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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死亡沙漠&莱恩

第一节 死亡沙漠&莱恩

荒漠一望无垠。

烈日灼烤着这块贫瘠的沙地,黄褐色的土地宛如被烤焦的披萨,看似美味却危机四伏。广袤的沙地上,偶有隆起的沙丘或巨大岩石,像是凌乱洒在披萨上的培根——多少也算是为这贫瘠的土地增添了一丝风味。可除了潜伏在这片危险荒漠中的野兽之外,又有谁会认为这是美景呢?

燥热的风沉吟低吼,拂过荒漠中傲立的一株绿色植物。这株突兀生长的植物,乍一看像是缺水旅者的救星——它那滚圆饱满尤胜少妇**的树干里面,一定充盈着满满的甘甜树汁。然而,它的名字叫做三叶肉食草。

它三片巨大的碧绿色树叶包裹着,犹如绿色摇篮,静谧而又舒适。此时被风吹动,“摇篮”像是被惊醒的野兽般猛然打开,无数滴红色液体喷薄而出,一时间,它的周遭竟似下起了血雨。也只有当它彻底舒展开三片树叶时,藏在它三片树叶**处的那张深邃的巨嘴才会外露出来——口内尖锐的森然巨齿正嘎巴嘎巴的咀嚼着,不时的漏出鲜红的血液和被咬烂的碎骨。也不知是哪只倒霉的缺水动物,又被它极具诱惑力的外表迷惑,成了它今日的美餐。

三叶肉食草是名副其实的荒漠霸王,即使是最凶猛的野生动物,一旦误入它的捕食半径,也绝对逃不出它的魔爪。但它毕竟是植物,只能采用守株待兔的捕猎方式。有经验的旅者,很少会死于它手。事实上,对于独自行走在这片荒野上的人类来说,有上百种比它更致命的野生动植物,以匪夷所思又难以避及的方式遍布在这片致命的沙漠上。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里已被世人称做“死亡之漠”了。沙尘中不时翻涌出的干裂骸骨,正是它最好的地标。

死亡之漠连绵数千里,自古以来埋葬过无数斗胆进入其中的冒失鬼、勇敢者、甚至是全副武装的军队...... 因其臭名,这里往往寂静没有人声,聪明人哪里会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这呢?可今天,这蛮荒之地却显得有些热闹。

一辆外观酷似火柴盒的沙地专用悬浮式路行车驰骋在沙子上。因其高速移动,车子后面喧嚣的扬起一条沙尘“长龙”——从高空看去就像一只受了惊的沙龙在发疯的狂奔。

看它的速度,竟比沙丘巨蜥都快上许多。就目前六大领地国已公开出的悬浮技术来说,能研制出这种高速悬浮式沙地车的领地国并不多,更别说用作民用了。

这不由得让人好奇闯入者的身份。可惜车辆的外壳上并没有能显示其身份的标识。

“好热啊……”一个婉转动听的声音在车内响起——虽然是抱怨声,但还是会让听者有种眼前一亮的美感。

声音的主人是个看上去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女。她一脸倦意的瘫坐在副驾驶那宽敞的皮质座位上,绿色长发披满玉肩。

或许是因为实在太热,她拉低了T恤的颈口,希望能让身体接触到更多的冷气,雪白的肌肤雀跃而出,小巧精致的锁骨上滚动着晶莹的汗珠。

原本有气无力瘫坐着的少女突然坐正起来,耷拉着头,带着哭腔的说道:“不行了,能把冷气再开大点吗?”绿色长发坠如瀑布。本如珍珠般珍藏在其胸前的汗滴被她突然的起身甩落,滴落在她光洁修长的大腿上,竟似绽开的水晶花朵。

看来她是真的快热疯了,这么不修篇幅的模样,有哪个妙龄少女愿意展露给其他人看呢?

即使如此,

少女的声音仍然极为好听,堪比仙乐,所以就算是抱怨的唠叨,也让某位坐在驾驶座上开着车却总不时用余光偷瞄右边的绅士觉得心旷神怡,耳根舒适。

“我已经把冷气开到最大了,可是这辆沙漠威龙的设计就是将99%的能源用在推进装置上,1%的能源用来提供驾驶舱生态循环。再说,莱恩大小姐呦,有这么热吗?我觉得还好嘛,你看不是有句古话叫心静自然凉吗?放轻松,哪有那么热,你看我不是一滴汗都没出吗?想想先烈们徒步行走在这片沙漠中所受的煎熬,我们起码不要担心鼻腔被沙子灼伤,就冲这一点,难道不应该好好感谢下小安东尼教授吗?哦对了,不是还有一句古话叫助人乃快乐之本吗?大小姐呦,你面前抽屉里有把智能扇,能不能劳您贵驾,费神将它拿出来帮我扇扇风啊?偶尔也顾及下我这个连续开了7个小时车的司机嘛。”

原来少女的名字叫莱恩。莱恩,莱恩?这听起来可不像是个女生的名字。

“……”

莱恩显然是不想搭理这个一旦打开话匣子就会变身为隔壁姥姥的中年男人。她懒得跟他解释。因为,眼前这个罗里吧嗦说个不停的络腮胡大叔,可是个义体率达到76%的全身义体人啊!别说四五十度的气温,就算把他扔进烤箱里,只怕一时半会也烤不熟......当然,最重要的是莱恩知道,反正无论怎么跟他解释,得到的无非就是这大叔东拉西扯的回答罢了。

她撇过头去看着窗外无限后延而去的沙漠,左手细指跳动,摸索着找出扇子,对着自己扇动起来。

这是一把智能扇,到底有多智能呢?只能说这简直是科技以人为本的典范啊!扇子的手柄上有四个按钮,分别为:热风、暖风、凉风、冷风。在扇之前,只要根据需要按下相应的开关,那扇出来的风就会随之改变温度。当然,不知为何,此时“热风”这个按钮正在闪着光。

显然,莱恩并没有留意到这点。只见她扇动扇子的频率变得越来越快,直到她绿色长发被横着吹起,脑袋像个蒸汽机似的冒出白烟......

中年男人噗嗤一声,哈哈大笑道:“大小姐呦,你难道不觉得这个时间和地点做烫发显得有些唐突吗?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可是在死亡之漠的腹地啊,请你多少有点危机感嘛。等我们完成任务,我带你去都市最好的发廊,哦不,是桑拿,去都市最好的桑拿玩玩呗,哈哈哈哈哈。”

“……”,少女停下扇子,慢慢扭过头来。她璨如绿宝石的眼眸中闪动着怒意,握着扇子的手有些颤抖,她低语道:“汉斯,你是知道的,对不对?”

“知道什么?”汉斯继续笑道,“我这个大老粗,怎么可能知道花季少女的心思呢?”

汉斯或许并不知道有一句古话叫做:不作死就不会死。

沙漠威龙飞驰在广阔的沙漠中,就像一根划过尚未完全凝固的黄油的尖针,孤独的冲向远方。它留下的痕迹很快便会消失在呼啸的风声中。沙漠的复原能力甚至高过黄油。没有人会知道这里曾经开过一辆疾驰的沙地车。仅凭人类的凡胎肉眼想要在这片沙漠中搜索什么或是追踪什么,是不可能实现的天方夜谭。

“我说,大小姐,虽说拿你寻开心是我不对,但你也不至于生气到拿智能扇整整扇我一个多小时吧。”汉斯苦笑道。他已满头汗大,从他脑袋上冒出的汗滴,活像蓝鲸换气时喷出的水柱。若不是车上的加盐饮用水带的足够多,他现在已经脱水了吧...... 虽说汉斯是义体率极高的义体人,但他的脑袋,相对来说还是肉长的多些。

“要不,你再扇两下就饶了我呗?”

“……”

“喂喂,你再扇我要晕了哦。”

“……”

“我要是晕过去,任务可就没法按时完成了哦?”

“……”

“好吧,好吧。我知道,如果任务没完成更倒霉的肯定是我,毕竟这次的任务事关重大啊。哎,也是,按你的性格,恐怕我说破嘴皮子也是徒劳吧。不过你看啊,这个车内的空间本来就很有限,由于你不停地扇出热风,就这一小时的功夫,车内温度又上升2度了呦。我这个粗人倒是无所谓,但你作为高贵的适格者——稀有的0义体化纯人类,陪我一起遭这个罪就不好了吧。倒不如……”

汉斯话还没说完,风扇便停下了。

热风一停,汉斯立马觉得整个人就像脱了一件羽绒服,舒爽的**流遍全身,他叹了口气,道:“我还在想你要是继续扇,我就要停车跳进沙子里洗个沙子澡……”

汉斯又一次打断了自己的发言,因为他发现莱恩根本没有在听自己说话。想来也是,换了以往,只要自己用“高贵”这个词来形容莱恩,她一定都会生气。

事实上莱恩早就没在听汉斯的东拉西扯了。与汉斯共处没多久,她便已养成了把他的话当耳边风的好习惯。此时的莱恩正襟危坐、出奇专注的看着右前方的某一处,绿宝石般的眸子流转闪动,像是发现了什么奇特的东西。也正是这个偶然的发现,让她停下了风扇。她看到了个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东西——一个独自行走在沙漠中的人影!人影既不高大也不伟大,甚至显得有些瘦弱。人影在沙漠中艰难的蹒跚前进,形单影只,仿佛随时都会被风沙吞没。但,他依然笔直的向前走着,竟似目标明确的样子。

这个世界上,绝对不可能有人类可以只凭血肉之躯,便独自来到这片沙漠的正中央。

难道,是个完全义体人?可这是全世界都明令禁止的技术啊。况且,就算是最先进的义体技术做成的100%完全义体人,也不太可能在这片沙漠中全身而退。

莱恩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就在她眨眼的瞬间,人影消失了。消失在了肆虐的狂风中。

“海市蜃楼么……想来也是吧。我一定是累了。”莱恩心道。看到沙尘中那瘦弱孤单的身影,她竟被勾起了幼时的回忆——那想忘却但总也不能释然的悲惨回忆。

恍惚中,她左手又不慌不忙的开始了扇动。

感受到了迎面袭来的滚烫的热风,汉斯只能缩回朝右前方伸去的脖颈,无奈的说:“莱恩大小姐,我认为我们有必要谈谈。现在世界这么危险,正是幸存的人类通力合作的时候,你这么做显然有悖于现行的价值体系,人类同胞要尽量避免伤害啊……”

“人类同胞”这四个字将莱恩从回忆中拉回现实。她立马用冰冷的话语封上了汉斯打字机一样的嘴:“离古代遗迹还有多远?”

汉斯这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他低下头,看了一眼中控上蓝色的液晶屏幕,道:“根据卫星显示,我们目前所走的路线肯定是正确的。到达第一个遗迹应该还要十三个小时。”

“第一个遗迹……哎~”莱恩轻叹一声,身子缓缓的软了下去。

汉斯道:“打起精神来吧大小姐,这可是国家交给我们的重要任务,关系到人类的未来啊。不就是十一个疑似遗迹吗,这点困难跟人类灭绝比起来算不了什么嘛。”

莱恩默默的听着。

“我睡一会。”莱恩转过身,轻声道。

“睡吧,小公主大人。毕竟一旦到了遗迹,就全是你的工作了——只有你这个古代兵器适格者才能做得工作。”

“嗯。”

......

“喂。”

“嗯?怎么了,睡不着吗?天都黑下来了呢。”汉斯从后座拿出一罐饮料,递给莱恩,道:“你跟我们这些义体人不同,从生理机能上来说,你只是个普通的人类,睡眠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喝了这杯热饮吧,天黑之后的沙漠出奇的冷。无论如何,还是睡一会吧,盖上毯子。安心吧,就算沙龙跳出来袭击我们,我也一定会把你安全送到遗迹的。”

“嗯,我知道。而且沙漠里比我们生存的世界要安全的多吧?至少,这里没有那些怪物......”

“是啊,没有人类文明的地方,便没有它们。”

“即使如此,我还是睡不着啊......”

“呼~”,汉斯长吸一口气,一反常态的沉默着。

汉斯之所以沉默,是因为他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都不能给眼前这个年仅17岁的少女任何安慰。

这个世界是残酷的。

残酷到人一旦被赋予某种使命,即使再不愿意,也必须勇敢的接受。否则,他将失去活下去的价值。要么被丢出安定墙,要么被丢进城市动力炉——总之都是只有死亡的结果。被无端扣上“才能”这个帽子的人,肩负着这破败世界的最后救赎。如果放弃了才能,就将成为最没有价值的废物——一具主要由氧、碳、氢、氮组成的能量消耗体罢了。

世界残酷到无力去容忍哪怕一个废物。

可,这原本是一个幸福的世界。至少曾经,活着的人不用担心一旦失去劳动力,就会被无情地丢进动力炉中成为城市能源供给系统的燃料。

二十二年前那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改变了整个世界。

几乎没有任何征兆,几乎没有任何预警——拟态体,一种可以被称作无敌的生物突然出现在人类世界。事实上,它们到底是不是生物都不能确定。

从出现第一只“拟态体”到大半世界被拟态体毁灭,仅仅只用了不到三年的时间。人类所作出的所有反抗都是以卵击石。

人类在对抗这些突然出现仿佛上帝派来虐杀人类的天敌时,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无能。当时人类掌握的致命武器大多不能伤害他们分毫,就连核武器也仅仅只能将它们打入孢子状态。进入孢子状态的拟态体,拥有着十倍于平时的防御力。它们在孢子内重新发育,无视外界的所有攻击,终将以更恐怖的姿态破茧而出,撕碎人类。而这个时间,只要短短的一天。

更令人恐怖的是,除了无坚不摧的利爪和刀枪不入的躯体之外,这些怪物有着超越常识的能力——怪物之所以被称作拟态体的原因也正是因为如此——拟态体拥有读心的能力,并能将自己的模样模拟成猎物内心深处最惧怕或是最喜爱抑或是最憧憬的东西,进而在猎物迷失在幻觉中时突然撕碎他。

……

战争的前三年是绝望的。人类以牺牲上千万军人生命和全世界半数文明的代价,换来的战绩是:杀死拟态体0个。绝望在世界蔓延。世界各地甚至萌生了一支新兴的宗教——神罚教。该教的信徒认为拟态体是神派来毁灭人类的使者,甚至有些人直接将拟态体称作神。他们相信,人类面对拟态体时不应该反抗,而是要双手合十,跪在地上忏悔此生的罪孽,闭上眼睛坐等使者的责罚。唯有如此,才能洗清自身的罪恶,去往天堂。

虽然各国政府明确的将神罚教列为邪教,但战争期间谁又有余力来管这些?神罚教的人数与日增多,其中不乏各国的高层人士。随之而来的悲剧也日益增多。

就在全人类都认为自己的种族大限已至,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相信人类的敌人真的是上帝时,一名一直致力于研究古代文明的教授,在网上贴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可以看见,一只金黄色的拟态体,已经模拟成了长着金色翅膀的天使模样。它半跪着,身上插着一柄巨大的长枪,显然已然死了。照片底部空白处的手工字迹这样写道:The last judgment is not from God,and our

enemy is not God。

一张照片改变了人类的命运。人类终于可以相信:拟态体并非上帝的使徒,而是可以杀死的怪物。

教授费尽千幸万苦将那柄刺穿拟态体的长枪带回他自己的国家阿克西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国。很快,一种被叫做古代兵器的神秘武器被该国公之于众。于是,古代兵器被当做人类最后的希望,进入了全人类世界的认知范畴,同时阿克西斯这个国家的名字,也就此被世人熟知、憧憬。

一年后,以人类文明又灭亡三分之一为代价,阿克西斯量产出了长枪的复制品——原本长达十三米的长枪,被缩小成了一米三的尺寸,以方便人类士兵使用。数以万计的士兵配备上了复制长枪。正面战场上,人类第一次真正杀死了拟态体。可赢得并不轻松。虽然获得了弑神的武装,却没有能够防御拟态体攻击的防具,更没有抵抗其读心能力的办法。每杀死一只拟态体,平均要死亡十名战士。但,这已经是让人激动的战果了。

同年,阿克西斯向全世界发出邀请——我们将在两年内用古代技术建造“安定墙”。墙内将是人类最后的伊甸园。所有对生活还抱有希望的人呦,请踏上旅程,来到阿克西斯。这将是最后的希望之地。

是的,阿克西斯没有选择公开古代兵器技术,而是将其作为自己独家珍藏的秘宝。这让当时的世界各国都恨的咬牙切齿但又无可奈何。谁都知道,阿克西斯此举意味着,它将成为全人类唯一的帝国。所有不加入它的人类最终面对的结果只有一个——被拟态体撕烂。

人类史上无数野心家、政治家、军事家梦想的统一世界,此时竟要被一个小国完成了。可这到底还有没有意义?现存的大部分政治家,他们关心的不是统一世界,或是做人类历史上的第一个大总统/大皇帝,而是如何能活下去。跟路边乞讨的流浪汉没有本质的区别。

依靠手里掌握的古代技术,以及能够弑神的复制长枪,阿克西斯真的在这末日般的世界中建造起了可以与人类史上所有奇迹相比的巨大安定墙。这一浩大的工程真如他们所宣称的那样,仅仅历时两年便已完成。安定墙整整围起了约50万平方公里的疆域。

也正是这浩大的工程,让世人终于可以直观的窥到神秘的古代技术。这两年来,跋山涉水来到阿克西斯的幸存者,每每看到陶土做的巨大假人在搭建四十米高的巨大的城墙,或是看到悬浮式高空作业器,抑或是看到人类士兵手握复制长枪击杀前来袭击的拟态体时,他们总会发出阵阵惊叹,并发自内心的认为:冒着生命危险不远万里的来到这里,真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啊。

战争开始后的第七年,也就是安定墙建成后的第二年,距今十五年前,阿克西斯政权公告全国人民,安定墙外再无人类文明。

这一年,阿克西斯总人口,470万。

同年,阿克西斯合众国成立。安定墙内的疆域被划分为7个不同的国家。位于中央位置的是中央国,名为阿克西斯,所有居民均是阿克西斯本土人,人口约是100万。其余六个领地国按六芒星的位置布置,将中央国包围的严严实实,居住其中的均是两年间陆续赶来的难民,人口总和约为370万。领地国接受中央国的统治,并按约定每年上缴供奉。

也是这一年,人类文明与拟态体间的大规模战争结束。人类接受了世界被占领的现实,接受了被圈养在墙内的生活,更接受了阿克西斯颁布的种种不平等法律、法规,以及在这年颁布的生育控制和全民义体化计划。

600万,现在阿克西斯合众国的总人口数。这个数字已经至少10年不曾变过了。

……

“打起精神来,遗迹就在前方了。”

汉斯的话语打破了车内长达十几个小时的沉寂。

莱恩坐立起来,睁开双眼,看向泛着鱼肚白的地平线。晨曦透过车窗洒在她苍白的脸上,总算为其敷上了一层血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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