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阵雨来得凶猛,转瞬间就将森林笼罩在淅沥沥的雨幕中。雨中的森林显得格外矇眬神秘,无论是平日里喧嚣的小鸟还是聒噪的昆虫都消失了,只剩下雨水冲刷枝叶的簌簌声响。
在这雨中的树林里,一块小空地与周围显得大不相同:
——没有蓬乱参差的矮灌木,也没有蜿蜒扭曲的蔓藤。小径、雕塑、假山、水塘,以及被整理过的小庭院显得井井有条。
透过矇眬的雨丝,能看到小径的尽头是一栋巨大的别墅。四尊分别朝向不同方向的黑色巨鹰雕像就坐落在楼顶的角落。栩栩如生的巨鹰展开翅膀,享受阵雨清洗羽毛后的舒爽,那血红而凌厉的鹰眼仿佛拥有意志,贯穿雨幕,凝视着前方。
别墅的下层一片漆黑,透过窗户往里看,不见一丝光线。而与一楼的黑暗不同,二三楼灯火通明,甚至能在重重雨幕中看到人影。如果林中偶然路过的旅者拥有巨鹰般锐利的目光,甚至能看清那些忙碌穿梭的小巧身影。
灯火通明的别墅内部与外面是截然不同的世界,天花板上吊着巨大的透明水晶宫灯,精细的浮雕从灯的吊杆一直延伸到横梁,与壁画融为一体。
墙壁上镶嵌着数面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从这里看到森林与庭院被阵雨肆虐的场景。落地窗之间悬挂着精美的巨型壁画,有人物肖像,也有风景。这些壁画上的人物无一例外都是年轻俊美的男女——时间的风霜似乎完全无法在他们的身上留下任何印记。
在没有窗的另一侧,几个乐师正用风琴与长笛演奏着轻快的旋律,音符的交叠堪称完美。
从舞台上铺开的红色针织地毯一路延伸,指向中央的长桌。桌上各式各样做工精细、色香味俱全的食物,让人在品尝之前便满心期待。
当然,既然有食物,就肯定少不了享受它们的主人。这些大多数只有幼童体型的小东西穿着华丽昂贵的礼服,在屋里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悠闲地交谈,并不时发出轻声的欢笑。那些足以与精灵相媲美的漂亮脸蛋儿,只能用“完美无瑕”来形容,仿佛是为了挑战造物的极致而存在。
不错,这里就是非神向全能的创造神发出的终极挑战——非神创造的生命体,人形。
他们自称为“人形”,而此处则是只有人形中的贵族才能享用的地方:热大陆中部最大的人形茶会举办地之——黑森堡。
“噢,我亲爱的赛莉娅,到底怎么了?可怜的小猫咪,你是想吻吻我的靴子,然后让我赐给你一块金丝坐垫么?”穿着银色丝绸裙子的白发小女孩儿将身体埋在舒适的沙发里,对面前的另一个人形说。
“感谢您发布的‘规则’,奥雅领事。这里的甜点也令人回味。不过您的待客态度实在令人不敢恭维。”赛莉娅坐在由人形侍女搬来的椅子上,优雅地品尝着红茶。她的双眼始终盯着面前这个比自己早一个月苏醒的哥特人形。
银发的小女孩儿并没有因为她言语中的不敬而生气,而是弹开手腕的储存单元口,从中抽出一杆烟枪。身旁的侍女机灵地替她点燃。
奥雅惬意地深吸一口,眯起眼睛,赛莉娅这才从那双红宝石般的双眸下得到了短暂的解放。
她朝赛莉娅吐出一个烟圈,然后一脸期待地等待对方的反应。
“这种香味,是‘星星皇帝’么?”赛莉娅绽开一个微笑,“看来奥雅姐姐这个季度又狠捞了一笔……是吧?”
“只是帮亲爱的主人转手了一些地契,加上我自己的产业跟本家的季薪,不过是入手了几十万苍金币而已。”奥雅笑眯眯地道。
她并不期待赛莉娅的脸上出现什么特殊的表情,毕竟对方和自己一样,也是哥特人形。
作为规则的发布者,她很了解基本规则和各种扩展模块的特性,只要她希望,甚至能解析出对方接下来会做出的任何反应。
但这样,可就太无趣了。
人形女孩儿用舌尖扫过小巧的门牙。
“比妾身强多了。主人一个月才给妾身两万苍金币的零花钱,也不让妾身协助他的商业活动。”
“啊,难道他只让你在晚上协助他的卧室活动么?”奥雅笑了,双手托着下巴,眯着红眼睛打量赛莉娅,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呃……”赛莉娅有些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用银叉子叉起一小块蜜糕放进嘴里。而这副模样正好让奥雅能够以最佳的视角端详她那可爱的腮帮子。
以细小的幅度微微颤动的脸颊,简直超级诱人。
“那个变态的老色鬼,竟然让你装了这样的插件,真是有趣,有趣,哈哈哈哈……”奥雅再也顾不上仪态,在沙发里笑得缩成一团,白色的披肩短发与椅背反复摩擦,变得有些蓬乱。
赛莉娅吃完甜点,将小盘子平托在手中,侍女马上过来再次将红茶倒上。温暖的茶水没过杯壁的花纹,水平面停留在半满的位置。
细细品味着红茶的香气,赛莉娅的表情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她再次慢慢开口:“奥雅姐姐,您是否听说最近在詹特人形之间流传的传说?”
“传说?完全没听过。”奥雅慵懒地摆摆手,“我又不是你,才懒得去和那些傻大个儿混在一起呢。”
“但是这个传说很有趣哦。哎呦……呼……”
刚抿了一小口红茶,赛莉娅露出被烫到的表情,吐出可爱的舌尖。
“比你还有趣么?”银发女孩儿捏住赛莉娅的下巴,露出戏谑的笑容。
赛莉娅没闪躲,而是眨了眨眼睛。
大约觉得有些乏味,奥雅轻轻抬起赛莉娅娇小的脸蛋:“来,告诉姐姐,你那有趣的传说吧。”
“‘机键圣母’出现了哦。”
“就这个?”奥雅似乎对此并没有特别的兴趣。
“姐姐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当然。你以为我是谁?那种自走病毒对我来说,一点儿也不可怕。只有傻大个和呆木头才会被感染罢了,我完美的‘规则’能抵抗任何不良信息。”
“是么,看来是妾身小看奥雅姐姐了。”赛莉娅始终抬着头,尽管被取笑,却丝毫没有露出任何的不满。
既然奥雅不感兴趣,她便没打算继续这个话题——虽然她认为自大的姐姐并没有强大到掌控一切的地步。
“那你要用什么来补偿我呢?嗯?”奥雅的笑容绽放得更加灿烂了。
“姐姐想要什么呢?”
尽管从外表来看,奥雅显得比赛莉娅还要年幼,但实际上,所有熟识她俩的人形都知道,奥雅一向在双方的交涉中占有上风。
此刻,她纤细的手指顺着赛莉娅的脖颈下滑,轻轻拂过她裸露的锁骨,接着,准确地插入她的领口中……
微微扬起的嘴角吐出酝酿已久的话语:
“比如,你可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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