的平均几率只有55.6%而已……但按这笔物资的量……”鼠灰停顿了一下，用沙哑的声音继续说下去：“随行的是他们实力最强的成员吧……而PIBC价位最高小队的安保成功率是……92%。”细线一般的眼中，瞳孔朝白狼斜了一瞥：“即使不考虑事后寻仇……这也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阵容……”
“哇哦……这么强的吗。喂喂，有他们的旧战力或参考资料吗？”斯蒂芬妮一手扶着吧台，探头到台下看着鼠灰。
“……怎么可能会有，别想太多了，小姐……所以我不建议接手这单业务，弄不好……全军覆没的是我们。”鼠灰低着头，双手手指无规律地不停抖动，不知道是不是对自己内心恐惧的抽象表达。
“风险越高收益越大，我认为没什么问题。”
“……你只是想打架而已吧……狼……”
“哼。”
白狼没有接话，算是默认了鼠灰的看法。
“那那……我们要做这件事情吗？唔？”斯蒂芬妮抬起脸，看看白狼、又看看店长，歪头食指点着脸颊，一脸混合了疑惑的呆萌。
“我赞成接受。”一直没有表态的银终于开口，双眼坚定地注视着店长。“对方是职业佣兵吧？正好，我有想向他们问的事。”
“是吗……那就确定下来，我和客户联络后续的具体内容。”店长笑了笑，回头走向里间：“集合的时间与地点我会通知白狼的，你们和他联络。”
“OK~那……我先走了！”斯蒂芬妮似乎赶着去做什么事情的样子，拉开窗户就跳了下去。
“我也去做出发前准备了……抱歉，鼠。”白狼转身拉开门。
“……没事，反正不是从今天开始的……我也知道自己的意见阻止不了你们，能让你们谨慎一点就很不错了……”鼠灰喃喃自语，音量越说越小。
“别这么说，一辆完整的车必须有制动系统，我们一直都很感谢你的情报，鼠。”银的后背离开了门框，目光中神色坚决。“但我必须前进……不择手段地前进。”
“……连目的地在哪都不知道的前进吗……果然你和狼一样，也是十足的疯子……”鼠灰的声音更低了。“我也撤了……得通知锰酸钾做好善后的准备……谁知道你们会弄出什么场面……”套上连帽衫的连身帽，鼠灰从白狼没有闭上的门隙里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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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出门吗？”
“嗯，去工作，要两三天。”
空旷的客厅里，银正在整理行李。
除了平时工作的乐器箱，被放在一旁的还有一个容积超大的拉杆箱，内部经过了特殊改造，每一块空间都被充分利用来安放那些五花八门的装备。
小萌抱着毛毛熊从卧室里走出，慢慢靠近盘膝坐在客厅地上的银。
那晚，在被银救起、身体状况稳定后，银把女孩从安置点带回了家。由于严重心理创伤后的应激反应，女孩一直未能想起自己的名字。而银的解决方式也很简单：给女孩起了新的名字——宁萌，昵称小萌。
“很危险吗？”小萌看着满地的装备零件，不安地问道。
“没事的，等我回来，我们再一起玩，好吗？”
“嗯……”
银背着乐器箱，拖着拉杆箱出了门。
“我走了，好好在家，要乖哦。”
门关上了。
我走到小萌脚下，蹭蹭她的袜子。
“阿提穆……”
小萌蹲下来看着我，几滴水珠落在我的头上，潮潮的。
身体和心理的创伤刚刚稳定的现在，她一定非常害怕银的离开吧，哪怕只是暂时的。
……所以说，道理我们都懂，但你的计划是不是实行得太着急了，店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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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现在就和小萌说这么多！她才刚刚恢复没多久！”
吧台在重击下出现了一道裂痕，银满眼怒火地瞪着店长。
大约是前天中午，在银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被拜托照看/保护小萌的店长，把银的职业、魔法社会的存在等等知识，统统告诉了小萌。
“冷静，银，我并没有像你想象的那样……”店长一边摇头一边慌乱地摇手，但没说出多少就被银打断了：
“……迫不及待吗？从救下她到现在才三天，她至今还想不起自己真正的名字！我们真的这么缺人吗？让你等不及从现在就要开始训练了？”
我蹲在不远处舔着爪子旁观。实话说，银的怒气并非无理取闹：魔法学习的成功率与资质者的精神稳定性密切相关。以小萌的心理状态，完全不适合进行魔力训练，店长的确是操之过急。
“是啊……是缺乏人手啊……要获得更深层的情报，组织的名望和规模必须再进一步，这才能实现最初的目的啊，我的是，你的也是。”
店长的话让银稍微平静了一些，但并没有退让：
“这不是理由！小萌需要休息，在她的心理状态彻底稳定之前，我不允许你和她继续接触。”
银重重地摔门而去，我看看店长：他右手抚额，正在阴沉地冷笑——
“呵……呵呵呵……你不允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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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走后没过多久，门外传来钥匙**锁孔的金属声。
一个人熟悉地打开屋门，出现在玄关内侧：
“……银已经走了吗？今天你想知道什么呢，小萌？”
店长的笑脸一如既往地敦厚，没有任何异常。
……这可是银的住所，但为防范入侵者预置的诸多机关没有一个生效，也没有被无效化，全部正常地运作着。
“……我能成为多厉害的魔法使呢，能帮忙银姐姐的工作吗？”
店长单膝跪地蹲下，右手放在小萌的头上。
“很厉害哦，可能比银姐姐还要强。”
“……真的吗？”
“是啊……能变成比银更强大的……怪物啊。”
最后三个字小萌并没有听清，我听到了。
你也是相当危险的怪物啊……店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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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发了，集合时间和地点？”
晚6时39分，银拖动着拉杆箱走在江滨路的人行道上，
“21:30，白鹭宾馆1812室。到SM广场站转乘地铁三号线，东方老年大学站下车，出地铁站右转390米，霓虹灯招牌。”
“明白，45分钟后到达。”
“先遣侦查让斯蒂芬妮去了，目标已发现，护卫小队共7人，魔力等级A+，按他们的预定计划，23:00出发，沿三环路向西南行驶，肉联厂仓库交货。”
“三对七……胜率是？”
“5%，正面对战的话。”
“侧面突袭呢？”
“95%以上，高过他们的历史成功率，让我们来秀一场大的吧！”
白狼的声音中充满了狩猎前夕的亢奋，而银的回答只有短短的两个字：
“了解。”
结束通话，她甩甩头向前走去，渐渐消失在逐渐浓厚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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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东方市，魔法特区，87.53%的居民都是魔法使。
今夜，战争即将开始。暗杀者们走上前台，化身为冲锋陷阵的战士。卑劣与荣耀共存，胜者收割败者，弱肉强食的舞台上，力量是一切存在的主宰。
我在这里等着你回来，银。愿月神与你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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