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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发狂的半鱼人

第五章 发狂的半鱼人

夏尔的家中跟外面看上去一样简陋:里外两间屋子,里面是卧室,外面是客厅,客厅的西北角是一块小小的充当厨房的区域;桌椅都透露出沧桑感,四面的墙上画着不少奇形怪状却又天真可爱的涂鸦。

艾蕾招待二人坐下,踮着脚从壁橱里拿出两个瓷碗放到桌上,然后很乖巧的跑去端起角落里的水壶给二人倒水。

爱德华接过水壶,给两个碗倒满水,问道:“你跟夏尔是兄妹吗?”

艾蕾在爱德华对面的凳子上坐下,两只小脚悬空晃荡着,摇摇头,说道:“不是哦。夏尔是艾蕾的姐姐。”

汉克问道:“可他明明是男的啊?”

艾蕾点点头,说道:“对啊,夏尔是男孩子。可他就是艾蕾的姐姐啊,妈妈跟他都是那么说的。”

这莫名其妙的解释反倒更加勾起了汉克的好奇心,他正要追问,被放在桌子上的丹尼尔便制止了他:“别人家的家事,外人不要刨根问底了。”

于是,汉克把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这时,洗完衣服的夏尔走了进来,艾蕾看到后立刻跳下凳子跑过去抱住了他。

夏尔抱着艾蕾坐了下来,问道:“你们俩有什么打算吗?”

汉克咕咚咕咚喝干了碗里的水,用袖子抹了抹嘴,回答道:“当然是去把公主救回来洗脱罪名了……还有,要亲手把那个臭**抓回来!”

汉克重提到那件害他们被关进监狱的事,爱德华心中浮现出一个困惑许久的问题,他想了想最终还是问了出来:“夏尔,你一直住在克里斯汀市对吧?”

夏尔一边跟怀里的艾蕾嬉戏一边回答道:“对啊,不然我还能去哪儿?”

爱德华接着问:“罗姗娜王国往东越过迷雾森林与复仇者山脉就是第二魔域,所以这里是遭受魔物侵扰最严重的地区之一。可就我来的这几天观察到的情况,居民好像并无这方面的困扰。而国王又如此决绝的拒绝了所有猎魔人,这是不是说你们有什么其他的力量可以帮助你们阻隔魔物侵扰啊?”

夏尔闻言,很干脆地点了点头,回答道:“对啊。”

“是什么?”

“圣骑士。”

“圣骑士?那是什么啊?”这还是爱德华头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没等夏尔开口,坐在一旁的汉克就抢着回答道:“老弟啊,这你就寡闻了吧。听大哥我给你讲哈……”

于是,汉克就代替夏尔向爱德华讲起了“圣骑士”的来历。期间话里夹杂了不少废话以及部分添油加醋,爱德华凭借自己的判断都给过滤掉了。

所谓“圣骑士”,是大约半年前开始出现在人们视线中的。

当时极北边陲的第三魔域内爆发了内乱,阿鲁卡德公爵为了夺取魔域统治权而向其父德古利王竖起了反旗,原本统一有序的第三魔域内分裂成两股势力,彼此展开大大小小的厮杀。最终,得到了神秘力量援助的阿鲁卡德成功于瓦拉西亚堡一役中大败德古利王所统率的王军,德古利王迫于无奈向南逃遁。为躲避叛军的追击,德古利王下令所余各部向冰巨人荒原进发。而越过了冰巨人荒原,就是边境长城。

负责北边长城的主要管辖与防御的克里斯塔公国收到消息后,公国领袖帕克·冯·霍尔大公紧急下令,增兵边境长城。然而时值克里斯塔公国西边的朱庇特尔帝国皇位更替,新皇帝野心勃勃且目光短浅,即位之初便撕毁了存续一百四十年、由十六国共同签订的“尼克斯公约”,擅自撤回了驻扎在边境长城的守军,并陈兵东方边境,对克里斯塔公国虎视眈眈。帕克大公担心朱庇特尔帝国趁乱来犯,无奈之下只能将超过半数的军队留在了国内。

另一方面,身为败战之兵的德古利王军由于已无退路,故而个个拼死一搏,加上长城守军兵力大减,最终导致矗立了将近一百四十年的边境长城大门轰然倒塌!

势如破竹的德古利魔军一路挺进到克里斯塔公国北部边境,虽然帕克大公紧急向周边列国发出求救,然而远水解不了近渴,国门被攻破似乎指日可待。

就在局势一片黑暗之际,一支神秘的部队宛如神兵天降,以摧枯拉朽之势在短短五天之内将其重新赶出了边境长城,并主持修缮了长城大门。

据传说他们自称来自圣殿的圣骑士,清一色的白袍白马,每一个人的身体以及手中所持的武器都接受过来自天使的祝福,因而可以轻易击败普通人对之无能为力的魔族。

然后以克里斯塔公国为起点,各国开始逐渐接收了圣骑士的入驻,作为从魔物手中守护国民的有利屏障。

而差不多三个月前,在俾斯麦宰相的引导下,罗姗娜王国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圣骑士队伍。他们在入驻后,迅速对国内各地的魔物展开清剿,效果斐然。

了解了关于圣骑士的始末,爱德华有如醍醐灌顶,一下子明白了罗姗娜王国无情驱逐猎魔人以及自己在此地并未受到市民礼遇的原因所在。

汉克又给自己倒了一碗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用以润嗓子,然后充满疑惑地问爱德华:“老弟啊,这圣骑士的传闻如今不说是家喻户晓吧,但你就是干猎杀魔物这一行儿的,咋对于竞争对手没有半点了解呢?”

“额……”这问题把爱德华问住了,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终给出的解释是:“这半年我不常在外活动,没怎么接到活儿……所以对行情不是特别了解。”

“啊,对了,”爱德华果断转移了话题,“那什么‘圣殿’,你们知道在那里吗?”

二人一齐摇头表示不知。

爱德华装模作样地捧起瓷碗放到嘴边,一口一口的啜着水,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满头白发却神采盎然,大多数时候都很不正经的中年男人的形象——这是他的猎魔人师父,就是他把丹尼尔以及猎魔人的衣钵交给爱德华的。

——老头子你也太坑了,这么重要的情报居然不告诉我……还是说你自己也不知道?

一边在心中抱怨着师父,爱德华忽有注意到一个问题:就算他们有了可以替代猎魔人的圣骑士,但这足够让国王与宰相为了一个人而得罪全体猎魔人吗?总感觉这“大型逐客令”的背后还有什么不为人所知的重要环节。

放任思维往问题深处延伸的过程中,爱德华突然想起一件他绝对不应该遗忘的事情。

——“坏了,忘了知会大姐头一声了!要出事!”

爱德华哐当一声放下手里的碗,一把抓起丹尼尔,无视三人的困惑与讶异,朝着屋外冲出去。

“哎,老弟,你要去哪儿啊?”汉克见状也追了出去。

就在此时,屋外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随即是如潮水般此起彼伏的叫喊声与嘈杂的奔跑声。

第一声尖叫对于屋子里的一对“姐妹”来说再熟悉不过,那是他们的妈妈!

两人不假思索地跟着冲了出去,接着便看到了令他俩永生难忘的一幕。

他们的妈妈被十只半人半鱼的怪物围在中间,每一只怪物手中都握着一只金属叉子,锐利的尖端在太阳光的映照下令人头皮发麻。

“妈妈!”艾蕾大喊一声就要往妈妈那边跑,好在一旁的夏尔眼疾手快抱住了她。

被夏尔紧紧抱住的艾蕾哭喊着,小小的四肢拼命挣扎着,被泪水浸润的双眼中只剩下妈妈的身影。

这时,爱德华与汉克也跑了回来,两人一左一右挡在夏尔与艾蕾身前。

湖边,在怪物所围成的包围圈后的湖水中,一个接一个地与它形貌相似、同样丑陋的怪物浮出水面。不一会儿,放眼望去湖边已站满了骇人的怪物,少说也有四五十只!

汉克摆开防守架势,扭头问爱德华:“老弟,那些是什么东西啊?”

“半鱼人。”爱德华也以拔出了丹尼尔,紧紧握在手中,全神贯注地盯着正前方的半鱼人,努力寻找着可以冲上去救人的破绽,同时补充道:“但半鱼人都是生活在海中的,而且生性软弱,是少见的会惧怕人类的异族。为什么会成群结队侵犯人类?还是从湖里登陆……”

身后的夏尔急切地问道:“爱德你是猎魔人,一定有办法救我妈妈的,对吗?”

哭得泣不成声的艾蕾也伸出手抓住爱德华的衣服下摆,央求道:“爱德,救救妈妈……救救妈妈……”

爱德目光始终正视前方,将左手伸到背后轻轻握住艾蕾柔软的小手,温柔地许下承诺:“啊啊,我一定会把妈妈救出来的。一定!”

然而现实却无比残酷。若只是一两只,爱德华完全可以自己解决,即便是它们手里有人质,他也可以确保人质万无一失。可如今他面对的是数十只手持武器的半鱼人!这已然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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