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几天,李小花都在练刀、当女仆、补充名为安娜的元气养分、和慈慈打打闹闹中度过。
这是八月的第九天,小花领到事务所的工资,并被大叔开除(好好当你的女仆!)后,她准备结清这个月的账单。
大灰狼很快就发过来账户,短信下方还有一行提示:这个月的房租就不必了,反正小花你马上要搬到学校里!
迟疑过后,李小花没有回复短信,只是把钱打了过去。
附带这个月的房租。
一天的工作开始啦!
李小花依旧挂着元气满满的笑容,举手投足间有着古典女仆的优雅得体,又不失少女的青春活力。
不过熟悉她的客人,比如王佳丽,还是从中发觉了异常之处。
之前她每次点咖啡,小花都会用牛奶和巧克力,在咖啡上做个猫咪或者狗狗的拉花。但今天,没有。
“小花,没事吗?”王佳丽关心道。
“啊?大小姐,我没事啊!”
小花回答完,就跑去接待新入店的客人。
看着小花充满活力的倩影,王佳丽以为是错觉。她回过神来就要给咖啡放糖,这才发现小花没给她带糖!
勺子也忘了!
她不免越发担心。
小花姐今天怪怪的,但要深究怪的地方,安娜也说不上个所以然。
招待完一桌客人,难得有个休息的时间,安娜整理了下女仆装,挂着笑容从小花姐身边走过去。
小花姐没看她,只是继续跟客人聊着天。
怪了!
平日里,安娜每次靠近小花身边,小花都会第一时间知道,有时甚至直接抱住可爱的安娜!
令客人浮想联翩。
可今天,小花并没有这么做。
是小花姐那探测可爱之物的雷达失灵了?还是安娜不可爱了!?
安娜不死心,又在小花姐身边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客人都注意到她了,小花姐却还没反应!
“小花姐!”安娜喊。
李小花转过脑袋,看着安娜,笑问:“咋了?”
“你今天真的很奇怪!”
安娜的话,让小花有些摸不着头脑。
清晨过去,中午饭点之前,是咖啡厅为数不多清闲的时候。小花拿着一些剩饭剩菜,打开店铺后门,来到小巷里。
这有几只流浪猫儿。
带头的是一位猫妈妈,短毛尖耳,身披虎斑,毛发总体呈现黄棕色。还有三只很像猫妈妈的小猫咪。
猫妈妈天生对人类充满戒心,要是别人进入小巷,还冲着它们走来,它早就叼起自己的崽儿,能跑就跑,不能跑就准备殊死一搏。
可李小花不同。
这位女仆小姐第一次闯入它们生活的时候,面对它竖起毛发伸出猫爪的威胁,急忙举起手表示投降,不过表情上没有一丝害怕的意味,反而笑嘻嘻的。
它还记得那时,女仆小姐说:“有个家伙总说我像猫,现在看到你,我居然有些同意她的话。”
它听不懂人话,但能活这么久,多多少少能感觉到人类的意思。
李小花是善意的,一是剩饭剩菜浪费掉实在太可惜了!这个世界的食物更加来之不易。二是,她没有那个能力去拯救世界上所有遭受苦难的生命,但对于触手可及的猫儿们,她很乐意伸出援手。
猫妈妈从来不吃人类给的食物,它更喜欢去翻垃圾桶,或者抓捕一些没有变异的昆虫、老鼠,连很多小蛇,也不是它的对手。
可它的崽儿们,都特别喜欢这位女仆小姐送上来的食物。
今天依旧如此,小猫咪吃得津津有味……它们差点为小鱼干打起来了!幸好女仆小姐及时把它们分开,并且又回到店里,多拿了两块小鱼干给它们。
这样它们一猫一块,就不会打起来了。如果有贪心的家伙,女仆小姐会生气的!
猫妈妈有些担心它的孩子会对这个人类产生依赖,从而失去野兽本能,如果能成为家猫还好,至少不用担心饿肚子,可要是没当上家猫,那它的孩子离开它,估计就得饿死了。
小花没注意到这一点,她继续伸着手撸猫。
小猫咪非常可爱,时不时发出愉悦的咕噜声,令她很是满足。
小猫进食是没有节制的,它们总会吃不下还要吃,平时,小花觉得差不多了,就会把猫碗收了,但今天,小花忘记了这回事。
她手撸着猫咪,心思早不知飞到了哪去。
这时有一只毛绒绒的猫爪拍了拍她的手,才把她拍醒。
猫妈妈舔着爪子上的毛发,明亮的猫眼在盯着她。
她急忙收回猫碗,不顾小猫咪们不满的喵喵叫。
猫妈妈用嘴叼起一个个得了赏赐还不安份的孩子,全给丢回到阴影处。
“你轻点!别摔伤它们了。”
对于女仆小姐的话,猫妈妈只是淡淡看了一眼。
它多希望这个善良的女孩明白,它与它的孩子,生活的世界远不如她这般温柔。
它还看出来了,女孩眼中除了担心,还有沉甸甸的心事。
就和它被父母抛弃后,躲在垃圾桶里,透过缝隙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不知该去向何方时,那般的心事。
可能有些差别,女孩背后有着温暖的依靠,但她也迷路了。
“你不吃点吗?”小花又如往常一样问。
她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但今天的猫妈妈,却破天荒的喵喵叫了几声。
这可高兴坏小花了,她都想着要不要再去偷点小鱼干,猫妈妈已经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小猫咪吃虾的时候,总显得有些斯文,但猫妈妈不同,她就像头小老虎,一口就把虾咬成两截,干净利落。
猫妈妈在吃饭,小花能更好的观察它了。
和那些干净的孩子完全不同,猫妈妈身上的毛发有些脏兮兮的,也没能完全遮掩掉它身上的伤痕,幸好看起来都是些小伤。
让小花心疼的是它的左后腿。
如果不是很细致的观察不好发现,猫妈妈的左后腿微微瘸着,应该是受过伤,导致它在吃饭时身体会有些微微倾斜。
“那时候,疼吗?”
面对小花情绪沉重的提问,猫妈妈没有搭理,只是继续解决着食物。
疼?活下来就不错了,疼算什么?
“喵喵喵……”
小花被叫声吸引,移动视线,看到阴影中舔着毛发的小猫咪,它们无忧无虑,简直……就和她一样。
思绪万千中,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向远处那片云雾缭绕的仙境。
那片仙境好像在呼唤她,随着八月的第十八天越来越近,那道呼唤声也越来越清晰,徘徊于她的梦中,为她展开一条充满诱惑与挑战的道路。
她无数次都想走入这条岔路,却又无法离开那片温暖的怀抱。就如小猫咪一样,它们要是有朝一日离开猫妈妈,一开始也会很迷茫吧?
但她比小猫咪年长,也懂得更多。她清楚,如果没有慈慈,那她大可毫无眷恋地奔向那片仙境。
她比小猫咪年长,也更明白,如果把慈慈当作止步不前的借口,就太卑鄙了!
她似乎明白一切道理,却还是下不了决心。她感受过安娜的话语,却还是放不下心中的眷恋。
最近每次醒来,她第一件事是洗脸刷牙,然后就是去找到慈慈,如果某一天,她醒来之后不知慈慈在何处,她无法想象那时会是什么心情。
失落?遗憾?伤心?
她不清楚,也不敢去体会……
猫妈妈迈着猫步,走过去舔了舔小花的手指头。
“喵,喵……”
小花没有读心术,不过她感觉到了离别的气息。
天边不知何时积起厚重的乌云,要下雨了。在雨花落下之前,猫妈妈叼起最不成器的一个孩子,赶着另外两个孩子,朝着小巷的另一头走去。
“你们要去哪啊?”小花急忙出声。
猫妈妈一直朝着小巷外走去,小猫咪有些不舍地叫着,但被猫妈妈踢了几下,也就安份了下来。
在离开之前,猫妈妈终于回头了,它叼着崽儿,凝视着女仆小姐。
片刻之后,了解猫妈妈心意的小花收回视线,低下了头。
等到下雨时,猫妈妈终于带着孩子们彻底离开了小巷。
冰冷的雨水,才是它们应该经历的事。
而不是女孩的温柔。
雨势来的越来越猛烈,很快就变成了倾盆大雨。
李小花站在雨中一动不动,握紧双拳,彻底沦为落汤鸡。
雨声很大,雨滴犹如一颗颗珍珠,砸到地上,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来者的脚步很轻,满载关心的伞也是轻轻地递过来。
伞替小花挡下大雨,她再也忍不住,转身扑入撑伞人的怀抱。
她在慈慈怀中哭泣,泪水与雨水混到一起,她希望这能令她看起来只是一般狼狈。
女孩的痛哭声,令慈慈感到揪心,可她不知该如何安慰。
在感情中,她们都只是笨拙的初学者。
慈慈只能右手撑着伞,左手放在女孩的后背上,轻抚女孩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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