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灭掉烟头，望向他们。
良久，伈和牧尘都低头不语。
“事情就是这样。正如你们所闻，我几乎杀光了当时的所有穿越者。”
很难想象，在和其他人讲述这段经历的时候我的情绪会如此平静。
“我是个怪物。”我说。
伈看我的眼神中似乎出现了一丝怜悯，她说：“教授...你只是...做出了选择。”
选择？..在按下按钮的那一刻前选择依然存在，可每条道路都如此极端，个体依旧无能为力。
为了保护多元宇宙本身，我选择了杀光他们。
“是啊.....”我说“现在也没法回头了......”
“这件事是多久之前发生的?”牧尘问，他似乎很难相信曾经的穿越者们会互相发动战争。
“战争存在于过去，现在，将来....你得知道在多维量级下，时间概念是没有意义的。”我说道。
“当然，我可以按你脑袋能接受的程度回答：准确来说战争还没有结束。只是被终止在了一个超越风暴眼视线的遗忘之地，一个灵薄断层中，在那里没有时间概念，一切都是停滞的。”
牧尘忍不住打断我的话：“我不太明白你那些专业词汇，但你不是说....你杀..”
“是的，但....杀光他们依然不够，这样说吧，穿越者的级别阶层是很复杂的，而一些高能级穿越者的力量已经足以达到脱离死亡概念和三维物质的束缚，一些拥有所谓【系统】之类的穿越者更是不可估量，这种高维寄生虫是通过诱导宿主的行为模式而生存的，在得到生存能力的同时给予宿主力量，让他们甚至能一屁股骑在现实结构上拉屎...所以物理躯体上的毁灭根本不足以阻止战争....于是我用手段将他们和我们的现实分割开了。就像从大蛋糕上切下发霉的那部分。他们不算活着，但也不算真正的死去。只存在于生与死之间的不确定变量，一个永恒的灵薄狱...总之战争带来的毁灭最终是被避免了，损伤却是不可磨灭的，管理层花了相当大的功夫才恢复了各宇宙内原先的生态。”
我可以察觉到他们正在努力的消化我描述的信息，显然这些东西都超越了他们目前能想象的极限。
“也许是我说的太多了吧。”我说道。
故事讲完了，我站起身来，看着他们二人吩咐了句“早点休息。”后，留下愣愣的两人，自己钻进了实验室里，独自捣鼓了一夜。
不知为何，只要是谈起了过去和经历，记忆的牢笼便瞬间被打开，那些片段不受控制的涌入我的大脑。
得集中精力工作...我将那些回忆暂时抛在脑后，回到现在的问题上来。
我想起了我采集血液样本。
在取出之前采集到的血液样本后，我用设备做了一个放射性的检测。
果不其然，我的推断理论得到了证实。
实验显示，受害者血液样本中的放射性是属于同一能级，在能级图中的峰值是同一放射频率下，也就是说杀害他们的是同种生物。
线索有所突破。可目前的具体情况我依然有些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之前在马车上袭击我们的生物至今没有任何线索，听他们三人所述，该生物的题型巨大，速度敏捷，他们“是拼尽了全力才得以脱身”的。
或许和被害者遭遇的是同种生物？
很难想象，一个跨空间生物能进入我们显宇宙的世界线时还没能引起管理层的注意。
虽说多元宇宙内不缺乏拥有跨空间能力的多维生物，但它们的族群大都分布在各个世界的连接间隙之间，穿越者们喜欢将其称为【跨界】或者【无阻隔界】的地方，那是链接各个世界的虚空。
这些生物大多拥有自己的猎食圈，一般来说不会超出自己的活动范围。
除非...
我把目光落到了之前使用的普朗克常数探测仪上。
我打开探测器的双极电路版，用纳米探针取出内部的相位动力测量芯片，惊讶的发现芯片的一些逻辑门被覆盖修改了。
有人在我不注意的时候覆盖了探测仪的数据。
“究竟是..”
在我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在我的身后响起：
“你好，周易知。”
？！
我下意识的迅速掏出脉冲枪转向身后。
只见一个身穿西装的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的身后，他身材笔直，绅士风度十足，浑身散发着一股不可忽视的气场，袖口处的白金手表有节奏的发出tita的声响。
在灯光下我看清他的容貌后。瞬间明白了之前疑问的缘由。
“路晴。”我的枪依旧没有放下。直直的指着他“你是怎么进来的？”
路晴的表情依然冷淡：“你凭着门口放置的那些小玩具可拦不住我。”
这我自然知道。这家伙的实力算是我认识的人中最强的那几位了。
路晴开门见山：“此次来，是为了劝说你的。”
“劝说什么？”我问。
“停止调查。”他说。
“就这个？”我讥笑两声，摆弄了一下手中的枪“费心了，你知道这不可能。”
“停止调查。这事情与你无关。”路晴道“这是高层下达的指示。”
他口中高层，也就是管理层。
看来此事真的涉及不小。
“所以，管理层的那些家伙又派你出来找我谈话吗？”我的语气同样有些厌恶“滚回去告诉祂们，我不为管理层做事，也没必要听祂们的。不得不说你跟踪我这么久，费心覆盖了我探测器的数据还真是辛苦。其实管理层早就注意到那个异常生物了吧？”
“再重复一遍，这不是你任性的时候周易知。”路晴走进了一步，丝毫不在意我手中的那把脉冲枪。
“管理层高于一切。你我都知道，多元宇宙的一切都要为祂们服务，所有穿越者也必须服从命令。没有争辩的余地。”
我死死的盯着他：“瞧瞧你这副样子路晴。那些家伙把你培养成了狗。管理层口口声声说着高于一切，那在穿越者战争恶化前祂们就该出手阻止，而不是隔岸观火等着我们自生自灭。”
“周易知，我这不是在求你。”路晴阴脸说“你未经批准，就从不同世界线上拐来了4个人，还有之中的3个是穿越者。名单上的他们还未达到有接受多元宇宙的能力。”
我愤怒地大叫道：“那是因为我为了救他们的命你这蠢货！有东西正在清除各个世界的穿越者！10起谋杀案！你眼睛瞎了吗？！”
“我们知道。”路晴说“清理局会接手剩下的事情。那些穿越者也必须回到他们的世界线。”
“不行，那不安全。”我说。
“安不安全不是你说了算。我说了，没有商量的余地。除非你真的活腻了想和管理层作对。”
我的枪几乎快贴到了他的胸口。
“滚。”我说“滚出去。”
“给你3天时间处理。”路晴说罢，转身准备离开“别让冲动再次毁了你。管理层对你的宽容是有限度的，你的传奇故事依然在世界间流传，要知道上次冲动，你可是杀光了所有穿越者。”
“滚！”
“有时候，神不能杀光所有人，杀光所有人反而能成为神。呵...”
路晴低声着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去，一道短暂的白光闪过，他消失在了我的视线内。
桌子上，一些纸张伴随着他离去时产生的风流飘散到了空中。
房间再次恢复了寂静。
我坐在座位上，抬头望着那些白花花的纸张。久久不能平静....
桌子上的仪器散发着微弱的红光，一股像汽油一样的刺鼻气味在狭窄的空间中传播开来，那股气味里又混杂着不明的令人作呕的臭气。我不禁开始怀疑路晴这家伙到底隐瞒了多少东西。如果说这件事情已经惊动到了管理层，那么局势就比预计得更加危险了。
直觉告诉我，某种毁灭的种子在孤独的黑暗角落里已经开始生根发芽。在经过亿万岁月的蹉跎，原本被隐瞒的真相即将被世人揭晓
如同不定形的雾霾，不可名状的恐怖力量正从深渊之中崛起。
暴风雨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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