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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发、正视弱点

第十二发、正视弱点

叶冰枫在一旁说了一句:“吴映渊……那个,我并不认为我需要你们保护,但羽紫姐……请多留意她。”他在说这话的时候,看向林羽紫的目光透露出担忧和悲伤,但普通人怎么也看不到这份被隐藏的情感。

因为他的情感,已被自己克制得太多,早已不懂得喜乐,剩余的、只有愤怒和悲伤。他的心,有着一道裂痕般的伤,那是连叶冰樱也没有能力去抚平的重伤。

“玩笑话?”吴映渊空出右手,轻轻用中指线上推了一下他的白框眼镜,做出了一个很奇怪的笑容,但给人的根本不是笑意。

“我不是那种喜欢开玩笑的人,”叶冰枫的脸色丝毫不变,“羽紫姐今天的状态很不对劲。至少与昨天相比是,心不在焉的。”

听完叶冰枫的话,吴映渊简单看了一眼手里拿着枪的林羽紫,双手垂在腿边,脸上满是失落的样子演唱人都很是担心。吴映渊叹气着,眼中开始出现毅然决然的意思了。他手里的散弹枪上膛的声音清脆且响亮,瞬间褪去了原本的无奈。

吴映渊是离巷口最近的一个,只不过一步之遥;但这一步,似乎很漫长。那仅仅的一步,沉稳而有力,青色的眼瞳中透露出坚定,有力的眼神更是印证了这一点。

转身出去,他连敌人在哪里都没有看,等到回过头来的时候弹夹都已经空了,全部的敌人身上都是亮黄色的弹痕,纷纷死昏过去。散弹枪的射距越大,攻击范围也会随之增大:这是散弹枪与其他枪相比,最大的特点。

应该是吴映渊的屠戮的声音刺激到了林羽紫,她猛然回过神来,在可能神智还不是很清醒的情况,有些胡乱地扣动了枪机,地上立刻出现了亮黄色的弹痕,虽然只是稍纵即逝,但也是印证了一切的猜想。

与此同时,也伴随着叶冰樱的一声呻吟。

“冰……冰樱对不起!我……我……”林羽紫连话语都有些错乱了,用语无伦次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与平时在学校那个人,相距甚远。

叶冰枫在那一瞬间,感觉眼前这个人,不再是他熟悉的林羽紫,而是对自己的弱点,一味的在逃避、在避免表现给世人看罢了。

“羽紫姐……你怎么了……为什么要打我,我就是冰樱啊……”叶冰樱脸上出现了极大的恐惧,小手不自觉的在颤抖着,自己都忘记自己可以动了,全身麻木地站在原地。

林羽紫也是向后退了一步不想让叶冰樱感到太害怕,“真的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的体质我也知道,不要再怕了……”哪怕是乞求原谅的话语,依然看得出那份不自然的慌乱。

突然出现了一声刀剑入鞘的声音,齐飞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其余的事回去再说吧,今天早该收工了。回基地吧,辛苦映渊了,那下爆发实在厉害。”

吴映渊擦去额头上那并不存在的汗,笑答道:“没事,好久没这么认真过了,还记得上次在那个时候都已经要到绝境了,被逼得无计可施才开始全力爆发。差点就没命了啊,整个过程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我似乎没有那段记忆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夜魂”基地。

墙上的电子钟告诉世人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由于今天是敌方袭击在先,吴映渊解决得也实在是快,所以吴映渊说是要回去休息,齐飞也是同样的理由,便都先离开了。而林羽紫要一直神情呆滞地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结果就成了这个,叶家兄妹在一旁歇息,林羽紫在一旁发呆的场面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了过去,叶冰枫也是开始从睡梦之中醒来,也是看到自己靠在沙发上,而妹妹叶冰樱就靠在自己的肩膀,美美的睡着,漂亮的小脸有着一丝红晕,让人尤为怜惜。

突然,他的左手被叶冰樱紧紧的抓住了,手臂上一阵阵大力传来,不知为何此时她的力气特别大。那只小手非常的嫩滑,如同婴儿一般的肌肤看不出她已经是十五岁的少女。

“哥哥不要……快救我……不可以、不要丢下冰樱一个人不管啊……”

小嘴依然一直呢喃着,脸上的表情也是由安详变成了惧怕。

身为哥哥的叶冰枫,自然清楚妹妹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单是八年前的那件事,就让她变了很多:不再相信任何人,包括熟人也不会。也许在她的价值观中,唯一值得信任的人,只有哥哥一个。

实话说,叶冰枫一点也不想成为他唯一的支柱,万一有什么事而没有时间来照顾叶冰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这是他最担心的事。

“冰樱?冰樱你还好吗?”叶冰枫抚摸着她的头,为她打理着淡金色的长发,就像关照着怀里的小猫,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哪怕只是一个淡化的、淡到无法察觉的笑容。只有和叶冰樱相处时,才会有那种不知名的变化。

叶冰樱在哥哥的呼唤下,一点点睁开了她那朦胧的眼睛,碧绿色的眼瞳仿佛和宝石没有什么区别,不管看多少次都是不懂得厌倦、那么摄人心魄。

“是……冰枫哥哥吗?”叶冰樱用小手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眼前的人,确定是叶冰枫之后,更加是用力抱着他的手,眼睛里闪烁着泪光,“哥哥……我好怕……那个……”

“又做噩梦了吗?”面对叶冰樱的撒娇,叶冰枫并不挣开,只是安慰着快要蜷缩成一团的妹妹,表情不同于平时的极度冷淡,反而是充满了祥和,那双清透的蓝瞳,深邃得看不透、看不见底。

楼上的窗户被吹得发出声响,恐怕是风变大了吧。叶冰枫伸手摸了摸靠在一旁的EX-AWP狙击枪,心情感觉很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明白的,而且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形容这种百味杂陈的味道。只是两天时间,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融入了这个集体之中;但认识到,最重点的事情,是这个看似和平的世界,暗处里却是异常混乱和被战斗填满的。

可恶……自己的戒备心去哪里了。

再仔细回想,叶冰枫突然想到一句话。

想要消灭黑暗,就要先融入黑暗。

叶冰樱颔首道:“嗯……对不起又让哥哥担心了。呜……感觉自己好没用……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每次一紧张就浑身都动不起来,每次都要哥哥来为我操心,人家很对不起的啊……虽然哥哥总是在夸奖我,说我平衡感好;可这又算得了什么,总让哥哥操心的冰樱才不是一个好妹妹……”说着,还做出了很愧疚、满是歉意的表情。

但还没等她的话说完,叶冰枫已经是紧紧地抱住了她。

“就是因为你叶冰樱是我的妹妹,还是亲生妹妹,才心甘情愿地为你付出啊。如果是别人,我需要做到这种程度吗?这不是客套话,你就是我生存的唯一价值所在。”

此话一出,那根在叶冰樱心灵里最深处、常年无人触动的弦,被划动了那么一下。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弱点,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完全正视它的;其次,它会成为进步的最大阻碍。但这,却又是决定你有多强大的关键因素。

叶冰枫没多久还是放开了她,向一直坐在一旁的林羽紫问到:“羽紫姐一直都在这里吗。”

久久不说话的林羽紫缓缓抬起了头,发出了一点表示她很惊讶的声音,向两边拨开挡住了眼睛的头发,说道:“嗯?好像是吧……这么晚了啊,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们也早点回家吧,不要让父母太担心了。”

“我们父母都不在,从我们有记忆开始,就没见过我们的父母。”叶冰枫的目光再次变得凛然,“我一点也不在乎他们去哪了,相比之下,我要问你一点事。”

林羽紫对此显然没有一丝准备,脸上浮现了一丝嫣红,神色有些有些慌张,叶冰枫看她这幅样子,估计也是猜到自己要问他什么了。

既然如此,就直接看门见山地问吧。

“羽紫姐……你不愿意正视你的弱点、被削弱的事实么。”叶冰枫这句话开口就好像没有留什么情面,尽管现在地下室里就只有三个人,但无论怎么看都是有些太绝了,包括语气也没有要给你反驳的机会。

但林羽紫却只是默默地点点头,什么也没有说,那国色天香的动人面容已经失去了以往的光彩,整个人像个被训话的孩子。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一点。”叶冰枫掏出裤袋里的原子笔,将部件一个个拆下来,“相信你也知道了,‘夜魂’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转格者,都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只不过,在上天看来,这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改变罢了。

沉默许久,一直迟迟没有说话,直到最后也还是由到达了四点的钟声来打破了这份沉默。生硬的电子钟声也同样提示着时间的流逝,提示着世人又离死亡又近了一步。

死亡是什么?谁也不得而知。

叶冰枫叹了叹气,向身后的叶冰樱说道:“冰樱……我们走吧。”

叶冰樱只是“嗯”了一声,便跟着哥哥一起向楼梯走去。他的脸色也不怎么好,似乎对林羽紫的表现不太满意。那双碧绿的眼瞳,在眼中转动着,有些忧伤。

“请等一下。”林羽紫迅速抬起了头,向前跟了一步,“这件事,告诉你也好,反正既然你能查到这种资料,这种东西你想查估计也能做得到吧。”

就凭她这句话,叶家兄妹齐刷刷地停下了脚步。只不过,两人的眼神差别有些大:叶冰樱的绿瞳里充满了疑惑,而叶冰枫的蓝瞳并没有表露出任何情感,依然是那么冷漠无情的感觉,绝对冷静造就了现在的他。

林羽紫梳开了滑落至颊边的头发,粉色头发扎成的辫子显得异常可爱。“凡事都还是有例外的,齐飞可不是转格者,他是一个试验品啊。”

那不愿再被看见的伤疤,又再次暴露在空气中。

拼命去掩饰,也不过一句真实的话。就同一把尖刀,割破那脆弱的纸张,连那一点点动静都没有发出,就已被裁成两半。

在真实面前,一切的掩饰都形同虚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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