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节:
在艾欧旧大陆,每当一个灾风季过去,风向调转,干燥、传播灰胶病的东风被湿润、温暖、带来雨水和生命的西大洋海风所取代。西风吹拂的时节里、万物复苏,草木生长、动物昌盛,因此自古以来便有庆祝西风的习俗发生在艾欧各地。
当今,艾欧国土面积最大的两个国家:雅嘉兰德王国和瑞德派森共和国,皆将灾风结束后的第十天定为西风节,在这一天中全国放假、且在主要城市中会举行盛大的游行以庆祝又一个雨季的到来。
其他的艾欧国家也都有类似节日,时间从灾风结束后第二天到第十一天不定。
———— 芬罗联邦出版社 《旧世界百科》 1840年版
第二炮高爆弹精确命中了河道闸门的中段,剧烈的爆炸掀起了十几米高的水柱,随后被灾风吹散洒落在西侧几百米的河道上。由于大量溅起的水花蒙蔽了视线,驾船的塔塔拉无法确认水闸是否已经被成功击破,她下意识地扳回了拉杆试图放缓前行的速度。
然而甲板上的奥纳并不这么认为,尽管他也对闸门的状况没有把握,但内心中坚定的信念告诉他无论如何不能减速。因此,在察觉到船只的动力输出下降后,奥纳赶忙鼓动胸腔里的全部空气向着驾驶舱大声吼道:“不要减速!全力向前冲!”
说着,他又开了第三炮。
由于水雾还在飘扬,奥纳只能凭感觉打出这一炮。而同时哨所的还击也终于到达,数颗重磅炮弹落在了距离小船不远的水面上,震耳欲聋的爆裂声冲击着船上战士们的耳膜,激烈的波动更是让船体剧烈颠簸。不过因炮击而扬起的浪花水雾另一种层面上反倒成了绝佳的掩护,视线受阻之后的河道哨所无法分辨出小船的位置,更何况他们想当然地以为汽船应该放慢了速度,万万没想到其仍然以最高速度向前行进,故而在奥纳停下了炮击之后,缺乏信号指引的还击炮火逐渐被小船甩到了后面。
但哨站的还击并非只有威力巨大的榴弹炮而已,更大的威胁来自密集扫射的30毫米机炮。凭借着近800发每分钟的超高射速,虽然也无法精确判断目标的位置,可机炮漫无目的的扫射对于没有什么装甲保护的驾驶舱内三人来讲还是威胁巨大。短短十几秒内就有四五道弹幕扫过汽船,在一层甲板和驾驶舱上留下了百来个透亮的窟窿,所幸没有造成伤亡。
坐在装甲车中的奥纳自然是无惧30毫米口径的炮弹,就连旧型号的勇士型装甲车都可以轻松抵挡哨所防卫炮塔的火力,更遑论这最新型的“短吻鳄”战车。
但他也不能继续安逸地躲下去,如果放任机炮扫射,迟早会把整个驾驶舱打成筛子,现在就算有可能引来榴弹炮的还击,也只能优先解决燃眉之急、处理到那两个喷吐着火舌的机炮炮台。
大河涌动的波涛让瞄准不是那么容易,还好奥纳本身对于火炮的目视射击有着绝佳的天赋,在迅速摸清了颠簸的频率之后,奥纳果断地开出了第四炮。
就在炮弹出膛的一瞬间,汽船也终于冲出了先前炮击留下的浓密水雾,被吹散的水花反射着绽放在第一座机炮炮台上的刺眼光炎,让双方都清晰地看到了对方的状况。此时的河道闸门上一片混乱,先前两次炮击分别于水平面上下命中了同一段钢闸,高爆弹制造的猛烈冲击在弹着点处撕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或许足够让汽船顺利通过;另一方面被乱枪扫射的汽船状况也不能说好。炮弹几乎打烂了汽船的中段甲板,底舱很有可能也有贯通的枪眼,就更别提那满是孔洞的驾驶舱了,此时汽船上唯一还算完好无损的也就是绑在前甲板上的短吻鳄型履带战车了。
就在闸门上的士兵尚未从汽船出乎意料的接近这一事实所造成的混乱中调整回来时,奥纳已经迅速调整好了角度并开出了第五炮。
因为已经失去了水汽的掩护而完全暴露在了对方的攻击火力下,奥纳没有足够的时间来预判这一发炮弹的弹道,最终的落点比第二座机炮炮塔要低很多,打在了炮台下方的水泥基座上。即使是坚实的水泥材质自然也无法抵挡如此近距离的直射炮击,那基座在一声洪亮的爆破声里轰然坍塌,连带着上面的炮台一起散了架,不仅如此,四射的飞石和倾倒的建筑结构也让周围的士兵遭了秧,恐怕整场战斗中最大的死伤便是这一炮了。
结束了这次炮击之后的汽船也已经挺入了两侧榴弹炮的攻击死角,残存的闸门横亘在了汽船和火炮之间,使双方不得不暂时性地停了火。
但这段停火时间不会长,继续按照汽船满速冲锋的架势,只需要十几秒钟双方就要开启新的一轮你来我往。
【这样不行……一露头就会被击沉】奥纳的心逐渐下沉,河道两岸皆有敌人的炮火蓄势待发,而汽船上的战车只能应付一个目标。
不过好在位于驾驶舱内的塔塔拉也觉察到了这一险情,她恍然大悟的同时二话不说将拉杆扳到了底,代表全速反转螺旋桨,汽船猛地一顿、紧接着开始在河道上快速倒车。
“奥纳!瞄准前面!”时间不多,塔塔拉只来得及喊出了这一句。
但这一句便足够了,奥纳迅速领略到了塔塔拉的意图,他快速转动摇轮变换了炮塔的方向,而此时岸上的敌人才刚刚发现不对劲,各个手舞足蹈地警示着他们的火炮手调整方向。
【晚了。】
北侧的榴弹炮阵地最先进入视野,而这也正是奥纳所预先瞄准了的目标。战士没有错失良机,他毫不迟疑地扣下了扳机,让榴弹炮阵地霎时淹没在狂乱的橙红炎流之中。不尽如此,这一炮还引起了堆积的炮弹连锁殉爆,北岸一时间轰隆隆爆炸声连绵不绝,简直像是几百道响雷接连炸裂,连翻滚着向西涌动的灾风都给这气浪抢去了风头,狂乱的气流从北侧猛地扑下来,让钢铁的船体都向右倾斜了一个不小的角度。
一击得手之后,塔塔拉心照不宣地再一次反转发动机,汽船船尾哗啦啦地搅起大片泡沫,生生止住退势重新向前冲锋,刚好避过了反应过来的南岸炮兵火力范围。
奥纳也心领神会地趁着这个机会预先调整好了火炮的角度,始终将指向锁定在南岸的榴弹炮阵地上,只待一离开掩体就送上一颗高爆弹。
交锋并没有推迟太久,在穿过了闸门之后塔塔拉全力向左打舵,以求避开对方预判的出现点,两秒钟后事实就证明了塔塔拉判断的正确,汽船刚一露头、一发大口径炮弹就贯入了原本应是船头位置的水面。而还没来得及等这枚炮弹炸起水柱,奥纳这一边也已经激发了弹药底火。双方的攻击几乎同时炸响,结果却大相径庭,得益于塔塔拉的机智预判,哨所的炮击仅让汽船呜咽哀鸣着被水流冲偏了方向,而奥纳积蓄已久的那一发则让第一哨站再一次饱尝了火焚之苦。
到此为止第一哨站的全部战斗力量已经被完全歼灭,来自散兵游勇的零星枪击不足以威胁到装甲相对单兵武器来讲坚不可摧的汽船分毫,船上三名战士切实松了一口气。得到喘息之机的奥纳迅速钻出了战车炮塔冲入驾驶舱,也只有这第一个哨站可以用奇袭拿下,后续的战斗三人将直面准备万全的联合防线部队,那将是超乎想象的艰苦战斗。
“有人受伤吗?”刚一进门,奥纳便急切地询问道。
舱内两位战士纷纷抬头向他表示了自身的平安,而女孩艾达尽管被吓得面无血色伏在杨达洛夫的怀中颤抖,但也并无大碍。
见大家都安好,奥纳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第二哨站在三十公里以后……我也不知道联合防线要多久能做出对应的反应,希望等咱们到了第二哨站的时候那里还没准备好吧。”
杨达洛夫扶起怀里的艾达,看了看奥纳,叹了口气:“河道哨站比起地面哨站战斗力真是强大太多。要是其他的哨站也都有像第一哨站这样偷袭都差点死人才拿下的战斗力……那咱们胜算不大啊,毕竟……”
“毕竟还有十六座哨站……”塔塔拉接话道。
空气变得沉重了。瑞德派森河作为最醒目的通往塞外的通路,联合防线投入了远高于地面防线的心血来经营河上的哨所。十七座河道哨站不仅有用高于地面哨站两到三倍的作战兵力,更优先享用着最充沛的物资供给和最新式的武器装备,这从第一哨站使用的、在其他地面哨站闻所未闻的重型榴弹炮就能略窥一二。
而奥纳这一边所仅有的作战力量,也不过是一辆寒酸单薄的战车罢了。
然而,正在战士们因前途的缥缈而沉默时,一直缄口不言的艾达小声地嘀咕了一声……
“喇叭……”
“嗯?”杨达洛夫被艾达的声音吓了一跳,“小艾达,你说什么?”
“喇……汽笛!”一边的塔塔拉拽了两下杨达洛夫的袖子,“杨达洛夫先生……岸上有汽笛声……”
【汽笛?】被这么一说,奥纳也竖起了耳朵,果不其然,似乎有一阵汽车的鸣笛声正在北岸不停地鸣响。
“这里有车?应该不是追兵吧?”杨达洛夫疑惑道。
三人立刻凑到了窗口向北瞭望。
在呼啸、暗沉的灾风中,大河的北岸,一辆卡车正在满速行驶,与汽船并驾齐驱。两盏前灯的虚弱灯光在风沙中摇曳,不时鸣响阵阵汽笛。
这卡车三人都很熟悉,因为就在前一天才刚刚在格林菲尔德西郊的高速路上将它从宪兵队的手中夺来。
因此,来者何人,大家也都明白了。
“拉娅……”
奥纳深呼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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