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母亲对于诺拉而言真是一个沉重的话题。
“母亲她,生我时候难产死了。”诺拉若无其事的回答道。
“诺拉姐,再换个借口看看,就算你用另一副表情,但这个理由就想骗我还是太难了。”沦廻仍旧是那一脸的嫌弃“我心中的诺拉姐,可是那和在学校里面流传的一般,金发碧眼,蜂腰**的完美少女,全科目制霸体育万能,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中,都口碑拔尖的如同被虚幻出来的全能女超人。这种完美的伪装之下,定然连撒谎骗人都是有着炉火存青的技术,想要忽悠我这种不谙世事的初中小男生,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于是诺拉姐调皮的鼓了鼓腮帮子,粉嫩的小脸噗了一口暖气,尽管故作生气的样子令小小贼有些怦然心动,但沦廻仍旧是一脸淡笑的盯着诺拉,丝毫不肯退让。
诺拉似乎总算知道了卖乖也不会被放过,只好是有些不甘心的咬紧下唇,开始绞尽脑汁的在思索着回忆那曾经于大脑中勾勒过无数次的莫须有的场景。
“我的妈妈并不是一个很细心的人,我也只是稍微有些模糊的记忆,毕竟她走的很早,在我不到两岁的时候就离开了我。小廻你知道么,孩提时代的记忆虽然不太牢靠,但是对于情感的细腻触碰却十分的敏感。也许十分朦胧,但母亲笨手笨脚之中,却又勉力自己小心翼翼的照顾着我,抱着我,把她的脸颊贴在我的身上……偶尔我做梦的时候,会依稀的能够听到记忆深处那迷蒙的女声,在唱着带着西北腔调的摇篮曲子哄着我安静下来。妈妈的声音甜腻带着点柔软,就好像我初次去游乐园迟到棉花糖时候一般。实话说,我很难相信这样的妈妈会是那所谓刺杀了朗斯通的凶手,也不认为她就是人们口中所惋惜的消失于极北冰封森林的芳魂,我对她的记忆只有这些,我也只想知道这些……”
“你骗人。”沦廻听得津津有味,但却硬朗的一口否决。
“为什么?”诺拉反问道。
“过了火候,有点假。”沦廻无奈的摇了摇头“正所谓假亦真时真亦假,谎言从无到有,再从有到无,过程中都需要一个态度的转变。可谎言也有档次程度的区分,如果只是一个简单得谎言,寻常人练习多了,那么也能够应付自如。但如果是复杂的,被很多因素干扰的谎言?又或者是,双重甚至三重的谎言?比方说当你没有一样东西,可你要骗自己有这样东西,然后你还要讲这样东西‘分享’给别人,然而这个你要分享的对象,却又知道你事先曾经告诉过他你确实没有这样东西,你究竟需要怎样去扭转他原本的观念,再植入你的谎言进去?”
“可我不说了嘛,妈妈是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么?”诺拉又是用力的捏了一下沦廻。
“难产真假不说,但你确实是对若囡没有印象啦,只是这本来是句半真半假的实话,要是寻常状态下骗了我也正常。可惜偏偏这谎言被你处理修改过,被你强行的渲染构架成了是不到两岁才离开你的这么个背景。你太善于骗人,以至于把自己也骗的如痴如醉,于是让你入戏了,认定了母亲是真的不到两岁才离开你的,在你脑海中虚幻出来的那些婴儿时代襁褓中模糊的记忆就变得越发的真实,这样一来,真相反而被你幻想给左右,给摇摆,给否定,以至于你再也难以理直气壮的说出实话来。”沦廻吃痛,却拍不掉诺拉作怪的纤手。
“这就是骗人的代价,不是么?”诺拉一双碧绿的眼眸盯着沦廻,笑意盎然。
“骗的越深,谎言越难圆满,可倘若撒谎的人乐在其中,勉强扭曲自己去圆那些谎言,也许最后才会发现扭曲的原来只有自己耶。”沦廻眼角的泪水都快挤出来了。
“人小鬼大,哪来这些乱七八糟的话。”诺拉这才是放开沦廻的小脸,然后伸手一把搂住沦廻的肩膀。
“我平日里听沦理说的啊,我听不懂,但感觉很高端大气上档次,所以我就记住看机会骗女生。”
“那你骗到了没有?”
“没有没有……除了诺拉姐,目前还没有人被我骗到。”沦廻很认真的摇头说道。
诺兰诺拉听了之后小脸一红,把沦廻塞进怀里一阵鼓捣……
却是沦廻忽然想起了,如果爱只是骗的一角,那么若囡如是,随心如是,言向花如是,都不外如是。老久了之前的经书有言,这爱本是恨的来处,胡汉不归路啊,输了一个,哭了一个,恨的糊涂,中了爱的迷毒爱的谎言,一面满足的享受同时却又学会一面残酷的应对。
人生如戏,骗子如妓,**还真相要立牌坊了。
——————————切——————————————————————
沦廻本来有着一把尽管说不上是金嗓子,但却格外清脆靓丽的童声。说到底沦廻也就是发育慢,正太保质期稍微长点,小学的时候还被选进了合唱队参加过区里的比赛,无论如何也绝对不会堕落到五音不全的地步。
可这学期回来之后,沦廻就真的经过自己不懈努力把这一身唱歌的不算本事的本事,变成了祸害苍生的手段。
这假期偷偷的,沦廻就没有少花时间在这“一展歌喉”的磨练之上。最有趣的是,沦廻不但喜欢练歌,还特别喜欢听小黄歌,估摸着也都是从沦理那边偷听来的一些**专辑。这其中特别出名的几首曲子比如说什么《大被同眠》,《今夜你家无人》,《我的爱如星河一泻千里》,那是随口几句歌词都能让诺兰家早熟的几女面红耳赤的祸害。
可好生生的把一副天生丽质的嗓音弄成了人神共愤的锯齿之音,就连一向很少表露个人意见的想晚都直抱怨你这小小贼到底是脑袋里哪根筋出问题了。
“自己造的孽,自己就要懂得负责啊。”
沦廻摇头晃脑,一副我很伟大的表情对着诺兰想晚解释道。
话音刚落,沦廻就又被想晚一本大法案典给连人带书的扔出了卧室门外。
“哈哈,我懂的……同桌哟,我也比起自己唱歌,更加喜欢听别人唱,自己反而不唱咧。因为我告诉你,我唱歌太难听了,所以家里人都严令禁止我唱歌。”沦廻当时是这般拍着西叶歌的肩膀贼笑着告诉她的。
“是么?西叶歌一听,顿时脸就红了。
沦廻那个瞬间眉头一皱,贼躯一抖,这骗人骗习惯了才心知不妙,可是只能够硬着头皮说道进一步说道:“是啊,我唱歌真的是很难听的。”
那西叶歌这种人畜无害的小萝莉自然是死心塌地的就听信了沦廻的谎言,眨巴着眼睛就等着沦廻也和她一起共同奋进,努力修行,朝着磨练出好听的嗓音这条光明大道上进发。
为了圆自己的谎言,也为了让自己亲身体验一下这撒谎的恶果,沦廻居然是鬼使神差的想出了把自己这歌喉给给扭曲了的妙计。
这太傻太疯狂,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骗的越深,谎言越难圆满,可倘若撒谎的人乐在其中,勉强扭曲自己去圆那些谎言,也许最后才会发现扭曲的原来只有自己耶。”可沦廻笑着对着镜子里头的小正太叮嘱了一句,便是很利索的附注了行动。
正因为如此,沦廻才成功的在开学之后第三个学期,与自己亲亲可爱的女同座生日的当天,用录音笔录了一首《我要和你数星星》的儿童版情歌,信心满满的送了出去做生日礼物。
沦廻就不信了,你还能看出我骗你的丝毫端倪。
……
尽管不知为何打从自己送了那录音笔给西叶歌之后,小萝莉同座看着小小贼的眼神都不对了,那一抹水汪汪的大眼睛如同饱满多汁的蜜桃似的,让沦廻都想忍不住一口咬上去。
可日子照过,这经历过多重陷阱最后惨胜律子的沦廻总算是迎来了自己身为男子汉的一个身体发育的高峰期,三两月过后,居然是凭空的拔高了足足三公分之多。
忍不住想要放鞭炮庆祝的沦廻在坎坷节这日下午又是和沦理窝在厨房,聊起了今日骗人的心得。
“没想到,诺拉姐还真的喜欢老头子你这种小白脸耶,不过还好,只是喜欢过而已……啧啧,这年纪的女高中生,难道都喜欢长相白净的中年大叔不成?”沦廻比划着自己和沦理的身高差距,仍旧是有点心有不甘。
“我怎么觉得你小子最近越长越丑了,你到底是不是我的种,我告诉你我可是远近闻名,吓到幼儿园小萝莉上到六十岁老妪,那是只要雌性动物都难逃我魅力诱惑。诺拉长得和她母亲还真是有几分相似,只可惜拿了一半赫道的基因,却少了几分空灵秀美,真是可惜。”沦理眼珠子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滴溜溜的邪魅一转“喂,小子帮我把那边的鸡腿拿过来。
沦廻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好是屈服于沦理的**之下,屁颠屁颠的跑去餐桌上掰断了火鸡的一腿:“话说你好坏啊,到底以前和她说过什么,让她会有这么奇怪的心理问题。扭曲了,你知道么,扭曲的有这么厉害。”
小小贼一手把鸡腿递给了沦理,一边是指了指敞开的门外,躺在客厅沙发上那绕成一团的毛线球。
“兔崽子让我想想……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大概是十年前吧?我有一次因为公事去赫道家看见诺拉,凭借着我行骗多年,老奸巨猾,慧眼识人,我就看出这小妞心里有点问题,于是我就稍微上了点心。后来经过几次观察,我就发现赫道对诺拉这人工作繁忙,几天都不一定回一天家,更不要说和女儿交流了,长谷夫人这对于这若囡的女儿没有多少好感,于是小孩子你看就这么放置着总归是出问题的,那个时候的诺拉连话都不说一句,和半个小哑巴似的,我觉得这样不妙啊,好歹是你的老婆候选人不是么,所以我想了想就教了她一些社交技巧。”
“我呸,原来她的骗术就是你教的!小爷我早就该想到了!”沦廻一怒,奋力一拍桌子,荡起一声巨响。
“干嘛了,要造反啊!老娘在上面打扫卫生,你们这是要掀桌子么!?”
听见了楼下一声巨响,言向花把手中的吸尘器一扔,咯噔咯噔的就是踱步小跑了下来。
沦理不愧是顶尖高手,说时迟那时快,迅速的是将满嘴的鸡肉硬吞下肚子,然后将手中的纸巾包着鸡骨头甩进不远处的垃圾桶中。
“老婆!这小子太坏了,你快过来评评理!”沦理眼看着言向花走入厨房,不出意外的就是恶人先告状起来。
“你说,老娘听听看。”
“这兔崽子偷吃鸡腿,我百般劝住他就是不听,还拍桌子和我顶嘴,你说气不气人?”沦理一脸憋屈的诉苦道,还不忘邪恶的朝着沦廻眨巴了一下眼皮。
却没料到沦廻也是吃一堑长一智,十分小委屈的就是上前拉住言向花的手臂:“妈,我这不是肚子饿嘛,最近我身体长得快,吃的就多了,忍不住饿坏了怎么办?所以就先吃快鸡腿充饥一下,你不会怪我吧?”
沦理一看脸色一变,心想我靠你小子居然厚颜无耻的用出了撒娇大法,简直是丧心病狂。
言向花左看看老公又看看儿子,脸色风云变化,最后总归是软化了下来:“算了,要不你把另一边的鸡腿也吃了吧,反正都这样了,晚上盘子端出去少了一根腿野怪难看的,我想客人也不介意这点细节了。”
花花同志说完,一副那你没有办法的表情扭着屁股就是走上楼去继续打扫卫生了。
“不错嘛,小子,有进步。”沦理摇了摇脑袋,赶紧是夸奖道。
“不是日行三骗么?这种无伤大雅的谎言有何不可?你吃了鸡腿,我还可以把另一只也吃了,花花也不用生气了,这句谎言简直就是一箭三雕,善哉善哉。”沦廻得意洋洋的扫了伦理一眼,轻松写意的就是掰断了另一只鸡腿,潇洒离开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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