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友贞,当朝右丞相,因祖上开国有功高祖便赐宅于京城,宁友贞有一女一子,小女唤为宁妍曲,小儿唤为宁蒙,因小儿得的晚故女儿是从小宠到大的掌上明珠。宁友贞的这位掌上明珠从未修过琴棋书画和女红,只爱和那猫狗玩耍,只愿学那拳脚功夫,别说诗词,当时让她学写字便是气走了八位先生,故她在京城修得无能相女之称。
“小姐,今日不可去谭府!”
宁妍曲贴身丫鬟小休一边不停重复着话,一边用小碎步跟在跨大步的宁妍曲身后,宁妍曲转身一脸不解。谭府次子谭纪与自己一起长大,有青梅竹马之分,她记事起便把谭纪作为自己未来郎君,近几年为了拉近关系更是天天去谭府,直到谭府仆人理所当然把她当作自家人看待,当时她经常听到周围长辈说这二人成婚都是意料中的事。
“为什么我不能去?七巧那天我都去了,谭府的人都没拦住我。”
宁妍曲话毕便朝马厩走去,小休急得直跺脚,她不停转动着眼珠子,想办法让宁妍曲关在府里,等一声马鸣,小休知道来不及。
“我去去就回,别告诉我爹!”
宁妍曲驾着马离开了宁府,小休神色立刻大变,跑出去找了个马夫,给了十个铜板,让他带她去谭府,越快越好。
红绸挂起,谭府的仆人里里外外忙活着,没有一个人是闲下来的。身着黑色便装的谭纪一个人躲在院中舞剑,一个与其样貌相似的男人走了进来,将盛有红袍的托盘放在一旁的大理石桌上。驻足了一会儿,缓慢而又节奏地鼓起了掌。听到声音的谭纪听了下来,转声看到了男人。
“哥哥。”
简单的行礼,男人会心一笑,用手摸了摸托盘上的红袍。
“没想到自己的弟弟会先成亲。”
男人是长谭纪六岁的哥哥,是谭府的长子,也是一仗功名相全国的白虎将军谭纵。谭纵走上前从谭纪的手中拿走了剑,又递了一块帕子。谭纪接过帕子,胡乱地擦着脸上的汗。
“我昨日进城被一股酒香吸引,一看是那翠炉客栈的桂花酿,我就买了一壶房间的房中了。”
说罢谭纵观察着眼前的弟弟,三年前个子才及他肩膀,如今一比竟比还他高,他无奈一笑,“果然谭家还是武将多。”轻声感叹着。
“我是今天主事之一,红袍就放这了,早些换,省得母亲啰嗦。”
嘱咐完谭纪,谭纵就离开了后院。谭纪坐在石桌旁看着托盘里的红袍,这是一场带有政治性的婚约,这是一场应对敌对政党而举行的喜宴。他意识到他与这个未曾谋面的友人的妹妹不会抱有任何所谓的情愫,他知道一切只是形式。
客栈内颜霖从烟花巷柳里寻来一位熟人,让这位熟人替颜溪月梳妆打扮。这位熟人嘴里哼着小调,用木梳替颜溪月梳着头发。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梳子轻轻划过头发,那位熟人用手轻轻理着飘到别处的头发,哼唱着梳头用的吉祥话,颜溪月通过镜子看到了这位熟人眼神中带着的羡慕,羡慕中一丝丝的迫于世俗的无奈。熟人梳完头将头发盘起,将颜霖精心挑的冠饰佩戴在颜溪月的头上,安稳后用手指轻轻抚摸,确认是否歪扭。
“上妆可是我最拿手的。”
这位熟人带着一股胭脂水粉的味道,娴熟地拿起胭脂在颜溪月的脸上轻点,颜溪月紧张的双眼只是盯着铜镜,双手不停地在衣服上摩挲,熟人似乎意识到了,轻笑一声,媚眼微眯,红唇微张,上扬的嘴角似乎是刻意为这张沾惹世俗之美的脸更添一份惹人心动的娇俏。
“不用紧张,紧张什么呢?成了亲就是有可依靠的人了,以后啊,抱得娃娃更是,看着娃娃长大,那是最幸福的事。”
门轻轻被敲响,熟人将手中的工具放下,跑去门口,但是未有开门,她先是笑了一声,然后故作娇态。
“定是你哥哥。”
熟人往后一退,轻声地对着颜溪月讲着,她并未听到门外人的话音,只靠着敲门声判断门外的人是颜霖,颜溪月虽与颜霖兄妹,也没有十分的把握。
“我让掌柜的把这布置了,谭府的轿子估计还有一个时辰才来。”
颜霖的声音于门外响起,颜溪月看到这个熟人的表情,她很开心,就像一个少女,带着心花怒放之感,一种似乎看透的感觉袭上心头,这个熟人爱慕着自己的哥哥,但是紧接着的是一份惋惜,烟花巷柳的女子,这一生的爱慕只能藏在心底,悄悄地锁在一个名为“秘密”的盒子里。
熟人跺了一下脚,然后双手放到嘴边,做着放大声音的样子。
“好的!够奴家把新娘子打扮得漂漂亮亮。”
熟人转过身对上了颜溪月的眼神,笑容变得更加柔和,颜溪月有点木讷地将头转了回去,盯着铜镜。
“是不是……”
通过铜镜颜溪月看着熟人,想要把话问完,可是有什么东西阻止她把话说完,熟人好奇地歪了一下头,问了句:“怎么了?”颜溪月摇摇头,轻声回了句“没什么”。
唢呐声响起,盖上红纱盖头,颜溪月被哥哥的熟人扶出房门,楼梯口颜溪月轻轻地迈着步子。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突然的询问让熟人一惊,她想起很久之前,多久之前她已经不是很清楚了,唯一的清晰就是那一日一个手拿酒壶的少年郎于窗外,于月下,那夜月光是那么皎洁,清秀少年的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笑容,同样的问题,同样的突然。“女萝。”同样的轻柔,同样的喜悦。
带着笑的女萝将颜溪月送入花轿,不远处白马上的谭纪,身穿红袍,双眼紧盯着那个无法看清脸,身形娇小的新娘。仪仗开始随着唢呐声慢慢行进着,京城街道上出来外观的老老小小都认识谭纪,小孩子跑上前想透过花轿的帘子窥视新娘子,孩子的娘亲立刻跑上前抱走孩子,未出阁的小姑娘躲在楼上,透过窗子赞赏着谭纪的样貌,并争着吵着,想让自己做谭家另一个媳妇儿。
宁妍曲驾着马来到谭府,大片大片的红色映入她的双眼,一个出来准备的谭家仆人看到宁妍曲,先是一声惊叫然后转声通报,宁妍曲听到一个机灵下马一跃按住了那个仆人。
“今天是谁要成亲?我怎么不知道?”
被宁妍曲按住的仆人一动不动,不敢说话也不敢跑,只是站在原地哆嗦。说是好巧不巧花轿的仪仗队伴着唢呐的奏声来到了谭府,宁妍曲循声望去,看见了仪仗最前面骑在白马上的谭纪。
“对,我们家的二公子。”
仆人趁着宁妍曲发愣的时候逃进府内,谭家的管家听见唢呐声出来迎接见着了门前的宁妍曲,双手一拍嘴里不停道着“完了”。迟迟赶来的小休看见此景一把抓住宁妍曲和她的马朝街道另一个方向走去,白马上的谭纪淡淡地看了一眼被拉走的宁妍曲,宁妍曲对上谭纪的视线,心中有种不知名的东西翻倒了出来。
“纪哥哥,曲儿长大了要当纪哥哥的新娘子。”
儿时稚嫩的声音在宁妍曲的脑海中不停来回徘徊,呆呆站在原地,很悲伤但是为何哭不出来,只想逃离,逃离这个让人难以接受的地方,但是双脚已经扎根在这里,没有力气朝别的地方走去。
她花轿被安稳放下,一旁接应的丫鬟拉开花轿的帘子,谭纪下马转身慢慢朝花轿走去,向花轿的方向伸出了手,过了不久有一只手搭在了谭纪的手上,谭纪好似理所当然地回握,那一瞬间宁妍曲心中有一物开始碎裂,神志开始变得恍惚。
那是一只冰凉的手,似乎在紧张,或许是害怕,因为那一瞬间花轿里的人在犹豫,她在犹豫,犹豫自己是否要嫁给眼前这个从未谋面的人。不知是为了不让她害怕,还是作为同病相怜的互相慰藉,他在那个花轿中的人出轿的瞬间低下头道了一句“不要害怕”。听到这四个字那个轿中人轻声回了一句“嗯”,轻柔的声音有点颤抖,那只冰凉的手在谭纪的回握中开始有了点温度。
梦话夜谈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武帝隐居之后的生活》、《武林之王的退隐生活》、《地煞七十二变》、《我不要做首席真传啦》、《万法皆通的我娶了个女魔头》、《配角什么的我才不要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