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眼中划过一丝感动,这或许是我第一次看到知更鸟因为慌张而展现出了她不想被人看到的一面。
那种真实感仅仅停留了一瞬,便被她那与往日无异的笑容给取缔了。之后知更鸟在谈及这些起义者的时候,所流露出的毫无疑问是嫉妒和羡慕,正因为有了羡慕才会心生嫉妒,正因为有了羡慕,人类会滋生出各种欲望。
而且她似乎还相当认可弱者为了争取自己的权益而进行反扑的举动。
笛手先生,你会帮助他们吗——当她睁着好奇的眼眸这样问我的时候,我真的很想能给出一个符合她期待回答。但很遗憾,我不会撒这种这种一戳就破、无法掩饰的谎。
然而不知为何,当她从我口中听到“不”这个字眼的时候,浮现在脸上还不到片刻的惊讶就慢慢转变成了愉悦。我只能用“知更鸟希望变革失败”来解释这一现象,因为那不言而喻的嫉妒之情,使得她迫切的期望这些人将会与美好的未来失之交臂。
可事实真是这样吗?
“果然笛手先生也在和我想着一样的事。”她高兴地在床上滚着圈,就像一只喜获玩具的小仓鼠,一只被毛绒球给逗乐的小猫。
我无法理解她口中的“一样的事”指的是什么,但至少能肯定的是,我与她的想法不可能接近到有着相似的出发点。因为经过前些日子的接触,我可算是意识到了,就算是我的理解者,知更鸟和我也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能说说吗?”
“嘿嘿~”好家伙,这一下她可来了劲,趴在枕头上,两条小腿交替着踢起、放下,指着脑袋坏笑的样子看上去像是想要卖关子。但见我不做声地等着答案,她便也不再故弄玄虚下去。
“是让更多人能享受到幸福的方法哦。”她得意地说道。
“哦?”
“在到达这个国家后的这几天里,我看到了也听到了。这里的确和我以前所待的地方完全不一样,几乎遍地都是被压得抬不起头来的人,生活条件可以说是差到了极点。但同时这里让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轻了、变得自在了不少,这种感觉和笛手先生教给我的‘幸福’有着相同的滋味。”她说得眉飞色舞,绘声绘色。
知更鸟叙述的语气格外美好,如果不留意听的话或许会以为她是在分享一个在阳光灿烂的午后、女孩子间的茶会上所发生的美妙趣事。而不是一个令人细思极恐的感想。
是啊,这仔细一琢磨还真是让人不寒而栗,到底要对现实怀有怎样的敌视心理,才能让一个正值青春靓季的女孩儿在这种地方寻到归属感呢?
“所以我就觉得,如果所有人都能变得不幸,那么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大家都能像我这样过上轻松、快乐的日子了?笛手先生也一定是和我想到了同样的事情,所以才决定不去帮助他们的吧!”
她擅自臆测了我的想法,并天真地朝我笑着。但我却一时语塞,陷入了沉默。别说是对她那危险的发言做出回应了,我就连表述此刻复杂的心情都办不到。
嗯,这样可不行啊,这样的商品可没法拿出去销售,虽说这世间什么都缺,唯独不缺口味奇葩的怪人,但能看上现在的知更鸟的估计还真是找不出几个。果然得再教育才行,等此间事了之后就立刻开始吧——我在心底开始盘算起了对她的教育计划。
“笛手先生,你怎么不说话?是我哪里说错了吗?”
“知更鸟,回头我教你读书好不好?正因为是女孩子,所以得要有点涵养才行。”
“诶?哦,好啊。”她稍微一愣,想必是突变的话题让她脑袋一下子没能转过弯来。
在这一刻,我打定主意至少要让这小家伙明白什么才是正常人的思维方式。
……
第二天,安娜很热情地给我送来早餐,毕竟我是她强留下的客人,如果连饭都不提供,那未免也太不地道了些。
带有缺口的木盘子上摆着的是两块粗面包和用破瓷碗盛着的井水。这虽然看着简陋,但需知这对于此地的劳动者来说,这已经能算是两人份的早饭了。
不对,等等,两人份?我恍然一惊,随之联想到了些什么。
“马上就要深秋了,大家都要为过冬做准备,所以没办法拿出太多粮食。你和那个小妹妹且将就着吃吧。”安娜看着窗帘下所露出的那双小脚,优雅不失礼仪地笑了一下。
“被发现了吗?”我挠了挠头,假装烦恼。但实际上已然知晓了他们不会对知更鸟做些什么,因为这里可是他们的地盘,如果他们真有什么念头的话,又岂会等到太阳升起?
“奥克那边我也已经打过招呼了。两位就请在这里放心地多住几天,不会有人来打扰的。”
“等一下,我已经说过不会帮你了吧?留我下来真的还有意义吗?”
正欲离开的安娜闻言便驻足于门口,昂起头深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留给我一个自信的侧脸“我想证明我是对的,我想让你看看我们是如何亲手把握住机会,创造出自由和平等的。到那时,你的想法或许会有改变。”
原来如此,还真是个不肯服输的硬气女子。明明在辩驳上逊我一筹,但她就是不肯承认,如今还试图用现实来反驳我吗?
真是太可惜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真想试试看在你对我毫无所知的情况下把你这个猎物拐走,那一定会是一场充满挑战和趣味的较量吧。
“之前你说过会告诉我关于‘导师’的事的。”
“对啊!抱歉,我给忙忘了。说起导师——”
就在这时,密集的脚步声突然不合时宜地响起,一支长长的队伍迈着杂乱无章的步伐走向营地门口。看那气势十足的样子,整得就跟黑社会打群架一样。
等等,不会真的是要去聚众斗殴吧?
“那是……?”
“说起来今天在邻城还有一场游行,昨晚奥克突然决定的,我得去送他们。”安娜立即双手合十,聊表歉意“抱歉,答应的事情我回来再告诉你。真的抱歉。”
“哈……”
游行?在这种时候?还是突然决定的?或许是常年行走与世界各地,看过太多人和事的关系,隐约之中我总觉得这场游行夹杂着什么水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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