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弱妆是理解我的人，倒不如说我是一个极度容易被看穿的人。
因为我的所作所为都很简单。
我没有过多的追求，有时候想要被人照顾，有时候却会幻想不少异想天开的事。要是生活条件允许，最好的梦想是能够混吃等死。
这也是从最初的我，心中萌发的一点小心思。
“你...弱妆你觉得我会怎么做？”我表面在询问着弱妆，心却在盘问自我。
明明楼梯转角口近在眼前，我却没有向前迈出一步。
“我只是在说这很像你的做法，至于你最后到底会怎么做，这是我能干涉的了吗？”
视线里，隐藏在黑暗之中的身影越来越模糊，直到弱妆的夜色袍袖完全消失在我眼前。
显然弱妆是往另一侧的楼梯离开了。
刚才是我不理会弱妆，现在却变成弱妆不理会我。
由于长时间没有进水，我的口腔慢慢浮现出略微的渴感，因此也没多加思考，直接就往楼梯的下方走去。
一步一步踏响紫檀铜边铸就的木板，联动摩擦陡斜的扶手，怪异之中有旋律不断，犹如古典的和弦乐派，无意无觉，抚平人心，古堡的设计者肯定有过详细的考虑，才会动用这般的设计，如此的优雅。
在中途，‘嘟。’，我拨打了菊老的电话，手机听筒传来呼叫的声音。
虽然弱妆的到来什么都没传达，但是弱妆她既然来了，那必然是有事情发生了。
尽管现在是凌晨三点，但并没让我等待太久，电话就接通了。
“小语？”徘徊着苍老而浑厚的独特声音，分辨率很明显。
“是我。”
“有些麻烦出现了。”菊老一般的风格都是单刀直入，从来不会拐弯抹角去暗示。
“菊老你也解决不了吗？需要到要通知我的地步？”
“是因为那些事情只有你才能够解决。具体的事项弱妆会和你说明的。”
“嗯。”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话语去回答菊老对我的信任，因为我觉得这是某种器重，亦或是某种利用。
“很急吗？”必须要考虑到时间是否紧迫的问题，所以我提问了。
“不是，但是麻烦必须要解决。”
“那就好。”我松了一口气，回想到和妹妹陆语仪的约定，酝酿几斟后，我说道：“对了，菊老，明天警局的工作我想请假。”
紧贴在脸颊的手机上铁圈圆孔的喇叭时久没有回音。
但是又被随即打破，“小语知道现在你做的备案记录员不是长工吗？”
“我一点当然知道。”备案记录员的工作竞争是非常激烈的，主要负责处理明台面的文件和审核，不允许有错误，同时具有连带责任。不过胜在之点在于任何人都可以上任，上手难度极低。所以菊老的意思是在表达，如果我没去了，马上就会有人随即顶替我。
“那你还...”菊老的声音突然加大，又在随即回想之后有所意识，像想起了某事，“我明白了，小语你这一点还是一直没有改变过，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也没发生什么大事，我就是陪陪我的家人而已。”我感觉自己在轻描淡写的话语中，就放弃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我很明显听出菊老一声滚重的叹气，然后再接上话语，“一切没摆出台面之前，就算我是沙城警局的局长，我也是帮不了你的。警局每天都需要运作，更何况有明文规定记录人员工作时间不能连续空缺。”
“我知道。”
“小语你这个人...”由于我太过冷静的回复，令菊老忍不住再吐槽一句。
感觉站久了会疲劳，黑夜中我试图寻找一个合适的位置，然后就直接坐在楼梯的木板上，因为自己说过的话过度厚颜皮的举动，也让我有些尴尬，只能带着敷衍的笑容，“菊老你不是说懂我的吗？”
“就是因为太过于理解你，才会为你认为不值得。你...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我当然记得。这是我欠菊老的一份恩惠。”把古堡的主人介绍给我，让我暂时拥有一个落脚的地方。
“不不不，小语你记错了，那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截断我理解错误的话后，菊老则徐徐而谈起来，就像小溪流水，缓慢流淌着讲诉曾经的过往，“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大概是三年前，下着小雨，临近黄昏，所以菊老很是奇怪，隐约之间，为什么有一个身影会一直在雨中停留。
当菊老接近的时候才猛然发现，那个人他有印象，他就是今天来的那一位应聘者。
有印象的一点是，当他一个人在沙城警局应聘的时候曾口出狂言。
因为突然局子里两位备案记录员突然的离职，警局的日常工作流程需要马上补充人员。
“我一个人可以胜任两个人的工作！”他如是说道。
沙城警局为什么需要两名记录员的原因在于工作过于繁琐，而且会很累，即使均分到两名记录员也时常会有人忍受不了过度的劳累而辞职。
“我可以证明的，不如先录用我试一试？如果我做不到，我就离开，反正这对沙城警局也不会有害处的吧？”他试着提出意见。
工作人员斟酌片刻，决定让这位看似瘦弱的少年尝试一番。
然而似乎一切在他的意料之中，整整一天的时间，他在全场人员的瞩目下出色得完成了全部的工作，错误率为零。
原本一个记录员只需要工作六个小时，如今他却包揽了两个人的工作，连续十二的小时无休息，如此高强度的工作，就算是菊老年轻的时候也不能说没出现错漏。
一般一个记录员的工资是一个月有二千恩佐币，有特殊情况就按照平均每天六十六恩佐币去结算，你可以选择日结，也可以选择月结。既然他包揽了两个记录员的工作，那么他一个月的收入就多达四千恩佐币，这对于如今经济萧条的环境而言，无疑是一笔巨款。
这样拼命去赚钱，都让菊老怀疑到底他是不是因为家中被高利贷的利息缠身，迫于无奈的结果。
这是他在警局给菊老的印象。
而现在，他再度出现在菊老的面前的时候，是在离警局不远的地方有一家餐馆，后门外端放着处理食品废料的垃圾箱旁边。
这一条小路是菊老回家的必经之路。
先前还穿着整洁的正式工作衣服，如今却换成一身破烂百结悬鹑的衬衫。
小雨淋漓，不在意的他在翻动着垃圾箱，似乎在寻找可以入口的食物。
明明已经拥有四千恩佐币的工资，却过着一个如同乞丐般的生活？或许在菊老的眼里，他甚至活的比乞丐还要低贱，因为如今国家援助穷人的政策已经逐渐颁布，至少再也没有出现会饿死人的听闻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低贱？居然在垃圾堆里面乞食？”
这是菊老和这位少年的第一次真正的对话，非常之诡异。
“嗯。”这种过问是一种极其失礼的事情，然而就在强烈的好奇心推辞下，菊老无意识之下回复了一句带有疑问语气的话。
“那只不过是因为我在守护一个梦想。”
“一个因为我的缘故，被我耽搁了的梦想。”
他重新定义了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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