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众人重新开始出发,路上又过了一条河,到了傍晚,一直令人担心的阴云忽然散开,露出满天云霞。
我戳了戳戴维德,“老戴,晚霞出来了。明天是晴是雨?”
戴维德皱着眉头说:“南蛮这鬼天气,说不准啊。出着太阳都能下雨……这是胭脂红。黄昏起胭脂,不风就是雨。要是在别的路,半夜肯定下雨,这里,应该也差不多吧。”
忽然他朝左右看了看,鬼鬼祟祟地凑到我耳边,小声道:“喂,你怎么把阿雪勾上手的?”
“我也不知道啊,忽然那边就热情起来了。怎么,戴兄看着不爽?”
戴维德悻悻道:
“那丫头在你刚救回来的时候冷冰冰的,现在又傻呼呼,还有二段变身,麻烦得不行。而且我还以为她是个石女。早知道,我就……”
我苦笑着摊开双手:
“哎呀,戴兄你终究是晚了一步,那个石女现在对我不知道多好,不过,你还是可以泡泡狐狸状态下的阿雪。”
“免了,狐狸阿雪的智力都不知道有没有10岁小孩高,在我们帝国里,艹智障是犯法的。”
“……看来我还真是一个终日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人物啊……”
老天爷到底没给戴维德面子,雨一夜都没下,早晨起来反而放了晴。
云白如絮,天蓝如洗,竟是半月来难得的好天气,令人心畅神快。
第二天晚上,龙人状态的阿雪再次出现。
只是她的心跳比平常高出一倍,汗水不断涌出,却浑身冰凉,而阿雪表现出惊人的毅力,始终一声不吭。
“你这是怎么回事?”
“是我强行出来的结果吧,忍忍就好了。”
“……话说,你怎么突然就对我这么好了?”
阿雪捧着我的手放在只穿着内衣的胸前。
“你为了我而用拳头和蛇族人对拼的时候,我的生命就是你的。”
我终于知道了暗龙阿雪转变的缘由,大感意外,想了想,以前好像也干过不少为了女人挺身而出的事情,不过像阿雪这么热情的还没遇到过,难道是因为阿雪身上的非人血统,让她非常耿直?
想到这里,我叹了口气,说:“每个男人都会那样做吧。”
“但我只遇到一个。”
“……”
“在我遇到你之前,走在街上,人们都只会用看脏东西的眼神看我。”
阿雪用头蹭着我的胸口,貌似是想被我抱着。
“我明白了。”
我摇摇头,然后把她抱在了怀里。
获得信任的感觉,倒也真不赖。
阿雪告诉我,在她一生中,都没有像现在那样开心过。当她依偎在我身边的时候,所有的悲伤和痛苦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法言说的喜悦和满足。
而且只要待在我身边,阿雪感觉自己仿佛获得了飞翔的能力。
她很喜欢在我面前展开双翼,她说总有一天会带着我骄傲地在星空下翱翔。
月光如水一样从羽翼间淌过,一摇就洒下无数星辉。
在别人面前展翼,貌似是龙人族的一种告白方式,意思是毫无保留……
龙人状态下的阿雪,还真是让人大意不得啊。
过了蛇族村之后,道路越来越荒芜。
我举起砍刀,将一株蕨类植物巨大的叶片从柄部砍开,然后抡臂砸断。栖居在叶片下的爬虫和黄蜂四散飞舞,落在身上的都被我举起巴掌拍死。
戴维德跟在我后面,将折断的枝叶扔开,清出狭窄的路面。
在南荒湿热的环境下,许多植物都生长得出奇的高大,芭蕉宽阔的叶片能长到十几米高。 一丛芭蕉提供的荫凉,就能容纳一支数十人众的队伍,完全超乎我的想像。
戴维德早已是见怪不怪。“前几年我带着队伍从泷水蛮的沼泽经过,十几里的路,都是踩着睡莲叶子过去的。那叶子有一尺多厚,几丈宽,上面连马都能走。南蛮有些地方,几万年都没人走过。很多东西都长得邪门极了。”
“就说咱们要走的天顶崖吧,崖壁平得跟镜子似的,在下面看不到顶。全靠一根老藤上下。我也算高的了吧?那藤比两个我横过来还粗,斜着攀在崖上,天生一道山梯,人马都能通行。这还不算大的,在大山深处,据说还有一棵大木,树冠比山还大,一眼看不到边。”
我嘀咕道:“听着怎么像变种呢?”
日中的时候,我们又过了条河,地势渐渐升高。身边的植物愈发茂盛,脚下的小路却越走越窄,最后干脆消失在密织的丛林间。
“老戴”我在前面嚷道:“该往哪边走?”
戴维德爬上来打量了一下,“那边!那棵大椿树后面!”
那棵椿树直径超过十米,树身不知什么年月被雷劈掉半边,一半已经桔死,犹如炭化的岩石,被雨水冲刷得乌黑发亮。另一半却枝繁叶茂,只剩一半的庞大树冠巍然挺立,犹如一顶残缺的大伞。
我们在树旁稍事休息,龙人阿雪在白天的时候,就会变回狐狸阿雪。
狐狸阿雪对龙人阿雪做过的事情全然没有记忆,只是普通的像孩子喜欢家长那样坐在我旁边,全然没有晚上的亲热气氛。
不过,这种样子的阿雪也挺好啊,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阿雪则是顺从地闭上眼睛,还把头凑到了我这边。
再次上路,周围的蕨类植物渐渐稀少,高大的乔木越来越多。在林中穿行半个时辰后,眼前的参天巨树突然一空,一道笔直的石壁出现在面前。
那石壁拔地而起,越过浓荫蔽日的树梢,直没云霄。断崖上寸草不生,仿佛被人用巨斧劈开般平整。絮状的云片在崖上缭绕,层层叠叠遮没了我的视线。
一条苍黑色的巨藤盘在崖壁上,根部粗如羽石,往上越来越细,最后犹如一条绳索斜斜伸入云絮。藤身的直径超过两米,但藤身呈圆形,能够走人的只有里面窄窄一道。
除了戴维德,我们都看着这藤桥瞠目结舌。
再怎么说,这也是一根藤,只不过粗一点罢了。我们一行人再加上行李的重量,一根藤能撑得住吗?
“这藤长了不知道几万年,结实着呢,”戴维德拿刀背磕了磕岩石一样粗硬的藤身,
“硬得跟铁一样!连老虎都能顺着这藤从山上下来。”
戴维德一马当先踏上藤梯,一面走一面道:
“这藤桥其实不难走!大家别看脚下,都往上看!当心藤上的须蔓!别靠里面靠得太紧!”
踏在藤上,我们还有些心惊。好在挨着山崖的一侧积满泥土碎石,仿佛与石壁连为一体,踩上去没有丝毫松动,让人放心不少。
我们在石壁上蜿蜒而行。沿着藤梯一连走了半个时辰,最前面的戴维德几乎走进云端,还看不到藤梯尽头。
若是平地,这点路算不了什么,但那藤一路向上,就像一道窄窄的长坡。饶是我这个饱经锻炼的人,数百丈的长梯爬下来也有点吃不消,更别提戴维德了,都累成个汗人了。
狐狸阿雪一直走在我的身边,她步履轻盈自如,像一抹轻风在湿滑的藤身外缘飘浮,那些铁丝一样的蔓须对她毫无影响。
这也是……龙人血统的好处嘛?
我抹了把汗,悄悄看了眼脚下。那些巨大的乔木连成一片,浩浩荡荡,那棵被雷击过的参天巨槐宛如一朵小小的浪花,几乎看不清楚。
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爬了这么高。
忽然,阿雪指了指藤桥下面,“那是什么?”
我从崖上望下去,那高度令我微微有些眩晕。前方的山崖上垂下一根粗如人身的青藤,拳头粗的藤须间还卷着几块岩石。
“不好!”我连忙上前,只见戴维德已经停了步,脸上殊无喜色。
“老戴?”
戴维德回过头,用力唾了一口,低声道:“前面的藤桥塌了!”
离他六、七米的地方,藤桥忽然折下,青绿的巨藤晃悠悠地在半空中垂着,只在崖壁上留下一行泥污的纹路。
“怎么会塌了!”
戴维德指了指垂下的巨藤,“那是藤梢长出的新藤。这藤长在山上,藤须也往石头里钻,下面长牢的都结实得很,这些新藤生出的须钻进石缝,时间久了就把石头给拱了出来。”
戴维德又唾了一口,“这次走南蛮真是出门不顺。这新藤怕也长了几百年,早不塌晚不塌,偏偏这时候塌。”
我抬头看了看,崖上的云絮已经触手可及,“离山顶还有多远?”
“怕还有十几米高。”
“呜呜……”我身后阿雪忽然呻吟不止,回头一看,却是龙人状态的阿雪强硬地现身,脸上满是汗水。
她不再言语,贴着崖壁飞掠而起,闪身没入云雾。片刻后她水滴一样直溜下来,停在我的身边,
“至少有二、三十米高。”
仅仅只靠用脚反蹬岩壁就能如此,龙人族还真是无视常理的一个种族。
“老戴,你的风系魔法用得如何了?”
“这个你就不用指望了,我的风系魔法一直不怎么样。”
“加里,我……要回去了……”
龙人阿雪好像也是坚持不住了,在我怀里再次变回了狐狸阿雪的模样。
也真是辛苦她了。
只不过,现在我们要怎么办啊。
着急间,一个细细的声音忽然从崖顶飘下。那歌声在云间时隐时现,我和戴维德都仰脸细听,偶尔能听见几句,却辨不出字句。
我小声道:“这唱的什么?”
“是南蛮的蛮语,”戴维德道:“在问我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做什么?这次我们有救啦,看我的。”
戴维德扯开五音不全的喉咙,嘶着嗓子放声高歌,与山顶的歌声应和,用的竟也是南蛮的蛮语。
可是,这家伙唱歌还真是难听无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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