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今为止已经过去了多久?两年?三年?我本以为自己可以将他彻底遗忘,只可惜,命运女神给我的时间还不够。
“这些是主教亲自指派的远征祭司,与他们同行的还有来自遥远国度伊莲的两位王储……”神父在为我们一一介绍队伍中的成员,我不怪他没有认出迪悟,毕竟他在迪悟出生五年之后才来到凯乌拉;但是迪悟—一位异姓贵族?实在难以置信仅仅用了三年他便能够在异国他乡打拼得风生水起,现在他带着骄傲回来了,简直就是一种嘲讽。“他们来到这里,是为了上山觐见圣洁的风之女神-咲之。”
神父说罢,一个所谓的“祭司”迅速补充道:“而且我们还将征集一位熟悉地形的当地人作为向导。”哈桑神父茅塞顿开一般看了我一眼:“哦,没错!姬莉安,作为牧羊人,我想您一定认识很多经验丰富的人选吧?”话虽这么说,我也确实结识过很多出色的长辈,但是恰恰因为阅历丰富,我相信他们才不会轻易冒着生命危险涉足主峰—尤其是在已经有了那么多的前车之鉴摆在眼前的情况下。
没等我开口推脱,迪悟却出面提议:“我想我们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了!”我和伊薇目瞪口呆地望着他,神父仍然一头雾水,而其他人则饶有兴致地笑起来。“这位…威尔伯顿小姐,既然神父提到你也是一位牧羊人,那么我想我们在此相遇便一定是女神的旨意,何不就由你来担任我们的向导呢?”
“你说什么?!”伊薇不知哪来的冲动,挣扎着想要上前去攻击迪悟,我急忙拦住她,生怕她做出什么傻事。她的心情不难理解—迪悟显然记得我。他记得我在公正裁判庭上,出面指认了他对伊薇所做的一切。现在他想复仇,报复我们将他赶出山谷——先从刁难我开始。或许对他来说,想要恨一个人真的很简单。
迪悟的算盘容易看穿,他带来的其他人却如同谜一般捉摸不透。主教为什么想要觐见女神,在这个节骨眼上?偏偏还带上两个来历不明的贵族…“我非常荣幸,但是请宽恕我无能为力,如您所见,我马上就要嫁作人妇了。”我提起裙边向他敬了一个夸张的礼,试图警告他不要欺人太甚,不过当然我的尝试是徒劳的。“这是主教的命令,你不得不从。”
迪悟煞有介事地拍了拍腰间的佩剑,十足的小人相。我咬了咬牙,答应下来。
“姬兰!姬兰你不能去!”伊薇伸手环抱着我,极力降低重心想要拖住我的脚步,“你可能会死的!”我牵住她的手来到一旁:“伊薇,回家去等我,好吗?”
“不!不要!”伊薇眼噙着泪花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求你了!姬兰!那是圈套!你不能上山…”额头的阵痛仿佛顺应着迪悟的意志,正想将我往山上赶;风儿的涌动轻盈得好像有人在耳边低语,在这只言片语中,我好像明白了什么。“如果,那就是一直以来召唤着我的宿命呢?”
她倒吸一口气,目光在空气中凝固了“那…我就和你一起去…”
“不行!绝对不行!我会回来找你的,我保证…”
“你不明白!”伊薇叫破了嗓子,血丝像荆棘一般包围着她的眼仁。“上一次你这么说,我就失去过你一次了,这次无论如何我也不要再和你分开!”
“我看到过预兆,在这座山上,你将死去。”
“如果那也是我的宿命,我会毫不犹豫地接受!只要…”她把头紧靠在我的左肩上,温热的泪水在皮肤留下的痕迹刺痛心扉。“只要别再丢下我一个人…”
视角越过她的肩头,我望着等候已久的迪悟:“什么时候出发?”“现在就走。”迪悟答。神父忍不住打断:“至少先让两位女士换上干燥保暖的衣服吧。”迪悟瞪着他厉声喝道:“时不我待!若是错过了朝圣女神的最佳时机,你可承担不了这个责任。”神父不再说话了,马背上那个文弱的男孩也插话进来:“这么做可不够绅士。”
迪悟无奈地瞥了我一眼,命人从行囊里取出一套精致的冬衣递给我们,然后一言不发地驱赶着马儿向小径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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