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我摁了摁M4的枪膛锁，皱了一下眉头，见坦克不动，便料到它肯定是被那辆BMP-1步兵战车给打废了。不过幸运的是，没有什么人受重伤，也扯不上阵亡。再看了看炮弹自动装填机，里头也不剩下多少发炮弹了，想一想这T-55坦克的年头，我想再也没有下一次了，我再也不愿意赌上性命去开这样一个烂玩意，至少现在是这样。
于是，我提上胆子，一心只想脱出这“行走棺材”。右手转开炮长舱盖，左手拎着枪，双手往舱盖边上一搭，身子借力一撑，就使我自己从坦克里露出了脑袋，新鲜空气混着腐烂的气息也跟着钻进了我的鼻孔内。
“咳咳！”我晃了晃头，眯了眯眼，看向四周。这时我才发现坦克已经侧斜着撞瘫痪在水泥柱子上，右侧的履带“咔吧咔吧”地打滑着。
与此同时，我的右侧传来了声响。
“真是可怜，退役的老家伙！”老刘抛开舱盖，探出脑袋说道。
“呃……早餐……我快饿死了！”
“我看你好像精疲力尽的，看起来……”
“看起来？”我郁闷地看着他。
“你看上去倒是像一碗葡萄干布丁！”
“你看上去就像是搅了屎的汤！”我没好气地回答。
“该死！该死！这破烂玩意，差点没弄死老子！”在边上的反抗军朝着坦克上狠狠吐了口唾沫，此时地上也映出了他的影子。我抬起头，发现这个时候已经是早上了。
“往好处想，毕竟我们甩开了那群烦人的无畏不是吗？”我摇了摇头，好把坦克中弹的那一幕赶出脑海。
“是啊，我今天用去了9条命的6条！”
我拍了拍老刘的肩膀，随后跳下了坦克。
“大家都没事吧？所有人？”
“顾好你自己吧！”老刘扭着嘴巴说着，侧过头来看了监控我们后面的那一名反抗军士兵，又打了个招呼。后者用下巴指了指老刘，意示一切都好。
“都提提精神，事情还没有完，各自检查一下自己的武器，我们往东走，绕回北方！”
老刘催促我们赶紧提上路程，后边的反抗军士兵已经领先走在前面，见状，我也懒得再闲聊下去，扳下M4的保险，小跑着跟上队伍。
之前我也有说过，反抗军的动作实在是有点大，又是抢又是偷。而且这一系列的举动也影响了无畏的行动，不用脑子都能瞎猜出来这些人会遭到报应的。猜是猜中了，但是想不到报复来得是如此之快。我和老刘尽管没有把猎手号开上来，也是出于这个原因考虑。如果我们直接将猎手停留在反抗军里，我估计我们这一行人早就死了。另外，如果现在猎手在这里，我们几个早就逃出去了。
再说回来，似乎无畏的目的，可不仅仅是模块和芯片那么简单。我还记得那个组织叫做联合作战议会，他们是各国联合组织起来的作战机构，专门支持鼓励对外扩张，对于侵权什么的他们最在行。而那个博士呢？会不会正是他们重点抓捕的对象？我们从博士那里得来的芯片又是怎么个用处法？难不成这东西就是我们吸引无畏注意的理由？我目前无从得知。
哦！你说国家，他们这次是不会派军队的，记得吗？老吴他们说过，那些其他国家也是支持模块芯片用来扩张的支持国之一。
“太诡异了！”老刘面对着这一场景，不由得感叹起来。但我觉得我们眼前的这一幕不能算是诡异，说成是恐怖还比较合适。
那是一堆尸体，就这么突然地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街角传来的腐尸味越来越重，尽管我戴着空气过滤器，但这也根本不能和这些恶臭对抗。我老实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恶心，甚至令我脑子发晕的臭味。之前那种气味也根本不能与这次相比。你要是让我详细描写我当时的难受，让我形容的话，我会把你的ASS用502胶水封上，然后灌你喝下两瓶泻药。没错，就是这种感觉。
至于尸体，它们分布广泛，而且零散。其间似乎没有哪一具身体是完整的，不是肚子被掏个大洞就是腿脚东缺西缺的。肠子和发黑的肉糕粘成一坨，似乎被人扯过，就这么稀烂地拍在地上。血倒是不多，有也黑平了，不过人浆倒是淌了一堆，一片白一片黄，还有稠状肉片浮在上面，不禁让我想到了麻辣烫。哦，最特别的还是它们的样子，那比墙还白，像是抹了八层BB霜和粉底液的白脸，上边还凸显了血液已经结成黑色的枝条状血管，手臂和之前那些疯子一模一样的肿大手臂，这些狂犬病人特征不知怎么的已经记在了我的脑海里，它们的来头我可是摸不明白的。
“又是他们，看看这帮人的样子！”老刘冷静地观察着这一片尸体带，这规模不能说是壮观，但这些人不明死亡成群也够我吃惊很久了。
“上帝啊，这可不好玩！”我往前跨了一步。
“别走过去！”
老刘一把拦住了我。
“又没有人吐口水，还怕传染不成？”我说。
“看他们的人数？大规模传染，而且时间只有短短的一周，这些可能是飞沫，也可能是空气，总之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我点了点头，同意老刘的说法，或者是我在惧怕他们，毕竟狂犬病人发起疯来可比疯狗要可怕得多了。
当然，我有幸看到了，而且还差点发疯。
“后退！后退！留心脚下！”老刘伸出手掌，做了一个往后退的手势。其余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心中没有底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也只能从老刘的话，乖乖地从边上退了下来。
“绕道吧，说不定这里还有其他疯子呢！我可不想浪费子弹去干那种活！”我微微张嘴，小心翼翼地从过滤器中挤出几句话来。
“后退！伙计们！后退！”老刘重复道。
后来我们才发现这里的街道已经被封锁，随着炮火的袭击，有轨电车全都从轨架上震了下来，一大截火车就这么堵在了另一条街道的中间，把街道给拦腰截断。这可不妙，因为要绕过这几节车，那就得进入两旁的建筑里绕到楼顶再跨过去。当然，懒的话爬过去也行。
而附近也不像有敌人的样子。
“ 没路了？”我望着大街尽头，盯了一眼远处瘫痪成三节的电轨机车，很是无奈。
“你想走的话爬过去也行！”
我撇了撇嘴，看了老刘一眼。
“咳咳！”捂禁了围巾，好把冷风挡在脖子外头，同时也尽量避免接触这里的东西，以免感染上死者身上携带的病毒。但最好是病毒能随着宿主的死亡而失去活性。
“可没路可走了！”反抗军士兵抱着枪说道，与此同时，我也在仔细观察这一节火车的情况，可惜不妙的是，上边的火还在烧，似乎火车燃油泼出去不少，地面上到处都是烧焦的痕迹。而且自然是少不了焦尸的，估计有什么病毒也应该烧干净了吧？
“我们走？再回去？”我不禁觉得无奈。
“回不去了！你看？”老刘指了指开始涌上街头的狂犬病患者，畏惧感油然而生。
“圣母啊！数量有点多了吧？”我压低身子，侧身躲在公路旁边的汽车后。
“他们吃早餐了吗？
“最好是吃了，我可不想刺激他们！”老刘打开一个小楼道的门，“快！快！快！进建筑！趁他们还没有扑过来！”
他朝里朝外来回挥手，意示大伙进去。
我伏低身子，快速钻进门后头的楼梯道，其他人也跟了进来。三人个陆续进门完毕，老刘最后进入，随手锁上了门栓扣。
而门外，一堆又一堆的狂犬病人正在聚集，一个一个发着抽搐的嘶吼声。他们或许是在寻找食物，又或者是失去意识的拖着身子闲逛。总之，人数会越来越多，而我也感觉到了这件事情的不对劲之处。
“你听？”老刘耳朵向来好使，他停下脚步，用迷茫的眼神审视着大厅内以及四周。
我蹲在这户人家的沙发旁，竖起耳朵去听周围的动静，可惜只是装装样子罢了，我根本就什么也听不到。
“呃……听什么？
“有痛呼声，就在这附近！”
“警戒！”我立马抽出手枪，把枪口指向可能会出状况的角落。其他人也激灵地转过身，把枪端稳，在地上做出蹲姿状。
“……”
有那么一小会时间，场景骤然安静了下来。我们就这样保持了一分钟，直到我膝盖略微酸痛，冷汗蒸发后，我们才缓了缓紧张的情绪。
“滴答……滴答”
闹钟声回荡。
“shit！哪里有什么呼声？”我咒骂一声，看着这狭小的居民宅内，气氛的确很诡异。而且挂钟还在一直响个不停。
前进了一小步，我把目光锁定在这一户人家的大门。话不多说，提着胆子，缓缓靠近。
此时此刻，老刘是最平静的。他看着这简谱而又陈旧的家具，闻着朽木腐尸的烂味，心里却不知情。麻烦在于这狭窄的空间内，会不会有人躲在暗处？
大伙一时间又冷静了下来，耳边只有挂钟发出的声响。
“咔！”我一脚踩到一根筷子，那木筷断裂发出的声响，在这种空间里简直刺激耳膜。我也不清楚惊动了什么，但我明白这栋建筑里一定有人躲着！
“听到了！在楼上！”老刘咬了咬牙。
我抬头往上看，耳朵隐隐约约听到了几声靴子敲击地板的“咚咚”声。
“……”
“现在该怎么办？大天才？”我撇撇嘴，侧身靠近沙发。
老刘抽出92手枪，摇了摇头，第一个贴近了住宅大门，然后又对我顶起一个下巴，意示让我靠近门的右侧，于是我贴了过去。
“这里也不像有后面的样子对吧？”
“该怎么办？”我再次问他道。
“你觉得呢？”他小声地回了我一句。
“这宅子有点不对劲，我们要不翻窗出去？”
说完，我又审视了一遍这一大栋老宅。
这是两层的老套房，布局应该是两厅六房，客厅大到足够容纳一辆大卡车。其中天花板的装潢很是特别，边角用带刻有金边花纹印的贴边来装饰，大厅中间则是垂直挂着一盏豪华大吊灯。另外，这里的家具倒是显得十分简朴，木桌木椅到处乱摆，就连沙发也是破旧多年的那一种。要是让我说出这一厅的特征，那我也只能说它特别大了。
“要不我们上二楼？”老刘满脸的怨气。
“不过这里也没有通道通往二楼”！我说。
“那就开门吧”。他向上翻了个白眼，伸手去碰了碰隔间的门锁，扣着门把子转了转，不见门有什么反应。
“我diu！锁上了！”
“shit！让开！”我甩了甩手臂，对着门，扬起右脚就是猛地一踹。
“砰！
门痛苦地吱呀叫了一声，门栓支撑着一整扇木门，仍然紧闭。见状，我又对着门踹了一脚。
“咔吧！”
门板被踹烂开来，断裂成两半。
接着我又用枪托猛敲门板，一块一块地将木门拆成板条。最后，在一声木板崩裂响声中，门口终于被我破坏完毕，整个门就仅有门锁和一些门框片罢了。
“成了！”老刘端着手枪冲了进去，紧跟在后边的是反抗军士兵，然后是我。
进入隔间之后，映入眼帘的居然还是大厅！我差点没被这宅子给转晕。鬼知道这宅子里到底有多大。装饰还是清一色的简朴木质家具，就连墙上的挂画也都是旧的，毫无特色，整个气氛呈灰暗色，让人很是压抑。
而大厅尽头，则是一个长长的走廊，窗帘在走廊的窗口边上轻轻飘荡，而我却感觉不到一丝风，除了满屋子的霉味以外。
然后我看到了地上的一具尸体。
准确的说，是一条狗的尸体。
“啊，多么可爱的狗！”我感叹道，“死了真是及时！”
“看到那条狗脖子上的脓包了吗？”老刘眼神好，只瞟了一眼便看到了狗尸身上的小颗粒脓包。
“耶稣啊！怎么长出来的！”
“我们不是生物学家，怎么可能会知道，不要碰它最好！”
我看着犬牙下方那一大堆颗粒状脓包的时候，就立即使得我全身颤抖了起来，鸡皮疙瘩猛起了一身。我晃了晃脑袋，好把那些景象甩出脑海。但那些鼓胀大的脓包似乎长在了我的脑子里似的，令我挥之不去，以至于我脑海里一直印着那景象。
“他们的嘴巴可比他们的脑子好使多了！”老刘吐槽道。
看了看表，现在已经是上午8点了。
走过大厅回廊后，我们来到了回转楼梯，而上边就是通向二楼隔层的通道。我朝着厅子的两扇古典木门望去，可以往到边缘位置靠近窗子的地方，有什么影子在晃动。
“该死的！”老刘咒骂一声：“你听？”
“！” 场景又突然寂静下来，大伙听到老刘这么一警示，都不一而同地放下枪支，把脖子伸长，极力去听那诡异的动静声。
“…………”然而我仍旧什么都听不到。
“你有察觉到什么吗？”老刘问。
“除了你的臭汗味，我什么都察觉不到！”
老刘端稳了枪，扳下保险，说：“上楼！”
二楼阴暗又安静。
“你丫有病！我们可不敢冒这个险！”我退到了一旁，咽了口口水。
“怕什么？你怕楼会吃了我们不成？”在一旁的反抗军士兵这么对我说道。
“我怕偷袭，你们没有看到那条狗吗？”
“我们又不是空手，你当枪是摆设吗？
“耶稣啊！耶稣啊！我们完全不知道上面有没有危险啊！”我抗拒道。
“你看这附近还有别的出口吗？”
“好奇心害死猫！”我没好气地说道。
我和老刘拧开手枪下方的照明手电，一前一后，稳住心跳，壮了壮胆子，互相点了点头，缓缓地朝着阴暗的二楼走去。军靴一脚掂在木楼梯上，使得它们发出“吱呀”的摩擦音，“咚咚”几声，我就打着灯来到了二楼回转楼梯处。
“怕什么？跟我来！”反抗军士兵提着手电就直接大步跨往了阴暗的角落里。
我和老刘互相对视了一眼，心生寒意。
握着手枪，东晃西晃，二楼黑压压的暗成一片，即便是灯光扫过，也仅仅是晃亮一小片罢了。不经过几番观察，我发现这上边并不是很大，倒是像极了几分私家房厅的风格，也许楼下是饭场也说不定。总之，我得保证找得着路，其次，不要迷路。
“哐当！”
刺耳的碎裂声传来。
“！”我打心底被吓了一跳。
“呼……呼”
“你听？”老刘扭了一下枪。
突然间传出一阵沉重的呼吸声，声音在黑暗的角落里四处乱窜，传入耳朵里时，音质已经渗入寂冷的微风里。与此同时，窗帘也飘飞得更厉害了，就像有鼓风机在阴暗的角落里吹风一样，不过我至始至终都没有感觉到有风的存在。
一阵诡异而令人头皮发麻的痛呼声再次传了出来。
我看到了不远处的反抗军士兵的手电光。
“老天啊！”
那手电光打在地上，而手电却不动。
我和老刘打着手电靠近，发现手电掉在了地上。
而那名反抗军士兵却不见了踪影！
“呼……呼”一阵细微的女声从隔间内传出。
“侧门有东西，靠墙！留神！我打着手电，小心地说道。
就在我准备接近房间的时候，那呼救声居然一下子变成了呼吸声。这一声音让我瞬间浑身起鸡皮疙瘩，胆子也像被泼了冷水，不敢再往前走了。
一步一步靠近房间，一步一步地移动着脚步。
我的呼吸声也在逐渐地变得短促。
室内的光线越来越昏暗，手枪挂着的手电却仅仅只能为我照亮脚下的路。
看着前方一片昏黑，我咽了咽口水，手中握了握枪把，努力把脚往前伸。
我发现老刘的手电光不见了。
“刘，你怎么不打手电？刘？”
我猛地回头，后面空空如也！
“！”
此时我感觉心脏被捏了一把，浑身发冷发麻。那是因为我的身后，一片寂静，没有灯光，也没有风，更没有人。
老刘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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