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说与祖父的相遇是一切的开始,那么遇见她便是我第二次开始。
本以为我与她之间的关系,也许会一直保持着某种互不干涉的关系吧。
也许、我会一直保持着透明人的身份吧,与她一起生活在同个家中吧。
也从没想过,她的目光会在某天与我对上。
我想,我和她的关系,就是从这个瞬间开始发展的。
………………
那年。
我十三岁。
那时正值八月底,天气很热。
我待着自己的房间里,一边吹着电风扇,一边包扎着自己刚刚才留下的伤口。
望着窗外闷热的天气,知了拼命的撕扯着嗓子不停歇的叫着。
不知道是因为闷热的天气还是因为吵闹的叫声,让我的心情多少有些烦躁。
好无聊啊!!
直躺在地上,任由风扇吹动着我的衣角。
看着有些泛白的天花板,有气无力的抱怨着。
在我十岁的某天,李岩大叔突然告诉我,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于我的了。
虽然当时听到李岩大叔这样说,当时也只有「哦、这样啊。」这种平淡的感想。
当时并没有太在意,李岩大叔所说的话到底包含了什么意思。
所以直到第二天,我才得知李岩大叔他们单方面的擅自结束了我日常的全部训练。
从那时我开始有些无所事事了。
但好在每天晚上还有讨伐怪灵这种任务等着我。
但好景不长,自从我十二岁那年,我体内中的魔力再也没法有所增加了。
所以从那年,发现我再也没有动力撑起,这种早已习惯的日常。
在结束了我的剑术训练后,老爷子就经常时不时出门几天,在结束了我的魔术学习后,馨姐便再次钻进研究室里研究着新魔术,除了之外馨姐有时还要帮忙照看她的生活,甚至每天还要帮我们三餐。至于李岩大叔整天抱着他那破鱼竿,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钓鱼了。
不过,就在刚刚不久,钓鱼准备出发的李岩大叔被我强迫的与我切磋一场。
本以为自己在这么多年的训练,自己怎么说也能与李岩大叔平分秋色吧,谁知道自己在认真起来的李岩大叔手下没能撑过十招,便败了。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相比较李岩大叔他们,自己只不过是开始罢了。
就在我还在为自己的‘普通’日常发生改变而感到有所不知所措时。
悄然无声之中,她进入了我的生活里。
那年、她六岁。
正当我以那样的心情占据于电风扇的正前方,搔著被蚊子叮咬的部位,就在我为这种不属于我的平静生活而感到叹息不已的时候,身后传来微弱的气息。
我回头一看,不知道何时,她来到我的房间,站在我身后。
虽然我没发出声音,但内心其实震惊不已,惊讶到连被蚊子叮咬的刺痒感都忘了。
难得主动靠近的她,手上拿着粉色的日记本。
“帮、帮我……”
她目光一与我对上,就战战兢兢地朝我递出日记本,小声地如此说道。
在六年的时间里,我下意识的,本能选择去避开她,不与她有所接触。
六年里,这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次主动选择靠近我。
也是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一开始,因为有些突然,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一时之间里,我犹豫了,面对着她递向我的日记有些犹豫了。
我隔着日记本看向她,她正以湿润的双眼瞅着我。
就位置关系而言,我坐着,她站着,所以是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但不知为何,我有种俯视着她的错觉。
这似乎是我第一次发现,虽然她在我不知不觉之中长大了不少,但还是比我小了很多很多。
看着她因害羞羞红的脸蛋,湿润的双眼,一瞬间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要去帮她?
我小心翼翼的接过她双手中的日记本。
稍微翻看了几页后。
“……暑假作业?”
我问道。
她低着头,微微点着脑袋。
如今六岁的她,应该也到了上国小的年纪了吧。
不然也不会有学校老师所布置的暑假作业。
我摸著洁白如雪的页面,我开始有些明白她会突然来找我的原因。
可我并不知道该如何去帮她。
从来没有上过学的我,就连‘暑假作业’这一词也只是在无聊时,看到书上有才知道的。
如果按照书上说的话,这种作业,不论再怎么找借口,没写完都是会被骂的,无法找父母讨救兵——可我、并不觉得老爷子会去责骂她。
除了前三天之外,整本日记全是空白的,让我扎扎实实地理解「三日打鱼,两日晒网」这句话的意思。
一瞬间我开始有些后悔自己这个时候宅在家中了。
“你、为什么不会去找馨姐帮忙?”
“李馨姐姐,说过作业必须要自己写完才可以,找她、她的话……会批评我的。”
所以你只好来找我么,可……你觉得我不会因为你没写作业而去骂你么。
……好吧,你赢了。
我的确不会,也没有资格。
我困扰地抓头,尽管明白她哭着找我的原因,但就算找我帮忙,我也无能为力啊。
自从不再训练了,我连自己是怎么过完这些日子都不太记得了,当然完全不清楚她是怎么度过、她们所谓的‘暑假’。
“你整个暑假都在干嘛啊?”
没有责备的意思,纯粹是基于对她怎么度过暑假感到好奇,所以才发问的。
是因为沉迷于什么事物,以致于舍不得拨出时间写日记吗?我想问的是这个。
但不知怎么听在她耳中,也许觉得像是在责备她吧,泪水开始在她的眼眶里转来转去。
“唔!!别哭别哭!”
我慌了起来,这下糟糕了。
见到她抽搐著嘴角,泫然欲泣的模样,我背上冷汗直流。
要是被老爷子知道她因为我的原因而哭的话,肯定又要受老爷子的折磨了。
“别哭别哭。”
我拚命安抚著她。
她也努力地吸著鼻子,忍耐不哭。
我松了一口气地坐在地上,她也跟着跪坐下来。
即使站着时也很渺小的她,坐下来后存在感就更稀薄了。
也许是因为她常低着头吧,感觉就像揉成一小团的口香糖包装纸,一不注意,就会被人忽略掉。
我交互看着放在我俩中间的日记本与情绪低落的她。
除了老爷子带着刚出生的她回家时那次之外,这是我第一次正眼看着她。
当时感受到的弱不禁风依然没变,只有个头长大了一点而已。长长的黑发有如下垂的兔耳似地挂在颊畔。
不理她的话,泪水似乎会立刻从眼里冒出来。见到那样的眼神,我当然不怎么舒服,仿佛连我自己都要情绪低落了。
想逃离郁闷的场面,可是身体却无法动弹。
我不是特别有责任感的人,如果是平时,我早就脚底抹油溜走了。
「最好不要跟她扯上什么关系比较好吧」而且我还会这么想。
可是,现在的我做不到。
看着她,我突然明白了那是不可能的事。
为什么呢?原因或源由之类的,我并不清楚,可是——不能不帮她。我有这种感觉。
该说是生物具有的,本能般的同伴意识吗?
总之那种东西有如产品序号般地刻在我的体内,在我无法改变的部位要求我必须帮忙,使我难以抵抗。
当然,我也没有任何的选择。
我拿起绘图日记本,把已经写好的前三页看过一遍。日记上以寥寥数语记录了家中发生的事,正确来说是老爷子陪她一起玩的事情。
这样的日记连续写了三天。
日记的部分全都毫无内容可言,只写了三天就中断了。
也许是因为老爷子在暑假的第三天,就有事需要出远门,所以基本上都是托给馨姐照顾她,但她并没有继续记录下她与馨姐一起的事情,也许是因为跟馨姐玩的太嗨了,所以才会忘记继续写下去了么??——嘛、谁知道呢。
我仔细看了一下她,和我不同,她的肌肤完全没有日晒的痕迹,这表示她从来不出门吧?她不和同学一起出门过玩么?
“你……没有朋友吗?”
不知为何,我冒失地问道。
听到这句话,她的嘴角和脸颊再次抽搐了起来。
“别哭别哭。”
又哭了,我再次慌张地安抚她。
她也努力地忍住泪水,不过鼻水还是滴了下来。
我从面纸盒抽了张面纸,帮她擦去鼻水。她动也不动地任我处置。
麻烦的家伙。老实说,我觉得有点厌烦。
可是,我也相当清楚不能丢着她不管。
“我会帮你啦。”
说完,她立刻抬起头,原本挂在眼角的泪水收了回去。也许是因为头发不再盖住脸,脸上的阴影变淡的缘故,连表情都充满活力。真是个好懂的家伙。
“但作业还得由你自己动手来完成。”
她低着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微微点了一下脑袋。
我沉默地陪在她身边,看着她一点一点笨拙的写着暑假作业。
我从房间的窗户朝外看去,阳光穿过薄云,烧烤著对面人家的屋顶。
尽管暑假结束了,但是夏天似乎还会再延续一阵子。
我想起那时的辛劳。花了三天左右的时间把整个暑假的日记掰出来,写到最后,连我也因绞尽脑汁想题材而对那几天的事记忆模糊。
毕竟她的皮肤白到不可能参与任何户外活动,因此可以掰的题材自然地就受限于室内,更进一步地说,是受限于家里。要每天都掰一件家里的活动……掰到后来,我都快精神耗弱了
幸好直到目前为止,她的老师都没有针对她的作业发怒,所以应该是顺利蒙混过关了吧?如果连沤心沥血掰出的日记也会让老师生气,应该连我都会想哭吧。
回想起,完成作业的那天。
她开心地笑了。
嘴唇微微上扬,眼角微微下垂。
她笑了,那是我从来没见过的表情。
我深受震撼。
“谢谢你,哥哥!”
这是她第一次冲我绽放笑容。
也许就是这时,在她心中。
她应该是头一次把我当成「哥哥」吧。
那……我呢?
我到底有没有将她当成「妹妹」呢?
我不停的这样反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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