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有点闷”
“是啊”在柜台里回应着经理的董鑫有些头疼的看着这个这么明显的抵制问题。
“拿一百就当是钟点工的工薪吧，早上让他做完，下午就把他开了”经理看事比董鑫果断，她为了终止这不好的气氛，选择了将源头抹除的做法。
“第一次出来的孩子，不给点机会吗”董鑫倒是有些心软，他自己也是独自一人出去打工懵懵懂懂的做到领班的位置的，看到这样的新雏他有些被触动起以前的往事。
“这次吃了亏，他下次就知道怎么和人相处了，说到底，引发这些问题的还是他自己”经理在电脑上打着账单报告，董鑫的心情她也理解，但是她不能为了让一个小孩学会打工而让整家店变得乌烟瘴气的。
“一会就吃饭了，吃饭前我和他谈谈吧”看着勉强把地拖完的林渊收拾好东西往店外走去，董鑫刚放下手上的东西来到门口，却看见林渊往店外不远处的吸烟区走去，以他的距离只能看到林渊沉默的与几个蹲在地上吸烟的人对视的场面。
“应该不至于吧”觉得有些不安的董鑫立马小跑过去，看见的却是林渊一脚踢在别人脸上的场景，他马上回过神想要去拦住其他人，却被两个服务员挡住。
“停手，别打了”董鑫看着被几个人堵在角落的林渊有些慌的喊着，不管事情闹得大不大，林渊现在还是员工，出了问题他这个领班不好担。
不过场面越看越怪，被围着的林渊虽然挨着打却没出声，护着头的他一直冷着脸没有表情。
“MD”之前被一脚踹出鼻血的人刚用纸巾堵住鼻子后就气冲冲的往林渊冲来，林渊看着跑过来往他肚子踹的人，突然笑了起来，一排洁白的牙齿看起来有些尖，让人看得有些发寒。
他往旁边挪了一步让那脚蹬在了墙上，身边怕妨碍到飞踢的人都后退了一些距离，现在半米内的范围中，只有林渊，和这个被他在脸上踹了一脚的男服务员。
林渊一脚踢在他的下档，在别人围上来之前在捂着下面的他脸上顶了一脚，然后一脚踢在倒地惨叫的人的脸上，周围的人和听到动静跑来看热闹的人都被吓到了，傻傻的看着不停用脚踢着他面门的林渊，董鑫最先回过神来，他猛地冲过去把林渊拉开，地上躺着的男服务员已经一动不动了。
“你们还愣着干嘛，看看他怎么样了！”董鑫喊着周围被吓到的几个服务员，大家都是出来打工过日子的，偶尔热血上头打打架的情况还是有的，但是这么不要命往死里打的情况真的不多。
“就断了几颗牙和嘴巴裂口了，应该是痛晕了，我踢得是嘴，死不了”在场的人都是头一次听到林渊说这么多话，但是他们却像是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林渊，因为现在的他。
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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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让其他服务员把人送去医院的经理，头疼的看着又沉闷的板着脸的林渊。
“你倒是比我见过的同龄人都要狠，这不是夸奖，别听到脑子里去”她点了一直女士烟靠在墙上，董鑫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林渊，他在之前完全想象不出来，这样一个沉闷的少年人还有那么危险的一面。
“你打了人……”
“我赔”经理还没说完，林渊就开口说了出来。
“我赔”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有的只有理所当然的冷漠，但正是这份冷漠，才让经理与董鑫毛骨悚然，这两人并不知晓，林渊并不是闷，而是不理解，对于他的童年，只有暴力可以作为记忆，对于他的初中生活，只有斗殴可以当做生活的调剂品，他，以前的交流，都是靠拳头压迫出来的单方面独裁。
“那你的工资也算在药费里吧，等他们把医院的单子拿过来你付了钱就别来这家店上班了”经理掐灭了烟说完这些话后她就急匆匆的离开这个她一刻都不想呆的环境中，她完全的明白了，林渊不是她这样习惯了平稳生活的人可以成功交流的存在。
“那，就这样吧，以后试试看和人交流一下，别什么事都记在心里然后用暴力来解决”董鑫看得出林渊的这次动手是从早上就已经预备好的，因为他的脸上，已经看不见早上的那份沉默和那双冰冷的眼神了。
“你，人挺好的”他对着董鑫轻轻的笑了起来，不算好看，也不算凶狠，只是很普通的笑，董鑫看的愣住了，他拍了拍林渊的肩膀后就带着他去旁边坐着，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林渊能这样对他普通的笑却不能普通的和别人交流呢。
人与人相处一开始求得并非回报，而是同等的对待，林渊与人相处不来的原因是他需要用别人百分百的付出，却只回报了十分之一的友谊，陌生人不会为他付出这么多，家人在身份上却无法和他平等相待，这个世界上好人不少，林渊身边的好人也很多，但是可以忍受林渊的脾气还对他好的人，除了家人外，没有几个，而董鑫，并不算是那类可以和真正的林渊和平相处的人。
林渊跟着董鑫来到连锁店边上的奶茶店点了两杯奶茶，几个果吧里的女生小声的议论着他，刚刚发生的流血事件这附近的几家店都知道了，因为那个吸烟区并不是封闭式而是通风式的。
“被你打的人老家在F市，离这里差不多一百多公里，事情应该不会闹太大，不过几千块应该还是要拿出来的，你也是外地的人吧，自己拿的出钱吗？”董鑫搅着奶茶里的果冻条，却发现林渊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露出来。
“有点积蓄”
“你也不是面瘫啊，怎么做到的，一直板着脸”他自己一个劲的找着话题想要让气氛不这么僵硬，但是林渊一直看着外面的那些店面，一点都不搭理他。
“我算是明白你这么遭人厌的原因了”他叹了口气不再说话，虽然相处时间不多，但是他看出了林渊的脾气，这是一个不想说话就完全不顾别人，是会一直沉默到让人生气的那类人。
“你这性格怎么会跑这种地方来上班，不应该都是去夜场、酒吧这样的地方吗”
“我昨天找到了，酒吧”
得到回答的董鑫停了下来，他呆呆的看着林渊勉强的勾起一个笑容。
“我是来试试的，试试看打工，这件事”
像是看出董鑫的疑惑，此时回答着的林渊完全没有之前的那种呆板和沉闷。
“果然，打工不适合我”
“你去酒吧上班不也是打工吗”
听到问题的林渊回收了视线，在董鑫的面前，他那张有些清秀的脸上露出了两个酒窝。
“对我来说，在那里上班不叫工作”
“叫顾家”
此时，不远处的电梯中出走了之前扶伤员去医院的人回来了，董鑫看着他们进店的身影回过了神，他和林渊站了起来一起往店里走去，现在的他，已经明白，自己和林渊是两类人，他的过去自己没有经历过，林渊现在的生活，他也没尝试过，无论他怎么样的去接近林渊都没有，他们两个人注定成不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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