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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东方有个东方朔

第二十九章:东方有个东方朔

长安城的街道上车水马龙。拥挤的街道上挤满了行人和庞大的牛车。几个浓眉大眼的西域人,牵着骆驼往市场走去。街道旁的客栈就连中午也挤满了客人。做为哪个年代世界上最繁荣的都市,汉长安实在是当之无愧。

在繁忙的街道上。一只毛色乌黑的兔子在人们不注意下,以极快的速度穿梭于人们的双脚之间。

它每跑一段距离就会抬起头四处打探,视乎在寻找什么。

在黑兔子的上方。幽坐在酒楼的上层,从木窗内看着路上的行人发呆。坐在他对面的东方朔正大口地吃着一桌子的佳肴,一面拼命地把酒往自己挤满食物的嘴里灌。样子狼狈极了!

“喂,你怎么不吃不喝啊?你不知道要我东方朔请你吃饭是多难的事吗?”

说完,东方朔又灌了一大口酒进肚。

在对方的招呼下,幽只好意思意思地吃了几口饭。

幽一直都很讨厌梦见吃饭。因为对于身为做梦人的他来说,在梦中饭菜的味道都是非常随机的。鸡肉会有鱼的味道、水果会有牛肉味。吃起来非常恶心。

幽感觉到邻桌的客人都在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他们。可见东方朔丑陋的行为在众人眼中是多么的伤风败俗。

他虽然穿着朝廷官员的服装,戴着大夫官职的官帽。除了他的衣物能证明他是地位崇高的臣子之外。他的谈吐、举止,跟路边的流浪汉没有什么分别。

在其他客人的众目睽睽之下,幽感到很丢脸。恨不得快点摆脱对面的这个醉汉。

就在幽感到不舒服的时候,楼下传来了一连串碗碟被打碎的响声。

他把目光投向了楼梯口,只见一只黑色的兔子以极快的速度向自己冲来。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黑兔子便已经撞到了自己脸上。

幽五脚朝天摔在地上。把紧贴在自己脸上的兔子给抓了下来后,才狼狈地爬起。在对面的东方朔看到他这副狼狈的样子,不但没有扶他一把的打算。还幸灾乐祸地大笑起来。

兔子被幽给一手抓起,四只短小的脚还在不停晃动。

幽瞪着兔子血红色的眼睛,想起昨天的梦里也梦见了这只兔子。

“黑色的皮毛、血红色的眼睛。你这小东西跟我那笨蛋妹妹看起来还挺像的嘛。”

兔子视乎听得懂幽的话,两只垂下来的小耳朵一下竖了起来。摇晃个不停。

“蛤?难道你真的是兰?”

“虽然是在梦里,但是你怎么会变成兔子了?”

兔子无奈地摇了摇自己的小脑袋,表示也不晓得。

幽看着变成兔子的妹妹。心想:“难道这是某种公主被诅咒成动物,要王子亲一口才能恢复原样的情况吗?”

幽赶紧摇摇了头,甩开了这个想法。

“我想想。小雅说过,在记忆殿堂里面是没办法使用想象力的。但是。。如果我把整段记忆里的故事给修改呢?”

“比如。。把兰给强行加入到故事中。。。”

这个想法在幽脑海中萌生的一眨眼间。刚才还抓在手上的兔子在毫无预兆下变成了自己的妹妹。

“嘻嘻,谢谢哥哥!”兰恢复了自己的原貌,立刻向自己的哥哥扑去,牢牢地抱住他。

妹妹突如其来的爱意害得幽脸都红了一大片。

“等。。等等,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变成一只兔子了?”

兰把头从哥哥的怀中钻了出来,皱着眉头想了一会。

“呃。。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兔子的。不过还好可以感觉到哥哥的气息。所以就找过来了。”

东方朔突然放下了手中的饭菜。将幽粗鲁地推开,双眼有神地打量起了兰。

“额。。叔叔您是。。哪位?”兰对眼前这位大叔的目光不止胆怯起来。

她没想到,这位怪里怪气的大叔即将对她做出更加荒谬的事情来。

东方朔打量了兰一会后,默默地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镀钻着不少宝石的玉发叉,把它递到了兰面前。

“美丽的小姐。你真是如同仙女一样美丽动人。就把这个玉发叉当作嫁妆,做我的新老婆吧!”

兰听了这么唐突的请求,无奈地奏起了眉头。

“大叔,我还未成年的说。而且我连你的名字都不认识,怎么就突然问我这种问题呀?”

“难道你不喜欢发叉吗?没关系,皇上还赏赐了我好多宝贝。我这就拿出来。”

兰眉头紧皱,一脸孩子气地对吐了吐舌头。两手抱在胸前,吐露出了自己的不屑。

“哼,我才不是那么肤浅的女人。再说,在这个世界上有比哥哥还疼我的人出现前,我是不会考虑那方面的事的!”

幽终于忍无可忍,站到两人之间,停止了他们容易使人误会的对话。

他们两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身边的其他客人把他们的对话完全听了进去。纷纷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

幽忍受着众人目光,赶紧把两人拉出了酒楼。

。。。。。。。。。。

三人回到了长安城繁忙的街道上。幽花了好大功夫,终于让东方朔明白了,自己其实是幽大脑中的投影而已。

“难怪我就觉得今天不对劲!皇上哪里可能亲自监督处刑的进行。原来伟大的东方朔我已经飞升到了天界了。哈哈哈!”

幽把手拍在额头上。在他的苦口婆心下,东方朔最后却理解成自己成为了神仙,来到了一个叫“记忆殿堂”的天界。看来要一个将近2000岁的人理解这些实在是有些难度。

“所以,依照你所说的。东方朔我是因为非常出名,而被记载在了某本史册里,所以才被你们这些后人供奉到了这个天界是吧?”

不想再白费口舌解释的幽,干脆应付地点了点头。

紧跟在他身旁的兰跟在现实的时候一样,用着好奇的眼神观察着身边每一道景色。

在前方的一堆人群中,一位戴着一个很长的黑高帽的人从人群中挤了过来。他脸色慌张,气喘呼呼地走到了东方朔面前。

“东方大人,皇上召见了各位文臣。为了不让你缺席,皇上特意派我前来通知你。”

“唉,麻烦死了。”东方朔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一脸不愿意地接受了皇上的圣旨。

“哦,对了。我刚才在酒楼吃的饭还没付钱。如果每把钱付清的话,我可能要大老远回家一趟取钱。到皇上那儿可能就已经晚了。所以。。。”

来送圣旨的官员摇了摇头,无奈地答应东方朔会帮他先付清饭钱。只要东方朔能准时到皇上那儿,自己也不会被谴责办事不妥当。

东方朔目送了官员离开后,对着他的背影嘲讽地大笑。

“哈哈哈!这个叫司马迁的家伙实在是太棒了。每次我没付钱,他都会乖乖帮我先付。天下的太史(记录历史的官员)怎么都这么木头脑袋啊?”

幽一知道官员的名字,不止大吃一惊。即刻打住了欢笑中的东方朔。

“等等,等等。你说刚才哪个人叫司马迁?”

“是啊,名字也很好笑对吧。”

“额。。其实就是他把你写进了史册中。给了我们后人认识你的机会的。。。”

笑容逐渐从东方朔的脸上消失。他沉默了一会后发出了更洪亮的笑声。

“哈哈哈!好小子,果然不出我所料。”

“可能。。今后我还是别再骗他帮我还钱了吧。。。”

三人继续走着。在东方朔的带领下,他们终于来到了官员们汇集的“未央宫”。虽然在幽的眼中,这座由自己大脑绘制出来的宫殿并没有书上所说的那么雄伟。但是踩着上百层的石板阶梯,抚摸着楼梯旁做工精细的雕像。不止感叹刚才哪位被东方朔骗钱的“傻子”花了多少精力在描写这些上。使得我们这些后人可以将这座宫殿在脑海中还原。

三人爬完了楼梯,穿过两柱粗大的龙柱。终于到达了宫殿。

在宫殿的龙椅上,汉武帝心不在焉地望着脚下的官员们激烈的辩论。

这些官员们分成两个阵营跪着。正在互相争议着各种政治问题。他们各各面色凶恶,一有跟自己不同的观点便会非常激烈地反驳。整个场面非常混乱,可谓鸡犬不宁。

幽看到这这场面,想到自己即将要面对的辩论比赛。心里不止开始担忧了起来。

东方朔恰恰跟他相反。他伸了伸腰,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大步地走向这个口沫横飞的战场。

“你们两个就在这里欣赏我的聪明才智吧!”说完,东方朔走到了皇帝面前。向他简单地请了安。

滔滔不绝的官员们看东方朔已经到来。立刻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身上。他们的眼神充满了厌恶和鄙视,视东方朔如同过街老鼠一般。

东方朔在众人冰冷的眼神下,脸色没有一丝改变,造就乐呵呵的。

然后,他开始了表演。。。

“各位大臣们,我今天迟到是因为收到了一个好消息。你们知道在我们大汉,三个最有学问的人是谁吗?”

大臣们依旧用着冰冷的眼神瞪着他,所有人都在考虑是否要无视他的问题。一位眉毛粗阔的大臣站了起来,带着洪亮的嗓门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大汉人才济济,如果要数最有学问的人。我认为应该是皇上的老师。没有学问渊博的老师,又怎么有现在圣明的皇上呢?”

东方朔听了不止大笑起来。

“哈哈哈!错了,错了。比能培养英明神武的帝皇的话,我东方朔可比不上。但是如果要比学问渊博,东方朔我可是闻过西方胡人的狐臭,吃过南海人鱼的鳞片,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天才。”

“所以,大汉最有学问的三个人应该是:东方朔、东方朔、东方朔!”

“呸!”满朝的大臣们听了全都发出了不屑的倒彩声。

坐在龙椅上的汉武帝反倒被他的疯言疯语给逗得笑不拢嘴。

离皇上十分靠近的席位上。一位长相滑稽的官员站了起来。在倒彩声中向东方朔提出了疑问。

“东方朔,既然你这么聪明过人。那我倒是想问你个问题。”

这个其貌不扬的人叫郭舍人。跟东方朔一样是汉武帝身边依靠口才和滑稽得到宠爱的官员。自从东方朔入朝后,他发现自己在皇上身边越来越得不到注意。从此常常想方设法想让东方朔出丑。

“东方先生既然自称为我大汉最有学问的人。那么我很好奇。为什么先生你在朝廷里混了快十年还是一个小小的待从郎官?如果说当年的张仪、苏秦(战国时代游说各国的纵横家)学问渊博、口才高明我是崇拜不已。但是你不过是读了几本书,在朝廷之中做一个小官。这样的自夸实在是有些自欺欺人啊。”

郭舍人说完了话,大家纷纷拍起掌声。赞扬他对东方朔的嘲讽。

幽在龙柱后面观察着这场雄辩进入高潮。他心中盘算,面对这样有说服力的嘲讽,东方朔要如何反击?

面对对方毒辣的嘲讽,东方朔的脸上反而笑得更加灿烂。

“唉呀,真是《答客难》啊!”

“我的聪明才智,怎么是你们这些平庸之辈可以理解的呢?哈哈哈!”

东方朔带着灿烂的笑容,巡视了身边的官员们一圈。然后,继续了他的表演。

“大家听我说!张仪、苏秦虽然口才了得。是因为他们生在了混乱的战国时代。现在我大汉四海太安、诸侯归顺。他们两个来到现在,可能连一个太监都做不上。”

东方朔越讲越兴奋,转身看向了身居高位的皇上。

“多亏了我们圣明的皇上啊!以前那些再了不起的人,在这太平盛世最多只能当个小官度日。像我这样的高人,做一位在皇上身边的小官难道不是很平常的事吗?”

东方朔说完,场面跟他上一段话时一样。皇上乐呵呵地大笑起来,身边的大臣们发出着倒彩声。

东方朔见皇上呵呵大笑,自己也忍不住一起笑了起来。

这场雄辩,东方朔才赢家。尽管受到所有大臣的倒彩。这场比赛的裁判,皇上已经被逗得笑不拢嘴。

不过,他也是最大的输家。因为今天,皇上还是没有从东方朔滑稽的言辞之中听懂他想表达的道理。就算他得到了皇上的认可,也只是被当成了一个笑话。

朝廷会议在一片倒彩和欢笑声中结束。。。


*图源来自《漫画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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