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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01
  • 廖老板
  • 2019-07-28 09:41:31
01

左眼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我好像还能感觉到那些讨厌的东西在我的眼球里蠕动。

脚下全是死尸,这些死尸都携带着武器,然而我那双还在滴血的双爪告诉我,他们的武器还不如用来做装饰品。

我将那些死尸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地用尖牙撕下来,然后强迫自己吃下去。很腥、很臭、很恶心,但是可以填饱肚子。我应该庆幸我还有死尸的肉可以吃,沙漠地区本来就是个缺衣少食的地方,尤其是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国度里。我早就已经习惯强迫自己像一个野兽一样为了果腹而不择手段了……

不对……以前的我不是这个样子的……为什么我会变成现在这副可怕又悲哀的模样呢?

“……来嘛!小宝贝儿!又不是第一次了!这么害羞干嘛?……”

“……你吃我的住我的现在还想和我抢男人!你就这么喜欢和我作对是不是!?……”

“……你现在就给我滚!我们就当你死了!有多远滚多远!……”

脑海里似乎响起了一些让我感到不悦的声音,我已经记不清这些声音都是谁的了。反正我也不想去回忆,我现在只想关心眼下的死尸到底够我吃多久。

耳边再次传来大量不友好的脚步声,我不知道他们接下来会是成为我的劲敌还是我的粮食,然而我还是遵循最安全的决策,赶紧找了个还算阴暗的角落躲了起来。

一扇不知道通往何处的大门被打开,又是一群全副武装的人冲了进来。他们人数不多,好像还不到十个人,我要是能够让他们为了追捕我而分散开来,要一个个将落单的他们杀死也不是完全做不到。

他们看着地上的死尸,也许他们是在反胃,他们仔细地检查着部分尸体,然后开始观察整个房间。房间里的光线很昏暗,我希望他们没有看见我。

然而我还是能够感觉到其中一个人的视线已经锁定在我的身上了,那种出自于野兽本能的直觉,伴随着他咄咄逼人的视线,盯得我身上的毛发逐渐炸开,我只想现在就挖烂他的喉咙。

然而我却感觉这个家伙的身上少了什么……杀气!对!这个家伙没有杀气,一个没有杀气的家伙和猎物没什么区别,我是不需要害怕他的。

他开始向我靠近,步伐缓慢而沉稳,其他队员并没有跟随在他的身后。

很好!第一个猎物!我的爪子已经做好了掐碎他的喉结的准备了。

然而一阵呼啸声打断了我们两个人的战意,他突然就慌乱了,立马招呼同伴们向门外跑去。我还没搞清楚发生什么事。

那是我经历过的距离死亡最接近的一次晕厥。我在一声爆炸中被残砖断瓦覆盖,钢筋贯穿了我的右肩,我被卡死在石堆里动弹不得。我能感觉到我身上的血液正在快速流失。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吧?很痛,但更多的是冷,没来由地冷,就像是半夜找不到掩体被迫将自己埋在沙堆里睡觉一样,没有人愿意花时间关心你的死活,除了面对深夜时刻无尽的寒风以外做什么都没有意义。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这条命,也是没有意义的?

我好像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叫声,像是在叫我,很有力,但带着一丝担忧和慌乱。我没听过那个声音,但很好听,至少比那对把我当成贱婢赶出家门的垃圾夫妇的声音要好听多了。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可以让我感到安心的声音,他似乎是想唤回我的神志,然而我还是晕过去了。

……

睡了不知道多久之后,我睁开了眼睛。

……陌生的天花板……

空气里满是福尔马林的气味,让我感到很不舒服。此刻的我正躺在一张白色的病榻上,身上盖着舒适的白被子,虽然我见过比这些更精致的床上用品,但是它们的触感竟也比茫茫荒漠上的黄沙还要顺滑。尽管半夜时分用粗糙的黄沙埋住自己的部分身体来保暖只是为了活命,和真正意义上的用棉被御寒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左眼被纱布缠着,很难受,什么都看不见——尽管我的左眼本来就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瞎掉了。我想把纱布扯掉,但抬起右臂的瞬间,我右肩上的伤口被扯到了,疼得我不敢继续下一步的动作。很奇怪,我平时是不怕疼的,尤其是在为了吃肉而杀人的时候,我没少受过手臂和大腿骨头被子弹打穿一类的伤。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窗外是一幢幢黄土修建的本地特色建筑,有些还比较破败,我还能看到残留在一些墙壁上的弹孔。然而我能看到很多手无寸铁的人们在街上有说有笑地散着步,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也没有任何硝烟与杀戮的气息。我突然很反感这番和平的景象,就像是住惯了垃圾桶的我没法在席梦思上睡个安稳觉,那种感觉很不真实,并且会让我更容易烦躁。

又有脚步声传过来了。

来的是一位护士,看到我从床上坐起来之后,愣了一会儿,然后便用当地人的语言冲走廊叫喊了几声。不一会儿,一个黄皮肤的穿着西装的狐妖男子和一位阿拉伯人外貌的武装分子走了进来。

我对武装分子很忌惮,毕竟他们在我的眼里不是食物就是威胁,但是那位武装分子并没有显露出半点儿杀意,并且他并没有携带什么武器,这或多或少降低了我对他的警惕性。

狐妖:“(汉语)你会说汉语吗?”

我点点头,但不是很想说话。尽管我确实是来自于一个叫做华夏联邦的国家,这个国家的官方语言就是汉语。

狐妖:“我叫郑子林,是华夏联邦驻底格里斯王国大使馆的一名理事。我身边这位是木巴克佣兵团的团长,名为提利尔·木巴克,是他把你从一个恐怖分子的窝点里救出来的。”

那位阿拉伯人冲我微笑着,看得我很不习惯。我平时见得最多的就是一些被我杀死的人的脸上所出现的惊恐或愤怒的表情。不过无所谓了,也不是很反感他的笑容就是了。

郑子林:“老实说你真的很幸运,我们把你救回来的时候,你的眼睛已经被寄生虫给咬瞎了,再不及时处理的话,不仅会导致眼球腐烂感染,还有可能让寄生虫侵入颅腔。这里的医生已经帮你开刀取出了寄生在你眼球里的寄生虫了,并且还给你注射了打虫药,只要再静养几天,你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的确,经他这么一提醒,我真的感觉不到我眼球里那个不知道陪伴我多久了的蠕动的存在了。

郑子林:“不过,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建议你出院之后还是尽早回国比较好,你也看到了,现在这个国家很乱,到处都是恐怖分子,眼下的局势对于你一个女孩子而言,太危险了。”

很危险吗?我一直那那些恐怖分子作为我的食物补充,我并不觉得他们有什么危险的地方。

郑子林:“首先让我确认一下你的身份。我在你昏迷的时候采集了你的血液样本,并把DNA遗传分子的调查结果发回到了华夏联邦的人口数据库里。你叫苏淳,对吧?”

我点点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我从那个国家流浪出来之后,第一次被人直呼我的名字。

郑子林:“我对你现在的样子有些疑问,请问你是怎么落到现在这副境地的。说实话,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也被吓了一跳。怎么说呢……你看起来,比难民还要可怕,更像是一只……野兽什么的……希望你不介意我这么形容你。”

野兽吗?我现在到底算是人还是野兽呢?是人吗?不像……是野兽吗?也不完全是……我自己都不想去过分探讨自己现在的样子,与其浪费时间去在这种没有实质意义的问题上消耗脑细胞,不如多找两个活该被我吃掉的猎物。

这样的思维模式……也许我真的和野兽没有任何区别了吧?

对方开始表现出了尴尬与不耐烦,但还是尽力保持礼貌的微笑。也许是因为我只是一直在听他单方面地和我说话却一直没有听到我回应他吧?

郑子林:“考虑到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我希望我能为你安排一趟回国的航班……”

我:“不要!”

我很直接地拒绝了他的建议,快得就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条件反射。他也有些吃惊,也许这是我和他开始对话之后第一次得到我的对话反馈,然而却是他意料之外的回答。

郑子林:“为什么说不要呢?”

我:“……不要……”

郑子林:“但是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很不乐观,并且现在这个国家很乱……”

我:“……不要……”

郑子林沉默了好一会儿,也许是在头疼如何应对我的固执。我觉得没什么好头疼的,把我放生到沙漠里让我继续自己一个人自生自灭不就好了吗?

郑子林:“这样吧,既然你无论如何都不想回国,我就不再在这方面的问题上对你多加规劝了。不过我希望我能够帮到你一些忙,毕竟你要是想留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国家,正当理由什么的总归还是要有一个的吧?我们是必须要对你的安全负起全部责任的,希望你能够谅解。”

我:“……不要……”

他不耐烦,关我什么事?我比他还要不耐烦呢,一天到晚用那种做作的官方腔调来训斥我们这些不愿意遵循他们的安排来行事的人,他们哪里来的这种资格?简直让我反感。

我:“……说……实话……”

他的反应很不自然,我知道他心里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知给我,只是不知道现在的时机合不合适而已。

郑子林:“……是这样的,你想留在这个国家,我不反对,但是我先给你交个底,现在这个国家,除了外交部,基本就没有什么华夏联邦的人敢留在这里了。你要是想留下来,最合适的理由就是加入当地的反恐武装。”

我:“……当兵?”

也许是我幻听了,但是我总觉得我的耳边一直有一阵回音在徘徊,我听得一阵莫名的不真实的感觉。

郑子林:“差不多吧。顺便一提,我身边的这位提利尔·木巴克带领的佣兵团就是个完全独立的反恐武装力量,你可以选择加入他,也可以选择加入这个国家的正规武装,只要你不参与任何恐怖活动,我们绝对不会对你的个人自由进行任何形式的干涉。”

我:“……我……打仗……不会……”

那阵回音又来了,并且更加刺耳。

我应该已经说得够明显了,想要加入这个国家的政府正规武装,唯一的办法就是取得这个国家的国籍。这个姓郑的还是不打算向我完全摊牌,我对他的不信任感更强烈了。

郑子林:“这样说吧!我们国家现在正在联合多个成员国,共同启动了一个名为‘武装者’的反恐计划,其核心内容就是通过为战斗人员装备一系列高科技武装道具来提升战士们的战斗力,尤其是一些身负残疾级别的重伤的战士。我们判定你是非常合适的计划人选。你在中东地区的求生经验丰富,战斗力也非常强悍,我们已经基本查清你的底细了,知道你这几年一直靠猎杀恐怖分子并掠夺他们手里的资源为生,但是我们不觉得你可以一直靠这种办法生存下去。我们现在和木巴克佣兵团有该方面的合作合同,所以……”

我:“……木巴克……佣兵团?”

郑子林:“……对!”

其实一开始我还打算拒绝他的,我还是觉得不用去管任何人,只要自己能一直活下来就好,但是转念一想,不加入他们就要被强制遣返回国内……

脑海里闪过了很多不太美好的画面,有些甚至经常出现在我的噩梦里。我本不打算再回忆这些陈旧的羊皮卷一样的东西了,尽管我离开华夏联邦的时候是被迫带着这些我想忘记却一直忘不掉的画面出来的。

就冲这个理由,我是绝对不会回去的,就算回去了又如何?谁还愿意在那个我既熟悉又陌生的国度里等我?

我看了看一旁的提利尔·木巴克,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和郑子林用我们的母语相互交谈着,一个佣兵能够文静成他这个样子也实属少见。

郑子林:“那你现在的意见如何?”

我:“……吃的……”

郑子林立马同身边的佣兵说了几句阿拉伯语,我可能应该去关心他们的谈话内容,但是我又突然懒得去关心了。我一直对填饱肚子以外的事情不感兴趣。一会儿之后,这个名为提利尔·木巴克的没杀气的家伙点了点头。

郑子林:“提利尔团长说了,他会保证你的衣食住行和生命安全。没问题吗?”

我:“……吃的……”

郑子林朝提利尔点了点头,提利尔很有礼貌地向我伸出了手。是握手吧?我好像从来没试过握手这种事情,是不是只要握住了这只手,我就可以不愁吃了?

我终于握住了那只手。

……

提利尔团长一把将我拽上了车,车子的发动机一阵剧烈的颤动,我们开始向目标区域进发。

自出院以来已经过去半年了。这半年间,我得到了提利尔团长的不少帮助:专业的军事化训练,优质的军事素质教育。最重要的——吃不完的军粮。

我在车上拆开了一包压缩饼干,是葱油饼味的,不是很好吃,尤其是在没有水的情况下,干嚼根本无法下咽。所以我已经养成了啃一口饼干喝一口水的习惯。

其他战士也在抓紧时间吃着干粮,这是我们这个佣兵团的老规矩了,趁着自己出任务之前还活着的时候赶紧吃饱,至少不用在战斗的时候当个饿死鬼上路。

凯亚:“(英格兰语)小苏!再来复习一下!”

我手里的饼干还没吃完,副团长凯亚·木巴克又要对我的语言掌握技巧进行考核了。凯亚·木巴克是提利尔团长的弟弟,也是整个佣兵团里唯一一个博士生毕业的大学天才,因为有了凯亚的帮助,提利尔才能把佣兵团里的一堆没怎么读过书的大老粗们训得服服帖帖的。在团员们的眼里,凯亚就是个足智多谋的将军级参谋长。

凯亚:“(英格兰语)用阿拉伯语复述一遍——发现敌方装甲部队,请求支援;已经到达指定地点,正在等候下一步指示;请求补给;请求治疗。”

我老老实实地用还算标准的阿拉伯语复述了他提出的所有军事术语。我可不敢随便惹恼他,相比于脾气温和的提利尔团长,凯亚副团长虽然是个书生,却是整个佣兵团里脾气最火爆的家伙。我曾经试过为了一口吃的顶撞他,结果他勒令整个佣兵团三天之内不准向我提供饮用水以外的任何物资,连提利尔团长都拿他臭石头一样的脾气没办法。

凯亚:“一会儿行动开始之后,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团长和我的允许,谁都不能无视指挥自作主张。尤其是你!小苏!你要是再被我抓到你生吃恐怖分子的尸体,我直接关你三天禁闭,明白了吗!?”

我:“……是……”

我的左眼:“(闫静)怎么了?又被凯亚副团长训话了吗?”

我:“……差不多吧。”

我的左眼弹出了一个对话窗口,窗口里是一位穿着白大衣的华夏人类女性。她叫闫静,华夏联邦科学院院士,武装者计划的研究人员之一,我的全新的左眼就是她给的。

凯亚:“(对着我的左眼)我听着呢!华夏小姐!”

我的左眼:“(闫静)怎么了?我好像并没有说你什么坏话吧?”

凯亚:“没说最好!(随后将视线转向另一位佣兵)还有你!波普!我们这次的任务是潜入到敌占区获取重要资料,我们唯一的一台军用笔记本电脑在你的背包里,你要是敢带着电脑冲在最前面,我就一枪打爆你的屁股!听明白了吗!?”

波普:“(懒散)放心吧!老哥,我会会乖乖蹲在后方的。”

凯亚:“一天不训你浑身难受是吧?不要叫老哥!叫我副团长!你是打算无视纪律以下犯上是吗!?”

波普:“(毕恭毕敬)不是!副团长!”

凯亚:“很好!还有你!库鲁!你一个补给兵别老是顾着自己在那里抱着机关枪扫射发泄,要是这次战斗结束之后你背包里的备用步枪弹匣一个都没发出去的话,我就让你把它们全吃了!听明白了没有!?”

库鲁:“是!副团长!(一边偷偷用大拇指指着凯亚一边偷偷对我比了个混蛋的单词嘴型)”

凯亚:“你也是!埃尔斯!赶紧把你嘴里的草莓味棒棒糖吃完!别到了战场上棒棒糖掉在地上了,我们在和敌人交火,你却在给你的棒棒糖搞葬礼!”

埃尔斯:“哇!你是怎么猜到我现在吃的棒棒糖是草莓味的?”

凯亚:“整个车厢里就你那个位置是草莓香气的发源地,你嘴里的棒棒糖不是草莓味的难道是桑葚味的吗!?”

和往常一样,从某种层面上来说,车厢里还是那么热闹。大家该打趣的打趣,该放松的放松,但基本都是在凯亚的严格管制与要求下打发时间的。坐在一旁的提利尔团长只是一脸悠闲地看着凯亚像一个操碎了心的父亲一样对大伙儿们指指点点,看了看一脸不爽的我也只是笑笑。我知道他早就对这样的光景习以为常了,并一直对不少直接表露出不满的团员进行劝解——“习惯就好。”

我很好奇他是怎么将这个看起来并不团结的佣兵团拉扯起来的。我们现在共有二十六个人,分别坐在四辆运兵车上,每一个人都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战士,并且都是从世界各地招来的退伍的精英战士,战斗力一直是沙漠地区最顶尖的。然而整个佣兵团就提利尔团长是最没有佣兵气质的,他也是全团杀气最弱的。有时候我还会产生凯亚才是正团长而他只是个副团长甚至只是一个新兵蛋子的错觉。

但是大家都很尊重他,并且一直在他的带领下尽忠尽职,该赚钱的时候赚钱,该行善的时候行善,大家没有任何怨言,整个佣兵团都是一股表面你争我吵实际上其乐融融的样子。

反正这样的环境我不排斥就是了,至少我在队伍里还是不愁吃的,只要我有所表现就行。我看着提利尔团长英俊的脸庞,实在是觉得很不顺眼。

他不适合当雇佣兵——这是我对提利尔团长的第一印象。

……

车子突然刹住了。

凯亚:“(按住耳机)所有人!汇报情况!”

耳机:“第一小队抵达指定位置!”

耳机:“第二小队抵达指定位置!”

耳机:“第三小队到达指定位置!”

凯亚:“很好!(点头之后扭头对着我们)谁敢掉队的!回去我拿他当练拳用的沙包!明白了吗?”

我与所有人:“是!!!”

我是第一个跳下车的,背上的AKM-74单兵爆弹步枪暂时不需要**,我只要准备好一把格洛克18C-II改型自动冲锋手枪和一把单兵碳合金短剑就好了。

耳机:“(凯亚)别冲那么快!小苏!又想去吸引火力吗!?”

耳机:“(波普打趣中)不是副团长你说的掉队就要回去被当成沙包锤的吗?”

耳机:“(恼怒的凯亚)再多嘴回去第一个锤的就是你!”

我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战斗方式,我是猫妖,身体灵活性远不是我的人类佣兵朋友们能够比拟的。要想在没有人受伤的情况下快速摸清地方的阵地防御状况和火力配布,没有人比我更合适了。

我很快就冲到了敌人的基地之中,是一个大教堂一样的地方,敌人早就发现了我,直接架起枪就对着我一阵扫射。数不清的子弹撕裂了我的皮肤,我早就习惯了,只管一头扎进他们之间,对着所有我能够消灭的目标扣动扳机或是挥动刀刃。

横穿了整个敌人据点之后,我基本摸清了他们的布防状态了。我找到一个合适的烂尾楼作为掩体,在暂时脱离了敌人的火力封锁之后开始汇报状况。由于左眼强大的扫描能力,要做到在极短的时间内穿越战场并搜集情报并不困难。

我:“二十九个火力点,已消灭六个,高塔上两个,地面十九个,还有两个暗哨。教堂中堂的露天水池子正下方就是我们要找的入口。”

耳机:“(凯亚)所有人!高爆榴弹!”

数十发高爆榴弹从四面八方射向地方据点。这就是凯亚的作战风格,他最喜欢各种烧钱的爆炸场面,认为这样的场面不仅可以打击敌人,还能震慑敌人。他似乎很享受这种毁灭性打击带给他的**,至于他愿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手段被施用到他自己身上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只管听着身后传来各种掺杂着惨叫声的爆炸声,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等这场战斗结束就好,我基本上不负责加入后续的战斗,除了不想浪费力气以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我回想了一下凯亚在任务开始之前对我说过的话——你要是再被我抓到你生吃恐怖分子的尸体,我直接关你三天禁闭!

还是不敢和凯亚对着干,至少我的肚子是没有和凯亚对着干的胆儿的。为了克制自己吃人肉的习惯,我已经靠这种战斗中躲到一边放水的方法坚持了大半年了。虽然会被队友骂,至少比看到我偷吃尸体时对我感到恶心和反感强。

爆炸声消失得差不多之后,便是比较零散的枪声,基本都是由我的战友打出来的,他们正在清理还没有完全死透的敌人。我们不需要俘虏,至少不需要不值钱的俘虏,我们的每一项行动任务还是为了赚钱,抓这些俘虏送给当地政府赚到的最多只有当地政府对我们的友善程度而已。

等到枪声完全停止之后,我探头出来看了看,教堂外围的敌人基本都死光了。然而我们并没有急于在水池子旁集结,教堂内部的情况还是不太明朗的。

不过,当我看到我的同伴们人手一个RPG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已经不需要再去摸清教堂内部的情况了。

所有的RPG炮弹同时飞向教堂,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我看着整个教堂土崩瓦解,貌似里面真的隐隐约约传来了一些惨叫声。我基本可以想象得出来他们在废墟之间被残砖断瓦活活砸死的样子。

我是第一个来到水池子旁边确认战斗情况的。当时的我在看到一地的尸体的时候,说实话,我好想听到我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但我明明才刚吃掉一块压缩饼干没多久。但我还是忍住了,我可不想接下来连续三天连死尸都吃不到。

我感觉到了杀气,是从教堂的废墟里传来的,那股杀气直接对准了我的后颈。废墟下方还有恐怖分子没有死透,我下意识地回头了。

然而那股杀气很快就随着一声枪响消失了,一颗子弹直接从我身后飞过来,撩过我的发梢,直指杀气传来的地方。

我回头看了看,提利尔团长的枪口还在冒着热气,但是他依然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还是给人一种很慵懒的感觉。

提利尔:“没事吧?”

我随便点了点头。

在确认周围完全没有活着的敌人之后,我们在教堂的水池子旁边集合了。说是水池子,但是这个水池也就只有一堆灰尘和黄沙,沙漠地区的水资源比石油资源还珍贵,没人会把水浪费在所谓的美观项目上。

更何况这个水池子的正下方是个大门。

凯亚:“波普!破解大门密码锁!”

波普很快就找到了水池子旁边的一处电路板,他用碳合金短剑把电路板撬开,取出自己的电脑和接线器,将他自己的电脑与电路板下方错综复杂的电路系统连接在一起。然后我们就看着他像钢琴演奏家一样熟练地敲打着电脑上的键盘,大约十秒钟后,随着脚下的一阵颤动,水池子开始偏移自己的位置,我们赶紧散开,看着一个入口出现在水池子的下方。

凯亚:“怎么样?能骇进他们的监控系统吗?”

波普:“再等两秒钟……搞定!中央资料室的位置已经摸清楚了,不过我们最好先想办法解决一下电梯入口处的‘仪仗队’才行,他们对我们的欢迎仪式还挺隆重的,至少二十个人呢!”

凯亚:“能不能把这个基地的通风管道系统的结构图调出来?”

波普:“我试试看……找到了!地面就有好几个排气口,大小至少可以同时容纳四个人,其中一个排气口正好在电梯入口的正对面,可以直接给那群‘仪仗队’一波背后突袭。”

凯亚:“背后突袭什么的,交给小苏就好。”

凯亚直接甩了一排枪榴弹给我,果然是打的这个算盘。

凯亚:“来吧!小苏,今晚能不能吃到金枪鱼罐头,就看你的表现了!”

我是很想抗议的,虽然我不介意危险,但是总是把我使唤来使唤去的,这一点倒是让我一直对他很不满,不过也没办法了,为了接下来的庆功宴,我忍了。

……

我在通风管道里爬行着,听到不远处的电梯正在徐徐下降。也许是提利尔团长他们开始突进了。我加快了爬行速度。

我与电梯的下行几乎是同步的,我总能感觉到自己会被电梯追上,我只想着赶紧下去,将枪榴弹直接扔到守卫电梯的恐怖分子的面前。

电梯逐渐被我甩开了,而我也很快就来到了一处通风管道的出口处。我已经可以闻到来自基地里的一群杀人狂魔的气味了,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个。

我简单看了一下通风管道外的情况,二十个人的枪口全部对准了正在运行中的电梯,有些还是直接站在电梯口前没有任何掩体的。我手里只有八颗枪榴弹,全部甩出去也不敢保证能完全杀死他们所有人。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比起热兵器,我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碳合金短剑和我的双爪。

我打开了每一个枪榴弹的起爆引信,在踹开通风管道口的除尘板的同时甩了出去,由于是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引爆了枪榴弹,此起彼伏的爆炸声瞬间突然就把我的听觉神经给震懵了,我甚至没有意识到我所在的这段通风管道已经被炸毁,我与通道一起掉到了地上。

我缓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发现周围的恐怖分子死的死,伤的伤,他们看着突然从天而降的我有点儿愣神。

就在这时,电梯口的大门打开了。清脆的“叮”的一声响直接将我们在场所有人的意识拉了回来,他们立马将枪口对准了我。

然而电梯里却飞出了两个飞盘一样的东西,直接被甩到了我们的面前,当其他恐怖分子被这两个飞盘吸引了注意力的时候,我意识到那是反步兵跳雷,立马高高跃起。

几乎就是我跃起的同时,跳雷里的一次性机关排炮弹了出来,直接给整个房间来了一个无差别平面攻击。又是一批恐怖分子惨叫着倒在了地上。有些子弹甚至险些刮到我的头发和耳朵。

我趁着其他半死不活的恐怖分子还没来得及反击,掏出碳合金短剑便将他们顺着一个环形路线全部砍了一遍。房间里立马安静了不少。

战斗结束之后,提利尔团长和其他团员才顺着一根根吊索从电梯通道里滑下来。不用说!这肯定是凯亚提出的所谓的B计划,怕我突袭失手于是在电梯里布置了两个反步兵跳雷以防万一,我没有死在他的B计划里简直就是奇迹!

提利尔团长和凯亚来到了我的面前,我毫不避讳地冲凯亚露出了怨恨的神色。

凯亚:“(反感)干嘛!?你这不是没死嘛!?我也是为了大局着想。再说了,我可是对你的生存能力很有信心才敢这样搞的,你以为我会拿你当牺牲品啊!?”

随便你怎么解释,反正我和你结下的梁子多了去了,这一笔先记着再说!

提利尔:“都别闹了,赶紧肃清这里然后去资料室夺取资料吧!我们这一打,恐怖分子也该开始销毁资料室里的东西了。动作都快点儿,资料室里的重要资料能抢多少算多少!”

凯亚:“第三、第四小队跟我来!”

那个碍眼的副团长终于带着自己的鸡毛牌令箭走开了,我总算觉得眼睛舒服了不少。我跟在提利尔团长的身后……不对!提利尔团长的杀气是最弱的,跟他走岂不是要吃亏!?

然而对比一下脾气比新鲜的骆驼粪还要臭的凯亚,咬咬牙,还是决定冲在提利尔团长的面前,大不了多吃几发子弹就是了。

然而提利尔团长还是一把将我拎到了他的身后。

提利尔:“把枪拿出来,待在我们后面,记得注意补枪!”

又来了!不是很懂这个文弱书生到底是怎么想的,从事一个完全不适合自己的职务,还每次都亲力亲为,不像某些指挥官为了自身的安危而选择躲在车里当一个纸上谈兵的甩手领袖。

我还是走在了提利尔团长的前面。就算他命令我躲在他身后又如何?才不要管他嘞!指望你帮我挡子弹还不如我亲自尝试能不能用碳合金短剑将飞过来的子弹砍成两半呢!

接下来的战斗基本就和度假一样,见到敌人开两枪或是直接一刀捅进要害部位然后一个外切就行了。在消灭了大部分的武装人员之后,我们来到了中央资料室,我们想都没想就在房间门上安装好定向爆破炸药,在大门被炸开的瞬间将数十颗闪光弹不要钱地往里面扔,然后就是听到里面的人各种惨叫。

我是第一个冲进中央资料室的,我看到了一群被闪光弹闪得一直跪在地上捂着眼睛痛苦打滚的恐怖分子,还有一群被吓得蜷缩成一团的穿着白大褂的人。姑且先不管那群穿白大褂的家伙,我先是将所有的恐怖分子挨个枪毙,之后便是将这些穿白大褂的家伙撵到了提利尔团长的面前。

这些穿白大褂的家伙里有很多都是偏白的肤色,应该不是本地人。提利尔团长用英格兰语和他们交流了一会儿。他们自称是被恐怖分子拐过来协助他们进行科学研究的科研人员,其中很多都是欧罗巴联邦的人,和那些恐怖分子不是一伙儿的。

然而,我却明显感觉到其中一些科研人员身上弥漫着一股只有杀人狂魔才会有的杀气。

提利尔团长:“(对科研人员)你们愿意协助我们提取资料吗?”

部分科研人员连忙点头,但也有些只是一脸可怜地看着我们。

我:“……等一下!”

我直接将其中一些没点头的家伙一刀劈死,其他的科研人员都吓坏了,有些干脆直接被吓得晕了过去。

我看着一脸讶异的提利尔团长,特地将那些被我砍死的科研人员的白大褂撕开,这些家伙的白大褂下面还有一层藏着手枪和匕首的军用战术背心。

提利尔团长立刻心领神会,给旁边的几位团员使了个颜色,所有的科研人员都遭到了我们的强制检查,一些藏不住的家伙干脆直接掏出武器想要反抗,但还是被我们提前打死了。

已经无法再信任剩下的科研人员了。提利尔团长立刻命令团员将剩下的科研人员全部扣押起来送到地面上,转到运兵车里严加管理。

不一会儿,凯亚带着其他的团员回来了。

凯亚:“(对提利尔团长)全部肃清完毕了,没有人员伤亡,也没留下半个敌人的活口。你们这边怎么样?”

提利尔团长:“好不容易找到一批科研人员,然而刚才有部分恐怖分子混在里面,我们现在没办法完全鉴别这些人的真实身份。看来提取资料什么的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凯亚:“(扭头看向波普)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波普:“那要看他们的资料室里有多少资料了。够快的话,我应该只需要五分钟就能拷贝完1T的核心数据。”

凯亚:“没问题!我们帮你争取五分钟!(面向其他团员)第四小队的跟我走!在入口处建立防线,坚持到所有核心资料搜集完毕为止!”

部分团员:“是!长官!”

凯亚终于又要走了,也好,省得一会儿我们两个在资料室里还要互相受气。

提利尔:“(面向凯亚)等一下!你不带上小苏吗?”

凯亚:“(回头看了看提利尔团长又看了看我,一脸的嫌弃)你说呢!?你觉得她会愿意服从我的指挥吗!?”

又在嫌弃我,我嫌弃你还来不及呢!我直接冲提利尔团长疯狂摇头表明了我的态度。提利尔团长只好一脸无奈地让凯亚带着第四小队的团员离开了。

提利尔团长、波普和我一起进入到了中央资料室,波普麻利地将自己手上的个人电脑接到了资料室的主机上。主机的壁挂式超大屏幕开始闪烁起来。

波普:“(看了一会儿显示器,吹了一下口哨)比我预想的还要多好多啊!(扭头看向提利尔团长)团长!跟副团长说一声,我现在需要十分钟。”

提利尔团长点点头,低头去和凯亚通话去了。

大家都在各忙各的。我正好可以休息一下。我看着一直在闪烁的大屏幕,上面有好多我看不懂的文字。我看到了一些图片,大部分都是十分复古的手绘画,有些画上画着妖怪,有些画上画着人类,其中很多画上都用红圈和箭头标注了部分区域,似乎那里隐藏了一些我不能理解的关键线索。

波普:“(自言自语)华夏的甲骨文、巴比伦的古苏美尔文……居然还有欧罗巴的古希腊语!?这群恐怖分子怎么开始研究起文明起源来了!?”

提利尔团长:“(来到波普身边)有什么问题吗?”

波普:“资料库里有很多关于各种古文明的研究资料,这些古文明还都是来自全球各地的,彼此之间基本没有任何关联。一群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恐怖分子研究这些东西是要干嘛?”

提利尔团长:“那是我们的盟友要关心的问题,我们先把资料全拷贝一份,然后发给他们,其他的我们就不要管了。”

波普:“行吧!”

波普正要继续拷贝资料,屏幕上刚才闪过去的一张画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停!”

波普:“(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怎么了?”

我:“……画。”

波普:“画!?哪张画?”

波普又翻了翻部分资料,刚才那张从我眼里一闪而过的画重新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

那张画像上画着一个长相很诡异的妖怪,但我还是能根据它的兽耳和尾巴等特征看出来它是一只猫妖,它似乎被关押在一个圆柱形的容器里,周围全是与它的血肉相连接的管子一样的东西。整张图都透露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诡异感。

然而这张画的周围还画着各种小人,看起来都是猫妖,它们全都以一些很扭曲的姿势缠绕在一起,像是在打架,又像是在……

脑海里再次闪过一张我不想去回忆的脸,我突然就不想看了。

我:“……难看。”

很拙劣的借口,但是至少波普信了,很快就继续埋头拷贝资料。

我不知道在场的人有没有看懂刚才那张画的含义,但是我多少已经猜到了那张画想要表达的内容,至少从直觉上来说应该是没有猜错的。那张画的内容直接冲击了我的野兽感官,让我看到了一些很可怕的东西,一些我不敢说出来的东西。

那个猫妖……是被制造出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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