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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 拈情

第十一节 拈情

红灯绿酒,醉歌迷离。

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舞女们在舞台上搔首弄姿,臀摆肉走之间,雪白的肌肤如流光似的侧漏出**裸的欲望,那光泽,和这脚底下金灿灿的金砖也是同一个道理。

钱的魅力,作为货币本身并没有任何的价值,但金钱确是真正的一面镜子,当你看着一打金币, 这面镜子中映照出的便实则是你脑海中欲望的图像。

在那一个瞬间,金币不见了,换成了香车美女,换成了豪宅重重。然而此刻的自己是怎样的一副表情,也许远处又有另一个殷羡的看着你那幸福的模样而做着富贵梦的他人。欲望便是在这么个小小的片刻得以传承。

说到底,追逐繁星的孩子,又哪里比得上追逐金币的孩子更加有梦想?天空中繁星多多,那都是飘摇的梦想,一辈子可触不可及的幻觉。可追逐金钱的人,他才能够对世界的实在性有着更彻底的把握,说到底,追逐金钱自古以来就被人肆意的嘲讽贬低,似乎认为人这一辈子有着太多比追逐金钱要重要的事情。然而这种想法实在是有失偏颇,以至于很多时候会被人认为只是穷苦人民的嫉恨心理。

可金币不只是能够闪闪发光,它才是能够买到梦想的最直接的媒介。

然而穷人仇视富人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的,这并非真因为富人剥削了穷人的生存价值,剥削他们的资本和劳动力,压榨着他们的痛苦闲余时间。而且刚好相反,路和田是这么认为的,正因为你穷,又没有能力改变,长时间之余,你的贫穷就如同火箭助推器似的加速你内心扭曲的发展,让你的世界观价值观开始倾斜,最后再也正眼看不见更多美好的东西。

穷人仇视富人,也许不是因为他们干了什么,而只是因为他们有钱而已,个体的差别在团体中就会形成阶级。进而无关能力,也不顾公平,矛盾仍旧会随之而来。这是如此有趣的一个矛盾螺旋,因为个人天性之中都希望互相之间拉开差距,让自己更好,让别人更差,这是个人努力的动力和源泉,是因为人的天性让他们享受不平等的那一股**,学习上,金钱上,能力上,碾压他人,然后再伸出虚伪而和平的友好,在最后补上一刀,满足自己早已扭曲的道德需求。

可于此同时,个人的欲望放在了群体之中,又逐渐的被共性开始不断的消磨,从而在大局社会上产生出了消除差距的这么一个理念。

路和田想起了小时候的老师和自己说过关于一装满着数十上百条小鱼的圆球水袋的故事。小鱼儿在里头横冲直撞,却又乱作一团,数十上百的力道分布在水袋子的四面八方,到头来折腾这么许久,这四方八合的力道却最终归零,总体上水球愣是打在原地没有挪动分毫。

可小鱼儿毕竟是在里头游着,他们知道水球外头也许有大世界,他们饱含热情的在里头奋斗着,可外头的人看得清楚,那里面的人,原来一直在挣扎。所谓挣扎这词汇,饱含贬义,久了也就是一场徒劳的笑话。

路和田感觉着现在的世界便是如此,有好多人,自己心比天高,很努力的朝着某个方向横冲直撞,可到头来放远了看,只不过是一群自以为是的小鱼儿在互相中和冲力而已。每当想到这里,路和田就迷茫了起来,自己是否也是这其中的一条鱼儿?

这个性与共性永恒的话题,经久不衰,每个人拿捏的都有不同,这在座于红尘殿中的每一个人,又都是什么想法?为何这些想法就不能拿出来共同分享,阻止我们能够一起围坐着畅谈未来这般滑稽的画面的,又是一种怎样的透明的禁锢?

所以路和田就是喜欢这种纸醉金迷的销魂场所,人朦胧,心肆意,云中探手捞水雾。脑袋瓜子 被这萎靡的气息一侵蚀,指不定就真的能够蹦出些新奇的想法出来。

台上人美肉鲜,可那再好的货色也就点到为止的水平。试想台下那都是什么来头的人物,不说见过大风大浪,这各个情场高手什么女人没有玩过。过来凑个热闹也就是玩个气氛,本来这等地位诸如龙引凤千草恒的,稍微收敛努力一下,再怎样优秀的女人,只要不是强绝顶的那几位,还不都是信手拈来。

艳舞过后,又是请来了大家献唱,歌声了了,清澈空明,据说那还是曾经有幸师承柳荆国第一乐师樊弦,只是这再好的声音,于此处粉色的迷蒙之中,也略带起了几分挑逗。

就在此时,全场都毫无预料没有征兆的情况下,一名带着半片面具的女人,单手拎着把折叠小椅便是缓缓的从云雾弥漫中走了出来。

这女子又是何人?仙姿绰约,风韵妖娆,紧贴着身体的一套火红流云似的裙子,那潜伏在丝绸下的曲线随着一双瞅着形状就知修长且滑不留手的大腿边侧,如同催命似的勾人旋律在不断的挑逗着在场客官们的眼球。

达达尔这花场老手也是看着眼前一亮,这大概就是今晚要出来卖销魂红丸的,被洛水阁新招揽来的当家花魁了,确实是与众不同,只是这么走了几步,那身材和勾人魂魄的玲珑浮凸,就瞬间将方才奋力扭屁股抖胸露了半天鲜肉的舞娘们给比划了下去。

“好!小爷就喜欢这个调调!这我给个满分!”

然而沦廻仍旧是一如既往的,肆无忌惮在大煞气氛。

这女人也是个极品,一张只遮掩了一半面容的花魁小姐,听着沦廻嚷嚷,纤细的柳眉尾梢似乎活了一般的撅起了弧度,宛若有些许笑意,可是嘴角森严冷然,半张笑脸居然似喜似嗔,冰火两重天。

女人似乎有些功夫,也不刻意矫揉做作,啪嗒一声是打开折椅,往清平的地面一扣,圆润丰满的翘臀一撅,便是掀着白嫩粉致的二郎腿干净利落的坐了下去。

“我是夕颜,今后便是这里的当家花旦。”

女人挺胸翘臀,笔杆子似的腰肢却因为身体的曲线显的格外柔软,丰满坚挺的胸脯也因为这紧身的衣物而显得十分汹涌,显然这女人身材妙哉,胸型极好,不然也不大可能把衣服愣是上半部分强撑起来,下乳处漏出一截空溜溜的感觉。

“光是这么有诚意的**,这今晚小爷恐怕会想念的辗转难眠啊。”路和田哈哈大笑。

“莫说这身材,看着那半张脸蛋,你我纵横多年,也心里知道是什么货色,现在不敢说最好,但也绝对远胜以往的种种所谓花魁,看来今晚大家得有一战了。”又有另一名仁兄在角落放声说道。

沦廻倒是觉得有趣,这女人说话,中气十足,霸气侧漏,就自顾自的落落大方,凳子一扣便也是来了一句我是这当家花旦,还真的不是寻常人物。

可惜卿本佳人,奈何作妓,沦廻只恨家里母老虎两只对自己各种管教,不然今晚也是要打算大动干戈斗上一斗。到不说真的律子小妞已经是这人老珠黄,半精灵那紧致的肌肤和绝美的面容也觉得配得上百玩不厌,可是沦廻总归是个而普通男人,是男人就有天生自带花心属性,家花不如野花香,管你家花是国花。

“可你要我们动手抢人,也要先看看你有什么特别的本事,我们才好量力而行啊。”

又一位兄台出手,果然是群狼觉得很有道理,纷纷点头。

“我有魔法语编程学位,生物工程,药理学三项硕士学位。”那女人说道。

“这个没有用,聪明的女人说不定我们还不喜欢。”台下笑道。

“我会特殊的口技。”女人仍旧不笑。

可她不笑来台下是笑了。

女人无奈,只好是抬手用衣袖轻轻捂住自己的小嘴,忽然之间,一股悠扬的笛声从远处传来。

众人一惊,这分明就不是从那女人口舌方向发出的声音,但笛声悠扬,仿佛就忽然入场了一位笛子大师一般,九曲百转,还时不时参加着几许鸟鸣。这一瞬之间,莫名其妙一幅大城市中的清晨公园的景象便是如栩如生的浮现了出来。

尔后鸟声欢腾,吵杂的人群伴随着步伐和街坊的热闹,开始连绵迭起,工地施工的声音也陆陆续续传来了打桩的声响。上班时间拥挤繁忙的交通也陆续上线,汽车笛鸣巴士欢腾,发动机的轰隆绵绵不绝。而却在这闹腾的顶点之时,一把歌声是宛若从那意境中的晴朗天空下缓缓飘来。

女子轻唱浅吟,居然是一首无字小曲。

调声通透温婉,唱的润心润肺,听的一群狼友也是眉头百愁荡漾。

然而这花魁小姐还分外调皮,在这曲调高转行进高潮部分却是戛然而止,板着的侧脸依旧冷冷的看着台下一众男人,似乎方才的声音和自己毫无关系一般。

“好!好口技!”沦廻又是第一个率先鼓掌,还十分没有风度的连拍两下桌子。

身旁的东云力那都是乐的受不了了,这男人也算得是最佳损友,这么好的表演从他嘴里夸奖出来,怎么都感觉是如此的淫晦色情?

“妙哉妙哉,那敢问这夕颜小姐,我们要如何才能够争个先后顺序,今晚抱美而归?”

总算是听见了龙引凤这么问出声来,群狼也是眼睛发绿,已经开始舔舔利爪,准备开战。

“讲故事。”夕颜看了一圈,忽然是半张俏脸展演一笑,那简直就是春风大地,百花绽放。

“什么故事?”

“简短有力,富有哲理,能温暖人心之余,却又不失现实的冰冷。”夕颜继续说道“谁讲得好,今晚我就伺候他舒服,若都讲不好,还请各位下周继续捧场。”

群狼一听,纷纷哗然。

“讲故事啊,这可不好办了,小爷我讲故事最差了,我平时就不太懂说话,口舌笨拙为人老实巴交,这编故事哄人那真的不是我擅长的,你说东云兄我该如何是好?”沦廻赶紧是一屁股坐下连连摇头,一脸悲天悯人的表情。

这东云力听了之后恨不得是一巴掌扇死沦廻,人不要脸到这种程度,简直是要命。

徐不卜才不管什么故事不故事的,这女人显然没有自己份儿,他跟着过来随便找个还算过得去的小妞完事也就可以了,哪还敢和这群公子哥们甚至是身边的达达尔殿下抢女人?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不过既然够胆来到欢场寻欢,自然都不是什么腼腆小伙子,果不其然,很快的各种故事那都是竞相涌现,不过很显然大部分都是心灵鸡汤档次参差不齐,台上的夕颜小姐也一直不动声色,根本满意不起来。

连续走了一波约莫七八个小故事,祭旗了一批二三线的公子哥们打了头阵,第一个出手的大人物居然是那千草家族的大少爷,千草恒。

“某城市里头住着一名具有超能力的高手,平日行善积德,受人尊重。城里的孩子很喜欢他,敬仰他,羡慕他的能力和超凡的身手。一日,小男孩和爸爸出门,路过某处马路恰好遇见这超能力高手飞奔着朝着驶远了的劫匪车辆狂奔追逐,看到这忽如其来转瞬即逝的一幕,小男孩歪着脑袋和父亲说道,爸爸,我也想有超能力,我好羡慕他。”

千草恒话到此处,刻意一顿。

“父亲撇着脑袋张望了一番,神秘莫测的说了一句,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有超能力。话一说完,父亲朝着身旁一位也在等待巴士的愁眉苦脸的中年人说道,‘嘿兄弟,你的领带很漂亮,我一直都想买你这一款的,我老婆常说我不会选领带,难看死了,这是你自己选的还是老婆给你选的?真是羡慕你。’话一说完,那苦脸中年大叔也是眨巴了一下眼睛,开心的笑了一下。父亲继续寒碜了几句,才是扭过头来朝着儿子说道,你看,我们每个人都是有超能力的。”

千草大少斯斯然的说完故事,一脸期待的看着夕颜小姐,然而对方仍旧是礼貌的点头一笑,却不置可否。

尽管千草恒最后有些不大情愿的坐回到了位子上,可是路和田和徐不卜对视一望,也清楚这不知道哪里看来的桥段说不上是多好的故事。确实不知道怎样内容和引申出来的实质才能够令她有所触动。

之后陆陆续续又有两三个名门公子尝试了一番,甚至还有某家男扮女装的小千金也过来凑了一下热闹,奈何不知是故事确实质量不过关还是怎么的,夕颜小妞愣是没有一个认可。

路和田自然是对什么花魁小姐暂时没有兴趣,这点达达尔和徐不卜都十分清楚,路和兄看上了某个洛水阁的姑娘,最近有空就光顾,似乎还被他包养了下来,简直就是如胶似漆,如火如荼,就路和的爱情观念,这现任的兴致没有过去,夕颜再怎么艳绝天下,也都是难以撼动现任在他内心的地位。

好在路和兄看着达达尔跃跃欲试又害怕实力不济,也真是好兄弟帮到底,偷偷是在王子殿下的耳边嘀咕了几句,顿时这达达尔也是眉开眼笑,稍微准备个两三分钟,居然也是一口酒水下肚,恶向胆边生似的站了起来。

只见这达达尔手中拎着酒水,在大家眼前晃了一圈,然后又是斟上些许,刚好是持平一半的深度。

正当大家看着这一半酒水,都以为达达尔是要问这是个空了一半的杯子还是满了一半杯子的时候,达达尔却忽然问道——

“我手中拿着的这个杯子,有多重?”

众人一愣,然后大概猜测这圆柱状的十八厘米高的玻璃杯估计是一斤有余吧,于是各种猜测之声响起,自然也有十分精准的数值,显然对这类高档家具有所了解。

然而达达尔却是微微一笑:“从我的角度来看,这这杯子的绝对重量其实并不重要,因为他的重量其实取决于我要拿着他多久。如果我这般端着,一两分钟的时间其实于我,于大家而言那都是很轻松的事情。可是如果这要我拿着是几个时辰或者一整天,我想我的手就要麻痹僵直,我那濒临崩溃的肌肉并且随时有可能会迫使把这杯子砸到地上,哐当一声,碎了一地。就这两者情况而言,他们的重量并没有改变,但后者显然对我来说,重上千万倍。”

“生活中的烦恼和压力也是如你我手中这杯子一般,如果你只是稍微念及着这压力和烦恼一阵子,它们并不会对你有多少的影响,可是如果你成日都惦记着这压力与烦恼,让他们在你的脑海之中跑坏,那么久而久之,你整个人也会变得麻木和濒临崩溃。直到最后,你什么也做不了最后只能够看着你的杯子杂碎在这地上。”

达达尔说完,一口饮尽这杯中之物,然后笑着坐了下来。

这真算不得是完整的故事,只是也不知道听来的,总算是让人若有所思也带有些许深意,不至于太幼稚也不会刻意煽情,顿时是惹得沦廻又一阵子拍手叫好。

可惜夕颜小姐虽然眉头一挑,但仍旧没有动心。

这小妞倒是机灵,看着猴子似的到处鼓掌的沦廻,居然是翘手一指:“这位公子看戏看的欢喜,不知是否心中也有故事愿意拿出来和大家一同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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