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ase three
I.
“因为抽多了雪茄而死去的概率，比在战场上被流弹打死的要少得多。”这句缺乏实证的话却被麦格斯·列文琴科夫上校不厌其烦地引用，几乎视为人生信条。其实这句话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下一句话——“因此，就算我可以上战场不带子弹，但我的生命里绝不能没有雪茄。”
每次他说出这句话，几乎必定会引来所属舰舰长，马哈拉帝·康上校无情的批评——“即使列文琴科夫上校你是这个部队的指挥官，在我的战舰上也不能破坏军记，如果给上校开了先例，那么部队里还有什么纪律可言？”
可是他人的阻拦也依然改不掉麦克斯那没事时就叼一根雪茄的习惯。毕竟，这里也不能说是正式的军队编制。终于，丹纳曼的雪茄、宽檐的军扁帽和灰色的工作服，配上一张将近五十五岁，有着阴影清晰的硬朗线条的面容和时常保持修剪整齐的灰白色发须。这所有的一切要素足以清晰勾勒出这位老兵的速写肖像。身任国际民间安保公司TASKER的战队长，麦克斯的血液里继承了属于他的那个时代中，所有MS部队队长共有的气息，那就是即使是指挥官，也决不会单坐在船舰上运筹帷幄，只有广阔的战场才是自己的舞台。此刻，他正端坐在黑色的“狙击型大魔骑兵”（D.O.M.Trooper ［Sniper］）满是监控和瞄准修正器的驾驶舱内，即使是在机舱内短暂的等待，他也忍不住再点上一根雪茄。
突然袭来的黑暗和殖民卫星些微的震动，暗示着此次行动收尾时刻的到来。从驾驶座上直起身子，他那鹰般的灰色双眼紧紧盯着遍布机舱内部的瞄准显示屏。狙击型大魔骑兵利用缆绳和周围的殖民卫星框架，把自己巧妙地隐藏在位于卫星一端港口周围的墙壁内部。
将头部的监视器大型化和多样化的“狙击型大魔骑兵”，兼用了来自联合军和ZAFT军的各型索敌系统，让三台小型的绿色圆形监视器和一台大型黄色十字线监视器一起塞在MS的脑袋上，使得这架机体落得既不是单眼，也不是双眼，既不是滑轨，又不是护目镜型的异型形象。对于监测范围的追求使得就连它手上紧握的狙击枪，上面也不忘装上强袭侦查型扎古战士的索敌系统。背包上大型的CIC雷达和肩膀上的侦测雷达相互辅助，在有着强电子和中子干扰的环境下，本机依然有着良好的通讯，监测，定位系统而能作为CIC机使用。这架装甲庞大厚重，背包错综复杂，形象阴森诡异的机体将自己用探照灯难以发现的角落掩护起来，被改造成指向雷达的大型狙击枪，掌握着广阔的球体监测空间，警觉地凝视着殖民卫星内部的一举一动。
“再试一次，看看能不能联系上港口管理局。”
奥瓦尔上校再次举起车载电话的话筒，拨通港口管理局的电话，得到的仍然是空虚的回音。“该死，通讯干扰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他重重地把电话摔下来，旁边负责开车的哈冈·塞南先是被他的愤怒吓得脖子一缩，紧接着立刻找到了机会，狠狠回瞪了奥瓦尔一眼，意思是“你竟敢摔我的车载电话？”
“敌人的通讯干扰一定会持续到他们离开为止。再尝试多少次也是白费功夫。”杰利尔德的声音依然冷漠得好像事不关己，目光始终没有从自己拍摄的照片上移开，而奥瓦尔在无奈地回答一句：“这我当然知道。因为是民用设施的样子做的太足，大概雇员也搞不清情况吧。”之后，也颓然地往椅背上使劲一靠。“也不知道港口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戈林望着窗外黑洞洞的卫星说道。
“我只知道今天原核号恐怕得提前走了。”
杰利尔德的话让他彻底打消了今天好好休假的念头。
载着四人——凡尔纳一号总督哈冈·塞南议员，原核号舰长乔治奥瓦尔上校，大西洋联邦海军部参谋次官金斯特·杰利尔德和测试驾驶员利克·戈林上尉的汽车在车流里跳跃腾挪。窗外爆炸的声音逐渐停止，取而代之的是烦恼于堵车的人们所产生的焦灼的喇叭声响。吸附在车顶的警笛为自己横冲直撞杀出一条血路之余，收获了不少白眼和中指。车子在车流间快速地穿梭着，这辆黑色的跑车在彻底变成黑夜的殖民卫星内，朝着港口奔驰而去。
供电在突然间恢复。首先是远方天顶处的人造光学太阳，其次是位于矿山基地附近的基地灯火，最后，如同金色的潮水一般向着殖民卫星远离资源卫星的一端涌去，无数灯火在从眼前扩展开来，逐次重新恢复了光华。被人造太阳日出般的辉光刺痛眼睛，塞南议员本来就小的眼睛眯成细缝。
“这真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奥瓦尔在思索半天之后，也采用了今天参谋次官说过数次的形容词——“这真是太荒唐了。”
天空中飞行的机体，只留下茫然不知所措的数架特戈斯和护卫型短剑，刚才将守卫部队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老旧MS就好像从来没有在这里出现过一样。若不是博物馆门前被弹药炸出的巨大弹坑和依然没有舒缓迹象的堵车，一切就真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真是场别开生面的博物馆晚会，还自带整个卫星的灯光秀。总督先生，这次殖民地管理委员会不仅要好好费一点口舌，或许也得让钱包出点血才行了。”杰利尔德的话虽然有着带刺的幽默，但其他三人即使是听过之后，也丝毫没有从震惊的心情中转过神来。轻轻摆动了一下脑袋，似乎是在嘲笑其他三人不如自己的镇静，杰利尔德绿色的单眼微微转动一下，伸手将照相机里的储存卡取出，塞到自己胸前的口袋里。
不费一枪一弹，负责“运送维修用MS”的机车从基地的另一端离开关卡。警备员依然沉浸在刚才的骚乱中无法自拔，虽然有人事后尖锐地指出，自己质疑过这四架MS并没有登记在凡尔纳一号工业维修厂的检修预约册内，就当时来说，几乎没有一个警卫注意到货车上躺着的，被伪装布遮盖起来的四架机体和可能预定检修用的MS究竟有什么不同。
“啊，是啊，刚才真是吓了我们一跳呢，所以再把这几架MS拖回去，省得上面追究下来我们没法交代MS的去处。虽说是私人博物馆，但是我们也是替别人打工的人，我可不想惹祸上身，也算是为警备处减轻负担吧。”
乔纳森摇下车窗，他的一番话立刻博得了检查站的军官的同情。露出心领神会表情的军官一边附和着说：“是啊，我们也没有预想到会出现这样的问题，没想到你们也会因此为老板犯的错买单……”之类的安慰话，一边随便地摆了摆手。
四架MS分成两辆重型运货卡车，分别从殖民卫星的两条直连港口的线路离开了位于矿山基地附近的警备司令区域。
II.
缓慢自转的卫星，其港口落在不会变化的中轴线上，广阔的，有着足球场大小的平台停上十二架MS也不觉得拥挤。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任务结束。艾莉安关掉校对用的无线电，忽略掉来自菲斯特这个脱线队友和她的好友格兰特之间的唠叨而望向港口接驳处外面那辽阔无边的黑暗。没有一点声音，如果硬要说的话，那只有待机的紧急联络器一点点沙沙的杂音。剩下就是无边的寂静。这种寂静很容易让人迷失自我，但是艾莉安却不讨厌，望着漫天的虚空，倒是可以放松一下自己的心。盯着遥远的群星，泛光的显示屏和深湖蓝色的瞳孔相互倒映着彼此。似乎有什么在溢出。眼泪吗，但是为什么呢？她自己也答不上来。似乎在自己很小的时候，曾经渴望过这漫天的星光吧。
“来了。”大吸一口之后，小心地吹灭嘴边还没有燃尽的雪茄，麦格斯驱动机体，朝着接近港口接驳处的两辆运货卡车打出光通讯留言。有两层楼高的大型MS运送用卡车逐渐接近自己，解开悬挂机体的绳索，狙击型大魔骑兵以喷气式移动的方式先一步靠近巨大的船闸，伸出手臂握住船闸的手动阀门。灰黑色的船闸缓缓向两边打开，殖民卫星周边分割宙域的灯光照亮一旁漂浮着的金恩、迪恩和加乌特的身影。小型的作业用MS从机车上跳下来，用三根爪指的机械臂解开缠缚着机体的固定用钢索。三架机体宛如被裹尸布包裹一般，没有内核的机体被两架金恩托举着，宛如拖动普通货物一般率先踏进船闸外广阔的星之海洋。
“从内部被锁死了，打不开。”
在经过数十次次尝试之后，奥瓦尔终于放弃了用外部指令打开通向“卡尔斯”军用港口大门的念头。“殖民卫星的管制室，是在卫星外壁上吗？”杰利尔德的目光投向一旁的塞南，立刻得到了对方忙不迭的点头。
“是的，卫星的管制室的确在外壁上，但我们怎么出去......”他搔起不剩下几根头发的脑袋，“这辆跑车可没有进入殖民卫星外壁的能力，如果从最近的入口处去的话，还要找到合适的宇航服才可以……”
“更重要的是，到现在我们依然不能联系到原核号。更不知道那些人的目的为何，总不能放着不管。”奥瓦尔把军帽摘下来，放在两手之间使劲**起来。
“这真是世界上最荒唐的事情，我们到底应该把这破事当成晚餐后的娱乐项目呢，还是当真出动舰队？要是让我抓到那个该死的塔金·史蒂芬森，你等着好了，我一定要把他好好揍一顿，以妨碍公务的罪名！”
“省省吧，人家不知道在宇宙的哪个角落逍遥呢！”杰利尔德把目光投向一旁的戈林。“上尉，帮我们一个小忙好了。”
“小忙？”
“是的。既然今天晚上已经如此疯狂，为什么不找点更加疯狂的事情去干呢？”杰利尔德把移动目光，现将戈林的视线拉到到殖民卫星接驳处，“卫星环”的紧急用入港口，再朝着基地抬了抬下巴。“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的意思是……让我从那个地方出去吗？”
“如果原核号的确停在了殖民卫星外壁上，从这里出去反而比从里面进港口更快……如果那些人想要逃走而不被原核号发现，就卫星的构造上来看，只能从那面的港口出去。现在恐怕还来得及吧。啊，对了，据说有些机师，敢于在驾驶机体的时候不穿驾驶服……怎么样，有自信吗？”
戈林用力吞了一下口水，好让自己的心跳稍稍稳定下来。“你说，我用基地里的MS……”
“反正我也要到原核号去。就当成是参谋本部的直接命令。”杰利尔德深绿色的单眼不在意地盯着戈林的瞳仁。“我理解个中风险，而且就我而言，参谋次官也不能这样容易地越级指挥。虽然我承担这一切后果，但最终也得看你的决定，上尉。不过，时间不等人。”
究竟是出于何种想法？戈林在之后反复思考过当时自己的举动。如果当时拒绝了他的提议，现在自己的生活会怎么样呢？戈林承认，自己不止一次幻想过自己在某次战争中一战成名，成为万众瞩目的王牌机师，永远被载入史册。但是当时，他却丝毫没有意识到他所做的一切决定，都会被无数历史学家记载在自己的记事本上，当作研究这一年事件的范本。仅仅凭借一腔热血，又或者说是年轻人的冲动，戈林完全没有思考过自己动作的后果。他的目光和杰利尔德的目光相互对视一眼，得到自认为是确认的答复之后，戈林潜藏在每一个细胞里的飞行员特质被激活，并且被良好地展现了出来。不知是不是命运女神的安排，可怜的塞南先生－－实际上是直接促成他行动的人，却从未在任何一本历史书里被提起——塞南忘记拔下车子钥匙的粗心导致了接下来一系列行动朝着不可意料的方向发展。戈林行动迅速。他快步走向跑车，打开车门，将油门一踩到底。跑车轰鸣着，夹杂着塞南议长的咆哮声扬长而去。
黑色的跑车冲进基地大门，摇下车窗，戈林一边伸出手举起自己的军官证，一边扭转方向盘让车子停在机库门前。宪兵队端着自动步枪一拥而上，却被他的高喝声：“我是大西洋联邦军特殊试验部队的利克·戈林上尉，我以殖民地管制紧急处理法第31条，即刻征用部队机体执行任务！”而喝退。快步奔上还未放下的格纳库移动梯，无视背后特戈斯某位驾驶员愤怒的高喊声，戈林使劲跳进引擎还没有冷却下来的一架特戈斯。
“请求出击许可！……特戈斯3号准备离开仓库......特戈斯3号出发了！”
一边在心里对此感到抱歉，一边操纵机体粗鲁地撞开收纳夹，机体大步迈出步伐，弯腰冲出机库。当然，他也没忘在临走之前，顺走特戈斯1号机的光束卡宾枪。
看着一架特戈斯冲出基地，杰利尔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之后，立刻恢复成原来冰雕一般的模样。“这是怎么一回事啊！那个银发疯小子......那个小子抢了我的车，现在又想干什么！”
塞南终于找到了一点可以施展威风的机会，摆出了总督的架子，“这样无理取闹的飞行员不会被军法审判吗？”
“他在执行参谋本部的直属任务。说实话，我觉得你还是感谢一下他比较好。毕竟这样一来，你就不用亲自去管理委员会走一趟了，不是吗。”冷冷地回答过后，杰利尔德抬手理了理头上的军帽和他那铁灰色的头发，目送着蓝色的光弧再一次划过凡尔纳一号的天空。
III.
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工作会有如此的风险。先是大地进行诡异的滑动，然后又被MS拿着光束卡宾枪指着鼻子。今晚位于接驳区域“卫星环”的驻留军官一定几天都睡不好觉了。
“大西洋联邦军第四舰队所属测试驾驶员，利克·戈林上尉！请打开接驳用的紧急入港口！紧急任务！”
“这样是办不到的啊！没有港口管理局的命令，我们怎么能擅自在卫星接驳区域开门呢？”这样的回答迅速遭到了粗暴地对待：“如果不打算遵守命令的话，那么我就用光束枪在这里开个洞好了！”特戈斯抬手举起光束卡宾枪。浑身毛发倒立，接驳区的军官感受到死亡的威胁，也顾不上和港口管理局联系，赶忙转变了立场：“立刻打开闸门！想吃光束炮吗？”
面前的大地逐渐移动、分离，脚下是令人眩晕的宇宙空间。
“真是麻烦死了。”
推动主推进器的阀门，特戈斯的背包闪动蓝色的喷射光，戈林离开了这个他连三十分钟都没有享受到的重力的怀抱。
外界的通讯状况似乎有些好转，戈林在找到军用频道之后，立刻将机体调整到朝向资源小行星卡尔斯的方位，向原核号进行喊话。
“鲨鱼一号，这里是奥斯卡一号，利克·戈林上尉。受参谋本部指令执行紧急任务。鲨鱼一号，立刻汇报你的情况！”
“这里是鲨鱼一号，整备作业仍在进行中，出了什么事情？”
“我需要一个小队的MS检查卫星港口。鲨鱼一号，有整备完成的机体吗？”
“马特小队可以出动。不过队长要求说明任务细节。”
“让他们尽管出击，和我在红11汇合，向端点港口前进。任务结束后我会归舰做简报。”
连自己都没有想到为何会如此熟练地回应，或许这样的情形，已经在脑海里演练过无数遍才对。利克·戈林用力咽下因胃部痉挛而自压根涌上的唾液，用力地握住了并不怎么顺手的操纵杆。
一分钟后，从资源卫星“卡尔斯”的一角，三条推进器的弧光划过遥远的天际，随后被太阳能板所遮挡，又过了三十多秒，贝利特·马特少校和他拉来临时组成小队的三架“特戈斯”才姗姗来迟。“怎么回事……”戈林只能粗略回答是接到封锁港口的应急命令云云，才暂且堵住了马特队长的满腹牢骚。
IV.
贝尔号是一艘万用型母舰。这个称号据说是出自造船工业局的财团领袖，爱沙莉亚·玖尔之口。之所以称它为“万用型母舰”，是因为这艘长相怪异的船，号称可以适应于从宇宙到火星荒漠，从地球到月球，大地到海洋，没有它不能使用的环境。于是这艘船立刻就被TASKER选中作为母舰。不过，在队员眼里，这艘船最好的称号是“宇宙潜艇”。
即使是放射出导航讯号，肉眼也看不见这艘全身覆盖着幻象化胶质匿踪系统的船只。金恩和几架运来的机体钻进虚空之间，接下来就轮到面前的“狙击型大魔骑兵”，和自己的救世主高达特务式样了。“任务结束了。准备收工。”无线电里传来麦格斯队长的声音，让艾莉安全身为之一振。抖擞精神回答道：“是，指挥官。”的艾莉安握紧手中的操纵杆，小心地驱动机体接近虚空中的船只。突然，驾驶舱里响起了尖利的警报声。自己的机体被热源锁定了？白色的机体在黑色宇宙空间的背景下显得尤其突出，尖锐的敌意刺入身体，艾莉安脱口而出：“红03方向有敌机接近！”话刚出口，她已经迅速驱动机体变形成空战形态，朝着天顶方向，沿着殖民卫星外壁飞离母舰。怎么被发现了？顾不得思考这些，感应器上显示出三个光点。确认到那是大西洋联邦军的“特戈斯”，艾莉安下意识地绷紧全身。
“没必要动用火器。注意不要引人注意，停止他们的行动就可以了。”干脆地回应麦格斯队长的指令，艾莉安在屏息回答“是”的时候，已经操纵机体从肩部拔出光束剑。
“MS？MA？”
“那是什么机体，太快了！”
耳机里传来其他驾驶员的惊呼，戈林立刻使机体空中急停，没穿抗G力驾驶服的身体，靠着血流上脑的意志，硬吃了急停带来的加速度。一瞬间涌上头部的血流让他眼前一晕。“什么？”快速移动还在疼痛的眼球，努力捕捉动作处理器上闪动的光点。“白色的……机体……航空机？还是宇宙战机？是MS吗？”白色的机体以高速向自己冲来，后方的马特小队立刻举起光束冲锋枪进行驱散射击，戈林也操纵机体端起光束卡宾枪，比冲锋枪粗上一倍的粉红光轴刺穿星空。
“打空了吗？”接连发射数发光束，戈林立刻操纵机体小幅度后退。对面的驾驶员不寻常！看到我们在射击居然毫不减速，看起来是想进行接近战。
艾莉安低声暗语，变形成航空机模样的救世主高达特务式样迅速拉低相对速度，进入接近战距离。前方的一架特戈斯首当其冲受到攻击，一片气动翼的边缘闪起光束，艾莉安用力拉动操纵杆，让机体以垂直航行的态势，直接撞向来不及闪避的特拉格。
“一架！”被气动翼上的光束切割，加上机体本身的速度带来的强大动能，特戈斯004被狠狠撞飞，双手被整齐切断，估计驾驶员已经惊呆了，竟然让机体漂浮而不再运动。另外两架机体特戈斯005和特戈斯006迅速采取夹击阵型包抄过来，只见白色的航空机瞬间变形，前一秒还在举枪射击的机体，转眼间就看到蓝色的光束剑刃逼近自己。以单手十字斩切断特戈斯005的头部单元和双手，闪身到呆立着不动的机体背部，艾莉安驱动机体猛踹特戈斯005的背部，让它刚好和举着光束剑快速冲来的特戈斯006撞在一起。
“简直是怪物……”戈林暗自惊叹道。不到二十秒的时间，马特带来的三架机体就全部丧失了行动能力。他将光剑抽出摆在胸前，随时准备近距离格斗战。显示屏上浮现出“通讯断绝”和“位置信号消失”的字样。
消失了吗？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戈林按耐住自己，缓缓将机体背部贴近殖民卫星的外壁。
一只机械手突然从机体背后伸来，戈林刚想驱动机体反抗，那只手就遮住了机体的主监视器，并且似乎预料到他会用火神炮还击一般，MS的机械手用力将特戈斯003的头部单元拧碎。
“这是什么出力……”一边怒骂一边让机体还击，却发现对方将左腕伸到面前，旋动光束剑齐刷刷切断了举在胸前的机体右臂之后，灵活反转光束剑，将长剑收束成短刀的机械手径直刺向驾驶舱。“会死掉！”一瞬间被恐惧所驱使，戈林不顾一切地驱动了机体的左腕展开光束盾牌挡在胸前。对方停下了动作，不过戈林并未因此交到好运，向后甩动紧抓着已经破碎的头部单元，对方提起MS的膝盖，重重地从后方砸在特戈斯003的背上。推进器被MS的腿部单元击碎，从背后传来的冲击将戈林向前抛离座位，在连续撞破几个安全气囊之后，向前倒在机体操纵面板上失去了意识。
“干得不错，少尉。”无线电里传来指挥官的回音，艾莉安摘下头盔，大口地喘了口气。伸手抹去额头上的汗水。连续的高速的作战让她几乎失去体力。
“回来吧，少尉。我们的工作还有很多呢。”
“了解，指挥官。”简略地回答对方温暖话语的口气依旧机械而青涩，她将MS设置成自动归舰模式。仰望着散发出巨大存在感的殖民卫星。
对自己来说真是漫长的夜晚。透过太阳能集光设施的缝隙，遥远的月球散发出柔和的光辉，将雪白的机体用白色的月光包裹，拖出长长的，宛如流星般的青蓝尾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