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十一号和一个身份不明的黑衣人血洗了你们的据点？”
说话的是个黑衣黑裤黑靴的中年男子。他正绕着单膝跪地低头不语的老甲走着，手里还把玩着一把造型诡异的匕首。
男子说话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或许是不相信十一号有这样的实力，或许是压根就不认为那是十一号做的，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着十足的信心，无论是怎样的情况，只要他到了，那么结局就以注定。
跟组织里其他的杀手一样，男子也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但他并不在意，因为他是一号，组织中排名第一的一号，东境最强的杀手。
老甲根本不敢抬头。不仅仅是因为对一号的惧怕，更是对那个一直坐在在房间正中央桌子后的男人的恐惧。毕竟那是东境大公，是整个东境最有权力的人。
格瑞恩一直没有说话，甚至没有正眼看过跪在自己面前的小小杀手一眼。对于他来说，那只不过是一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他要狗死，狗就得死。人类从来不会怜悯一条狗。
贫民并不是人，贵族也可能是狗。
在格瑞恩眼中，配称得上是人的，就没几个。顺便说一下，一号并不包含在内。
老甲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即使没有人责备他，只是询问了寥寥几句，老甲就被吓得不轻。毕竟自己是据点负责人，而据点被人血洗了之后，仅有自己逃了回来。在这种情况下，老甲真的很希望上头砍他一只手什么的泄泄愤，这样自己就不会死了。
但是上头的态度，很奇怪。
老甲也不是没有想过直接逃走。但是东境那么大，能逃到哪呢？老甲可不认为以自己的实力能够在组织的追捕下逃出生天。思前想后，还是乖乖回来了，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在听了一号的问题之后，老甲捣蒜似的疯狂点头。
一号明显有些不耐烦了，这种小事放在以往完全没有必要让他来处理。在他看来，最大的可能是十一号成为了死灵法师的傀儡，然后被读取了一部分记忆，那个死灵法师为了什么目的洗劫了老甲的据点。
死灵法师这种东西，明面上是全大陆禁止的。虽然也是魔法的一种，但是亵渎尸体什么的，是所有生灵都无法接受的。一般来说，死灵法师只要超过三阶，就会被教会等组织疯狂追杀。
在老甲的叙述中可以看出，那个黑袍人明显没有慌张，反而慢慢吞吞地在找着什么。能这么悠闲地在有教会分布的地方行动的，要么就是没超过三阶，要么就是超过八阶的死灵大魔导师。如果是后者，那也没自己什么事了。
一号现在只想赶紧处理掉眼前这个废物，然后回去把这个任务丢给二号三号，自己继续去找个好地方逍遥自在去。
但格瑞恩并不这么想。他在意的是老甲述说的关于他最后与十一号对视时的感觉。按老甲的话说，那是个活人。
格瑞恩并不认为组织中的四五个人会同时为这件事说谎。他已经暗中去询问了参与围杀十一号的几人，而那几人的描述也完全一致。十一号与他们也几乎没有什么交集，唯一有交集的二号也并没有参与这个任务，甚至在当时都不知道这个任务。
有问题。
这是格瑞恩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如果十一号真的复活了，那么一定是她身旁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搞的鬼。还需要再确认一下。
于是格瑞恩清了清嗓子，叫住了正在逼近老甲的一号，给他下达了一个任务：确认十一号的身份是否属实。
格瑞恩并不在意一号是否自己亲自去做这件事，他要的是结果。
不管对方是否是来向自己寻仇的，对于格瑞恩来说，这些年这种事见得多了，也没见人成功过。格瑞恩对自己的安全问题向来很重视，在他的精心布置之下，他不认为有人能够杀了自己。
格瑞恩真正在意的，是死者复生这件事本身。
这位三十好几的东境大公，至今未婚，也没有子嗣。格瑞恩可不希望自己的计划被争宠的子嗣们破坏掉，也不希望自己被人用婚姻来控制。他谢绝了国王的赐婚，拒绝了其他贵族的说媒。他的计划不容破坏。
但是时间，最重要的东西，格瑞恩从来没有觉得足够过。如果有足够的时间，他所能计划的就会更多更多。欲望在没有被时光限制后，可以无限增长。
如果死者复生这件事是真的，那么格瑞恩一定要把它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手上。作为筹码也好，作为自己的最终手段也罢。
想到这，格瑞恩又将刚出门没走多远的一号叫了回来，仔细叮嘱了一些细节。虽然一号一脸好麻烦啊的表情，但格瑞恩相信这条狗会忠实地完成自己布置的任务的。
当然了，这件事，有关死者复生这件事，无论真假，格瑞恩可不喜欢别人知道。所以在最后，又在一号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没多久，房间外守卫的人便听到一声惨叫。但是他们早已见怪不怪，淡定地敲了敲门，在得到主人的允许之后，开门进入，处理着地上的死尸。
两名守卫一人拽着尸体的一条腿，将它拖出了门，地上留下一连串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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