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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38 虚空

C.38 虚空

“我是‘混沌’?”没有视界的空间,一望无际的黑暗,我不断地从深渊中坠落,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脑子里不断地闪过那些并不存在的“记忆”。若是有人注视着我的眼睛,我想那个人恐怕会发狂吧……这无限的记忆不断地从我脑子里涌现,我茫然地接受着……那个名为“陈沫辰”的我行走在无限虚空的记忆碎片中,那些碎片如同玻璃一般,反射出将名为“陈沫辰”吞噬的过去。我无法抗拒这些该死的记忆,因为这些记忆原本就属于我,不……至少是不属于名为“陈沫辰”的我,而是属于更加“远古”的我,我不知道我叫什么……他们称呼我为“混沌”,将我唤作“森罗之父”、“创造者”、“父神”、…….

“伟大的万物之主,创造者,请倾听您的子民的呼唤……”十翼的祭司在高耸入云的神坛前朗诵着祈求的颂词。

“Fus Laquera Wahiil,感恩父神。”一家“人”仿佛在做弥撒般在胸前做了一个手势。

“异端,森罗之父的威严决不可被亵渎!!Heill Do Zee Aquera!!!”背生六翼的天使被两位八翼天使押送至十翼祭司前,祭司苍老的面容上赫然写满了愤怒,念完圣语后手中的裁决之杖狠狠地钉在了地上,下一刻无数道金色的闪电将低着头的六翼天使净化,只留下在空中不断飘荡的洁白羽毛……

……

我茫然地看着这些和菲尔堕落前相同的天使……

走着走着,我来到了一扇巨大的门前,我迷茫地抬头看去,那扇门的顶端完全看不见尽头,大门上雕刻着森罗万象……看见那扇门后脑子中不断涌现的记忆碎片停止了涌动,但脑袋中的一个声音不断地催促着我去打开这扇门。

我缓缓地抬起手,触摸上折扇古朴的大门,那扇大门涌出一股令我熟悉的感觉……我缓缓地推开折扇雕刻着森罗万象的古门,迈入了古门后那无尽的虚空,我很确定……那无尽虚空中有什么在召唤我,在耳语着“陈沫辰”这个我快要忘记的名字。

虚空中漆黑一片,我行走在无尽的虚空中,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走了多远,我“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束光芒,那是在无尽虚空中唯一的颜色,我加快了脚步,走向那束光芒。

“孩子,你来了。”光芒中传来一种响彻虚空的声音,那种声音我听到过,但又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听到过。

“也许这样子能让你想起来。”

虚空中那抹纯粹的光凝聚,一双金灿的眸子诞生自光中,我一只手挡着那略微刺眼的光芒,眯着眼睛看向那双犹如包涵了亿万宇宙星辰的纯金色眸子,刹那间我想起来了……

那是一个梦,我从未注意过的梦……

“虚空”与“混沌”,不可避免的冲突……

“……”

“Void(虚空),这就是你说的宿命么?”

“......”

“没错,这是你我之间的宿命,Chaos(混沌)。”

光芒稍敛,名为“Void”的原初之神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出现在我眼前,刚刚冷静下来的大脑在此刻又陷入了思考不能的状态,我呆呆地望着她,沉默着一言不发。

“……”

她那双金色的眸子中闪烁的是温柔,那目光仿佛母亲般抚慰着我残缺不堪的灵魂。

虚空中,我缓缓地伸出右手试图去确认这是不是一个温柔的梦境,我害怕去窥探梦中每一片绿叶的脉络,害怕听见天籁般的圣咏声,害怕温暖的阳光透过翠绿的缝隙打在我的脸上,害怕那些带着纹理大理石建成石柱、庙宇、在夕阳的余光下残留着余温的砖红色瓦片以及闪烁着金灿灿动人光辉的拱桥……我更害怕自己坠入于一个如同深渊般吸引人的梦中无法醒来。

“……我在做梦?”

她缓缓的伸出手,当指尖与指尖触碰的那一瞬间,我似乎感受到了上万个纪元遥远的时光……绿叶在枯萎、渐渐凋零,当虚空中唯一的光升起的那一刹那,圣咏声犹如天籁般从缥缈的远方传来……我似乎看见了那永恒的夕阳,绯色的天边无限的延伸着,那些旧时光映衬下的古老之物们,慢慢透露出悠久岁月沉淀下来的古韵……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夕阳下的建筑,我仿佛回到了人类还未诞生之初的几万个纪元前……

指尖传来那份能让再暴躁灵魂都能平静下来的触感,那份触动灵魂的感觉就仿佛持续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如果这是梦……我恐怕永远都要坠落于此了……

但我知道这不是梦,少女就在眼前,或者说就在我身边,她是一切的创始者,真正的开创者,击败了混沌的无冕之神。

“这不是梦哦,孩子。”

金灿灿的双眸闪烁着温柔的笑意如是说道。

那双眼……

闪烁着金色的神性,但却没有令我感到丝毫刺眼,在注视着那双眼的时刻,身体仿佛被暖流所包裹,疲劳、困倦、烦恼好像开玩笑般完全消失了,脑子里没有一丝的杂念……

我缓缓的抬起手,希望触碰到少女的脸颊,那双眼真的如同不该存在世间的完美的艺术品般令人沉醉于其中。

没有任何的阻拦,我的一只手触碰到了少女的脸颊。

温暖,能够直抵人心的温暖……

我知道我身处菲尔的圣地之中,也开始意识到自己会在某一刻醒来,但这似梦非梦的环境仿佛拥有无限的魔力般将我的灵魂永恒的囚禁在此。

少女微笑着缓缓抬起右手盖在了我的右手上,一丝冰凉的触感从我手上传来,迷茫的双眼渐渐回过神来,我讷讷的看着自己摸着少女脸颊的右手,然后又讷讷的看了一眼少女……

那一刹那,我的确从梦中感受到了想死的尴尬……

站在自己对面的少女的的确确是名神祗,并非像过去的菲尔这样的伪神,而是开创了整个宇宙的神祗。

自己居然毫无敬意的伸出了右手摸着神明大人的脸庞……

这恐怕已经不是“亵渎”两个字足以形容的了……

如果少女有某个教团信仰着她,那恐怕我早就已经被担上火刑架了。

“万分抱歉。”

我像触电般迅速的抽回了自己的右手,像犯错的孩子般向她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神明大人依然带着温柔的微笑摇了摇头。

“不用担心的,你想干什么我都同意,毕竟……”

我第一次从少女形体的神明大人脸上看见了除了温柔以外情绪,尽管她依旧笑着,但不知为何我却从那丝笑容中感受到了一丝丝悲伤,金色的眸子短暂的失神了几秒,似乎是缅怀着已经逝去的那个开端,也仿佛在怀恋着与她一同诞生的少年……

少女神明毫无征兆的伸出双手,猛地抱住了还在愣神中的我,纤细的双臂环绕着我的脑袋,右手不断的抚摸着我的头发,我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那些话却如鲠在喉,最后我微笑着抱住了她。

“Chaos……终于再次相遇了……”

“……”

如同睡前的耳语般温柔,我此刻终于感受到身前的这位神明大人不仅仅是一位神明,还是一位有着人性的女孩……

“一直……一直在等着你……”

我温和的抚摸着少女的后脑,就像当年安慰哭花了脸的小濡一样,无言的安慰着身前的少女。

“Chaos…...”

但我也很明白自己,我并非少女口中的“Chaos”,我不愿成为他人,此生的我只是那个名为“陈沫辰”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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