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太阳透过碧蓉林的绒冠,照射在这片寂静而祥和的山谷中。苏拉皮已经离开小屋很久。她跨过了一条河,在一处小河附近,她看已经能看村子外围的荆棘墙了。
噗……
突然,一把尖锐的由夜叉虫前肢角质层制成的长矛,冷不丁飞向了苏拉皮躲藏的那颗碧蓉草主干上。被刺中的碧蓉主干上,流出了一种酱紫色的液体。
“是谁?”
此时,附近的几个斥候发现了苏拉皮藏身处的异动,纷纷将他们手中带有夜叉虫角质毒素的标枪给投了过去,但那片碧蓉林后的人并没有如他们所愿般得从里面跳出来。
“那边的入侵者,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赶快出来,不然……”
一位看似带头的斥候随后举起手中的飞斧,想要接着投掷出去。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一把隐藏在草丛中的弓箭,也早就瞄准了他。
嗖……
一根带着白羽的箭矢,如同长了眼镜般,精准得射中了斥候手握的飞斧柄上。
呼呼……
飞斧被箭矢射的飞到半空,然后牢牢钉在了一旁的碧蓉枝干上。
“这是尼耶的箭。尼耶,是你吗?”
在听出村里人的呼喊后,苏拉皮这才小心翼翼得拨开附近的灌木,确定所有人对她都没有敌意后,这才从后面走了出来。
“尼耶,见到你真是太好了!知道吗,昨天附近村子的战士让他们的神兽,击落了一只‘会飞的恶魔’,你那边没遇到什么情况吧。”
“康,我对你说的战报一点兴趣都没有。”
苏拉皮用手挡开了那个,被称为“康”的部族战士的手臂。
“那你是来……难道说?你终于决定和那个被地母抛弃的男人,划清界限了吗?我说呢,你早就该这样了,那样我们村就能多一个达卡拉了。”
斥候头领康,看起来更兴奋。
“我是来找大祖母的,康。”
“什么?大祖母?”
在听说苏拉皮是来找大祖母后,其他斥候都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这个时候你想找大祖母,真是大胆!”
其他部族战士,在听说尼耶的请求后,明显感到不悦。
“不得对达卡拉之女无礼!”
康用严厉的目光驱除他手下战士,那些交头接耳之声。
“大祖母现在正在净化那些被我们发现的‘恶魔’尸体,不方便会见任何人。”
“是吗?那我就等到她净化仪式结束吧,在这段时间我不会离开,也不会影响你们工作的。”
“但是尼耶。这样,我们会为难的。”
“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妹妹的话,就帮我这个忙好吗?阿康大哥。”
“这个……哎,好吧。”
在经过低头反复考虑后,康终于答应了她的要求。
“利,琼。你们两个负责看住她,我先去通报大祖母一声。”
他吩咐完手下后,其他斥候就分别回到各自岗位去了。
“请你委屈一下了,我们的妹妹!”
“别,我父母早就放弃了达卡拉的继承权,请你们也别这么称呼我了。”
“但你依然是我们村里唯一正统的达卡拉,只要你愿意住在村子里……”
“琼!别再说了,要不然大祖母也会把我们赶出去的!”
抓着苏拉皮另一边手臂的斥候利,出言制止了想要继续和苏拉皮交谈的琼。
“好吧,把她给我带走。”
随后,苏拉皮就被那两个装备简单,身体强健的斥候给带进了村子。那是一座依靠庇护神草主干而建的村子,在几根粗壮的庇护神草枝干上,横七竖八的平台从庇护神草枝干上延伸出来,形成一个个独立的屋子。它们互相之间都由软木桥连接,从而使得这一地区的枝干成为一个整体。
康带着尼耶,顺着软木梯,爬上了枝干中部的一处小屋内。
“请尼耶你暂时呆在这里等一下。”
随后,康便带着人消失在了屋外。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后,贾莱姆的高烧终于退去了,稍微变得清醒了些。他试着活动了身体的各个部位,发现之前肌肉的那种酸楚感已经完全消失了。
“你醒啦。”
“额,涅可莱大伯,对了尼耶呢?”
“我还想问你呢,她走之前和你说过些什么吗?”
尼古拉斯摸着那块原本应该挂着弓箭的墙壁,然后转头质问着贾莱姆。
“我不是很清楚,之前我烧的很厉害。”
“连一点声音都没听见吗?”
“是的,别说声音,我连一点感觉都没有。”
“好吧,问也白问。”
尼古拉斯使劲拍了下墙壁,然后拔出自己的腰间的酒壶,猛灌了一口。
“那小丫头,估计又误解我的话了。”
“涅可莱大伯,你怎么了?”
见尼古拉斯眉头紧锁得自言自语,贾莱姆也跟着担心起来。
“平日里作为军人一样严格看着她的起居生活,有的时候未免太严厉了点。看来,我还是没法代替她父母。”
“尼耶,她到底怎么了?”
“不,没什么,天黑前她应该就会回来的的。以前她赌气的时候,老是想回村子,但她的村子说到底还是不敢接纳她。可怜的孩子。对了,你小子,我刚才给你喝的药感觉如何?”
“嗯,感觉头已经不怎么晕了。”
贾莱姆试着晃了晃脑袋,感觉自己十分清醒。“那,可以听清楚我说话吗?”
“可以。请问,之前我是不是烧得很厉害。”
随后偶然间,他发现了桌上的那瓶装有粉末的药瓶。
“你的伤口被这林子里的病菌感染,导致了很严重的并发症。好在我从朋友那里要来了点抗生素,才捡回你一条小命。”
他这才明白,是涅可莱救了他的命。
“真是太感谢你了,涅可莱大伯。”
“先别谢我。”
尼古拉斯很淡定得压住了想要起床的贾莱姆。
“你是不是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不然你不会冒险出去找的。”
见涅可莱已经看穿了自己的意图,他也觉得没必要再隐瞒什么了。
“是的,我的确是在找一样东西,不应该说是两样。”
一枚被摔得变形的护目镜,被摆到了桌上。
“我在你掉下来的附近找到的这个东西,真是你的东西吗?”
“那个……对不起,那不是我要找的东西。”
“是吗?”
随后,涅可莱继续翻找着自己在坠毁地点找到的东西,并将一枚闪着金属光泽的螺栓摆在了桌上,但这立即引起了贾莱姆的注意。
“那个……涅可莱大伯,能把那个给我看下吗?”
“哪个东西?”
“就是那根,拧着螺帽的螺栓!”
“那只是个普通的的零件。”
“不!把它给我!”
贾莱姆努力想要起身抓握那枚螺栓。
“给我安静,真服了你了,我会拿给你的!”
随后,那枚螺栓被扔到了他床上。贾莱姆接过那枚螺栓,然后反复抚摸着,激动地留下了眼泪。
“奇怪了,我从没见过你这种人,对珠宝完全没感觉的人。”
尼古拉斯反复摸索着那顶公主头冠,想试着将上面的宝石给挖出来。
“对了,涅可莱大伯,你有没有发现一条坠子。”
“什么坠子?”
此时,贾莱姆想到了他还有另一样东西没找到。可他一时半会也没法形容它,只能大概说了下那坠子上金属牌的样子,以及之前他的一些遭遇。
“看不出啊小子,你居然能得到公主的青睐。”
尼古拉斯放弃了挖取宝石的想法,将那枚头冠扔回了桌上。
“看起来你和她似乎并没什么缘分。”
“不!我相信我和她能再见面的。”
“那也要看她还记不记得你,那些权贵一向都是那样的人。”
“不!她不一样,我绝不会忘记她,而她也绝不会忘记我。”
贾莱姆此时突然自言自语起来。
“对了话说你养父居然也是个军人,对了能给我说说他的事吗?”
“这个,对不起,恐怕……”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怕的。我要是想取你性命,就不会救你了。要知道,以前的我也是军人,很多时候见过更离奇的事。包括人的生死,而很多时候你并不能掌控。所以相信我,讲给我听听吧。”
涅可莱的眼睛告诉他,他似乎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这才让贾莱姆打消了疑虑。
半小时后……
而此时,在尼耶本部族村子某处,位于高高的庇护神草主干之上,一座被镂空的树洞内。昏暗的油灯光正透过一只只的头骨,分列在小屋大门两侧,照亮着插满兽骨装饰的屋内壁。这让苏拉皮感到有些不自在,虽然她知道这里原本应该是和她同族一起生活的地方,但自己却一点都不适应这小屋阴森的气氛。
大祖母正穿着一件粘满了彩色羽毛的斗篷,掌心朝上闭目凝神。她梳着下层尼塔村落的传统发辫,安静地盘坐在屋子正中,一个巨大的树桩上。她满是皱纹的脸部肌肉牵动着嘴唇,低声吟唱着一首部族的招魂曲。在苏拉皮进入小屋后,她突然停止了吟唱。
“这次又是什么事?达卡拉之女。”
没等苏拉皮开口,那位被称为大祖母的巫女率先发话。
“是的,我,我今天是有事相求,大祖母!”
苏拉皮也毫不含糊,直接就提出了要求。
“哦?!自从你父母被主驱逐后,你就再也没来见过我,这一次怎么会想到回头了?”
“因为……因为我有一位朋友得了重病,我想……我想请您去看看。”
“嗯……”
大祖母此时慢慢睁开了眼睛。
“作为继承达卡拉血脉的你,难道不能治好别人的病吗?”
大祖母脑后的羽毛发冠晃动着,好像在跟着嘲笑苏拉皮的无能。
“我……我不是达卡拉,我也没有什么达卡拉的神力。”
“任何和你在一起的人都会受到达卡拉主上的考验。就像你的朋友,他现在正在接受考验,除了你,没人能救他。”
“但是……他什么罪过都么有,为什么主上还要考验他?不对,他就是病了,发着很高的烧。求你了大祖母,给我开点药让他的病好起来吧!”
“我再说一遍,我们的药是治不好他的。他是被抛弃的上层人,被恶魔迷糊了心智。只有当他们的灵魂对达卡拉敞开心扉,他的肉体和灵魂才能得到救赎。”
巫女将朝上托举的手掌翻转,搭在膝盖上,低沉得说道。
“那么,大祖母你是不肯给药了?”
“没有办法。这是神的旨意……”
至此,苏拉皮觉得自己已经和大祖母完全无话可说,所以她从新站了起来。
“那我父母呢?他们一直都虔诚得侍奉着达卡拉主上,就算被你们赶出来的时候,他们也从没停止祭拜达卡拉主上。但为什么,为什么主上还会抛弃他们?告诉我!”
她义愤填膺,想要冲上去质问大祖母。但在她的手指即将触到大祖母前,她却停了下来。
“达卡拉的血统不能被破坏。”
大祖母随后托起一枚人头骨,两道微光在头骨的两个眼窝内忽明忽暗。
“首先,你的诞生本就是一个罪过,在你母亲作为达卡拉的正统继承者成年前。但她是不能和凡人结合的,即使你的父亲他是个勇士。所以,你作为达卡拉的血统已经不纯。”
“但之前,我姐姐她不是早就投入主上的怀抱了吗?她临走前,我并没从她那里听到主上谴责的意思。”
“这不是最重要的,孩子。重要的是,之后你母亲又去救了那些,被主上所抛弃的迷失之人,那她自然会遭到责罚。所以说,那个男人,你最好还是不要再接近他了。他会使你迷茫,困惑,乃至彻底的毁灭。即使你有达卡拉的血统,也会被他所侵蚀、污染。”
大祖母放下头骨,然后用旁边盛着水的碗,从那个头骨上浇洒下去。
“你说谎,大祖母!当时在发现我爸爸的尸体后,你明明只要一句话,我妈妈她就能回到村里,但后来……后来……她还是被你们赶出村子了!”
苏拉皮直说的想哭,但她还是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那都是神的旨意,我们不能违背地母的旨意,即使他们是无意中触犯的。”
“那好吧,我自己去找能接纳他的神去。像这种见死不救的主,我宁可不信!”
苏拉皮一脚踢飞了摆放得离自己最近的一只焚香盆。
“不管你信不信,达卡拉之魂总是在关注着所有住在她上面的人,包括那些被她抛弃放逐到毒雾上层的人,达卡拉一直都在看着他们,直到他们有一天能真正领悟她的用意。”
至此,苏拉皮已经完全不再理会她奶奶的话,径直走出了草屋。
“尼耶,大祖母接受你的要求了吗?”
出了小屋,康看起来很担心,一路跟着苏拉皮问着。
“不……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她了!永远不想。”
“你又和大祖母闹翻了?但尼耶,你不能总是这样,再怎么说,大祖母也不是真不希望你走,喂!”
康想要再劝劝苏拉皮,但她一点都听不进去。
“果然,还是得回去找涅可莱大伯认个错比较好吗?我果然还是没法照顾好别人。”
她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那副被摸得油光的弓箭,脑中则浮现出了当时的那一幕:当时的她还小,她捏着她母亲的手呆呆得看着运送父亲的小船慢慢被送入河道,父亲浑身除了脸以外都被裹尸布包裹着,在小船下水后她奶奶便举着火把点燃了他父亲。随后,冒着火光的小船便一路沿着河道慢慢朝着下游飘去,据说他一直会飘到一片什么庇护神草都不长的真正的“海”里去。小船一路在河上行驶,上面的碧蓉草之林不久也跟着降下雨点,就像是大地之母在为逝者哭泣。之后的日子里,她和母亲因为不能回村子,所以在附近的荒林中流浪了很久。在她印象中,她和母亲就没好好吃过一顿饱饭。有的时候天上真下起暴雨时,她们也找不到一个可以挡雨的地方。
很快,严酷的环境让她的母亲也病倒了。但是,即使在这段时间里,她母亲依然坚持着拖着带病之躯,每天给她打点小动物回来以补充因为光吃野果而肚子饿得咕咕叫的苏拉皮。可就在某一天的晚上,她们遭遇到了一头大到无法想象的巨大生物。那晚,她母亲为了躲避那头怪兽带着苏拉皮在林中逃了很久,最后当她们摆脱了那巨物的威胁时,她的母亲也因为体力不支,倒地后再也没有起来。
“妈妈……”
年幼的苏拉皮抱着妈妈的尸体痛苦着,而就在这个时候,当时还年亲的涅可莱出现在了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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