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之中，非人类的物语』
-序
——没有阳光，却不阴冷。
围着学校长大的绿树们，并没有把校园建筑烘托得又多么美观。依我看呢，这里的每一处角落都十分真实……根本没有令人感觉融洽的光景。
只不过是把东西七拼八凑地通通弄在一起而已。
抬头，只能发现天空布满了白云，一点也不蓝，却很亮堂。
就算付出再多的心思细致观察，我感受到的生活依然是枯燥无聊的。
我看多了，烦了。
这个世界明明——平凡无奇到显得一切都那么没有生机。
所以才需要人类学会去寻找继续生活的动力。
而我，无梦、也无欲。
再怎么看我也不能从中找到特别有意思的事物。
《世界可以这样美好》——王林先先生的这本书亦是如此，根本没有告诉你好在哪里，只是无情又负责的，不断用现实与真理进行更深程度的加害。
低头再看一眼书名，黑色的胶体字反映出来的那一点点光芒甚是刺我的眼睛——尤其是“美好”两字。
一下子灵光一闪，一个更恶心的思绪自然而然的回荡在我的脑海中。
这就像“黑暗森林的马戏团”中的杂技表演者(或许不该这么说吧，但我不想承认我喜欢的他们只是软件的事实)吟唱般那样，真的好幸福，好开心，真的好痛苦。
明明每一天都想着死了算了，然而不得不以自欺欺人的形式洗脑般的对自己催眠——好喜欢，好享受那般痛楚那样，借以虚无的谎言为毫不实际的借口，强行作为所谓的“生活动力”。
啊……能察觉并捕捉到如此令人厌恶到想要呕吐的“灵感”并加以思考，该说不愧是令人恶心的我吗？
开玩笑，我可不觉得自己是令人恶心的人。但是，我找不到了更贴切的形容自己的语句了。
我也很想早点死的，越早越好。但是在我理解的概念中，“按世界的意思去走个形式”要比“仅仅一人无聊至极的感受”要重要(虽然我单方面不认为有什么可以称之为重要的东西，但我决定尊重世界的意思)得太多了。
每一天都要去寻找到什么东西才会活动下去的话，人类这一点简直是愚蠢至极啊。简直就是弱小无助的典范啊。
为了什么，为了什么。哈哈哈哈哈，太蠢了，太可怜了，太可悲了。惹我发笑。
所以说啊，活着只是为活着而活着吧？这才是我所崇敬的、被冷漠的、喜欢的、讨厌的、寄托于希望又令我感到无限绝望的——世界的真谛啊。
——走形式的真谛啊。
虽然说着活着只是为活着而活着，我这不是为了走形式而活着才没有至于寻死吗？对拥有此类漏洞级别般致命矛盾的自己，我感到很无聊。
优秀的人啊，那就当一当看看吧?虽然我的决心根本就不想这种无聊的地方。
话说回来，决心也是种无聊的东西。
就是在这么浮躁的社会里，批判性的消极思维才会被广泛运用，人类才会无法意识到自己对于每一种事物存在的观点都是消极的。
你解释看看，优秀的人，温柔的人，强大的人到底是有多好?
如果说得知了我的想法你还想得出“证词”来，那我真为你感到悲哀。迟钝到令人绝望。
如果说得知了我的想法你已经说不出话了，啊——应该是停止思考了——这样的话，也为你感到悲哀哦。被我这份恶心感染到了，要像您深深至歉呀。
哎呀，你看我。一激动就说了多余的话，这是我无药可救的坏习惯。但是你应该知道了吧，我有要当优秀的人的想法哦?
不是的。应该是——想要证明这份走形式的，我所领悟到的“世界真理”罢了。
只是纯粹的走形式就能得到世界的认可，就能达到任何的目的。
我就是为了这样无聊的想法才活下去的。
才不是只为活着而活着的哦。
这是笔十足的亏心买卖。
我为了走一种形式而影响到了另一种形式的存在。
也就是说，我为了走“以走形式的方式当上优秀的人”的形式，而舍弃了走“只为活着而活着”的形式啊……
呵呵哈哈哈哈哈…!!!
我又何尝不是被批判性的消极思维毒害的人类呢？
这种挣扎像是落入蜘蛛网中的蝴蝶那样…美丽、恶心、无聊、可悲——是在无知与恐惧的交织下，翅膀不断扑闪的姿影。
那我就只能用了，这份伪装的善意。
就用这份瞒天过海的谎言来承担所谓真实的责任吧。
只有多戏的人类才不会被淘汰和排挤——这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灵感”呢?
—— 少女独自一人回荡在空阔的教室里，每一次落下地面的脚尖会因为过分的喜悦而再一次踮跳起。她一边开心肆意的笑着一边为自己的作品得了一等奖的事情不停的鼓掌。
很好、很妙、很棒!
就这样、就这样、就这样!
持续不断的得吧、赢吧、活吧!
不断的就好，不断、不断的走形式就好!
***
第一回 是脉不是脉，也是脉不是脉
“喂，你听说过脉脉吗？”
今日是周日，我提着一大袋子买的新书，正打算回寝室时听见了这个不算很大的男声。
我没有在意声源在哪个地方，但是我停下了脚步——为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看见过，你故意的呀。贴那么近干嘛？”
传过来的是一道女声，我在意地回过头去看，发现一个男孩慌忙从对女孩耳语的姿势变成了连连摆手的姿势。
我决定还是走过去询问一下比较好，大概是察觉到了动静，两人也将注意力转到了我这边。
他们还带着红领巾，是初一年级的学生，作为一位学姐，我还算亲和的对这两个孩子微笑着，问到：“你们刚才聊的人，是叫脉脉吗？”
浓眉大眼、皮肤很干净的那位男孩害羞地点了点头。
“嗯……那是个画画很厉害的人吧，这次科幻画展上好多幅画都有ta的名字。可惜，虽然作品很多，但是排名才第三位……”
怎么会很气馁呢——
这个名字的主人，和我关系可是很亲密、很熟悉的哦。
我如此想到，刚想说话时，他又很快的自己接了过去：“啊，对了。我同学说脉脉不是那个人的真名!”然后他又扭过头去对那个女孩说，“我刚才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个!”
女孩子淡漠无语了数秒中，又挑眉摊手，无所谓的说到： “那不是当然的吗？你见过哪个人姓脉啊？哪个家长会把名字取为脉脉啊？”
喂，在取名字的本人面前这么直言无畏真的好吗？
我很无奈 ，而那个小男孩则表现得一脸委屈。加上他长得矮，又因为学校的规定带着红领巾，看起来真的像个可怜巴巴的小学生……
他们两说的绝对是我想到的那个人，但他们说的却是不对的。
第一个脉，读mai不读mo。而第二个脉，读mo不读mai。
可能是因为书写的汉字没有标注拼音的问题吧——这样的名字是不是很幼稚？
主要是我那个时候和脉脉那个时候都还小啦……那个孩子很重感情。毕竟是我呕心沥血(当时的呕心沥血)取出来的名字，她喜欢得不得了。
科幻画展是上个星期学校进行的活动，没想到今天就出了结果啊……也多亏了这次活动和这两个孩子的描述，我才知道脉脉她也在上这个学校读书了。
“说起来，学姐你是这个人的什么人呢？”
男孩很快又振作起来，开始好奇地询问起我。
“嗯。我是她的姐姐哦。”
女孩小小的哇了一声，男孩则夸张的诶了一声。
“那学姐——你应该知道脉脉的真名吧？”
不是那个读音啦，虽然我很想这样说。
“当然……不过我不会告诉你们的。”
我善意的再此面朝他们笑了一下。
“为什么？”他们并不是很奇怪这件事，但还是默契的一起回应了一句。
“因为那孩子朋友很少啊……”我边说边把另一只空余的手握住拎袋子这边的手臂，“如果你们对她好奇的话，还拜托你们自己去了解了解这个人哦?能成为她的朋友，是最好的!”
“呃……？”
“……。”
居然是这种反应吗……我还以为他们会很爽朗的回应来着!完蛋了，和仅差一辈的学弟学妹角落都存在代沟。
我干巴巴的苦笑了两声，逃一般灰溜溜的快步行走。
很不巧的是，在回寝室的最快最短路线上，我就遇到了刚刚才谈论到的人物——这家伙，居然靠着电线杆就打起瞌睡了!
我抿着嘴泛起一道弯弯的弧线，巧巧的摘下了她的遮阳帽并扔到了地上。
这个举动惊醒了她，脉脉慌忙但是又很慢的要抓住帽子，但昏沉的意识没有让她达到目的。
而我站在她后面，装作那帽子是自然掉落到地上的样子。
她半虚半睁着眼睛端详了我好一会儿，表情才转变为笑意，右手似乎还想朝我这边指一下，“是巧绯姐姐…!”
脉脉笑着低头去看了一眼地上的帽子，又看回来。
她这个反应就是知道那是我干的事了。
而我则还装作一副刚刚想起来的样子。
“……你是脉脉吗？”
她点了点头，像是模拟飞机那样张开双臂，奔向我这边。等脉脉再拢起双臂的时候，我已经被她搂住了脖子。
“真的是长不大呀，脉(mai)——脉(mo)。”
脉脉甜蜜的哼了一声，又按住我的肩膀，将脑袋摆正到我的面前。
“是脉不是脉，也是脉不是脉——巧绯姐姐，你取的这个名字，我现在仍然在用哦!”
她的眼睛总是扑闪着一种莫名其妙的灵光，尤其是与她对视的时候，能发现这种异样的光亮特别明显。
不停期待并等待着他人下一秒的一举一动带给她的开心。
这方面的脉脉，特别像小狗狗。
借着身高的优势，我把她看做一只狗狗并想摸一摸她的头顶。结果被她害羞地捂着头回避过去了，果然是长大了吗？
“脉脉，你不担心帽子被小狗狗抢了吗？”
实际上我们这所封闭学校内是不会有爬行小动物的(虫倒是有不少)，但我心里一直念叨着狗狗，看脉脉这害羞的样子又突然很想逗一逗她。于是终于把千思万念的狗狗给顺势说出来了。
仔细想一想，我这诚实的想法……就是有病吧？
“又不是小孩子了啦……还跟我开这种玩笑，巧绯姐姐也不一样，思想完全没有长大嘛。”脉脉一边去捡掉到地上的帽子，一边还不忘记回复我说的话。
其中她的目光始终是看着我的。这一点是真的可爱。
“嗯？没关系，只要我各种意义上都比脉脉大就行了。”
是脉不是脉，也是脉不是脉——
脉脉的幼稚含义只有我与她两人知晓。
想到这里，我就觉得分外幸福。
听完我说的话，脉脉脸上浮现出假装不满意的表情，明明是在嬉笑却嘟囔着腮帮子。
突然，我想起刚才那两个孩子说的事情。觉得此时不说话大概就会无话可说了，因为不想以沉默告终，所以我还是把那给提了出来:“对了，脉脉的画好像得了三等奖的样子？恭喜啊——”
她却显得不是很高兴的样子，不过维持着笑容，“虽然我当时也没想到自己会进前三啦，但是既然进了又没拿到第一，我还是有点失落的……”
“早知道能进前三我就拿出奔向第一的认真劲作画了!——现在是这么想的对吧？”我自信的回答道。而她则闭着眼睛挑着双眉半轻半重的慢慢点了两下头。
脉脉并非虚荣的孩子，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她的失落是在埋怨自己没有付出更大更好的努力。
正这么想着，脉脉反扣上了象征物一般的遮阳帽，并认真的对我说:“下次第一一定会是我的，巧绯姐姐你就等着看吧。”
那不是第一你要打算怎么办呢？
“就算不是第一，”脉脉很巧合的回答了我上一秒的疑问，“我也会付出得第一应有的努力。”
——读脉不读脉，也读脉不读脉。
配合着脉脉的保证，我又想起了这句熟悉的话语。
“巧绯姐姐给我取的艺名吗？我好开心呀!”
像骑马那样坐着凳子一起一伏的幼女看向另一位端端正正坐在凳子上一丝不苟翻阅着字典的幼女。
“嗯!因为小叶的画画得特别好看，将来一定会出名的。我要给你取一个好听的名字才行呢!”翻着字典的幼女一边翻书一边用眼睛查找一边举左手握拳一边说话。看起来有点忙忙的感觉。
“就这个吧!”
软乎乎的手指举高又落下，又狠又准的摁在了一个字上。
“唔……摸、爱——'脉'吗？”停下“骑马”的举动，这个幼女安稳下来也跟着笨拙的琢磨起来。
“不哦!这是多音字!叫'脉''脉'!”
“脉脉？什么意思呀？”
“注释里有啊!意思就是——你看，含情脉脉的血脉!如果要画得好，小叶就要包含着感情做下去啊!”
——那时的我津津有味自顾自的解释了起来。脉脉竟也觉得特别特别厉害。
“哦哦哦!原来如此——我这么厉害吗!”
“那是当然的啦——我宣布，叶博珀从今以后，就叫脉脉啦!是脉不是脉，也是脉不是脉!”
说完，我便像个白痴一样握拳举起右手，钦定了这个名字。而脉脉也像个蠢蠢的小狗一样对我表示绝对的认同，学着我的动作大吼了一声好。
“噗嗤、”是脉不是脉，也是脉不是脉——
“嗯呃？巧绯姐姐怎么突然笑了？”
脉脉诧异看着我，同时灵敏如她，也在猜测我为何而笑。
“是脉不是脉，是脉不是脉——”我再次念叨出了我念叨的语句。
这正是努力之人的意味啊。
“？”
看着脉脉的迷惑样，我拿出自己的招牌微笑回答道:“没什么哦，只是想到以前的事情了。”
“巧绯姐姐真的很爱笑呀，”面对着我的她也同样笑着做了个摁下相机开关的手势，“嗯——存好了，”再做出手枪的手势，脉脉指着自己的脑袋，“巧绯姐姐微笑的珍藏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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