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管他了，就你我二人。”
脸色刹那归于平静，刘祗还不忘补上一句：“本来就是为了给云长你一人罢了，只是想看看三弟能否参谋参谋。”
“参谋？给羽一人？敢问大哥所谓何事？”
见自家兄长如此说关羽脸色带着些许茫然，难道最近自己做了啥吗？
那也不对啊，除却练功时不小心砸了兄长府内一块巨石也没甚了吧？
“云长莫急，随为兄来。”
刘祗笑着拍了拍关羽的肩膀，抬抬另一手示意他跟自己走。
随后，刘祗便拉起刘菲仪在前面走进了王府，满面疑惑的关羽连忙跟着上去。
“听刘伯说，昨日你练功时连着震碎了六七把大刀，换了长刀后又断了两三，之后便再无用过兵器可对？”
冷不丁的询问，让关羽以为自己大哥是专门为了兴师问罪。
“弟弟对不起兄长，弟弟……”
连忙拱手作揖歉意道，毕竟那些兵器也值不少钱财吧？
“啊无事无事……不是，我并没有想怪你的意思。”
感觉自家二弟误会了的刘祗一面走，一面连忙解释道。
“观二弟这般勇猛之人，普通的兵器想必也不太趁手，兄长，便想着给云长你置办件好使的兵器。”
“原来如此，是羽多虑了，还请大哥莫怪。”
言罢，关羽又施一礼。
自家这二弟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拘紧。
“王爷！王爷！”
忽的，二人背后有声音传来，刘祗回过头去，只见府内管家刘伯正一路小跑而来。
“刘伯？可有何事？”
刘祗皱皱眉头，刘伯不是应该被自己派去帮王府文史江利江随安了吗？
“王爷。”
气喘吁吁的跑至刘祗身前，深吸口气，这才施礼言道：“江大人方才派人前来，说有要事通报王爷，请王爷移驾前往衙府。”
“衙府？”
一般而论，江利按平时所行所为应会自来前往才是。
这次，反而是在开仓之时托人禀报让自己前去……怕不是……有甚要事吧？
“知晓了，本王这就过去。”
“那老奴，因诸多事宜就先告辞了。”
应下后，刘伯便拱手离开了。刘祗扭过身去，面向了身旁的关羽，松开牵着刘菲仪的手，揉了揉盖住手腕上的袍子，抬起双手拱出，脸上带着许歉意。
“云长，抱歉了，兄长现在有些要事处理，不知云长能否随哥哥走一趟？”
【顺便把自家三弟给领回来】，这句话刘祗并未说出口。
“乐意至极。”
抬手拱了拱，关羽嘴角带着些笑意应了下来。
“有劳二弟了。”
“不敢，大哥言重了。”
接着，刘祗将身子反转至另一面，看着面前的刘菲仪半跪下来，一手拉起她的一只小手又将另只手覆盖其上。
“仪儿，乖乖在家等我，好不好？”
满脸的宠溺之色，本人却是毫无自觉，一般，不会有人这般对自家妹妹如此这般的吧？
“仪儿……不能一起去吗？”
眨着如同紫水晶般纯然的眸子，眼神中带有祈求。
“不是能不能去的问题……”
【而是根本去不成】，这个问题吧？
若是进了官府之内，万一吓到自家的妹妹那可如何是好？
刘祗却是有些担心这点。
“不能……去吗？”
眼角泛起了点点泪花，如同下刻间就能随时哭出来一般。
“……不能……吧？”
语气逐渐带着反问。
“唔呜……”
声音逐渐哭了出来。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带你去，带你去好不好？”
瞬间妥协的刘祗，有些心疼的抹着刘菲仪眼角的泪水，另只手轻柔她的头。
“呐，用不着哭吧……别哭了好不好？”
“真的……带仪儿……去？”
“真的真的，为兄什么时候骗过你？”
“嗯……拉钩？”
“好，好，都依你。”
两个做着孩童般的事情，一个是真切的孩童，另一个却是已然十六的大丈夫。
真不知道哪边才是哪边……关羽内心深深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的这对兄妹。
一个是自己的兄长，另一个则是刚有的妹妹。
是否宠溺过头了呢？
自己的这位兄长哪儿都好，就是太过迁就……
片刻后，待到刘祗起身拍了拍膝上粘的尘土，三人便朝着为王爷行事的官府而去。
只是，出了懿王府还未走多远，刘祗一行人便被百姓们围起——
“那不是仁王爷？”
起初，只是某个识得刘祗的百姓发出的惊叹。
“是仁王爷！”
“真是仁王爷！”
然，如同掷于静湖中的石子般，那声惊叹很快引来了无数且众多的波纹。
“谢谢仁王爷！多亏仁王爷，老朽，一人今年过冬有望了。”
“谢谢仁王爷！多亏王爷您，俺一家三口今年还指不定能不能熬过冬天。”
……
诸如此类的声音，老人也好、青年亦好、妇女亦也，甚至于孩童，也加入到了这莫名的队伍当中。
仅两天时间，在这凭口语一传相传的时代之中，刘祗【仁王】之名逐渐遍布九州大地，举贤称世……
“真是灾难啊……”
瘫靠在一间凉亭里，满脸疲惫的刘祗小声喘息着，姑且，算是从那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堆里逃了出来。
“这也是兄长大人受百姓爱戴的表现嘛~~”
刘菲仪浅笑着，轻抚枕在自己膝上的兄长大人的脸颊。
“虽然，有点恐怖就是了……”
比起半个月前东海国百姓对他的态度，的确是溢于言表的恐怖。
尤其是最后所有人在某人的提议下，全都向着刘祗行跪拜之礼这件事……
“但这也是兄长的温柔之处啊。”
守在刘祗身旁的关羽微笑着，扫视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们。
只是令他未曾想到，自己的兄长竟然会把百姓一个接着一个从地上扶起来，要不是自己出声帮忙，那堆人海，光凭兄长自己怕是晚上也扶不完啊……
但……正如他所说的。
这也是兄长的温柔之处啊。
“我倒希望，他们还能像以前那样对我才好啊……”
感觉着自己几近迈向天国的刘祗，发出了满是无可奈何的感叹。
“兄长大人，后悔了？”
“怎么可能。”
握住刘菲仪的手，刘祗坐起身来，看着周围的一派祥和，声音中多了些难以言表的东西。
“为这些百姓们带来安康，为这片大地带来繁荣，不就是我，我们这些人该做的事情吗？身为一国之王，我若是连为他们安稳活着的这些事都做不到，那还算什么王爷。”
诉说着，根本不作为一个王爷才会发表的言论，却作为一个王爷，干着本不属于这个时代王爷才会做的事情。
埋下的，却是名为“希冀”的小小种子……
“那么，休息够了就继续前进吧，我等要做的，还有很多。”
“是！兄长大人！” “是！兄长！”
而与此同时，文史阁内——
“为什么懿王府内的收入会陷入赤字？！！”
即便核对了数遍面前的两本账簿，无数的【负】字依旧是映入眼帘。
毫无疑问，眼前的信息已然在向甄举传递，【经济困难】的这四字。
“甄大人。”
桌对面，一身着八品官衣看起来有些瘦弱，下巴留有八字胡看起来文糟糟的中年男人，对着甄举拱了拱手。
“下官也很奇怪，下官掌管着王府财政多年，近几年消费都莫名奇高，甚至都已超过了王府的支撑费用。所以，下官这才前去找徐州陶刺史核对此事，结果表明，王府近几年来的支出的确过高。”
“也就是说……”
甄举眉头一皱，放下了手中拿起的账本：“有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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