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L的记忆里,并没有【特洛伊·米尔·尤利乌斯】这个名字,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对于这个传奇人物的认知,而此时在她心中升起的感觉,概括的来说,就是【纠结】。
提督倒是没去在意L的神色变化,漠然的站起身,双目看着这块象征着自己那位传奇上司的巨石,可是他的目光之中,却没有半点跟【敬畏】或者【崇尚】有关的意思。
“怎样?要去见见他么?“提督忽然间转过头,玩味的目光挑衅一般的看着L,看他的架势,似乎对未来所发生的一切,都已然胸有成竹。
提督从一旁的树丛里忙活了一会,接着像是变戏法一样拖出一根粗绳,绳子的另一端,系着一条白色的小巧快艇看位置,似乎也就能容纳三四个人。
“上来吧。”提督朝站在后方有些不知所措的L招了招手,L有些忐忑的走了上来,看着小巧的快艇,有些不知所措。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对于舰娘来说,【乘船】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虽然和其他舰娘一样,失去了舰装的L不可能拥有水上行走的能力,但是要让L很快就习惯【乘船】的感受还是有点异想天开了。
“坐稳了哦。”看到L在身边入座,提督嘴角微微一扯,拉动了快艇后方的马达绳,马达高速旋转时的噪音充斥着两人的耳膜,后方溅起的水花泛着苍白之色,提督双手握在方向盘上,神情淡然,而L则是新奇地趴在船边,将目光投向茫茫大海,这个角度,相比较她自己航行在海洋上来说,完全是一种新的体验,舰娘是寄宿着军舰之魂的少女,而大海,无疑是她们最向往的去处,也是她们最终必将回归到的家园。这份好奇,也稍微冲淡了些许L心中的紧张,她似乎已经暂时忘记了,身边这个男人是她的提督,是她的上司,也有可能是……在未来某一天将她亲手送入海底之人。
两人的快艇之旅并未持续很久,很快,L的双眼便透过茫茫海雾,发现了前方高耸建筑物的隐约轮廓。
“这……这不是灯塔么?可是……昨天晚上……”
“你没看到灯光对么?这很正常。”提督减慢了船速,把船慢慢靠向灯塔的方位,“因为这一座灯塔的用处,可不是为航船指明航线。”
“那么……它是干什么用的?”L有些不解,灯塔这种东西除了指明方位防止船只夜间航行撞上暗礁以外,还有什么别的作用么?
“它……是象征着末日来临的指向标,只要这座灯塔亮起,那么……【终末之刻】,也就会到来……”提督在提到【终末之刻】这个词汇的时候,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说起来,L还是第一次看见,提督的目光之中出现了某种名为【害怕】的情绪。
“上来。”提督站起身,轻轻一跳上了岸,反作用力让船稍微向着外侧摇晃了一下,L似乎是被吓了一跳,小手抓着旁边的金属扶手,小小的身体轻微颤抖了几下,之后勉强站起身,可是却又像是害怕着什么一样,双腿一直都没能迈开步子。
提督略略叹了口气,手中粗绳一扯,把小型快艇直接扯得撞在了岩石上,L猝不及防,重心向着前方猛然倾倒,提督猛然伸手,抓住L白嫩的手臂,接着便往自己这边一拉,把她拉上了岸。
“喂,我说你,能放开手了么?”直到提督冰冷的声音传来,L才忽然发现自己的双手正牢牢的抓着提督,整个身体几乎贴在了对方的身上,提督身上那股男性独有的气息已然充斥在了自己的周围,让她越发的紧张。
“啊……对……对不起……”L的声音颤抖,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甚至几个字节都变了音。
口中发出一个表示不爽的音节,提督趁着L略略松开手,用力一抽手臂把自己从L的“禁锢”之中解放了出来,说了句“跟上”之后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巍峨的灯塔矗立在孤独的礁石上,沧桑古朴的气息从长满青苔的石壁上飘散而出,提督看着面前紧闭的铁门,嘴角噙着让人丝毫感觉不出温度的冷笑,直接抬起手,往门把手上按了下去,伴随着一阵锈铁之间来回摩擦发出的刺耳声音,铁门被缓缓打开,外部的天光照进灯塔内部的小角落,一股轻微的霉腐味道钻入了L的鼻子,让她的眉毛略微皱了一下。
一截小巧的楼梯出现在L的视野之内,而提督似乎也没有丝毫的犹豫,整理了一下海军帽的帽檐就走了进去。L没有第一时间跟上,而是再次抬头看了看灯塔,从这么近的距离之下,她才能够真正领略到,这座灯塔的高度比她所认知的所有灯塔都要高上一些。
楼梯间内,昏暗的灯光将石制的盘旋阶梯勉强照亮,时不时还有着水滴之声传入耳中,L谨慎的一步一步向上走去,双目时刻注意着脚下覆盖着苔藓的石板,毕竟此刻的她脚上只穿着一双普通的皮鞋,而非舰装,还是很有可能在不注意之中滑倒。即便在灯塔之外上下打量过,大致知道这座灯塔的高度,可是这楼道比她预想的还要长上些许,L一步一步的走着,朦胧之中有着某种奇异的感觉,仿佛这石梯并非通向单纯的灯塔顶端,而是能够抵达另一个她所未知的世界。
身为舰娘,L自然不会因为爬楼梯而气喘吁吁,可是普通人类的提督却不一样了,爬完最后一级阶梯时,他的额头上已经有了细密的汗珠,而此时,两人站在石梯尽头的一扇门前,提督略略喘了口气,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L,随即,推门而入。
门背后的空间比L想象的要大,而她的目光,最终还是汇聚在了房间中央,那一道透着无尽沧桑气息的背影之上,那个人身上虽然只是穿着普通的衣服,可是却盐改不了他如同即将出鞘的刀剑一般锐利的锋芒,挂在一侧墙壁上的一件海军军装也证实了她的猜想。
“老东西,原来你还健在啊,我还以为到了你这个年纪了,起码也该坐个轮椅什么的。”出乎L的意料,身边的提督冷笑一声随即开口,他和自己的恩师以及前任上司说话,竟然是用这样的语气。
“哼,小鬼头,有段时间没见到你了,你还是老样子啊。”前方的男人,也就是特洛伊·米尔·哈特,似乎对提督的话语毫不在意,头发之中藏不住的花白之色已经显示了他的苍老,可是他给L的感觉,却硬是和【行将就木】这个词八竿子打不着一块。“怎么,你就那么指望我快点死掉么?”
“你这老鬼,就算别人告诉我你死了,我也绝对不会来给你上坟,指不定你从棺材里跳出来咬我一口。”提督找了个可以坐的地方随便坐下,虽然一脸轻松自如的样子,可是L却发现,事实没那么简单。她相信,提督这只是在强作镇定而已,因为他一些不经意的小动作,已经暴露了内心的紧张,比如他的坐姿,相比较在镇守府里那个轻松写意的模样有了明显到几乎别扭的差异,又比如,他的手掌已经在身后微微握拳,还比如,他的额头上,冒出了比刚才爬楼梯时更多的冷汗……
“小鬼头,我知道你这家伙无事不登三宝殿,更何况是我这个破烂地方,我想,你一定不是单纯为了叙旧而来的吧。”特洛伊·米尔·哈特,终于转过身来,时间他的脸上刻下了一道道沧桑的皱纹,一双黄褐色的眼睛虽然浑浊,可是在那瞳孔的深处,依然有着刺人的光芒闪过。
“啊,是啊,你了解我的。”提督伸出手,把L拉到身前,“你知道……她是谁么?”
“她?”经由提督的引导,特洛伊的目光转向了俏生生立在一旁的银发少女在细细的打量了一下L之后,特洛伊眯起眼睛,道:“她是谁……应该不重要吧,对你来说。”
提督这下却是摇了摇头,道:“不,并非不重要,虽然相比较【那个】来说不算重要而已,可是你也该明白,她到底……象征着什么。”
特洛伊缓步上前,和L保持着一个十分短的距离,“无论上层那几个老东西在想些什么,但是她的出现,应该……会让你接下来的时间变得相当的精彩,毕竟……这可是触及到禁忌领域的造物。”
L心中一紧,不由的想起大凤当初跟她说的话。
“那么,说实话吧,你把她带到我这里来,不可能是单纯的炫耀吧。”特洛伊在一旁倒上了一杯茶,自斟自饮起来,这一对师徒,真的是颇为有趣。
提督低着头,思索许久,最终才缓缓开口道:“她对我来说……代表着……希望。我想,无论是长门,还是……”
“都会变好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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