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其他人那边就拜托你去说了。我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手从后方弯起,轻轻地骚动七喵的耳背。
“说得好像喵很中意去办这样的事情似的。而且,汝要走的话,大臣和贵族里面肯定会炸锅的吧。”
“拜托你了嘛。”其他人看到可能会惊讶,我有些撒娇似的和七喵说道。
“唉,拿汝没办法。”
“喵其实很明白的,汝不是那种会将自己限于一域的人,物理上也是,心灵上也是。哪怕这样的一域,已经是很多人毕生的追求了。”
“嗯,虽然爱着七喵,但是我对王城已经厌倦了,想再看看未见识过的世界啊。”
“汝还真是能直接说出这种话啊。”
“毕竟只有两个人,我也偶尔想说些害臊的东西。”
右手自耳朵移到了后脑勺上,抚过七喵的长发,我与她的额头贴到了一处。
“虽说要走了,我并不打算搞那种突然袭击,还会在王城呆上几天的。”
“而且……,会回来的,不会太久,大概。”
“一定会回来这种听起来很不吉利的话我就不说了嘛。世界总是充满未知,这点你我都很清楚,即使用你的眼睛也无法窥见全貌。不过就目前看来,应该不存在什么大碍。”
“嗯。”
“怎么好像都是我在说啊。”
“喵说太多的话汝一定会得意忘形的吧。”
“说的也是。‘十字’要留下来吗?”
“汝带着吧,这样喵会安心一点。喵可不允许汝出事哦,毕竟是喵的契约者……也是,喵最爱的人。”
“你现在这样子可爱到犯规了。”
“别说啦。”
“这里的话,吻你可以吗?”
“……”
“嗯?”
“嗯……”
并不绯红的夕阳,
并不绯红的云霞。
绯红的面庞,
绯红的,二人的心。
“公主大人,请您再说一遍。”
“请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您是说,十者之一的孑旻大人要离开我国了吗?”
“怎么会这样,他明明是公主大人的契约者,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样一来,现在已经开展的,由孑旻大人提出的计划该怎么办?”
“不提这些,单是他离开了这一点,我国的核心战力就会大打折扣,对其它国家的牵制也……”
“确实如此,除了孑旻大人外,现在我国已经没有称得上顶级战力的存在了。”
“孑旻大人现在在何处?请务必让我们……”
大概会诸如此类的争吵恐怕正在我所不知道的地方发生着。七喵一定也疲于应付吧。真是抱歉啊,让你干这样的事情。
不论是人类,还是我在那片世界见识到了其它族类,大抵都有着这样的毛病。擅自地期待,擅自地怨恨辜负期待的对象。尽管我的人生,完全不是为了顺应他们的想法而存在的。
“那个,孑旻大人。”
“又没其他人,不用这样叫也可以哦。”
“孑旻,公主大……小 她说你要离开了,是真……不用问了,是真的吧。”
“嗯,是这样没错。”
“果然是这样,你就是这样的人,总是……总是……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别这样说嘛,小白,每个人生活的世界终究不同,但是,也会相互交织。说到底,世界也就是这样的东西吧。不过,我很庆幸能遇到你,如果从二元的角度来说。”
“尽是说这些很玄乎的话。”
“嘛,确实如此。”
“总是一副很淡然的样子也是,让人感到不舒服。”
“不要小看看上去平静的人内心的波动啊。”
“其实你觉得除了自己自由快活以外其他都不重要吧。”
“关于这点,几乎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哦。不过,将什么当做自由,因什么而快活,又因什么感到不快,这些点上才存在着决定性的不同。”
“明明只是来和你道个别,怎么感觉说成这样好累啊。”
“哈哈,抱歉,难得我们能单独聊聊。来到王城之后,几乎都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看着彼此的我们,一时无言。
“喏,这个给你。”抛给我一个银色的小盒子。长长的银色链条反射着清朗的日光。
“这是……魔法器吗?”
“给你那样的道具也没用吧,对你有用的那种也不在我的能力范畴之内。我觉得,比起那样的东西,你更想要的是一些羁绊吧。”
我摩挲了一下盒子外部细密的纹饰,就我的认知而言,在这边的世界确实是最高水平的雕琢技艺了吧。
用拇指轻轻推开盒子,盒子的底部,阴刻着别致的纹案。虽然视线所及只能看见一片的银色,但是,飞扬着裙袖,蓝绿的花瓣,经由我的联想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御米子吗?”类似于我曾生活过的世界中罂粟一类的植物。
默待君归吗?
“谢谢,小白。这个确实比魔法器什么的强多了了。”我合上盒子,攥紧,放入了口袋中。明明拒绝着外来的缧绁,却又珍视着特别的羁绊吗?果然我也是十分矛盾的存在。
一时略微的心潮澎湃。
我给了小白一个拥抱。
“?!”
从震惊中恢复的她,还予我一个拥抱。
“要保重啊。”
“你也是。”
“要小心啊。”
“嗯。”
“不要离开太远了。小 会等着你回来……我也是。”
“我明白的。”
“……”张开口,却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的小白。
“呐,虽然我觉得替别人做决定很过分。小白,你不要在这个国家的问题上陷得太深了。”
“……”
“就算这样说你也完全不会听吧,但是,要小心的不止是走出王城的我,你明白的吧。不如说,其实我才是最安全的。你和七喵,也要注意自己的处境哦,显得很废话,但是我真的很怕。”
“有事情发生的话,我会保护好小 的。”
“也保护好你自己啦……笨蛋。”说出不知为何很想说出的最后两个字,我淡淡地笑了。
“你说谁笨蛋呢,大笨蛋。”
“果然你很讨厌吧,被大臣们缠着,处理那些具体琐碎的事情。”
“算是吧。所以我成天躲着他们啊,如果这样想的话,我倒是蛮清闲的。”
“但是,就这样被他们当做国家威慑的‘武器’,你其实不高兴吧。”
“确实,我还蛮讨厌这样的事情的。我单纯地喜欢七喵而帮助她,单纯的为了自我满足给这个世界引入火种。而这个国家如何,我并不关心。”
“即使你的契约者是这个国家的统治者,爱着这个国家,奉献着她自己?”
“嗯。话说,你的想法没有逻辑啊虽然有逻辑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你想离开其实是意气用事?”
“大概吧,其实我一直都在意气用事。统治和管理的阶级圈子令我作呕,莫名其妙地将我当做依仗也令我不喜,甚至想让我去做什么暗杀,无稽之谈。他们大概是处在能够支配他人的位置太久了而忘记了人本来的样子。”
“说到底,那样的话,你也不再是‘十者’了吧。正是不受制于任何国家、组织、势力的绝强者,才被这片广阔大地上生活着的平民寄托希望,冠以‘十者’之名。”
“虽然这样说,‘十者’里面普遍意义上的混蛋从来不少,甚至去迫害普通人的也不是没有。”
“但被称为‘不杀之王’的你,是被民众们爱戴着的呢。”
“这样‘中二’的名字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不过,从合理的角度分析,既然有人爱着我,那必定有人憎恶我。同样,很多人憎恶我,也必定有人爱慕我,这都是很正常,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倒是被冠上了这样的名字后,不免会被人自顾自地附上期待吧?这样的事情,我很害怕。”
“大概是因为你有着那样适合杀戮的眼睛,却从不杀害生命吧。”
“这话绝对言过其实,没有哪个消费者的生是不建立在其它生命的死上面的。”
“但是人们很自私、很狭隘、很愚昧,眼中只有自己认为是生命的生命,而对其它的存在视而不见。”
“没错,我也是一样的。没有人不是庸人。甚至,生命是什么?这样的界限也模糊不清。就算我们的认知和逻辑难以触及,难道那砂石、那湖海,不是以另外的方式‘生存’着吗?整个大陆、星球、宇宙不是以自己缓慢的脉搏跃动着,进行着涵量惊人的新陈代谢,分裂分化,死与新生吗?”
“你总是想这些奇怪的东西。”
“抱歉,算是我的一点爱好吧。”
“不觉得进行这样的想象很没有用吗?”
“我并未期待它们有所用处。”
“智者多虑?”
“庸人自扰。”
现在的我已然不清楚,那是多少日过后,“不杀之王”离开雨宿王都的消息传到的了大陆邻近的区域。不过,就他国高层的情况而言,大概是七喵对大臣们宣布的当天就知道了吧,是因为什么,相信我不需要细言。
至于在雨宿国内,这样的消息引发了怎样的波动,大臣们怎样为难了我最爱的契约者,我怎样躲避了他们的“追杀”,我如何与七喵在相拥而眠前互诉衷肠……这样的事情,暂时不想再提出来写了。
只记得那片绒绒的原野,舞得漫天的米黄飞絮,都记挂着别离——说到底,这只是所谓智慧生命幼稚的胡思乱想罢了。
不过,罢了,幼稚的东西未尝不美丽。
“蒲公英”的样子与另一个世界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只是由那并不纯粹的白,变作并不纯粹的粉与并不纯粹的黄随时令相互交替的色彩。
粉雪——在这边,若是转化为原来的语言,被如此称呼。
我看了看她们。
又看了看她们,
看了看,
她们。
转过身,既面对着又背对着难以计数的绒絮,冲与前方相反的方向挥挥手。
人的眼睛为何长在前面?因为要迈向远方,人就需要前行。莫名想起了这样并无道理的语句。讲道理,脊索动物的眼睛构造与这样的行为方式搭配极不合理。但是……这并不重要。
虽然看着前方,但是很多时候,人的心却久久凝视着身后罢。
我并非拘泥于前行的人,而实际上,我并不认为真的存在前方,亦不想去找寻些什么。
大概,只是单纯的讨厌停滞一隅,和沼泽中的淤泥一同腐烂,如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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