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ase two
I.
首先让人感到的是震动。金斯特·杰利尔德参谋次官看着手上的公文包先是脱离自己的控制，然后是自己的身体。一瞬间感到自己漂浮起来，随即又被重重地吸到地上。屋子里的陈设都随即哐当作响，整个大地都颤抖了一下一样。这一下虽然报废了街上将近三十辆的车子和两基大型照明设备，却并未给这间房子的主人造成多大的惊慌和损失，倒是头顶吊灯上的一个灯泡松动落下，砸在脚边的声音让他警觉地跳起。
紧接而来并非是飞弹，而是宛如皮球一般撞开房门，滚进房间的哈冈·塞南议员。这一粗鲁的举动瞬间遭到杰利尔德的白眼。还没等参谋次官发作，塞南便一边忙不迭地抹着头上的汗水，一边惊慌地大呼小叫起来：“地震啦！次官先生！”
这又不是我惹出来的问题。质问着瞪视着塞南的小眼睛，杰利尔德蠕动了一下嘴唇，冷冷地自语：“怎么可能有地震……”意识到自己身处宇宙空间，塞南的脸先是从惊诧的灰青色转为恍然大悟的平常面孔，随即又立刻变得比刚才更加恐惧，让转瞬间变得苍白的面孔上，每一个褶皱都渗出汗水。这使得他又再次用名贵的西装当了一回抹汗布。“不是地震…天哪！那会是什么？那会是什么？…”预感到自己将烦恼于这个人的自言自语，杰利尔德迅速行动，消灭了他接下来可能出现的长达五分钟的嘟囔。亏这个人生活在宇宙，连这么简单的事故都分不清楚吗。“是重力管制系统出了问题。难道你们这里管制经常出问题？”绿色的独眼挑起，回望哆嗦着拼命摇头的哈冈·塞南，杰利尔德一股想要揍他的怒气瞬间转变成无力感袭上喉咙，让他不禁用手扶住额头发出哀叹自己逢友之命的叹息。
报警电话的铃声第一次响起在警备办公室的时间，是七月三日的晚间八时零二分。起初，警备司令部接到的报案是“位于博物馆方位的瓦斯泄漏发生爆炸”，于是塔尔马司令随即命令消防队赶赴现场。这一命令是在接到第一通电话后的三十秒内传达出去的。而在八时零三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竟然接入了十通电话。归结分析的内容是：“博物馆站的地下铁停摆，目测撞到了管线通路而起火爆炸”。于是他立刻修改了自己之前的命令，令铁道管理部派抢修人员集中到报案地点。这一命令是接到第十一通电话之前的一分钟五十五秒内作出的。而接下来的八时零五分，报案内容再一次被修正：“位于博物馆地下保管的气压阀门失衡发生爆炸”。忍住想要摔电话的冲动，行事一向快速的塔尔马司令第一时间修改了已经被修改过的命令，命令博物馆管理员配合现行出发的消防队进行灭火工作。终于等到了八时零五分五十三秒，第二十一通电话终于被接线员提起。当时没有人能够想到，自己的通话内容会被永远地载入史册。
“位于玻利维亚大道和费恩街交界处，大概是771号的地方。塔金·史蒂芬森博物馆发生了爆炸……”通话的前五秒钟并没有什么特色，接线员当时几乎要脱口而出“我们已经派消防员赶赴现场了。”但是接下来的两秒钟，电话里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伴随着刺痛接线员神经，让他不得不跳到司令办公室的一句咆哮：“啊！MS！是MS！MS从博物馆里……博物馆里的MS出…出来啦！”
据称这句话有着如下的历史意义：一，它令编号为0155的接线员挤爆了手上的塑料瓶子，并且让里面的果汁喷了编号为2102，刚好路过的接线员一身；二，它让喷出的果汁溅到了电话里面，使得这部电话在随后的十分钟内都散发出让人头痛的橘子汽水味；三：它是今后一切历史的转折点。这句话非常费解，以至于撰写历史的后人为此争论得头破血流。对于那些喜欢找历史标识的人来说，这一句话的确具有相当宝贵的意义。
II.
ZGMF-1017金恩三架 TFA-4DE加乌特两架和AMF-101迪恩三架。共计八台古旧的ms冲破笼罩着塔金·史蒂芬森博物馆大门的烟雾，各自冲向不同的方向。这几架ms都是ms博物馆的收藏品，理论上已经拆掉了武装，平常当惯了基地训练的移动靶标，机体已经褪色的装甲上布满油漆弹的五彩弹痕。宛如节日小丑一般，顶着鸡冠头的金恩一马当先地掠过人工湖，在市区内部三向散开，三部机体组成一个包围住城区三分之一的三角包围网。坦克一样笨重的加乌特碾碎街道，一路磕磕碰碰地沿着塔金大道向着总督府的方向进发。另外三架迪恩则充当着搞笑役一样的角色，在天空中进行让人难以瞄准，眼花缭乱的8字回旋。这会是让MS爱好者欣喜若狂的景象：八架古旧的MS突然出现在市区，立刻使得港口城区发生了难得一见的大堵车。
接到这通电话之后，塔尔马司令先是把嘴里含着没有咽下的咖啡一滴不剩地喷了出来，然后站起来用审视精神病人的眼光将0115号接线员从头到脚仔细审视了五遍，然后他发出近乎歇斯底里的爆笑，笑了足足一分三十秒，直到自己因胃部疼痛而倒在椅子上。直到两分钟以后，一向行动果断迅速的司令才接到连续相同内容的二十份通讯，他这才收起笑容严肃对待这件事情。司令先是推开窗户探头张望。令人高兴的是，他看到了和报道中一样的堵车，沿着视野可及的范围一直通向塔金大道的方向。于是他这才发出指令：“让守卫部队去把老古董收拾起来，顺便调查一下是哪门子ms发烧友用私人收藏品当玩具，一定要关他们个一年半载”；顺便他要求警备司令部打电话给博物馆的主人塔金·史蒂芬森先生，要他一定要为这出闹剧负责。
驱动可以折叠放下，变换成“载具形态”的双腿，和加乌特的设计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警备用巷战MS吉林斯有几架也随即被堵在了路当中。另外几架护卫型短剑（Defensive Dagger）端起低功率的光束枪，从基地里爬起笨重的身体，操着巨大如有身长的盾牌，用气垫船走水路逼近位于人工湖中心的博物馆，试图把想要闯过大桥的加乌特制服。用十年后的MS对付十年前的老旧古董，简直是一件轻松至极的活计。心不在焉地进行威吓瞄准，几架护卫型短剑的机师朝着在空中飞舞的机体喊话：“停下！按照指示行动，否则将遭到攻击！识相一点的话就停下机体从里面出来！”
耳机里回荡着杂讯，对方似乎在寻找自己能够听到的频道。护卫型短剑的机师将接受频道调了半天，也没能找到一个通讯清晰的频道。“怎么回事？”互相发问着的机体扭动头部互相对视着，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攻击，还是发射爆导索拦住机体了事。
没有使用通讯器材，对方老旧机体嘲笑般地闪动着单眼，战时地上通讯用的高音喇叭突然发出全频广播。因为有装甲遮蔽，护卫型短剑的机师一时间难以听到。——“各位市民无须惊慌，请保持不要外出，以免流弹误伤，尽情享受博物馆的精彩演出！”重复播放的话语好似马戏团的传单，停在路上的司机们哭笑不得，纷纷走下自己的车子举起手机拍起照来。如果开枪的话就会遭到记录。在殖民卫星使用光束武器是禁止事项，即使是实用停止性的实弹武器，也有扩大损害的风险在内。最主要的是现在什么状况都不清楚。驾驶员扣动扳机的手指愈发沉重。没有继续确认指令的闲暇，一些停在湖中心的气垫船上，已经用光束步枪瞄准着加乌特的机师只能锤着操纵面板，心有不甘地让那两台机体慢吞吞地碾轧过桥梁，踏上进入市区的道路。
据说这段话传到了塔尔马司令的耳朵里之后，他又爆笑了一分三十秒，随后对着守备部队大发雷霆，将负责截击的机师斥为“废物”和“饭桶”，连MS发烧友开着的机体都打不下来。如果他只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发火也就算了，或许今天也就不再有什么事情出现。但是偏偏这一会电话全部无法接通，通讯遭到了强烈干扰。这一点起到了火上浇油的奇效，使得平时一丝不苟，敬业工作的司令心中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和打击。听闻耳边MS发动机的声音，令他心情更加烦躁，于是他立刻在将手上一次性的杯子捏成团扔到守备队长脸上之后，命令驻留于矿山区块的所有机体全体出动，就算是要用手抓也要把这些捣乱的MS绳之以法。
十二架，一个大队清一色红、蓝、灰“联邦色”涂装的新型量产机，GAT-105V特戈斯闪动着护目镜下的绿色双眼，高举着光束卡宾枪冲出基地，涌向另一端的港口城区。住在凡尔纳一号的居民今晚可谓大饱眼福，因为他们原先期待的结果，最终却朝向令人惊讶的方向发展。原来希望驻留部队大显神威，将“MS发烧友驾驶的破烂”打得落花流水的围观者，却看到被光束枪威逼着的金恩以肉眼难以跟上的速度进行高速闪避。背后的喷射器羽翼般展开，进行空中宙返机动瞬间，机体的速度一度接近音速。产生的音爆震碎窗玻璃，顿时人群骚动起来。有叫好的好事闲逛者，更多的是因为百货商店外墙被震碎，如雨一般的玻璃碎片倾泻而下所带来的混乱。
“那么旧的MS，居然新型机都追不上？”特戈斯队的的队员一时因为通讯阻塞，听不到队长的怒吼。各机体丧失了通讯机能，只能依靠目测进行移动，面前的机体发挥出两翼推进器带来的诡异曲线运动，灵活地避开连射的光轴。几度击中民房，特戈斯队的队长猛啐一口，改用接近战接近空中的金恩。“我们的抚慰金可是有限的啊！不要不知好歹，乖乖停下机体，不然就用光束剑把你们烧个干净！”可惜这样的怒吼并不能被他们听到，金恩继续弧线快速飞行，捉迷藏似的躲开识别号为T-01的特戈斯光剑的猛力挥砍之余，举起了手中的油漆弹枪打出了一个三连短点射。
“欺人太甚！”看到对方居然用训练用的油漆弹枪指着自己，几架机体的机师顿时按耐不住拔出光束步枪对峙。先于一步扣下扳机，子弹以两倍音速轰向特戈斯。“不要让我们笑掉大牙，油漆弹有什么好怕的？”
冷笑着包围金恩的三架特戈斯立刻遭到自己话语的报应。
本应是油漆弹，也就是说除了提示被攻击到的冲击之外，充其量只是让机体沾上油漆的非杀伤性武器。可是飞驰而来的榴弹虽然有着油漆弹的外形，但是却完全不同。没有举起盾牌的三架机体立刻因自己的自满而遭致毁灭性的打击。三发点射分别击中了队长1号机的手部关节，5号机的头部和9号机的腿部关节。击中之后，榴弹在内部爆开。喷射出高速的粒子射流，宛如无数锋利的刀刃，将击中的部位立刻粉碎。同时随之飞洒出来的石墨细针一样穿透机体传导管，真丝一样凝固后的石墨缠绕电子系统，三架机体在挨上一发之后不仅丧失平衡，还立刻停止了工作。“那是粘附性粒子榴弹（APG）!快闪开！”察觉到另外两架机体反向包围过来，剩余的九架特戈斯立刻阵脚大乱。宛如和天空融为一体，占据了中央无重力区域的三架金恩摇晃着古旧的身躯，利用单眼闪动的光学通讯，像是牧羊犬一样驱赶着焦急还击的特戈斯大队，同时不停用手中的榴弹炮停止对方的动作。
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运送“维修用MS”的卡车很快就进入了位于两基卫星接驳出的环形基地。乔纳森讪笑着回望在基地里无助地跑来跑去的大西洋联邦军士兵，不禁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
“居然想到那种办法……”
“这座公馆卫星里的队员都是新手，看到自己被十年前的老机体玩弄，只要让他们以为自己是被MS发烧友愚弄，自然会血气上涌。这么一来，他们就不一定会想到对方可能是更加优秀的驾驶员。理论上拖他们一整天都没有关系。”夏利安手托着面具淡淡地解释道。
“在他们出去解决问题被堵在路上的时候，这边已经进入他们的基地，连一枪一弹都不用。”夏利安这人居然能够灵活地把握住驾驶员的心理，乔纳森自然钦佩不已。“这就是同为驾驶员的战术指导才会有的思想吗？”
“仅仅是因为他们还太过年轻了而已。或者说，是容易被战斗吸引的危险气质。”
夏利安转过头，审视着基地的配置，漫不经心地回答之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地图上有表示地点的坐标，似乎没有地点的确切位置。他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椅子的扶手。
“能够联系上负责控制卫星的援护吗？”他回头向乔纳森提问。
“取决于信号的强度。如果用特定短波通讯的话，用收音机应该可以联系得上。”
“联系他们。”不解这句话的含义，乔纳森疑惑地望向带着面具的男人。“除了生命维持系统，其他系统都停掉。剩下还在运转的地点，就是目标的入口了。虽然只是大致的推测，但的确是值得一赌的牌局。”
III.
“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接到塔尔马司令怒气冲冲的电话，哈冈·塞南的脸揪成一团。“总督难道不负责管辖吗？”“你在胡说些什么？总督怎么能干涉私人企业？去找该死的博古馆长不就行了吗？”“塔金？那个人早在四个月前就放弃自己资产交给政府管辖，早就不知所踪，身为总督应当有调查的权利和义务才对啊！这个总督是怎么当的？”“我怎么知道他失踪了……”嘟囔着挂上直连总督府的电话，哈冈·塞南那圆滚滚的身子摇摆着走下楼，冲着参谋次官使劲赔礼道歉：“我真的不知道……”
“向我道歉也没有什么用啊。博物馆的机体，不，收藏品居然自己动了，还跑出来把守备部队打得头破血流？”杰利尔德表情不变，继续冷冷地自言自语。“这还真是可笑。”嗤笑一声，穿着黑衣的身影后面跟着摇摆着的塞南，两人快步走出别墅。“我真的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呢？”“上车，去港口。”杰利尔德丝毫不为他的反复嘀咕所动，简短地命令道。黑色的跑车打开车门，杰利尔德一手提着公文包，一手捏着刚刚送到房间的甜点，继续以那僵硬略带机械的动作钻进车内。一旁的塞南也柔滑自己的身体，挤进狭小的驾驶座。“这真是太荒唐了。”杰利尔德低声说道，这句话在塞南听来好像是“这真是个笨蛋。”，听到宛如毒蛇细语一般的声音，他的头上又泌出豆大的汗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他刚想回嘴，立刻被奥瓦尔上校关上车门的声音所打断，所以他后一句一直都没有说出来。“到什么地方去才好呢？”这时候的塞南议员好似两人的司机一般。这也是不得已的事情。三人之中只有供职于此的塞南熟悉殖民卫星的道路，只能让总督屈尊大驾为两人开车。
车子依靠着警灯立刻穿过了数条车流，进入了环卫星车道。远远可以看见殖民卫星内漂浮的喷射器推进光，杰利尔德径自发出感慨。“哪来的MS发烧友可以有这么高的水平？”
“你不会是说……”同为军人的奥瓦尔上校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得睁大了双眼，从副驾驶座上回望杰利尔德冰冷的面孔。只以点头作为回应，奥瓦尔像是碰痛脚趾一样抽了一口气。“怎么会……”
“怎么会？那种武器也好，机动性也好，说白了应该是仿造旧式机体的新型改造货。驾驶员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发烧友……”
“可我不认为有驾驶员会潜入到没有动力源的机体里面，它是怎么动起来的呢？”
“说不定是提前换好了电源。”杰利尔德继续望向窗外晚间因事故而混乱的街景。“赛南阁下，听说你的照相机很不错。”“那是……”还没开始自夸，杰利尔德就伸手夺过塞南挂在包上的名贵相机。“如果可以的话，反方向开近一点，这么有意思的景观，不拍点照片可不够意思。”一边说着一边要挟塞南向着基地所在的环形通路反向开往博物馆，杰利尔德把头隐入车子的阴影处，暗自感叹：“或许这些机体是被亡灵俯身了也说不定呢……”
IV.
拥有重力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戈林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常年在没有重力的宇宙漂浮。测试进行了两个星期，他到现在还没学会如何在无重力条件下翻跟头。重力控制系统波动的那一瞬间，他可是结结实实地摔了一个跟头，头一直痛到现在。他的假期很快就被打乱，若果他能在在很久以后回想起这一天晚上，便一定会苦笑命运的曲折多磨。在咖啡馆里刚刚举起咖啡杯，他就听到了耳边传来MS发动机的声音。驾驶员天生的警觉驱使着他走出咖啡馆探头张望，没有想到宛如飞弹的一块物体高速向自己冲来。在心中狠狠怒骂一声，戈林决定放弃他还没喝一口的咖啡，反向没命地奔跑起来。物体触地时溅起的混凝土碎块砸在身上，他被冲击波震出五米，在地上滚了三圈才停下来。“见鬼，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抬手扫掉自己身上的碎石，戈林摇晃着站起来，朝着爆炸的地方望去。
手臂，MS的巨人的胳膊被从中间切断，从无重力的天空坠落下来。戈林顺着它掉下的路线回头望去，立刻看到了数架缠斗的光点。机动战士在殖民卫星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回头一口气跑到电话亭，举起电话后，才发现电话已经失灵。一台迪恩贴地飞行，气浪将他再次抛起摔在地上。怒骂着迪恩远去的身影，戈林反射性地想到：敌袭！
如果说是运命的安排，那会不会过分凑巧了呢？疾驰的黑色跑车冲散人群的那一瞬间，戈林刚好有了找一辆车去港口的想法。如果自己，不，如果特拉格在的话，那么对付这些破铜烂铁可谓轻而易举。
去港口！被突如其来的血气驱使，他从地上跳起来，侧面拦住接近自己的跑车。
“那是什么人？”“我看他还穿着我军的飞行员夹克……”“我也看到了。”奥瓦尔拦住想要踩油门远去的塞南，使劲踩他的脚，让他把车子停下来。被车子弹开撞到一边，抬手挤开塞南高叫着“干什么，你脑子没问题吗？”的脸，奥瓦尔戴着军帽的脸出现在窗口。
“飞行员？你在干什么？”
“去港口！”戈林费力地把自己从地上拽起来。刚才的一下撞得不轻，他摇晃着抓住跑车的车门。“那个，嗯，‘原核号’在港口外面，从这里进入的话，可以立刻投入战斗，请带我去港口！”
“港口？原核号在几号港口？”奥瓦尔大声喊道，一手越过塞南的胖脸将车门解锁。“进来，飞行员，我是原核号的舰长乔治·奥瓦尔上校，上来说话！”
跳入车内，杰利尔德微微摆了摆头，上下打量了一下身旁这个年轻的飞行员。银灰色的短发竖起，军服上穿着深蓝色的飞行员夹克，上面贴着飞鹰的个人标记和世界树形的联合军徽章。这人不单是大西洋联邦军的军人，更是联合军的人？他是维和部队，不，是测试驾驶员吗？
“飞行员，告诉我你的所属，你是哪里来的，驻守部队还是外面？”奥瓦尔回头问道。
“我也是原核号上面的机师，大西洋联邦FSA特殊部队的测试驾驶员，利克·戈林上尉。”
“那么你来告诉我，原核号在几号港口！”
窗外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奥瓦尔不得不高声喊起来才能让人听见。
“几号港口我不清楚，但锚定在军港外面！这么大的船只能在小行星外壁上面抛锚的！”
“那么就这样吧。塞南先生，开车去‘卡尔斯’的军港。”
“可......”
“我们有通行证。快一点！”
杰利尔德开口命令道。收起手中的相机，他用单眼冷冷扫视了一下戈林：“还真是一个让人难忘的夜晚！”“想开点，参谋次官先生，还会有什么会比这更糟的呢？”
奥瓦尔调侃地说道，在几分钟之后，他却因为这句话后悔得直想抽自己耳光。
突然之间的黑暗，瞬间笼罩了整个殖民卫星。灯光管制系统，环绕着整个卫星的列车，基地的电子通信设备通通陷入了黑暗中。只有在路上西城工商业区的车灯还闪个不停。在城区工作的人们，一边抱怨着突然而来的信息管制，混乱的堵车和大停电。有经验的人们已经打开车门，借着微弱的灯光确认着防空洞的位置。更多的人们只是不断地拨打着早就断线的手机，不安地摁着喇叭。似乎矿山城区的军事基地操纵了卫星控制室，截断了双体卫星间的移动闸门，并借此错开了双体卫星的相对位置。因此那无比繁华的都市及使馆区，就这样不明所以地在令人烦躁的黑暗中等待着。值得庆幸的是，卫星的自传并未停止，因此可能是电力波动，在警备员的疏通下，和骚乱无缘的矿山区的居民只是无奈地玩了一回紧急演习罢了。
“委托人似乎提前了。”
夏利安进入了空无一人，深藏在殖民卫星外层甲板中的储藏室，借着刚才转动相对位置的当口，不能进入的区域已崭露无遗。停放剑棺的大门出现在他的眼前。
面具下的双眼打量着巨大的钢铁闸门。和普通的基地防御门不同，这扇门是用强大的相转移装甲整块构成，再一层层堆上积层装甲，甚至是核弹都难以撼动的巨大门禁，不，是封印吧。为了让里面的恶魔永不觉醒的封印，却被人为地打开来献给自己。
乔纳森想着，并和一旁的斯考特相互对视一眼。继续向面前的墙壁望去。
激光刻上的的印记在门上泛着光。
ZGMF-SECRET-VI-VI-VI
六百六十六吗，真是好数字！
明明仅是平白无故的数字搭配而已，却给人如此恐惧的压迫。让人联想起恶魔的数字，镌刻在闪着暗沉光泽的巨大门前，一瞬间会让人有通向地狱的颤栗感。
“从今往后，我们将要与恶魔为伍吗......”。
戴面具的蓝色身影转过头，回望着那闪动的血红的单眼。
可能斯考特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一瞬间夏利安的笑容，诡异而悠长，在这宛若地狱深处对这个即将发生巨大变动的世界投去的表情，对于无法回头的时光而表达的叹息。
大门缓缓的，无声，轻而易举。如此和自身设施上的强大不相符。门扉被推开的时刻正如约翰翻开默示录的扉页，要陈述永恒的黑暗。
过分武装过的机体，没有通电的身躯沉睡在黑暗之中。十八点六十六米的巨体，背上背负着圆盘样的武装，轮盘赌一样的滑稽贝壳，剑山一样插满外露的獠牙——被称为龙骑兵系统的分离兵装就这样排布在圆盘上，让人想到背着日轮的审判者。V字型的天线，直线与曲线交错的线条，粗壮有力的四肢，散发出纯粹的压力的机体。一手握着MA-BA78F高能光束步枪，一手被枪剑盾一体的复合兵装包裹着。取自在亚津杜威一战威名远扬的机体‘天帝’的武装，其后继机体也能沿用。被期以“缔造崭新世界的传奇”愿望的机体——ZGMF-X666S“传说高达”，静候着来者将这尘封多年的利剑再度握起。
一股热流从心头涌起，斯考特不禁默念那个曾经被称作救世主，也被称为恶魔；曾经拯救世界，又引发战火的，禁忌多年，仅仅在口耳相传中被提到的机体代号——
“久违了啊，高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