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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神不能自杀

第十九章 神不能自杀

谁都会有不为人知的一面,人们学会隐藏,隐藏着不愿意被人发现的一面。

把最沉痛的回忆深埋在逝去的时光里。

——青山七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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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那个诡异粘稠的梦......

无数火把照亮整个黑暗的岛屿,悬崖下方是咆哮怒吼的海浪.....

正前方站着无数的人,他们仇恨毒辣的目光让我如同掉进冰窖。

“为你犯下的罪忏悔吧。”他们一同开口,如同唱诗朗诵般虔诚。

可是我又犯下了什么罪呢?纷纷扬扬的大雪从黑色的天空中飘落,远处灯塔敲响了圣诞节的钟声。

“我没有罪!”我对着惊涛骇浪的大海怒吼。

难道人被钉在十字架上忏悔之后就可以获得解脱吗?

“没有人会有资格听到我的忏悔,就连神都不能。”我惨笑连连,火光在我的眼睛里跳跃,那时我的眼睛还是黑色的,漆黑的像是从暗夜里飞出来的乌鸦。

“那你就下地狱吧。”他们再次异口同声地说,他们脸上戴着白色的面具,他们动作一致将火把扔在我脚下。

烈火燃烧着我的肉体,剧烈的疼痛让我在地上打滚,明明只是梦啊,醒来就不会痛了,但是为什么这个梦会真实到我无法从梦中逃脱呢?

我纵身一跃,从万米高空的悬崖上跳了下去,冰冷的寒风如同刀割,身上的火焰熊烈的燃烧着,我听见了身体碎裂的声音,连同那颗满是伤痕的心脏一同破碎,晶莹如月光的碎片从我身体飘落,我如同一只破损的风筝扎进了冰凉彻骨的海水里......

悬崖上方的火光变得越来越模糊,我如同一颗渺小的石粒沉入寂静的大海深处.......

.................

好像有人在吻我?淡淡的玫瑰香萦绕在鼻尖,一个柔软的吻印在了我的脸颊上。

这种异常温柔的吻来自谁呢?是圣母么?

我在辽阔的海底睁开双眼,一道宁静柔和的光照在我的脸上......

..................

视线连同思绪逐渐恢复,我挣扎着坐起身来,剧烈的头痛让我无可适从,环顾四周,才发现这是一个陌生的卧室,粉红色的墙壁前摆放着一架白色如雪的钢琴,空气中漂浮着熟悉的玫瑰香味,

银色发辫的少女优雅地弹奏着钢琴,轻松跳跃的音符如同清泉洗礼。

我的大脑呆住了,不是因为这如同天堂般的幻境,而是因为脑部传来的剧烈疼痛,我只能一动不动地靠在粉色的床沿上剧烈地喘息。

三秒后,腹部传来令人窒息的压抑感,我捂着嘴,从像只受伤的动物从床上爬下来,谢天谢地,床边有一个似乎早已备好的垃圾桶,我开始剧烈的呕吐,吐出来不仅有之前喝下的烈酒,还有内心充满压抑的哀伤。

正当我满脸泪水,嘴边沾满污秽时,一只柔软的小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我狼狈地抬起头,夏目千绘用另一只小手把干净的手帕递给我。

“抱歉。”我接过那条手帕。

夏目千绘微笑着坐回了钢琴边,她打算把那首让我从梦中清醒的钢琴曲弹完。

我再次爬到床上,整个床铺都是粉色构成的,充满着少女香甜的气味,床柜上有一杯清水和两个白色的药片,那杯清水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如果你醒来时我不在家,把药吃了哦。”是夏目千绘的字体,字的下方用铅笔画着一个生动俏皮的小女孩吐着舌头。

“先把药吃了吧。”夏目千绘的声音连同清脆悦耳的音乐一同传来。

我拿起杯子,将药扔进了嘴里,温热的清水洗涤着我心中的寒冷,外面雨还没停,我身上的衣物仍处于潮湿的状态。

“我听到了前辈你说的梦话了哦。”一曲完毕,夏目千绘合上钢琴盖。“前辈做噩梦了呢。”

我点了点头,忍受着脑中昏沉的痛楚,药效很快,我已经能达到说出话的力度了。

“抱歉,让你费心了,这份恩情,我会铭记的。”我起身,打算告辞。

“要说恩情的话,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大醉醺醺的。”夏目千绘笑着说。“那些酒,是总编大叔的意思,咖啡馆嘛,怎么可能卖酒呢?”

“总编大叔知道你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会很难受,因为无论是被自己喜欢的人欺骗,还是被喜欢自己的人欺骗,总不是一件值得让人开心的事情,不是么?”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她的眼睛,屋里亮着灯,她红宝石般的眼眸在光线下变得更加光彩动人。

“外面还下着雨呢。”她突然说。“前辈,你有没有想过,石岛茉莉为什么会这样做。”

“你和她之间有很深的仇恨么?”夏目千绘问。

“没有。”我回答。“我和她初次见面是在一个星期之前。”

“她喜欢你么?”夏目千绘又问,在听到这个问题后,我的心弦像是被人轻轻拨动,石岛茉莉真的喜欢我么?她的初吻难道不是因为如同她所说的那样,是让我为了她写轻小说而支付的报酬么?

可是,一个女孩的初吻,真的那么廉价么?这个问题太沉重,沉重到我不敢去深度思考。

但是为什么她会加入八尾组织并且下达指令让唐凉香离开我呢?是因为嫉妒唐凉香可以一直待在我身边吗?

“前辈,石岛茉莉她呀,看起来并不是喜欢你呢。”夏目千绘说。“其实她啊,是在爱着你呀。”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的脑袋陷入轰鸣。

“如果她不是如此深沉的爱着你的话,猫屋文学部早在一年前废部了。”夏目千绘走到我身边,用一种相当肯定不容得我丝毫怀疑的语气说道。

“什么意思?”我的声音开始变得颤抖。

“其实,听总编大人说,在我还没有来到文学部之前,文学部已经由于某个人而变得收不抵支了,其实文学部可以依赖资金迅猛地成长起来的,但是文学部的核心——也就是前辈你,太软弱了呀。”

“这时从来没有与文学部产生过交集的轻小说部来了一个女孩,她把所有的代言收入都转到了文学部的管理资金中,也正是这笔资金,猫屋文学部签约了数位大神写手,文学部的状态才开始起死回生。”

“这个女孩就是石岛茉莉么?”尽管我并不愿意相信,但夏目千绘纯洁真诚的眼神使我不得不相信这就是事实。

“是呀!”夏目千绘再次确认了这个令我无法想象的事实。“所以说,前辈。这下子你应该能明白石岛茉莉对你的感情了吧。”

“但是为什么,她要下达撤职唐凉香的指令呢?”我的脑海如同粘稠的浆糊,真真假假虚幻的现实让我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灰尘。

“前辈,你有没有仔细想过,也许石岛茉莉将唐凉香从你的身边撤离是为了你好呢?”夏目千绘突然说,然后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前辈,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已经开始行动了。”夏目千绘再一次说出了花叶夏月曾经告诉过我的话。

“那些黑暗中的眼睛,指的是什么呢?”我轻声地开口问道。

然而夏目千绘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沉默地注视着我,片刻之后说了一句与我的问题丝毫不相干的话:“前辈,被喜欢的人欺骗的感觉一定很难过吧。”

“所以,能不能不要再欺骗我了呢?”夏目千绘轻声说,语气近乎哀求。“事到如今,前辈里还不了解我的立场么?只要你开口,我可是非常愿意当做你的棋子任由你使用的呀。”

“尽管待在你身边,会让人觉得痛苦。”

“可是前辈!”夏目千绘澄澈的嗓音也变得嘶哑起来。

“一年前由你发起的文学革命战争,再度被开启了。那些因为你而掉落到地狱里的人,他们牢记你的模样,他们已经从地狱里爬回来找你了。”

“这次你真的逃不掉了。”夏目千绘伸出一根手指,阻拦住我打算辩解的嘴唇。

“你隐藏在黑暗中的真实身份已经彻底暴露在阳光下了哦。”夏目千绘红艳的眼眸变得如岩浆般滚烫,滚烫的令我窒息。

那些深埋在我心中最恐怖的过去.....

那个我一直使用文学部的软弱形象作为掩护的真正目的.....

那个我拼了命让石岛茉莉守住的秘密中的另一个隐藏身份.....

“呐,我说的没错吧。”夏目千绘的笑容里充满着凄凉与无奈。

“上一代『八尾罗猫』组织领袖——天川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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