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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梦想家

第二章 梦想家

我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梦想屋”,是在九月份的枫林里头。那个时候,他们一行人刚好在我们村庄休憩,领导者大概是三名男子,一名女子。最引人瞩目的是那一头红发男人,他总是坐在岩石上头闷一口老烟,常常喜笑颜开,开各种老掉牙的玩笑。其次是那个一本正经的眼镜男,手里总是带着一本像笔记本电脑一样的机器,手指从不间歇地敲打着。当然,最令我羡慕的是那一对情侣,他们身着白衣,一个左手拿剑,一个右手拿剑;一个像仙女,一个像侠客,我想这个世界上再有不能找到如此般配的了。

娜娜和我那时候不知道,“梦想屋”已经成为政府的通缉目标,凡是提供有关消息的玩家可以在政府那里领到一大笔悬赏金。原来所谓的“梦想屋”就是叛乱分子,不受地域束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们每次所到之处宣扬各种“自由”思想,将沉睡的人族唤醒,这就是他们的目的。

自从第一次世界大战人族失利以后,所有的高等级人族玩家被迫沦为地方势力的手下,低等级玩家自觉成为奴隶,在贵族的压迫下苟且偷生。越落后的国家,人道主义危机越严重,例如贩卖人口这种事情屡见不鲜。

我和娜娜就是在地主的压迫下生活着,基本上我们每天在游戏里创造的利益,百分之八十都要上交地主大人,其余的百分之二十扣除百分之五的政府税务,只剩下百分之十五供给自身。劳动力无比低下,人族低等级玩家可以说是永无翻身之日。

我常常看见街道上地主们拿着鞭子教训那些奴隶,他们身上满身血痕,但依旧一声不吭。

地窖里关押着妇女儿童,随时准备作为新主人的**或者玩具,这个游戏已经不是一个游戏,人们在长时间的生活之下已经忘掉了现实。有一段时间,各地爆发了自主的起义运动,但都不成气候,被强大的异族玩家镇压了。起头的叛乱分子被杀鸡儆猴,各种酷刑让人们的恐惧提升到了极点。而最可笑的是,那些施以酷刑的人居然是曾经人族的高官,简单地说,就像殖民统治培养走狗一样,人族自己人压迫自己人,构成一长串的生物链。

正巧那个时候,我们村有一个大家族,听说是那个时候趁战争一夜暴富的人家。

他们掌握了全村的矿脉和野区资源,所有玩家经过这块土地都要交税,我和娜娜那个时候正好是这个地方的矿工,常常没有白天黑夜的在地脉深处开采矿石。

一次午后,我们和同我们一样处境的玩家在一起吃大锅饭,其实吃不吃饭不重要,你感受不到饥饿与否,只是如果不吃饭,你的体力值就会一直下降,这样,玩家角色就不会正常作息了。

娜娜看着人族玩家犹如死人一样的面容,心里很不是滋味,居然突发奇想给大伙唱歌。她唱歌很好听,如果可以面试的话,我想她就是这个世界第二个莉莉丝了。大伙被这歌声吸引,顾不上手中的饭,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甜美的姑娘。

这要多亏娜娜的职业“牧师”,她的吟唱带有治愈效果,可以缓解疲劳。

大伙的体力上升的很快,最主要的是心情一下子顺畅了。

“姐姐,姐姐,你声音真好听!”一个小娃对娜娜说。

“谢谢。”

“小姑娘,谢谢你。”老婆子老公公对她笑道。

“不用谢,应该的。”

在她的歌声下,我们一起手舞足蹈,快活地跳起舞来,黑夜,围着一团篝火绕圈,每个人的脸上挂满笑容。

但是好景不长,时间长了,管理员听说了这件事。

“不许偷懒!”一鞭子打在小娃身上,差点将其打晕。

“就一会儿,休息一下也不行吗?”

娜娜为大伙辩护,可是管理员根本听不进去,他好奇地打量着娜娜。

“哦?你就是那个会唱歌的小女孩?挺漂亮嘛,怎样,给你一个翻身的机会。”

“什么意思?”

“做我家主人的小老婆。”

“休想!”

“你还不愿意了,只是出卖一下肉体,你就有无数的荣华富贵,这样不好吗?”

“我呸!”

娜娜的口水吐到那个管理员身上,直接激怒了他。

反手就是一巴掌,只可惜被我接住了。

我说过,我要保护娜娜,不许这个世上任何人欺负她。

“放手!”

我死死捏住那家伙的手。

“再说一遍,我叫你放手!”

我依旧无所动容。

“来人!给我上!”

一声下来,一大群兽族壮汉将我团团围住,对我一顿痛打。

最后,我被关押在地主专门的囚牢里,而娜娜,被强制性送往地主家里。

“可恶!”

我狠狠地摇晃铁窗,可是根本出不去。

我太弱了。

“小伙儿,急什么?”

这时,貌似有人和我一样被关进来了,只闻得隔壁传来的烟味。

“怎么可能不急!我最爱的人要被送去当**了!”

“最爱?你有想保护的东西?”

“那当然。”

“那你还拥有梦想咯!”

“梦想?”

“是啊,自从战争结束以后,很多人都失去了梦想,不仅是被奴役的人族玩家,几乎所有玩家已经不知道来这个游戏究竟为了什么,他们俨然把这里当做现实世界,开始了自己的享受。”一口老烟深吸进去,又吐了出来,“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的享受。”

“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明白自己要做什么。”

“我现在只想救人!”

“哈哈,我和你刚好相反,我现在只想被救。”

“哈?有谁会救你这个烟鬼。”

他笑道:“当然有人,谁会对‘梦想屋’的大当家见死不救,只要我一声号令,这个地方就是我们的了。”

“你?就你一个被关了还需要别人救的人?”我大笑,“你如果是‘梦想屋’的主人,我还是修罗呢!”

“不用提那个人吧,死人就不要再口中念叨了。”

“不!他在我心中是个伟人,是人族的英雄,是真正的梦想家!”

“就那个凭借外挂上位的臭小子?”烟鬼唏嘘一声,“今天,我来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梦想家。”

说罢,一个响指,“轰”地一声,地牢炸了。

从外头突然涌现一个部队,将烟鬼接出。

“你?”

“哦,不妨把那臭小子也救出来吧。”烟鬼一头红发,随着他的命令,自己这边也是一声惊雷,很快,墙壁被炸出一个窟窿。

“越狱这种事情,有人帮忙谁不会啊!”我狡辩道。

“是吗?那杀人呢?”说罢,从外面走来一对情侣,其中男的说道:“完事了。”

“擒贼先擒王,小伙子,你可以救你的那位去了。”

就在他们一行人刚准备离开的时候,我大喊:“你到底是谁?”

“我?”红发在风中飘扬,“烟鬼一个。”

就这样,根本来不及回想,我们村子被解放了,尔后的几个星期以内,我听闻周围的几个村庄接二连三被解放,所有人族玩家从奴隶变回自己的主人。

而那个红头发的烟鬼,在这之后举行了一场集会。

“从现在起,你们就是自己的主人,该怎么打怪打怪,该怎么练级练级,好好发育,你们呢?想参加我们的参加,不想参加的自己玩去,谁愿意和我们一起冒险,我们随时欢迎!”

“我!”娜娜第一个踊跃报名,她大喊,“带我一个!”

“小姑娘,你有什么本事?”

“我会唱歌!”

“哦?唱一首给我听听!”

娜娜便开始唱歌了,周围一下子被治愈,动人的歌声可以说温暖了全场。

红发突然偷偷给娜娜戴上一个项链,只是一瞬间,治愈的力量被扩大了十倍,歌声仿佛冲进心灵一样感染在场所有人。

“不错呀,小丫头,你和我一样都是牧师。”

“对的!”

“可是你没什么装备。”

“你给我的是什么呀?”

“是从地主那里抢回来的宝物,我跟你们讲,其实我们人族玩家的宝贝全被抢走了,本来你们该是很优秀的,被剥削,被占有,失去人格,这还是人吗?”红发高呼,“还我们自由!”

众人傻眼,不知道说什么。

“还我们自由!”娜娜跟着一起喊道。

众人见状,仿佛都明白意思了。

我也被挤进去,一齐大喊:“还我们自由!”

那一天,我们这里正式成为“梦想屋”的分部,他们那些领导者眼看就要走了。

我们想送点东西给他们。

“不用了,回不回的来还是一回事呢!”眼镜男对我们说。

“你们这里只是暂时的根据地,相信很快,上边会派真正的高手镇压,那个时候,我们或许不在。”红发指示道,“但你们要知道,即使我们不在,你们也应该是自由的,这个游戏本来就该如此,做自己的主人,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们会回来的。”

“你到底叫什么?”

“凯里·杰克。”

说罢,他们扬长而去。

从现在开始,我们拿着自己的枪杆子战斗,为自己做主。

然而杰克并不是什么都没有留下,他为这块地区留下一个奇葩。对,与其说是奇葩,不如说是有自闭症的少年,见人从来不说一句话的。

“你是谁?”我问。

“我?我也不知道,反正一来到这个地方我就跟着大队伍漫游,不过队长把我留下来了。”

“他把你留下来干什么?”

“保护你们。”

“啊?”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样一个瘦弱的少年,看样子比我们的装备还要寒馋。

手里的武器仅仅是一把木刀,盔甲都是普通皮质,总是闷不做声,在阳光底下发呆。

“喂,我说,你到底在思考什么?”

有一天我好奇地问道。

“我在想我到底是谁?”

“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嗯。”

“你不会是被捡来的吧。”

“咦?你怎么知道?”

“我去!还真是呀!”

我简直无语。

“杰克说我在这里能够找到生存的意义。”

“他真是这么说的?”

“他说你们能帮助我成为梦想家。”

“喂喂喂,你们是不是中邪了,怎么都这么想当梦想家!”

“没有,我本来就是梦想家。”

“是是是,天天做白日梦的家伙。”

“我本来就是,我的灵魂告诉我,我真的是。”那傻子一直嘴里念叨自己是什么梦想家。

没办法,我只能任凭他发呆。

终于有一天,该来的还是来了。

这一次政府军派来一整个陆军部队,为首的听说实力到达梦圣,而当我想看看那傻子等级时——居然比自己还低一星!

我去!

我差点想死,哥这可不是开玩笑,在这个游戏死了就真的死了呀!

“来吧。”

“不不不,你快跑吧,你是梦想屋的干部,被抓了肯定完蛋!”

“他们抓不到我。”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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