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回廊 尖啸深渊)
“醒醒!醒醒!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最后要我做什么!”卡琳安娜用力地摇晃着她逐渐冰冷地躯体,急促地问道,卡琳安娜的时间并不多,同样的,她的时间也不多。
“请务必帮我转达这封信……”莲_克洛诺斯的眼中充满了挣扎,她的灵魂还是太脆弱了,尽管身体强度在经历过改造后已经足够强大,但她的意识没有能够坚定地承受完噬魂虫的“洗礼”,“我以……我以克洛诺斯家族的名义起誓……愿把我的一切交付给……卡琳安娜……以换取我弟弟艾克得到卡琳安娜的……眷顾……与救赎!”
莲挣扎着,很明显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她的脸上晕开正常的红色,转瞬,红色开始迅速消失,她的双眼逐渐失去了光彩。
“我会的。”卡琳安娜用力地点了点头,伸手合上她的眼睑。
指尖在左手掌心划过,一道殷红的鲜血涌出,伤口在慢慢愈合,这是第二魔力回路“永生之酒”在发挥效果,能够用来完成祭礼的时机并不多。卡琳安娜把鲜血涂满整个手掌,然后贴在莲心脏的位置——两人的衣服早就被噬魂虫撕毁了。
生涩地念完一串咒文,两人身上的金色脉络一样的回路光芒盛放,可以很明显的看出,莲身上的回路正在一点点的消退,而卡琳安娜身上的正在逐渐补足空缺的内容,周围原本就已经奄奄一息的噬魂虫在此刻全部无声无息地化为烟尘。
卡琳安娜咬紧牙关,回路的补足的在后面只会一次比一次痛苦,不只是身体上的改变,在极其细微的变化中能够体会得到,她的灵魂也得到了净化,但前提是,能够熬过去。
这就好像是悬崖上的鹰,当它能够承受住喙和爪被一片片地剥落的痛苦,当它能够狠下心来拔掉所有老去的羽毛,等待新的锐利的羽毛长齐,它就能够重返天空,继续做它的霸主。
卡琳安娜也是这样,虽然,她本不愿意这样,但她睁开眼的时候,她就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魔力回路的不稳定性在未补足之前尤为明显,失去宿主的意志支配往往会自行崩溃,而崩溃的后果只有死亡。
离计划还有一步之遥,只要能熬过下一阶段,卡琳安娜就能成为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通过实验的,所以,她被实验人员“亲切地”称呼为“零”。
进化补足回路这个现象卡琳安娜并不知道仅仅只有她一个人出现,她只是竭力避免自己被“吞噬”——她把这个称为,“吞噬”。
金色纹路在消退,卡琳安娜咳出一大口血,眼底没有一丝波动,冷静得可怕。
石门被魔力推动着打开,实验人员进来了,所有人忙忙碌碌地记录着数据,看向她的眼神蕴含着的是不加掩饰的炽热,不是因为美秒的胴体,而是因为看到了实验成功的希望。
“所有阿卡莱纳噬魂虫全部被湮灭,看样子是因为魔力的短暂失控引发的小规模的魔力潮汐。”
“实验品79号死亡,已确认灵魂是被噬魂虫吞噬,没有外伤。”
一项项数据统计汇总,最终加剧了实验组长的心跳,他们很有可能塑造出一个完美的生物体,只不过他们似乎没有想到,原本植入实验品“零”身体里起到控制作用的东西已经被这些实验给毁掉了。
“还有最后一项了,连噬魂虫都挺过来了,这对你来说已经没有什么难度了。”组长“亲昵”地拍了拍卡琳安娜的头,“过了明天,就不用再做这些无聊的实验了。”
卡琳安娜没有回话,在其他人的搀扶下回到为了让她能够尽可能放松的房间,房间里有专门的人伺候她的饮食卫生——你不能指望她在完成实验后还能有余力自己收拾好自己。
这是从第三阶段开始就有的规定。
卡琳安娜难得的睡了个好觉,也许是从实验中脱身的希望让她的心不再担惊受怕,她很明白,即便自己实验成功了,他们也不会让她活着离开。
但是你们真的知道自己造了个什么怪物出来吗?
卡琳安娜的嘴角勾起一闪而逝的冷笑。
……
“埃尔坎回音虫”,这是最后一项的实验内容,很难判定实验是否结束,因此,她如果没有办法把它们抑制到一定数目,就算是实验人员也未必能进来,最后一个地方,是放了整整一个沉睡着的回音虫的虫巢,虫巢里面可是有母虫的存在。
“零号灵魂波动很平静,看上去状态应该是很好的。”组长对着身边一袭黑衣的男子说道,“您看……”
“开始吧。”男子的目光看向山体,视线仿佛能够穿透它,看到山洞里那个单薄的身影,“即便实验失败,只要身体还完好,我也要带走她,她的身体——是完美的。”
是完美的祭品。这话他没有说完。
“唤醒虫巢。”
命令传达下去,很快,虫巢就颤抖了一下,随后陷入沉寂,但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卡琳安娜深吸一口气,目光一凝。
来了!
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巨大的噪音破耳而入,但是她在一瞬间僵住了,回音虫的攻击并非如同它的名字所述的是声波,而是……
卡琳安娜的身体只是僵硬了一瞬间,随后就软软的倒了下去,头脑中肆虐起的风暴让她根本无力反抗。
倒在地上的躯体开始痉挛,如果可以,卡琳安娜想要放弃挣扎了,但灵魂深处的倔强却是在这个时候抬起了头。
回音虫的攻击不是声波,而是更加勾起脑海中最深的,最巨大的恐惧,将其放大到几乎无限大,将灵魂完完全全地碾压,直到……灵魂死去,然后被回音虫分食。
卡琳安娜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不对劲的地方,她的灵魂,并非来自于这个世界……她灵魂的强大并非是个人意志的绝对优势,而是她的灵魂是两个灵魂融合的。
意识一点点地苏醒,令人颤栗的恐惧依旧在周围徘徊,但是卡琳安娜的眼神不再涣散,而是重新凝结起来。
“我很怕没错……但是怕永远是没办走出去的……我还要出去呢——”
看似纤弱的双臂支撑起了同样看似瘦弱的身体,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金色的纹路毫无保留地盛放着光华,甚至空气中的魔力都引起了共鸣,变得狂暴不安了起来。
“所以,你们都给我——消失吧!”尖啸在山洞中回响。
“砰砰砰砰砰!”
一连串轻微的爆破声响起,母虫的凄厉惨叫也只是发出了一瞬间就仿佛被扼住了喉咙一般停住了。
山洞明显经受不住这样的摧残,山洞内顶部的碎石摇摇欲坠,山洞口的碎石已经开始滚落。
在实验组长喊出救出实验体的那句话时,一道如墨的身影就已经冲进了山洞之中。
纳尔斯毕竟不是主修的精神力,沉迷处女完美的胴体的他刚进洞口,灵魂深处就狠狠地颤抖了一下,回音虫已经消失了,这只是卡琳安娜反扑的时候产生的余震,空气中的狂暴魔力很好的掩饰了这一讯息,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回音虫……”纳尔斯打了个颤栗,即便是他也不愿意和它打交道,这种最诡秘的生物也不知道实验组的人是从哪得到的。
也许是“那边”的人找到的。
纳尔斯心想。
纳尔斯猩红的眸子在黑暗中仿佛是两颗明珠,他在离洞口不远的地方止住了脚步,没有胡乱走懂,刚从光明进入彻头彻尾的黑暗,吸血鬼也不能一上来就习惯。
“你是在找我吗?”旁边响起清冷的女声。
纳尔斯眯着眼瞧去,少女颤巍巍地扶着山壁,看起来如此的娇弱,以及可口。
纳尔斯露出了关切的笑容:“我们该走了。”他上前去,试图拉住她的手。
奇怪,我堂堂第四真主为什么要试图拉拢一个实验品?即便她如此的,如此的美丽可口,我也不应该这么做啊。
纳尔斯并没有足够的智商反应过来。
“纠正一下,是我,不是我们。”少女的手猛的用力,金色的纹路亮了起来。
纳尔斯的身体猛的抖了一下,被卡琳安娜掐住的脖子发不出什么像样的声音,很快,纳尔斯的血红色眼睛就彻彻底底地灰暗了下去,灵魂被吞噬殆尽了。
“你的佩剑就归我了。”卡琳安娜扯断他腰间的带子,取下了佩剑,把纳尔斯的尸体随意地丢在了一边,缓步向外走去,手里的剑发出微微的蜂鸣,突破了剑鞘的束缚,上面的魔力回路发出呼吸般的明灭不定的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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