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里斯的军队移动速度极快,本来只见远处烟尘弥漫,但不消片刻,已经能看见人影了。
在冯里斯的军队逼近赫尔曼的时候,夜皇子也终于来到了城楼之上。他身披黑色铠甲,怀抱着头盔,三步并作两步登上了城楼的台阶。看到那冯里斯前排身穿暗红色盔甲的骑兵时,他坚毅的脸上显出一丝忧虑,赫尔曼的守军已经很疲惫了,他没有把握能挡下冯里斯的全面进攻。
“夜殿下……”
布莱勒看见夜皇子,立刻拱手上前,准备行礼。
夜皇子大手一挥,示意布莱勒免礼,他的目光从始至终没有从眼前的冯里斯大军上面移开过。
“现在情势怎么样?”
夜皇子皱着眉头问道,眉间深深地凹下去,脸上满是忧虑。
“回殿下的话,据探子回报,此次冯里斯倾巢而出,至少有二十万兵马,其中有两万之多的魔法师。而我方守城将士只有十万不到,魔法师数量更是不足一万,若要抵挡,将十分困难。”
布莱勒低头说道,在他的脸上,可以看到更为坚毅的表情。
“仅有对方半数人马吗……”
夜皇子沉吟着,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若是遭遇战,我军可能会大败,但现在是守城战,未必不能守下来。传令下去,全军分散,三人为一组防守一个瞭望口,每三组分配一个魔法师。”
布莱勒得令,立马下去传令,只留夜皇子一人站在城头,看着冯里斯的军队出神。
得到命令的布尼托亚斯士兵们立马动了起来,每三个人组成一个小队,分别配有盾牌手、弓箭手和长枪手,这基本是守城的基本配置。而那一万个魔法师也分散了开来,他们担任强大的火力输出与防御对方魔法的重任,其中有一部分是祭司,他们则游走在城墙上,负责为伤兵治疗。
一切都准备就绪,尽管会有些艰难,但以对方二分之一的兵力防守坚固的城墙,虽然会有些艰难,但总还是能防守得住。
远处,冯里斯的军队还在行进着,但是一阵密密麻麻的箭雨却突然升起,如同乌云一般升空,然后向着赫尔曼的城头落下。还未到达城墙下,冯里斯便率先出手了,弓箭手卯足了力气射出了箭枝,因为是专用的攻城用的箭枝,所以比平常使用的箭要粗了一倍。
这种箭的力量极大,正面射中人甚至能将人拖着飞个十来米,这样的力量自然也能轻易穿透瓦片,所以就算躲在建筑物里,也极有可能被射中。
不过,幸好布尼托亚斯的将士们早早做了准备。三人小队里,盾牌手举起了巨大的盾牌,这样的盾牌有五尺见方,三寸之厚,内以两层栎木夹板作主芯,外包一层五分厚的铁皮制作而成。盾牌极重,就算是训练有素的盾牌手,也只能勉强将其举起,想要拿着这样的盾牌移动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在箭枝射来的时候,盾牌手立马将盾牌倾斜,遮住自己小队三人的身体,魔法师也就近躲在盾牌之后。粗大的箭枝来临,精铁铸就的箭头钉在盾牌上,将五分厚的铁皮轻易洞穿,甚至连第一层栎木刺穿得都十分容易。但是,随后箭头穿透的力道却被第二层栎木所阻挡,拼尽全力也无法将第二层栎木洞穿,有的箭枝力量稍大,面前刺穿了第二层栎木,但最后的铁皮却也完全挡住了它前进的脚步。
那能轻松穿透建筑物的瓦片,甚至能牢牢钉在厚重的城墙上的箭枝,却没有一个能将盾牌刺穿的,所有的箭都被盾牌挡了下来。但有的将士一时疏忽,并未将身体完全躲藏在盾牌之后,箭枝射来时躲避不及,被刺伤者也有不少。不过,所幸,在这一轮的攻击之中,并未出现死者。
冯里斯的军队越来越近,但紧随着军队前进,第二轮的齐射又开始了。黑压压的箭枝升空而起,压向赫尔曼的城头。
布尼托亚斯的将士们再次将身体缩在了盾牌之后,不过也有几个探头观望的躲避不及,中箭倒下。
这一次许是近了些,弓箭的威力有所增强,一部分箭枝竟然穿透了那面方盾。不过说是穿透,也仅仅是露出了箭头,并未穿射而过。不过就算只有箭头透过了盾牌,还是有士兵中招,城墙上零星地响起了一些痛呼。
这一轮的攻击**现了伤亡,但也只是几个人而已,冯里斯在移动中齐射的目的,就是为了给自己的部队接近城墙的机会,打个掩护而已,并不指望着能杀伤多少敌人。
果然,在两轮齐射之后,冯里斯军队已经来到了赫尔曼城墙底下,离城门不到百米的距离。而且,冯里斯在移动过程中迅速交换了队形,排在最前面的是高举着盾牌的步兵,骑兵则躲在了步兵之后。
攻城战中,骑兵没有太大的作用,他们的作用是在破城之后利用强大的冲击力在巷战中为己方取得优势。所以,几乎所有的骑兵都退居二线,担任起了保护魔法师的指责,前排则交由步兵防守。
接近到城墙一百米的距离时,冯里斯第三轮的齐射开始了。不过这一轮齐射和之前不同,之前是黑压压的箭枝,而这一次却是五颜六色的各种远距离魔法,火球、冰锥、风刃甚至石槌都有。各种各样的魔法混杂在一起,向着城墙上激射,声势浩大,就像混杂着冰雹的暴雨。
布尼托亚斯的士兵们又躲在了盾牌之后,可是仅靠盾牌有些魔法是防御不住的。魔法师们开始发挥作用,他们将魔力附着在盾牌表面,让盾牌产生一层类似于魔力盾一样的防护光膜。这层防护膜虽然不及真正的魔力盾那样强韧,但防御一次这种普通的远程魔法却也足够了。
“砰砰砰砰……”
不同于箭枝的齐射,魔法的齐射总是伴随着爆炸。有的盾牌上的防护膜在爆炸中消弭,然后马上又被第二次爆炸吞没,一共三人的小队哀嚎着倒在了爆炸之中。有时候有的小队十分幸运,盾牌上的光膜消失之后,盾牌还抵挡了一次爆炸,让这三个人幸免于难。
对于冰锥和石槌这样的魔法,盾牌能像抵挡箭枝一样将它们挡住,但成型的魔法在魔法师有意的控制之下,是可以将其中的魔力全部爆发出来的。这样所形成的爆炸,若非正面抵挡,盾牌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
而相较于这两种魔法而言,火球和风刃则更要麻烦一些。火球散落,会跟着四溅的魔力燃烧,被火球击中的地方,短时间内必定变成一片火海,除非形成火球的魔力燃烧殆尽之后,火焰才会熄灭。而风刃杀伤则十分强大,其锋利程度可以瞬间将盾牌切开,虽然不能一下切成两半,但若有多道风刃击中同一个盾牌,这个盾牌基本就会化为整齐的几块断开,绝无例外。
布尼托亚斯的损失开始增加,痛呼和哀嚎响彻整个城墙。
“反击!”
眼看着城墙之上到处燃起火海,不断地有士兵在魔法之中倒下,夜皇子咬咬牙,高喊出声。
对方刚刚施放完一轮魔法,正是后继乏力之时,此时反击是最好的选择。
布尼托亚斯的弓箭手立刻挽弓拉箭,对准敌方阵营里的魔法师,而布尼托亚斯的魔法师则高举着法杖,将一个个远程魔法对准了城墙下开始冲锋的冯里斯步兵。
冯里斯的魔法师刚释放完魔法,却被突如其来的弓弦声惊到,一道道来自赫尔曼城头的箭枝落下,目标是冯里斯阵营里所有的魔法师。担任防卫指责的骑士立刻翻身下马,将骑士盾举在头顶,同时护住自己和身边的魔法师。狭窄的骑士盾连成一片,竟然也组成了一道盾墙。
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箭头撞击在骑士盾上,建起一大片火花。冯里斯的骑士盾没有布尼托亚斯盾牌手的盾牌那么花哨,全然是由一层栎木包裹铁皮制成,防御程度还没有布尼托亚斯的盾牌一半好。但是,布尼托亚斯所用的箭枝却也不是冯里斯那样特制的加粗箭,就连只有一层栎木的盾牌也无法穿透,甚至连外面的铁皮都射不穿。
尽管这样,还是有从盾牌的缝隙中漏出去的箭枝,不少冯里斯的魔法师倒在了这样的箭枝之下,但也仅有个位数而已。
弓箭杀伤的效果甚微,但也起到了压制的效果,布尼托亚斯的魔法师趁此机会,将聚集在法杖前端的远程魔法朝下面扔了出去。
底下是冲锋着的冯里斯步兵,冯里斯魔法师齐射之时,他们就抓住机会向着城墙猛冲。在步兵中间,不少人扛着云梯,手持着圆盾,打算用架梯的方式攻上城墙。但马上,这些步兵就受到了布尼托亚斯魔法师魔法的洗礼。
冯里斯的步兵十分密集,并没有像布尼托亚斯那样分开,因而一个魔法下去,往往能打中一大片人。一个个冯里斯的士兵咒骂着,痛呼着,扭曲着身体倒在了魔法之中,但被扔下的云梯马上又会有后来的士兵扛上,继续向着城墙前进。
冯里斯的军阵里城墙已经很近了,哪怕弓箭手被放在了极后排,此刻对城头的布尼托亚斯士兵也无能为力,这么近的距离,弓箭根本射不到城头上。而且,冯里斯的步兵正在积极攻城,此时弯弓射箭,极容易误伤到自己人。所以,布尼托亚斯的魔法师们简直毫无顾忌,一个又一个的魔法丢了下去,砸在冯里斯的步兵群中。
惨烈的战争正在进行着,但与此同时,一辆从东面帝都而来马车悄悄靠近了赫尔曼城,到达了相比于西门来说安静地多的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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