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2.陌生人的宅邸
少女的身影久久挥之不去。
在离凌晨还差三分的时候,庭院的月光悄然爬上了自己的脸庞。士郎丝毫没有入睡的意思,朝向庭院的门也半开着,微凉的晚风若有若无地吹拂起自己银色的头发。
那种感觉,好似熟悉但又暧昧不明。
睡梦里没有他想要的答案,有的只是一个同样莫名其妙的男人。虽说是无意之中的发现,士郎在生理上并不需要所谓的“睡眠”以及“进食”。即便是彻夜保持清醒或者一周不吃饭,自己的身体也不会有半点异样。
这是自己认识到自己身为魔术师的契机。这也是自己身为他物的,永远不变的烙印,诅咒。
无论是魔术回路,还是自己的身体,都并非是自己的所有物。
下意识看着自己白皙到不自然的手臂,士郎回想起过去的那段时间。那段好似永远尽头的逃亡,无需休息,也没有闲暇的欲望。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等待着什么东西,让自己停下来。
“士郎,要出去散步吗?”
“大河。”
握住门的手离开,玄关处,大河佝偻着身子,面带着往常的笑容看着自己。好似攀岩一般挪动着手中的拐杖,在最近的椅子处坐了下来,长长地叹了口气。
“果然大屋子就是这点不好啊,太大了,要不是在这里住了七十多年,怕不是要迷路了。你说是不是,士郎。”
“你为啥会在这,现在这个时间。”
“啊啦啦,那士郎你这个时间又在这里干什么。”
“我有必要告诉你吗?”
“夜晚外出可是成为不良的第一步哦。”
“不牢你费神。”
猛地拉开屋子的门,士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这个屋子里,那些白天会在的黑衣大汉们自己丝毫不回在意。但,大河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婆婆,自己从一开始就感到非常难缠。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好像一眼就能看穿自己的心思一般。或许这家伙年轻时候真的是个教员也说不定。
“话说真由理也变得难缠了一点,就算没有血缘,也是大河一手带大的孩子。”
话说自己为什么要在意这些啊,真是蠢货一样。
夜晚的冬木稍微露出了温柔的一面,白天的炎炎夏日好似只是一时的脾气使然。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晚风恰到好处地吹散毛孔中的燥热。耳畔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就只剩下虫子的鸣叫声。如果说白天是人们的时间,那么这叫声仿佛便是在宣称自己对夜晚的主权。
大河总是在吃饭的时候重复说些一板一眼的大道理,而其中最常说的一句就是——每个人都应该在生活中各司其职。人类在白天工作来维持生活,虫儿鸣叫则是为了吸引异性来维持种群生命的延续。就算是学生,学习也是为了今后的谋生的打基础。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也是必要的。这点对于魔术师或者普通人来说都是一样的。
每个人的职责?那么自己的职责又是什么?
自己要为什么而活,母亲没有告诉过自己,也没有可能有告诉自己的机会。但自己仍旧活着这一点,一直不曾改变,没有任何代价的活着。
“如果樱姐姐还在的话……”
自己只是下意识地迈着步子。毫无目的性可言,但自己还是来到了这里。离自己的住处并不算太远,这座老旧的和风宅邸,既没有门牌,也没有灯光。虽然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但大河每周还是会把自己和真由理叫上来清扫一番。那时候大河的腿脚还算得上不错,不知道以什么为契机,大河开始没办法长时间站立了。那不久,樱姐从那里搬了出去。
大门径直进去,是处不大的和风小屋,围墙一边的墙角,孤零零横着一排晾衣的架子。稍微向前走去,意见狭小的储藏间便无可避免地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樱姐时常在清晨去那间小储藏间看看,时而是去放些东西或者做些打扫,但大多数时候,就仅仅是,发一段时间的呆。
几年前,自己第一次去帮忙打扫屋子的时候。清晨,虫鸟叫的比今晚稍微聒噪一点。柔和的日光从梧桐叶的缝隙中倾斜而下,静静地洒在樱姐平静无波的侧脸上。像是有着预感一般,她微微地看向我,原本如同冰雪般无神的眼神,一瞬间,有了一点暧昧不明的转机。
那时自己第一次看见她的微笑。
起初自己以为那不过是年长女性看可爱孩子的笑容,但当她离开后,慢慢回想起来,自己才明白。那一刻的樱姐,从自己稚嫩的脸上,看到了什么人的倒影。
那么,她在这里回忆着什么呢。
随手擦去工具箱上的薄灰,士郎关上储藏间的门。晚风悄然吹过,空气中好似夹着什么暧昧的花香。打开屋子的门,透过玄关看,屋内的构造难以窥见。
开灯自然是不可能的,毕竟没有人居住,电闸早就被关掉,再说自己凌晨一个人在别人家闲逛,开灯怕才是要惹人误会的。
“我到底在干嘛?”
房子比表面上还要大,脚步声在屋内四散开来,这让士郎的心中扬起一种夹杂着不安与兴奋的心情。自己午夜在别人的屋子里闲逛,如果被人发现,麻烦事避免不了的。但这是处好几年没有人居住的房子,会有人发现自己吗?如果有人,那会是房子的主人临时赶回来了吗?
士郎停下脚步,不知为何,自己的心跳开始变得有点快,疲劳的感觉瞬间袭上自己。随意推开一间房间的门,身体旋即坐了下去。深深呼吸了几口,心跳开始平缓下来。
环视四周,屋内空无一物,丝毫没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偌大的屋子,樱姐只是一个人住,细细想来,这着实有点不可思议。说起来,即便了好几年,自己对于樱姐的认识,简直同陌生人无二。话没有说过太多,她从那里来,姓氏是什么,家里有些什么人,她和大河是怎么认识的,这些自己一概不知,也从来没有问过。
或许第一眼,她的那个笑容,便是自己对她印象的大多数了。
“没必要再呆在这里了。”
刚欲起身回家,但士郎还没有走几步,视线却硬生生给什么东西吸引了过 去。这种感觉没办法说明理由,就像是在图书馆中不经意间看到一本颇具魅力的书,亦或是俗套的一见钟情。但那种感觉绝对无法抗拒,士郎的视线开始缓缓向壁橱的方向移动,手也随之动了起来。
壁橱的门发出老旧的吱吱声,深深的黑暗缓缓从里面溢出,好像自己打开的并不是普普通通的壁橱,而是类似于潘多拉魔盒般的东西。里面的东西,究竟为何会让自己做出这般举动,自己绝无理由去打开一间客房的壁橱。说不上熟悉,但又并非陌生。难道是自己曾经在打扫的时候,在这里看见过什么东西吗?
门“咚”地一声被拉到底部,但里面有什么东西依旧是看不清白。士郎伸出手向里面探了一探,起初感到的只是冰冷的木板,但越往里面探索,竟是有一片柔软的触感反馈了过来。
“衣服吗……”
将其向外拉了出来,透过淡淡的月光,那摄人神魄的东西得以被看见。并不是什么“贪婪”,“虚伪”,只是一件平淡无奇的女性衣服。蓝白相间,普通的好像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你在端详着什么啊?”
这件衣服,自己从来没有见樱姐穿过,难道是别的房客留下来的?但这些都不重要了。时钟已经划过了一点钟后半,再在外面溜达,说不定大河就要派那些黑衣大汉来找自己了,就算回来了,也免不了被她玩笑一番,说什么“士郎白白净净,长得那么好看,幸好没有遇到什么有特殊癖好的人啊。保佑保佑。”
“我也不是想长成这样。”
将衣服叠好,士郎尽可能不发出声音地走出屋子。大门前,自己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储藏间。那些年的早晨,樱姐究竟在那里怀念着什么人呢?为什么自己会让她联想到那个人呢?这间房子,以前又住过什么人呢?是那件衣服的主人吗?还是……
回去吧。
长长的街道边,路灯忽暗忽明。月亮像是畏惧着什么般躲藏起来。在风中,有一种暧昧不明的香气。耳畔的脚步声变得有些杂乱起来,是有别的人也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走路吗?但环视四周,士郎一瞬间竟是没有看见任何人。但脚步声竟是离自己越来越近。一排的路灯断断续续地熄灭闪烁,视线也随之忽暗忽明。
脚步声,停了下来。身旁的路灯倏忽地亮起,一位穿着深黑色衣服,同样色调的棒球帽的金发女性从自己的视线边缘一闪而过。
“再不召唤出来的话,会真的死掉。”
“谁?”
士郎猛地回头,但女性的踪影却怎么也见不到。尝试从脑海中搜寻一些有关于她的蛛丝马迹,却是像话语如鲠在喉一般,半点也想不出来。
“召唤……”
一连串蒙太奇的画面从自己的脑海中滑过,伴随着一阵子剧痛,又转眼消失不见。月亮极不自然地圆满着,路灯整齐地亮着,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
往后的几天自己每晚都无法入睡,刚刚闭上眼,右手就疼得不行,像是有什么要破壳而出一般。无奈,自己只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到处闲逛,那间宅邸也去过几次,但那位少女却没有再遇到过。但奇怪的事情倒是有一件,之前那件普通的蓝白相间的衣服竟然消失不见了,其他的房间也找不到。但房间不像被人盗窃过,其余东西都好好地呆在原来的位置。
白天,自己依旧看心情去学校,一是那个老师总是让自己感到蹊跷,二是请假消失的人越来越多,大河拜托自己照顾一下真由理,尽量一起回来。这几天倒也相安无事。
但那晚的事情自己久久不能忘记,手这几天也越发疼了起来。那金发的女性,明明如同幻想一般不真实,却是那么深刻地烙印在自己的脑海中。
“你……是谁?”
“嗯?兄长刚才说什么了吗?”
天台上,真由理将打开的便当盒递到自己面前。但自己却一点食欲都没有,像是缺少了刹车的自行车一般,只能不断前进,但最终会在什么拐角处支离破碎。自己的生活,有什么缺口开始逐渐被撕裂了。
“没有……我什么也没有说。”
“是吗?兄长最近有点奇怪啊,有什么心事吗?”
天空依旧是你们湛蓝,好像最近的冬木还是原来的一般,什么也没有发生。学生们谈笑风生,享受着看似永恒的快乐时光。但这一切,真的不在层层叠叠之处,隐藏着什么逐渐扩大的裂痕吗?
“没有,什么事也没有。”
现在的士郎,还不知道,下一个拐角处,就在几天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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