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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阿西吧吧啦
  • 2019-07-28 13:0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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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娜和我住在这里也有几年了。山脚下有一个小村子,为了寻求清净,我俩把房子建在了半山腰。时间一长,便偶尔会有几个顽皮的孩子来到院子旁玩耍。为了打发他们走,丽娜便拿些糖果来分发给他们。这显然不是什么良策,不出几日,那群孩子们又来了,丽娜只好故技重施。待到最后,孩子们不仅一个没打发走,来的反而越来越多。对此我颇显反感。人多杂音也多,那时我没法专心去聆听周围的事物,只好转换心神去想其他的事情。与我相反,丽娜倒是乐此不疲,总是托人多带些糖果回来。

但大部分时间这片乐土还是只有我们两个人。

丽娜负责照料我,说是照料,这个词显然把她的工作形容的太轻松了。除了我能够完成的工作外她全部都要做,但对于一名在战场上失去双眼双腿的人而言,我能够完成的工作实在是少之又少。

原本一开始我还在担心繁重的工作会对她带来不必要的劳累,对于不能为她分担工作,内心也挂着丝丝愧疚。可她在工作时总是迅速而轻快,不曾出过一点岔子。日子一久,我悬在心口上的石头才渐渐落下。

闲暇之余,丽娜便会读书给我听。她原本就爱看书,我曾经也喜欢看,如今我看不见了,便认真的听她读。丽娜的声音十分干净清澈,读书时错落有致,音调起伏格外自然优美。每每听她朗读,我总是怔怔出神,全然不去在意她读了什么。直到书本合十后,伴随着“嘭”的一声轻响,我总才算回过神来。这时我就会去努力回忆刚刚丽娜读过的内容,但无论如何却怎么也做不到,只好苦苦一笑,暗自作罢。

偶尔趁着天气大好,阳光不骄不躁的那段时间,丽娜就会推着我走到院子里。她帮我掖好膝头上的毯子,然后就会轻轻的站在我身旁。风从她那里吹来时总是带来一丝淡淡的令人安心的香味。她似乎对日落时的景色颇感兴趣,而我则侧耳细听树叶的婆娑声响。

当然,我们两个也并不是全天一言不发。

“总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丽娜时常这样感慨。

我并不是很懂她话语中的意思。或许她是在赞叹眼前景色的美丽,又或许是对平静生活的满足。但这些毫无根据的猜测终归不能作为我的答案。这时我只好回答:

“嗯。”

算是对以上种种猜测的总结。

当脸上光线的温度逐渐褪去,空气开始变的阴凉的时候,即使看不到,我也明白,太阳下山了。对我而言,日落前后并没有什么区别,风声依旧,只是多了些许蝉鸣。

我并不喜欢落日,那霞光的殷红像是死去的人鲜血染红的一般。看不到了,反而不去在意了。

“太阳下山了。”

“嗯。”

“回去吧。”丽娜伏在我耳边轻声的说。

不知怎的,这声普通的呼唤却始终萦绕在我的心头,久久不肯散去。茫然间,又总是为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忧忧虑虑。

我总是奢求这份宁静可以永远持续下去。

仿佛看穿了我的心事,丽娜问道:“怎么了?”

我摇摇头:“没什么。”

见我不愿说,丽娜也不再追问。她缓步推着我向屋子里走去。

“说起来这么多年了,我竟然还不知道你的样子呢。”

待我说完,丽娜握着推杆的双手僵住了。我以为我哪里令她不开心了,又或者不分时宜的自怨自哀令她徒增伤感。

“丽娜?”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只能苍白无力的唤了她一声。

这时,她的双手突然握住我的手,紧接着一阵温暖细腻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她蹲在我身边,温润脸蛋不停地在我掌心中刮蹭。

“怎么样,现在看清了吗?”

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的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一颗心脏先是徒劳的在胸膛里砰砰乱跳,归于平静后又像是被灌满了粘稠的蜂蜜一样跳动迟缓。

“看到了,漂亮的很。”

她在我的手心里甜甜的笑出了声音来。

那晚的蝉鸣听起来并不聒噪,比起平时悦耳了许多。

我俩在门前呆了好久。直到夜幕将天空遮的严严实实,不露出一点光丝时,两人才嘻嘻哈哈,逃也似的跑回房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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