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罗斯山脉的夜色尤为瑰丽,残缺的皎月洒下淡银色的月光,闪烁的星砾似乎有着引人入梦的梦幻感。
尤朵拉坐在一处悬崖边的陡石上,她晃荡着洁白的脚丫,凝视着远方艾格亚斯城的方向。
少女双手捧着一颗失去血色的苍白脑袋,那脑袋的主人死之前似乎还未弄懂少女为何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他惊愕的张着嘴、瞪着双眼,很好的诠释了“目瞪口呆”这词语。。
“也不知道父亲那边怎样了......”
少女缓缓的抬起头,凝视着那轮皎月,嘴角微微翘起。
“不能看到父亲的身姿真是可惜了......不过,我还得收拾一下这里。”
那双琥珀色的竖瞳在月色下似乎蒙上了一层阴影。
......
于此同时,艾格亚斯城。
伊芙的小队在下午的季军赛中稳妥的取得了胜利,在经历了简短的聚会后,四人再次分道回家。
晚上八点四十四分,伊芙独自走在“塞罗西斯街”上。
“塞罗西斯街”,学院附近的购物街,平常这时候这条街上来往的行人都是络绎不绝,在加上圣月祭的折扣活动......伊芙每次经过这条街的时候简直就是受罪,人流量太多,而伊芙的个头又不高,经常被人挤得不知道东西南北。
但今天晚上......这条街尤为寂静。
街旁的商店早早的关上萤石灯、拉上大门,就连大街上的路灯也莫名其妙的罢工,要不是伊芙身为血族有着夜视能力,她连前方五米处都看不清。
伊芙止住脚步摸了摸头,感到一阵莫名其妙......她甚至有种来到了里世界的错觉。
突然,远处的萤石路灯闪了几下,然后亮了起来,但那昏黄的光芒立刻就被四周仿佛黑洞般的漆黑给吞噬......
伊芙隐隐约约看到一名黑发女孩的身影,女孩一身华服,背后的巨大蝴蝶结异常引人注目。
伊芙无法看清女孩的表情,乌黑的秀发遮住了她的脸颊,但伊芙知道这女孩......柯洛儿·伊塔·奥斯特洛。
伊芙略微诧异的走了上去,看着沉默着一言不发的柯洛儿,她微笑着双手搭上了女孩的肩膀。
“哟,合法萝莉,搞毛呢?”
“......”
女孩依旧沉默着,她突然抬起双手推开了伊芙。
伊芙被她推得一个踉跄,正准备出口询问时却看到了女孩的那双黑瞳。
女孩缓缓的抬起头......
精致的小脸上没有一丝笑意,黑瞳中满是沉淀下来的寒冷......
伊芙后退了一步,结合周围的情况,她大致知道了这都是身为大司祭的少女所为。
“你想干什么?”
柯洛儿突然对伊芙笑了笑。
“还不明白吗......伊芙。”
银色的光芒在女孩的手中汇聚,一把苍白的战镰骤然出现在女孩手中,她猛地向伊芙斩去,伊芙淬不及防,只来得及侧身,右手被那巨镰给斩下......殷红的鲜血浸湿了冰凉的地面。
“......”
柯洛儿将战镰竖在地上,她盯着伊芙,缓缓地开口:
“抱歉,我得杀掉你。”
伊芙深吸了一口气,握了握自己重新恢复好的右手。
“理由呢?至少让我知道我被你杀掉的理由。”
“......”
柯洛儿再次沉默了几秒,漆黑的双瞳中居然多了一丝伤感。
“无可奉告。”
伊芙瞥了一眼柯洛儿手中的那把苍白巨镰,她深吸了一口气,从虚空中取出“觉宿”,然后在心底呼唤了一声“艾格尼丝”。
然后,月光下苍白的“白雨丸”再次回到了她的右手中。
(伊芙,怎么回事?柯洛儿怎么在这边......她手中的镰刀?)
(没时间解释了,她要过来了,先把她制服了再说。)
(......)
黑发的女孩旋转着苍白的战镰,斩向伊芙的攻击异常凌厉,且每次斩击直抵伊芙的咽喉、心脏、大脑等要害......看样子,柯洛儿的确没有开玩笑......她的确想要杀死伊芙。
但要知道......她也知道伊芙是无法被正常杀死的,伊芙揣测着,柯洛儿有着什么特殊的方法能够杀掉自己。
因为不想伤到柯洛儿,伊芙一直没有选择攻击,而是不断的闪躲着少女那凌厉无比的斩击,但那苍白的巨镰斩中其它物体造成飞溅的碎屑还是砸到了伊芙。
虽然那飞溅的碎屑没有什么伤害,但被石头什么砸到,伊芙还是会感觉到疼痛的。
苍白的巨镰上闪过一丝紫芒,伊芙瞪大了双眼,看着柯洛儿消失在原地,然后骤然发现自己背后传来巨大的疼痛感......
她忍者疼痛转过身,旋转觉宿,挡住少女再次挥下的巨镰。
“你确定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大司祭大人!?”
伊芙猛地发力,弹开少女的巨镰,然后后退了一大段距离。
少女横竖着挥舞了两下巨镰,在空中交叉形成一个巨大的银色十字架。
“当然。”
庞大的能量以十字的形式向伊芙袭来,伊芙回头注视了一下,发现自己背后全是无辜的商铺以及,她如果选择闪避......那么商铺里的人则会因此殒命。
她咬紧了牙关,暗红色的双瞳中闪过一丝猩芒。
(要上了,艾格尼丝。)
(嗯!)
伊芙体内那暗金色的神力开始如同黄河般躁动奔涌起来,庞大的神力在伊芙的背后赫然形成了一柱似神非神的怪物。
伊芙手中紧握着的双刃也开始颤抖,她瞥了一眼白雨,然后盯住席卷而来的银色十字。
神念二天流·二天无念。
伊芙双手中的太刀化作流光,在一刹那间向前方挥出千万道斩击,每一道斩击将那银色十字中蕴含的能量分散,在挥出千万道后......那十字的能量已经所剩无几。
最后一刀挥下,那银色的十字在半空中轰然破碎。
“你究竟在干什么?你可是大司祭!”
少女淡淡的看了伊芙一眼。
“不用你来提醒,我已经将方圆十公里的居民疏散了。”
“......”
伊芙将双刃架好,死死的盯着柯洛儿的双眼。
“这样的话我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先让你这脑子被烧坏的大司祭睡一觉。”
“做得到你可以试试。”
神念二天流·居合!
“轰!!”
伊芙只是向后蹬了一脚,整个人直接突破了音速,她身后所处的地面轰然炸裂,在音爆声传进柯洛儿耳中时,她的双刃早已接近柯洛儿的身体。
可就在此时,伊芙却从柯洛儿的小脸上察觉到一丝诡异的微笑......
伊芙微微向少女紧握着巨镰的右手瞥了一眼,赫然发现少女已经松开了巨镰......
剑刃的顶端已经刺破了少女的肌肤,就在伊芙准备撤开剑刃的同事......柯洛儿猛地向前走了一步。
“呲......”
刀刃毫无阻拦的刺入了少女那娇弱的身躯,伊芙瞪大了眼不解的看着少女紧抱住了自己......
少女的嘴角渗出殷红的血液,也就是在那一刻,伊芙的直觉猛地觉醒,提醒她赶紧离开柯洛儿。
与此同时,在白雨中观察着状况的艾格尼丝也突然失去了往日里的淡然,有点尖锐的声音猛地出现在了伊芙的脑海中。
(快走!!!!)
不过,为时已晚,伊芙讷讷的注视着柯洛儿将那渗有鲜血的娇嫩嘴唇移近自己,然后猛地吻上了发愣的自己......
少女娇小的舌头毫不费力的带着鲜血探入了伊芙的嘴中,伊芙嘴中那香甜的感觉令她刹那间失去了理智,猛地**着少女的唇齿。
柯洛儿瞪大了双眼,然后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良久,伊芙推开了柯洛儿,将双刃从她的身体中抽出,抱着她将她轻放在了地面上,连忙用体内的神力治愈着柯洛儿身上的伤口......
“抱歉,真的很抱歉,柯洛儿......”
少女黑瞳中的冰冷渐渐褪去,她注视着手忙脚乱的伊芙,露出一丝笑容,可那笑容中却有着一簇簇的泪花......
“......该说抱歉的是我......”
她突然握住了伊芙的右手。
“真的万分抱歉,如果要恨我的话现在就杀掉我.....为了自己的私欲而......牺牲他人,我.....我恐怕与那群贼寇没什么区别.......”
“要恨我的话就恨吧......”
“我......只是想再见到他而已......”
“已经......受不了了,几百年来......大司祭什么的,已经受够了!”
泪珠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无法抑制,从少女的面容上流淌而下。
“......”
伊芙沉默着替少女拂去小脸上的泪珠,渐渐的少女不再哭泣。
“摧毁她的灵魂,珀耳塞福涅。”
少女的眼神再次冰冷下来。
霎时......伊芙恍惚中仿佛看见了一枚在半空中不断选择的双面硬币,带着“叮、叮”的清脆声音它缓缓地跌落在地面......
印有樱花图案的正面正渐渐消逝......
最终,那正面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骤然间,伊芙感觉到自己脑海里什么东西被打破了......
“碰!”
如同锁链被钳子钳开的声音......
自己体内被一直束缚的某个怪物......苏醒了。
伊芙双眼一黑,重重地倒了下去。
白雨再次化作光粒,艾格尼丝再次出现在伊芙身旁,她抱住缓缓倒地的伊芙,拿起身旁的巨镰,用巨镰的尖端猛地刺入了柯洛儿的胸膛。
“噗......”
鲜血从柯洛儿的嘴中猛地喷涌而出。
“你先给我好好反省!”
柯洛儿的黑色双眸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她讷讷的答道:
“是,女神大人。”
“......”
艾格尼丝盯着仿佛沉睡过去的伊芙,紧皱起了眉头。
她知道刚刚柯洛儿要做什么......
那是白钻研灵魂之后自创的魔法——“珀耳塞福涅的意志”。
柯洛儿刚刚可能摧毁了伊芙一部分的灵魂......
至于是哪一部分,艾格尼丝也不知晓,但她祈祷着不要是最坏的情况——古神灵魂被摧毁。
要知道,伊芙的灵魂分为三个部分,准确的来说是两个部分。
人与外神,这是伊芙的存在,被誉为“不可能存在的平衡点”,这也是伊芙灵魂的构成。
当然,纯粹的人的灵魂可是无法与神的灵魂抗衡,只存在人的灵魂,那么......伊芙很快就会成为外神。
但......那伊芙的人类灵魂不只是单纯的指的人类,而是指的人类与智慧生命的创造者——古神的灵魂。
还记得伊芙当年的言灵吗。
“我是神之眼。”
当年她接受了古神的赐予,古神不单单只是赐予了她力量......而且赐予了她自己的灵魂。
而这古神的灵魂便成为了如今“不可能存在的平衡点”中的那个“可能性”。
古神的灵魂作为协调,才使得人类灵魂与外神灵魂找到一个平衡点。
但现在......
万一伊芙被摧毁的灵魂是“古神之灵”那么......以后就不存在伊芙这名人类了,外神的席位上会多出一名新神。
也正是因此,艾格尼丝才会如此惊慌,才会对柯洛儿如此生气。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祈祷,她虽然被称为女神,但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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