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阴,古道,酒舍,一坛烈酒,一位刀客。
刀客头发蓬乱,额上缚一条红绸,身穿一套皂色的衣裳。
刀客低头擦拭他的长刀。
那是一柄漆黑的长刀!
此刀,长有三尺,乃一代治铁名家,陶安公所铸!
刀出必见血,刀过必留痕,不饮血不返,不伤人不吟。
以是故,刀名为饮血!
饮血刀!
而这刀客,便是屠了大小十余门派满门的血君子,陆鸿归!
此时的酒舍里,除了血君子陆鸿归,便空无一人。
因为人们惧怕这魔头,更惧怕这位魔头手中的刀。
今日,饮血刀出,又将有谁,命丧在这刀下?
黄昏,落日,柳影斜。
依然是这古道。
一匹马,从远方来。
马是白马。
马背上,驮着一个人。
此人额前生有几缕白发,用一条青色的布带将长发高高挽在头顶。
在他一侧的马背上,悬着一柄剑;另一侧,则是一个书箱。
他竟是一位书生!
鬼书生江惊鹤!
上一刻还与人谈笑风生,下一刻便杀人无算的鬼书生江惊鹤!
他来干什么?
但见鬼书生江惊鹤高耸而饱满的额头下面,一对长双眉如剑。
他的眼神凛然;唇,紧闭着,
他向那酒舍走去了!
是了,他是为决斗来的!
三年之约,到了兑现的承诺时候了!
况且,这又关系到了那件物事!
血君子陆鸿归不再擦拭他的长刀。
刀客抬起头,平静地注视着踏入酒舍的书生。
「你来了。」刀客说道。
「我来了。」书生说道。
「喝酒。」刀客说道。
「喝酒。」书生说道。
鬼书生江惊鹤拉开长凳,在刀客的对面坐下。
而他的剑,平放在桌上!
血君子陆鸿归端起酒坛,为书生斟满了一碗清冽的酒浆。
然后他又为自己斟了一碗。
刀客与书生端起酒碗,在半空碰了一碰,仰头一饮而尽。
一碗饮尽,复斟一碗!
转眼之间,酒坛已干!
「痛快!」
「痛快!」
两人同时饮尽了酒。
两人同时将酒碗抛掷在地上!
酒碗在地上,摔成粉碎!
而两人的刀与剑,也在同时出鞘!
「当!」一声钝响!
两身人前的木桌被斩成碎块!
而两人的身影,冲天而起!
风声烈。
酒舍的顶蓬破碎了!
刀与剑,在天空中交织成连绵的虚影。
可是,却没有一丝一毫刀剑交击的声音发出来。
因为陆鸿归是高手。
而江惊鹤,也是高手。
高手的交锋,只在生死间的一瞬。
所以,他们的刀与剑,并没有发生丝毫的碰撞。
高手是不会在试探中受伤的!
两道身影交错。
陆鸿归收了刀,而江惊鹤也收了剑。
他们一人立在房檐,一人立在树梢。
一人持着剑,一人持着刀。
「好一个血君子。」书生冷笑。
「好一个鬼书生。」刀客也在冷笑。
书生的左臂,渗出了血丝,
而刀客的左肩,也绽出了一朵血花。
「好快的剑。」刀客说道。
「好快的刀。」书生说道。
接着,又是一阵异口同声的冷笑!
刀客的刀,与书生的剑,已经瞄准了对方的要害!
就在此时,他们听见一声轰鸣!
一个巨大的白色铁鸟,破碎虚空而来!
它在地上留下了好大一片黑色的影子!
「不好,天现异象,亡国之兆!」中州,帝京的一处道观里,一位满头白发的老道士背着手出来消食,正好见到了这飞过天际的铁鸟。他顿时发出一声惊呼!
与此同时,齐州蔡家,一处密室之内,正闭关的蔡家老祖被轰鸣惊醒,硬生生吐出一口鲜血!
因为这口鲜血,他今生再也无缘先天之境!
「是谁?是谁敢扰我清修?我一定要杀了他!」蔡家老祖须发皆张,发狂地怒吼。
另一处地方,一位少女正山中的温泉里沐浴。温泉四黑全是氤氲的白露,让这少女窈窕的肉体在其中若隐若现。
少女一边用柔荑清洗自己的长发,一边哼唱着轻柔的歌曲。
蓦地,一个白色的东西从天边飞过,带起了一阵雷鸣!
少女震惊地张大了嘴巴。
一个不慎,她竟跌入了温泉里,连喝了好几口热水!
「那是……什么?」少女喃喃自语道。
某座古寺,一位老僧垂眸敲着木鱼,喃喃地念着经。
忽然,白色的铁鸟从天上飞过!
老僧的右手一阵颤抖。
那木鱼,竟被他敲漏了。
转回鬼书生与血君子决斗的地方。
鬼书生说道:「今时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血君子说道:「明年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两人的刀与剑,即将在对方的身上开出一个透明的窟窿!
此战过后,恐怕将会两败俱伤!
就在此时,「轰」一声巨响。
白色的铁鸟撞在了两人所处的位置。
江湖的上最令人闻风丧胆的两名杀星,就这么……死了?
围观的江湖人士纷纷从房舍、楼宇、树梢等处探出头来,相视愕然。
他们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的结果!
那么,今天的赌局,该算谁赢?
「当然是庄家通吃啦,笨蛋!」一个人尖嘴猴腮的人哈哈大笑道。
「猴皮三,你这个混子!你还我血汗钱!」一个大汉怒声道。
无数的江湖人士,不由分说杀在了一起!
今日的东云古城,又将再起风雨!
还有的人,不知是杀红了眼,还是贪心作祟,居然向着那个铁鸟坠落的地方冲了过去。
「天降异物,必有宝物!快冲啊!」也不知道是谁嚎了一嗓子。然后,冲向那里的人更多的了!
铁乌坠落的地点已经燃都了熊熊大火。
如果不及时救火,东云古城恐怕会被这大火烧得一干二净。
城中的百姓全都惊惶逃蹿着,「走水」的呼时接连不断地响起。
不时有人提着水桶冲向大火烧起的地方。
可是围观的江湖人却顾不上救火。
甚至连这些救火的百姓,也被他们视作了觊觎自己宝物的舍贪婪之徒。
于是他们的眼中纷纷燃起了红光。
那是贪婪之火,也是根植在人心底的罪恶。
「杀!」
「杀啊!」
江湖人与百姓斗在了一处。
百姓们惊慌失措地四散奔逃。
可他们又怎么能逃得过长年习武的江湖人士!
没多久,这些人就背来自背后的刀、剑、鞭、暗器等等击中,即血溅三尺,僵仆于地!
仅有那少数的幸运儿,能逃过这一劫难。
可是回到家的他们,见到的却不是幸福。
有那贯于为非作歹的江湖的士,已经先他们一步来到了他们的家里,把他们的妻儿奸杀!
不是没有为善的江湖人士。
只是他们太势单力微了。
在这人心惶的时刻,平素软弱的百姓,也有些那起了堪可称为武器的东西:扫帚,菜刀,棍子……
这些人,也随同江湖恶棍一起,冲入了店铺和其他人的家中,去发那不义之财。
而在那铁乌的越近,也就战斗得越发激烈。
血流漂杵!
用血流漂杵来形容此处的惨烈,丝毫不为过!
他们个个打得头破血流,战斗到极处,他们甚至会用牙咬掉对方的鼻子!
要知道,那可是从天而降的天大机缘!
不知多少稗官话本里的主角,就是得到了这种从天而降的机缘,从而一飞冲天的!
要是被其他人抢先一步,岂不是悔之晚矣!
因此每个人都战得毫不留情!
最终能冲到铁鸟面前的人,十不存一。
「哈哈,哈哈,最终,还是我赢了!」铁头王三一脸陶醉地趴在铁鸟被烤得滚烫的金属外壳上。
他并不是最强的人,也不是最先发现铁鸟的人。
可无疑,他是最幸运的一个人。
所有冲在他之前的人,全都伤的伤,残的残。这使得王三根本没杀掉多少人,就凭着一手独特的铁头功冲到了第一位。
眼看着,其他的人也要冲过来了。
王三只回眸看了那些人一眼,就顾不上调匀体内的真气,一头撞在了那铁鸟的壳上!
「当!」这一下撞得王三眼冒金星!
可是王三却全然不管随之而来的头晕和恶心。
像发疯了一样,他接连不断地向着那铁鸟撞去!
这铁鸟也会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分外得结实!
若是平常的铁板,他只要撞一下,就会在上面撞出很大的一个凹坑;若是多撞几下,那铁板就会被他撞穿!
这是王三最为得意的绝技!
然而今天,他的绝技却不起作用了。
无论他怎么撞,铁鸟的壳也只有些微的凹陷,丝毫没有被撞穿的意思!
这让王三急了!
铁鸟的门在高处,以他的轻功,根本抵达不了那里!
王三绝望地抬起头,正看见一个身穿黑袍的人脚踩着既顶向这边蹦跳而来!
「那一位,难道是岩岭三怪中的,独脚怪,瘦不了?」
「正是他!没想到,他居然也来到了东云城!」
「也是为了看鬼书生与血君子的决斗而来吧!」
「或者是为了……那场机缘!」
「嘘!慎言!」
仅凭一只独脚,独脚怪瘦不了却比其他所有的江湖人士跑得都快!
只见他单脚重重地在一人的头顶一踏,那人的头就像西瓜一样,裂开了!
而瘦不了那肥胖的身体,也随着这一踏,腾到了空中!
「当!」这身披黑袍的怪人从袖子里甩出了一枚铁钩,牢牢地挂在了铁鸟的身上!
而后他用力一拉铁钩下的绳索,一整具胖大的身体,就向那铁鸟荡了过去!
「嗖嗖嗖!」几道利器的破空的声音响起!
是人群前方的凹鼻怪吴郑王出手了!
这人最擅使一门飞针暗器,为人最是阴险毒辣。眼见无法抢先,他竟然出手暗算与自己多年的同年并肩作战的兄弟!
而那飞跃在前面的独脚怪瘦不了,却像是早料到他有此着,人还在空中,他就连连扭动自己的身子,一连避开了几道飞针!
可是却早料到了他能避开。在第一波飞针过后,他又扔出了另外几道飞针,分别封锁了独脚怪瘦不了躲避的三个方向!
无论独脚怪瘦不了身体再怎么灵活,他的目标是不会变的,那就是前面插在地里的那个铁鸟。
因此,他着实挨了几下飞针。
大部分的飞针,被他穿在里面的宝甲挡下了。可还有三道,却真真正正地扎进了他的肉里!
独脚怪瘦不了当即发出发声闷哼!
凹鼻怪的针,全是涂了毒的。
独脚怪已经感觉到自己身上血液流速的异常了!
然而,他还是挣扎着,把手伸向了那铁鸟上的门。
万一,万一这从天而降的机缘,能消除他身上的毒素呢?
他是第一个打开这门的,因此,这样的机缘,必定会落在他的身上!
抱着这样的幻想,独脚怪瘦不了拉开了那扇圆形的金属门。
他的胖脸上,甚至因为这幻想而出现了笑容。
但在下一刻,他的笑容凝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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