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朔罗来到自己的座位上,给自己座位旁的便宜徒弟片桐晶原说了声早,然后从桌子里摸出今天一二节的选修课要上的《血族编年史》,放进自己的单肩背包里,再给晶原说了声道别,走出了教室。
一年级教学楼第五楼,A区,517阶梯教室。
《血族编年史》这门课在学院里的血族当中还是挺受欢迎的,因为选择此课的人大多数都是血族,比较讨厌与他人交流,老师干脆将教室转移至比较大的阶梯教室便于给他们每人空出较多的空间。
朔罗不喜欢坐在前排,他在后排找了个位子,然后戴上眼镜,看着讲台上的幻灯片投影出一幕幕的战场厮杀的油画图片,他的瞳孔刹那间收缩了一下,因为他从某张油画里看见了一位身穿护甲,拿着刚剑厮杀的金发少女,那副面容明显就是菲尔·爱洁尔特,战场上的她英姿飒爽,油画暂停在她的剑刺穿敌人的时刻,那精致的脸庞不带情绪,有的只是让人心寒的冷冽。
讲台上的金发老师看起来挺年轻的,从外表来看只有二十多岁,但朔罗在他身上闻到了相同的气息,这意味着这位老师也是位血族。
外表年轻的老师扶桑名叫安藤伦也。他做虽然有着血族的优雅但没有一丝属于血族的高傲,也许是喜欢教师这个职业吧,他没有对自己的学生动过火,总能与学生相处得十分融洽。
伦也老师指了指幻灯片上的那副油画,向台下用英文发问:
“这位大人有同学认识吗?”
朔罗右边远处的一位有着披肩金发的男同学最站起来,他回答道:
“爱洁尔特家族的女公爵,很有名的一位真祖大人呢,听说是一位挺......古怪的真祖。”
伦也老师点了点头,称赞道:
“很好,看来英树你已经预习过了,你旁边的朔罗同学再补充一下?”
朔罗戴着黑框眼镜站了起来,心底吐槽着“这特么隔了五六米还算旁边?”,但嘴上依旧缓缓说道:
“菲尔·爱洁尔特,吐槽不过就只会动手的死蹭的累。”
“......你坐下吧。”
伦也老师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表情,只能挥手让朔罗坐下。
朔罗点点头,一脸正经仿佛在陈叙事实,迎着众多血族不善的眼神,缓缓地坐了下来。
“把教材翻到104页,上面有几位真祖大人的介绍,你们先自己看看吧,其中有一位并没有介绍,那位真祖大人不愿意透露自己的信息,称呼她为‘银月’真祖吧。”
朔罗听到这个名字后,眼神刹那间就从原本的百无聊赖变得锐利无比,他张了张嘴,想要向伦也老师问些事情,却发现老师摇了摇头,似乎知道他想问些什么。
“......”
朔罗默默地翻开自己的教材,当他打开那一页时,他以为自己拿错了书,菲尔的那张插图被涂改得面目全非,旁边甚至还有一句话:
“胸这么小还装什么威严,笑死妾身了。”
“......”
“特么的谁在我书上乱涂乱画,被老子发现了非得打残你。”
朔罗小声的自言自语,他还以为是哪个中二的少女给他的书糊的,却没意识到这句话背后的含义,这很明显意味着……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朔罗的视野盲区内,一名银发的少女浮在窗外,一脸抱歉地对朔罗欠了欠身,说道:
“啊啊啊,抱歉,抱歉,我一时兴起,不过朔罗你还真是迟钝呢......不过,今天就会见面了,逃也没有用了哦。”
“啊......啊嚏,卧槽,谁特么在诅咒我?”
朔罗摸摸鼻头,摇了摇头,将书翻了一页,认真地听着伦也老师讲课。
银发的少女仿佛无视了物质层面的物体,直接穿过了墙,穿过了朔罗,她如同一个幽灵,无法被发现,更无法被察觉,少女坐在朔罗的身旁,与朔罗一起看着那本书籍,时不时地盯着朔罗的脸庞,仿佛发现了什么很有趣的东西。
朔罗总是觉得有人盯着他,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他叹了一口气,喃喃地说着:
“幻觉......果然是幻觉吗?果然昨天不应该凌晨三点才睡吗?”
银发少女略微吃惊地看着朔罗,要知道她这种消去自己在物质层面存在的血魔法就连二代血族都不能察觉,朔罗一名五代血族哪来的能力感知到她的存在?
她看向朔罗的眼神变得更加有兴趣了......她相信朔罗身上有着某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而她对秘密最感兴趣,她可是血族中学识量最大的真祖。与其说她是像菲尔那样的战士不如说她位置更类似于“贤者”这样的存在。
“真是有趣啊,朔罗......”
时间悄然流逝,很快就到了放学的时间。
朔罗看完优一的galgame后,很干脆的点了点头,答应帮他们画CG,优一对此表示万分感谢,然后和朔罗交换了手机号码。
朔罗跟自己的便宜徒弟晶原道了声再见,跟上走了一会的小白,他以为今天会和平时一样,但事情却在意料之外悄然发生。
夕阳染红的街道上空无一人,朔罗本能的觉得很不对劲,他身旁的小白也皱着眉头停下脚步,她感觉到某种不正常的魔力波动扰乱了其他人的感官与判断,才导致这块街道空无一人,也影响了自己的感知,将自己和朔罗引诱至这个陷阱。
“小心点。”
小白将魔力塑造成一把蓝色的太刀和另一把蓝色的小太刀,她作为“神念二天流”的免许皆传,唯有使用两把刀时才能发挥出她真正的实力。
朔罗点点头也停下脚步,警惕地看向四周,他没上几节“魔力塑能”课,自然做不到像小白那样随手就能凝聚出如此精巧的程度,他现在顶多能塑造出一块最普通的四边形以及比较规则的图形。
小白感受到自己的右侧传来隐约的魔力波动,淡蓝色的剑气带着附带着强化魔力割裂着地面向其斩去。
右前方的光幕如同水波般扩散,抵挡住了小白的剑气。从光幕中走出一名银发的少女,她向小白笑了笑,赞叹道:
“不愧是‘修罗’的孙女,这么小的破绽居然也被你看出来了。”
少女顿了顿,然后看向警惕着的朔罗,说道:
“妾身没有恶意,做出这样的事,还主要是怕麻烦。”
“你就是银月真祖?菲尔呢?她怎样了?”
朔罗急切地问道,银发少女像是吃醋般,冷哼了一声,淡淡地说道:
“你觉得呢?妾身原本以为会是场恶战,没想到那家伙居然虚弱得连三代血族都不如。”
“......”
朔罗沉默了一会,他很明白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自己在他们眼中就像一件物品一样,是他们完成某件重要事情的关键之物。
朔罗后退了一步,缓缓地伸出右手食指指着自己的脑袋,然后抬起头,眼中全是疯狂之色,他缓缓地说道:
“你们的目标是我吧,但愿死人对你们也有作用。”
小白急了,她焦急地看着朔罗说道:
“喂,朔罗你......”。
“闭嘴!”
朔罗淡淡地说道,小白咬着嘴唇看着他不知如何是好。
银月真祖只是淡淡地看着他,说道:
“你死不了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你说是吧,真祖大人。”
魔力在朔罗右手中凝聚成一把尖头锋利的锥子,他狰狞地笑了笑,然后狠狠地向自己的脑袋扎去......
小白瞪大了眼睛看着朔罗狞笑着将三角形的锥子刺向自己的脑袋,她刚刚还对那名银发的少女感到十分厌恶,但此刻却希望前面意图不明的少女说的话是真的,然而……
猩红的鲜血从朔罗的脑袋里喷涌而出,小白分明看见朔罗眼中的那丝对少女的嘲弄随着时间的流走而只剩下空洞,刺鼻的铁锈味不断刺激着她的鼻腔,她本能的感觉到一股恶心感,继而看见朔罗重重地摔在地面,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而小白只能看着他带着疯狂而狰狞的笑容死在自己的眼前。
小白那一对大小太刀随着她精神表现出巨大起伏而消散,她跪在地上瞪大了眼看着依然流着鲜血的朔罗,似乎不敢相信这个惨痛的事实,依然呆呆地看着朔罗。
开什么玩笑……死了?
就这样……死了?
小白感受到自己快要窒息了,脑袋里一片混乱,她眼睁睁地看着黑发少年在自己面前死去,看着与自己同姓“榊原”的家人死去……
榊原白秋明白朔罗的往事之后很快就接纳了朔罗,虽然只有半个多月,但她明白了朔罗是一个怎样的人,是不是一名值得自己信任的人,很明显白秋给的答案是……能够信任,随着信任而来的就是接受、接纳,将朔罗接纳为自己的家人……毕竟他已经流浪了太久太久……
然而此刻……她却看着自己的家人死在自己面前……自己却无能为力……
白秋此刻也明白了朔罗对她说的“看着重要的人在自己眼前远去”的无力感……
……
“妾身说过,他死不了!这里是妾身的世界,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可死去!”
银发少女淡淡地说道,唤醒了脑袋里一片混乱的白秋。她的语言仿佛拥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就像…..扶桑传说中的“言灵”,言语中的某种力量可以改动世界,就像教廷圣经中传世纪篇章中神所说的话语…..
“要有光!”
这种“言灵”的力量在西方世界中被称为“大预言神术”也叫“金色的大衍术”,很少有人能使用,但一旦有人使用,世界就会随着他所说的变化……
然后小白看着倒在地上的朔罗缓缓地站了起来,他的时间就仿佛被重置了一般,神采逐渐回到那双黑色的眸子中,地上的鲜血仿佛一条条小蛇一样向朔罗的伤口处回流,过了一会,朔罗又像一个完好无损的人站在了小白旁边。
“哈……哈。”
朔罗喘着粗气,刚刚他脑袋里一片空白,意识才恢复过来。
“冷静了吗?还要再扎一次吗?”
银月真祖戏谑的声音唤醒了正迷茫着的朔罗,他看向银发的少女,点了点头,说道:
“冷静了,但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哦?你觉得你能逃跑掉?这里可是妾身的领域,妾身的世界,没有妾身的允许,谁都不能逃离!”
“……”
银月真祖话音刚落,整个街道像是破碎的玻璃般,炸裂、破碎,无数的高塔林立而起,魔力的光辉在高塔上不断流转,地平线上一轮巨大的银月缓缓升起,散发出柔和的月光照耀着整个世界,将整个世界染成银白色,银发少女站在这个世界,朔罗刹那间有种仿佛看见了神的感觉,而事实上,这个世界的神的确就是银月真祖。
银月世界,完全展开!
朔罗知道他和小白的逃离机会极其渺茫,但也不是没有机会,这个世界被银月真祖展开,不可能不流出魔力的波动,只要流出一丝真祖特有的魔力波动,这浮座町的四位王者就不会坐视不理,朔罗打赌那个死宅川崎感受到自己孙女白秋的魔力波动消失后绝对会像疯狗一样四处寻找。
所以说现在朔罗知道拖住时间就可以了。
银月真祖向朔罗微微一笑,仿佛看穿了他在想什么,她缓缓地开口道:
“拖延时间是没用的,他们发现了又能如何?妾身的世界只有得到妾身的允许才能进入,他们只是白费力气。”
“是吗?你却定他们没有和你相似的能力?”
银月真祖叹了一口气,眼中的淡漠轰然倒塌,她看着朔罗,朔罗也和她对上了视线,看到她的眼中有着某种自己熟悉的东西,少女淡淡地说道:
“妾身不想动武,可以跟妾身走一趟吗?“洛宿”?”
“……白?”
朔罗不敢相信,也无法相信……这种及其巧合的事情竟让被他碰上了,神又给他开了一个某大的玩笑。
“嗯……”
银发少女淡淡地点了点头,向前走了几步,接近朔罗,而小白再次挡在了朔罗身前,警惕地看着银发的少女。
此刻朔罗的心底像是被千万头草泥马汹涌践踏而过,他一脸的表情像是吃了翔一样,不稳的后退了几步,此刻他有种“自己隔壁家就住着拯救世界的魔法少女青梅竹马,自己却像个**一样啥都不知道”的日了狗了的感觉。
荒唐感过后,心底却又生出一种无力感,他知道她是自己的敌人,自己的熟人竟然是自己的敌人……自己还无法做什么……这种无力感就像那天看着菲尔离去一样,想做什么…...却又无能为力。
银发少女斜了斜眼,对朔罗微微欠身,有点害怕的说道:
“抱歉隐瞒了你这么久,其实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你就是我们要找的人,那天你说你漫画剧情陷入了瓶颈…...我对菲尔又有点了解,然后……话说回来,大触你该不会不会给我画插画了吧?”
确认身份后,少女连语气都变了,怎么看都是一个有求于人的家伙……
小白一脸抽搐地看了看像吃了翔的朔罗又看了看一脸害怕的“真祖大人”,她感觉到自己真是老了,完全跟不上时代的变化了……
她其实很想说,导演这剧本不对啊,剧本上不应该写的是“我与朔罗机智地拖住了真祖,等来救援”吗?怎么变成了“大反派和男主角见面后发现两人早就认识,大反派发现男主是自己的上司,直接跪了”的剧本啊?
朔罗一副累觉不爱的样子,扶着额头说道:
“我不知道,我想静静,别问我静静是谁。”
小白疑惑地看向一脸卖萌求朔罗画插画的少女,问道:
“那……可以放我们走吗?”
银发少女的表情瞬间就变了,她冷冷地看向小白,说道:
“你是脑残吗?妾身知道朔罗就是洛宿还是发动了这次袭击,你觉得妾身会放你们走吗?智商有问题的少女?”
“……”
小白很明智地选择闭上了嘴。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啊……”
朔罗一脸纠结的说道,小白的脸瞬间就黑了,她狠狠地踢了朔罗一脚,然后说道:
“把我刚刚的担心换回来啊,怎么看你们两才是一队的吧,不管你了啊,魂淡!”
朔罗叹了一口气,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看向银月真祖,说道:
“你的真名呢?白?”
“你先答应给我画插画我就告诉你……”
朔罗再次扶额,摆了摆手说道:
“好好好,我答应你还不行。”
“恩,我叫‘白’。”
“......”
朔罗严肃地表情瞬间就垮下来了。
“你特么在逗我?”
“听我解释......我真的叫‘白’啊,没有骗你,也没有逗你啊,我的名字就只有一个字,我自己给自己取的,过去的名字已经忘记了。”
“......呵呵,即是是美少女的外表也掩饰不了你是个逗逼的事实么?”
“......”
白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然后瞪大了眼睛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高傲的神色重新回到她脸上,她冷哼了一声。
“真是粗鲁呢,修罗,没想到你也拥有自己的领悟呢,果然这些年你一直在藏拙吗?”
这个银月的世界轰然坍塌,朔罗和小白再次回到了原来的街道。
川崎腰间携带者五把小太刀,背后也背上了五把太刀,他看了眼白,说道:
“谁不是呢,我可不知道银月真祖的世界竟然可以影响到现实了,花了我好大一番功夫啊......麻烦死了。”
白向川崎笑了笑,微微欠身然后指向朔罗说道:
“妾身只是在和朋友友好地交谈,顺便邀请他去自己家做客,你未免也太不礼貌了吧。”
“将绑架说得这么有道理,真不愧是银月真祖啊。不过我答应过菲尔要保护好这小子,所以抱歉,不能去你家做客了。”
川崎将右手放在一把太刀的刀柄上,然后也将左手搭上一把小太刀,深吸一口气。
神念二天流·居合。
居合,既拔刀斩,以无上的速度斩杀敌人的技巧。而神念二天流的居合需要同时拔出两把一长一短的太刀,这无疑对使用者的技巧要求提升了很多。
朔罗就算使用那非人的动态视力也只能看到一串残影,接着一阵接着一阵的音爆声刺激着他的耳膜。
川崎在极短的时间接触目标,然后抽刀,斩击,在刀即将接触白的一刹那,全身肌肉爆发!
川崎的一套动作做的行云流水,如果朔罗能看见的话就能发现他的动作里有一股莫名的优雅,充满了末代武士那刀斩落樱的美感与吟诗赋词的诗意。
直到现在,刀与樱是武士们永远不变的主题。
川崎曾经只是一名普通的人类,刀是他曾经追求的一切......直到......她对他说。
“讷,川崎,樱花好漂亮,但是落了呢。”
微风扬起一片樱花海,沙沙摇晃的樱花树在和风的吹拂下落下更多的粉红色的精灵,空气中传来浓郁的花香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
他的刀......一如既往的锋利。
刀是死的,人是活的,但人也要走了.......
“我很幸福哦。”
粉红色的轻唇如同樱花般悄然落在了他的嘴唇上。
“所以希望你也能幸福......”
是祝福,亦是诅咒。
粉色的樱花树在渐渐枯萎,但粉色的花海依旧在不断飞扬着,倾诉者。
榊原川崎,从她那得到永生的祝福亦或是诅咒。
“......所以啊,我要用这把刀来守护你。”
是啊,我用这把刀.......杀了你.......
他终于想起自己为何如此痴迷于刀,全是为了那份年少的承诺,也正是这通过把刀,打破了这份承诺。
然后......刀,断了......
川崎抛弃了自己曾经所追寻的东西,开始寻找能够真正让自己变强的力量。
他的心灵在红尘中不断历练,他当过农民、也做过大臣,但就是不愿意碰任何与刀相关的东西。
他的外表依旧年轻,但心灵已被红尘再度洗刷,疲惫的心灵依旧没有发现什么能够真正让自己变强的东西。
直到那年樱花开放的那一天。
川崎累了,他站在富士山脚下看着那巍峨的山脉上粉色的樱花树,那阵微风吹过,摇晃起樱花树,他仿佛又看见她在对他说:
“.......希望你也能幸福。”
川崎如同发疯了似的向她跑去,她的身影逐渐模糊,而川崎也追随着她来到了一大片樱花树下。
樱花树下一把武士刀静静的躺在刀鞘里,仿佛和樱花树融为一体。
那一刻他笑了,笑得很愉快也很悲伤。
幸福啊......
世人皆追寻着这两个字,自己也不例外。他以为自己这么多年的历练能够理解她口中的幸福,然而......
他可是武士啊,即是这么多年没有握过刀,但他体内依旧留着大和武士的鲜血,那自己曾经以为毫无用处的力量,仅仅因为自己的错误而蒙受尘垢,力量是没有错的,错的只是使用它的自己而已。
他做过农民,深知农家人那知晓大地成熟的力量,对他们来说第二年的丰收就是他们的幸福;他替人铸造过锋利的兵器,了解到一名名匠的幸福仅仅是耗尽自己的心血打造出一把世人皆认可的名器;宰相有掌控国家经济命脉的力量,他可以将国家带上正途也可以将国家引向歧途,这要看他如何使用这份权利。
而武士,他们握着刀,既可以选择夺走他人的生命,也可以将刀化作盾,守护他人的生命,给予他人笑容。
川崎记得自己握上刀时曾经许下过何种誓言。
“我的刀,愿为世人所战。”
是啊……自己的刀本就是为“守护”而存在。
他拿起樱花树下的那把刀,将其横跨在自己的腰间,对这棵樱花树行了行礼,离开了这块让他明悟的地方。
再次拿起刀,川崎感受到了那把刀上背负着的沉甸甸的东西,每挥出一刀,自己脑海里就会出现她的身影,她的言语,无数的樱花花瓣飘落,川崎的刀不再只是为自己而战。
在川崎离开后,樱花树下,她静静地看着川崎离开的方向,露出一丝发自内心的笑容。
“再会,川崎。“
回到现在,川崎的居合贯穿了白的身体,而川崎的两把刀也仿佛承受不住般,轰然裂开。白并没有流出任何鲜血,她笑了笑,对白发的修罗说道:
“法爷可不能和刺客近身,这可是常识啊。“
随后那具分身就像被什么干扰了,扭曲了几下消失在了原地。
既然找不到,那就将你逼出来!
神念二天流·斩空。
斩空,既刹那之间挥出千万道斩击。此招可覆盖一大片的空间,可以对付杂兵,川崎曾以此招在刹那间斩杀几万人的凡人军队,不过这招对同等级的强者根本没啥作用,唯一的作用就是可以逼出潜行者。
“真是的,妾身听说大和武士都是优雅的剑客吗?你这家伙怎么如此粗鲁不堪?”
川崎对被他逼出来的白笑了笑,说道:
“战场上可没有什么优雅,有的只是你死我活。”
“那么,稍微让妾身反击一下如何?”
“神念二天流从来就没有让对手攻击的原则。”
神念二天流·二天无念。
斩空过后,两把刀再次破碎。川崎迅速地再次抽出两把长短太刀,将其化作流光向白斩去。
朔罗以为这一招还是刚刚的那一次拔刀,但是他错了!
金色的流光并没有直接攻击白,而是在她四周的空间划出无数道金光,川崎的那一招直接将白身边的空间割裂,白仿佛毫不在意地对朔罗笑了笑。
“叫出招式名似乎会有特殊加成?那......空间位移。”
最后一道巨大的金光将白那娇小的身躯吞没,直接将那片空间碾成了一片漆黑的虚空,过了几秒那片空间才恢复成原有的样子。
“呼,好险、好险,妾身差点就被砍成渣渣了,还好有特殊加成。”
川崎停在朔罗和小白身前,将破碎得只剩刀柄的长短太刀随手扔了出去,他收敛了攻势,淡淡地对白说道:
“那些看戏的也快看不下去了,你确定要以一敌四?”
“当然不,那妾身先走了。”
她顿了顿,然后看向朔罗说道:
“朔罗,如果想找我的话你知道该怎么做的,那再见咯,本来还想带你去我家的。”
银发的少女白闪烁至朔罗身前,川崎警惕地看着她,双手握住刀柄,如果她一旦出现什么异变,他就会狠狠地斩下去。
白向川崎笑了笑,说道:
“别激动,妾身可不是带他走的,只是……想要给他一点礼物而已。”
川崎冷哼了一声,依旧没有松开刀柄的意思。
朔罗苦笑着看着她向自己走来,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好友白了,明明是可以成为挚友的人如今却是自己的敌人……
(我真是日了狗了!)
银发少女的脸颊渐渐贴近朔罗的脸颊,朔罗有点心虚的移开了眼神,虽然嘴里不饶人,但身为处男的他还是抵挡不了这种天然的诱惑。
白看着不知如何是好的朔罗,一下子就笑出了声来,笑声稍微收敛后说道:
“我不会透露将你的信息透露给他们的哦,这次是他们强制要求我来这的,现在我也找到了让自己下台的理由,所以不会强迫你了,放松点,洛宿,我依然是那个白。”
少女那玫瑰色的嘴唇在朔罗的视野中不断放大,在轻触朔罗的嘴唇短暂的停留后,少女移开了精致的脸颊,小声地向朔罗说道:
“这样的话就领先菲尔一步了,这心情真是愉悦啊。”
她后退了几步,提起裙摆对朔罗微微欠身,说道:
“再见,洛宿。”
朔罗也点了点头,向她笑了笑说道:
“再见,白。”
PS.今天我豁了老命啊,7千多的字......简直不要太酸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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