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需要钱离开这个地方..奶奶生病了,只有大城市的医院才能治的好...”曼妮揪着自己的衣服,嗓子有些沙哑。
“那你,计划好要去哪里了吗?那些钱虽然也不少,但还不足以支撑两个人漫长的旅程。”葛温牵着她继续往前走,他们回到了广场上,这里依旧没什么人。
“我..我想先去德利吧...”曼妮小声说道。
“德利?那里也是个小城,而且很贫穷。就算能侥幸治好你奶奶的病,那你们又怎么生存下去呢?”葛温关心的问道。
“我..我可以去打小工,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去偷....”
“孩子,你要知道,偷窃终究是一种令人不齿的行为。它会令一个人堕落,坠入无边的深渊里。”葛温严肃的说。“如果你想要得到什么,那么必须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他拉起曼妮的手,将自己的手掌与她的贴在一起。
"哦,你找到她了。“
一道温和的女声在曼妮前方响起,曼妮抬起头,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又回到了与他们相遇的那个餐馆里。有着美丽黑色长发的女性正举着勺子微笑的看着自己,她的面前摆着一只盘子,上面放着几个糕点。
“是的,蒂法。来看看这位神奇的小姑娘。对了,你叫什么,孩子?”葛温拉过一把椅子,让她坐在上面。
“曼妮,我叫曼妮,先生。”曼妮低着头,看着桌上的那盘糕点。
蒂法将盘子推到她面前,曼妮抬起头来,发现蒂法笑着对她点了点头。她颤颤巍巍的伸出手,轻轻拿起了一块糕点。
“如果可以的话...能否带我们去看看你奶奶呢?”葛温看到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糕点,虽然很饿,但还是尽力的扼制着自己的举动。
“啊?”曼妮吓了一跳,捏着糕点的手悬在半空,呆呆的看着葛温的脸。
“别紧张,这位姐姐懂一些急救知识,可以让她帮你奶奶看看。”葛温指了指蒂法。
“嗯..嗯..”曼妮又低下了头。
...
“这里看起来真糟。”
曼妮带着他们来到了搭建的帐篷里,葛温看着周围成堆的破布废物和堆的一米多高的垃圾堆皱了皱眉。这里的气味很不好闻,居住环境很差。曼妮撩开布帘,他们看到了躺在一堆破布上的老人。
“哦....”蒂法走了过去,她抬起老人的胳膊,将袖子腕了上去,露出干瘪的手臂。她严肃的看着老人皮肤上的黑斑,这些黑斑几乎爬满全身。她将老人的眼皮拉了上去,又掰开她的嘴看了看。
“漂亮的女士..奶奶她,怎么样啊...”曼妮紧张的站在一边。
“就结果来看,很不好。”蒂法叹了口气。“我不想骗你,孩子。你奶奶已经病入膏肓,如果再不及时医治,那她就没多少时间了。”
“怎么这样...”曼妮焦急的流出泪水,她低声啜泣着,死死的揪住自己的衣服。蒂法看了葛温一样,看到他对自己点了点头。
“还有一个办法,孩子。”她走到曼妮身边。“我知道一个人可以治好你的奶奶,不过她并不在这里,她在十分遥远的大洋彼岸。你想去找她吗,孩子?”
“请..请告诉我,女士..我不想放弃..”女孩用力擦了擦眼泪。
“拿着这个,去伦敦找一位名叫康曼妮·马什的女士吧。”蒂法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圆圆的徽章,放在曼妮手里。“只要你能找到她,她就一定会帮你的。”蒂法笑着说道。
“谢...谢谢,尊敬的先生女士...”曼妮紧紧握着那枚徽章,大大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希望。“愿伟大的神保佑善良的你们...”
“我需要帮她稍微处理一下,你们出去等我吧。”蒂法朝两人挥了挥手。
白色的云层遮挡住火红的太阳,葛温抬头看了看,一队飞鸟从头顶上飞过。轻轻的风吹了起来,带给他淡淡的海洋的味道。
“先生..”曼妮走到他身边,女孩揪着自己的手指,愧疚的低下了头。“我干了坏事,偷了您的钱,您还这样对我....我....”
“每个人都会犯错,孩子。可怕的是,他们不知道自己犯了错,还为取得的成就而自傲着。”葛温靠在一堆旧布上,长长的叹了口气。“纯真的孩子需要别人的引导,这样他们才不会走上没有前路的小道。你也是一样的,曼妮。我看得出来,你的眼里充满了迷茫。”她抬起手,指了指前方。
曼妮坐到他脚边,抱住自己的膝盖。从这里往远处看能看到一地的绿草,草地与高高的楼房形成一道别样的风景。她之前从没有注意过有这样的景色,小小的身体里塞满了与她年龄远不相称的成熟。
“先生,您是因为我有这样的力量,才会帮助我的吗?”曼妮眨了眨眼睛,看着正仰头望天的男人。
“当充满憎恶的灵魂拥有着强大的力量时,会发生什么呢?”葛温看着慢慢远飘的云彩。“破坏,愤怒,他会认为自己是受害者,以此用力量去伤害别人。所以,我只是轻轻推了你一把,让你不会往那条路上走罢了。”
“先生,我..不太懂...”
“没关系,你只需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只要有一颗像现在这样,会去爱别人的心就够了。你爱你的奶奶,不是吗?”葛温又摸了摸她的头。他没有在说话,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吹着海风,看着天上的云彩。
“那些钱,就不用还给我了。”过了许久后葛温说道。“用它当你们的路费,去伦敦生活吧。在那里,你也许能找到存在在心里疑问的答案。”他看到蒂法从帐篷里走了出来,冲他挥了挥手。
”这样就可以了吗?“蒂法看着曼妮费力的将一个三轮车的车头摆正,她的奶奶正躺在车里,身上盖着一张毛毯。“从这里去机场可有不短的距离呢。”
“没关系,我会加油的。”曼妮蹬上了车,坐在车垫子上。“谢谢,谢谢你们帮了我。”
葛温摇了摇头,他指着看远不见边际的海线,对曼妮说:“看到了吗,那就像你后面要面对的。你只能靠你自己,而我们只是引领你看到那片风景而已。“
曼妮看了看他的脸,冲他嘿嘿的笑了笑。小小的女孩费力的蹬着车子,慢慢朝远方驶去。
“谢谢你们了!爱说怪话的先生!还有漂亮的女士!希望我们以后能再见!”曼妮远远的冲他们挥了挥手,夕阳的余光照射下来,将她的背影染成金色。小小女孩的影子折射在地上慢慢远去,葛温站在原地目送着她们,直到那辆车子消失在自己视野中。
“她已经走啦,你放心了吧?”蒂法拍了拍葛温的胳膊,冲他做了个鬼脸。
“我又没有担心什么。”葛温抱着胸,瞥开了脸。
“骗~人,你同情那个小姑娘,不是吗?她是个‘类人’,无家可归,还有个病重的奶奶。”蒂法靠在他身边。“你替她悲伤,没错吧?”
“我可不是那么善良的人。”葛温的眼睛垂了下来。
“你是的,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她抱住他的脖子,轻轻的吻了他的嘴唇。夕阳的光照在她的脸上,葛温的眼里倒映着蒂法的瞳孔,那双眼睛温柔又充满爱意。她挽着葛温的胳膊,指着宽阔的海面。
“我想看看海景,还有些时间,我们去那边转转吧。”
...
黄昏的金色太阳慢慢沉在海面上,这里没什么沙滩,只有一个小小的码头。葛温牵着蒂法的手慢慢的走在码头上,之前看到的水手已经离去,除了在木头房子里昏睡的老人外这里再没有其他人。两人慢慢走在粗糙是石地上,看着太阳发出最后一点光芒。
“如果带了相机的话,我想在这里照张照片。”蒂法停了下来,她用指头摆出一个方形,对着落日做出照相的姿势。“在这里看到的景色,也是我们共同回忆的一部分。”她冲葛温露出笑颜,蒂法张开双臂,对着海面转动着身体。
“可惜我们没有..唯一的手机还是这种老牌子的。”葛温遗憾的叹了口气,看着蒂法慢慢舞蹈着。
“噗嗤~”蒂法笑出了声。“没关系,和你在一起,就已经是最美好的回忆了。”她停了下来,坐在港口的石头上。葛温坐到她身边,脚下是一艘破旧的木船,被海波摇晃着船身。身边是一堆破了的轮胎,一支颇有年代感的桅杆从上面探出头来,海鸥们停在上面,它们刚刚从海面上捕到了自己的晚餐,正在美美的享用着。
时而响起的鸟叫声伴随着海浪的声音,海风吹拂着面颊。葛温不知不觉间闭上了眼睛。蒂法靠在他的怀里,鼻尖哼着一曲温和的曲子。葛温用手拍着她的背,沉浸在这氛围中。
“之前从没想过,竟然还会有这样的经历。”蒂法将头靠在葛温肩上,轻轻的说道。
“是啊,要是在几年前,我....”葛温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将蒂法抱得更紧了些。
“没关系,现在的我们可是最真实的。”蒂法蹭了蹭他的脸,深深的吸了口气。“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什么?”
“幸福的要死了。”她嘿嘿的笑着,“如果我能一直这样该有多好....晚上出来走走,看看美丽的风景。你拿着相机为我照相,我们可以请别人为我们合照。我们会到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去看看那些最著名的建筑和风景。”
太阳完全沉了下去,天空变暗了,夜晚正式降临在这个世界上。海风变得有些凉意,一轮淡淡的月的轮廓出现在天空之上。周围更静了,海浪哗哗的击打在码头。要说白天与黑夜最显著的区别,那就是在夜晚里,蒂法的眼睛更亮了。
“我们可以在一处风景迷人的地方买一处房子,早上一睁眼便是壮丽的风景和你的面庞。”她还在继续说着,葛温静静的听着,听着这最甜美的声音。
“我们还会生一个孩子,也许是两个..哦,三个也有可能。孩子们会陪伴着我们慢慢变老,看着时光在指缝里流逝...”
葛温感觉到湿润的液体滴在自己的肩膀上。他抱着蒂法的头,轻轻的问道:“怎么哭了?”
“这是幸福的泪水哦~”蒂法哽咽的说着,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调皮一些,但还是无法控制住不断落下的泪珠。
“我在这里,在你的身边。”葛温吻了吻她的侧脸,蹭着她的头发。
“之...之前我曾以为我一生都无法拥抱你...”她吸了吸鼻子。“我就离我那么近,但我却感觉我们仿佛隔着一个世界...”
“所以啊,你缠了我将近五年。”葛温吹了吹她的头发。“不过真的谢谢你,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
他没有得到回答,因为蒂法已经将头埋在他的怀里深深的睡了过去。葛温转了转头,看着蒂法长长睫毛上沾着的泪珠。他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心仿佛已经融化了,化为一股暖意流淌在身体里。他亲了亲她的嘴唇,用力抱住了她。
“放心吧,我不会放手的..”他悄悄的说着,抱着蒂法看着夜晚的海面。“我爱你。”
思绪渐渐远去,虽然是深秋的夜晚,但他却感觉不到一丝寒冷。码头上残破船只的撞击声和着海浪声,形成一曲特殊的音符。眼中所见是一个世界,而怀中所抱的是另一个世界。葛温的脑袋放松了,缓缓跌入了睡梦中。
...
“嗡~~嗡~~”
轰鸣的发动机的声音将葛温从梦中惊醒,他晃了晃脑袋,看着怀中依然在熟睡的蒂法。葛温抬起手腕,借着暗淡的月光看着自己手表上的时间。接近三点,这是他们的船即将到达的时间。
他抬起头,果然看到了一艘巨大的游轮慢慢朝码头驶来。明亮的灯光从船里照射而出,在黑暗的夜里仿佛是另一个发光的太阳。
“蒂法,我们的船来了。”他轻轻拍了拍蒂法的脸,将怀中的女士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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