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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天台上是成排的不锈钢晾衣杆，其上还晒着长长短短的各种绷带，值得一提的是，那些绷带的血迹都已经变成了黑色。
血液需要多长时间才会变成这种黑色？
从这里也可以判断，这个时期里的医院似乎已经完全陷落了。
赵息屏住呼吸，在粗略观测了一下整个天台的大致环境，确定没有丧尸的存在后，独自一人走到了天台边缘。
七层楼的高度上，光是站在边缘就能感觉到死亡的气息。
“嘶！”赵息忍着腿部的疼痛，一口气攀上了面前的护栏，半个身子在天台外后，他再次领会到了自己距离死亡是有多么的接近。
“安全网……么？”赵息侧头看了一眼下方。
医院或许是因为七楼病房的原因，在天台护栏外还设了一层的安全网……不得不说为了防止自杀院方也是煞费苦心。
但这一点倒是让赵息有些难办了。
不，已经没有时间让他思考这些事情了，毕竟……对方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吴跃手上拎着一个不成人样的东西，从一旁的楼梯走了上来。
等等……楼梯？
“呦，说起来你倒还真是送给我一样好玩具呀。”吴跃看着对方，将手里的东西随手一甩，那玩意便像橡胶一样在水泥地上弹跳了几下，随后便没了其他动作。
赵息看了一眼那满是血迹的“东西”……
不！那不是“东西”！
那是赵玖！
是被他命令伪装成丧尸从楼梯间接近对方的赵玖！
然而这时的赵玖却已经没法像不久前的样子和赵息插科打诨了，她的舌头被人用极其残忍的方式硬生生拔了出来，除此之外四肢也扭曲成了奇怪的角度，整个人身上血迹斑斑，数不清的伤口里正不停地向外四溢着鲜血。
那……那副凄惨的模样根本不能被称作“人”。
“不过你是不是有点傻啊？居然让使者靠近偷袭？”吴跃从怀里掏出一柄手术刀，一边耍着刀花一边靠近着赵息，“使者之间可是会相互感应的……你这不是让自己唯一的手下自寻死路么？说起来这位小姑娘的嘴还真硬啊，我都那么拷问她了，她还一句话不说！这么忠诚的家伙很少见呢！你……不花费点时间治疗一下她的伤势？”
望着赵玖在水泥地上冲自己强做笑容的身影，赵息向对方摇了摇头，笑着说，
“治疗？治疗这种事情就不必了，只是浪费时间而已……何况你不也注意了手段么？这点伤她是能坚持到罪域自然结束的吧？”
“哦？”吴跃挑了挑眉，大声地笑了起来，“听见没有？小姑娘！真是个无情的人儿呀！居然为了自己的寿命让你忍受这般痛苦到罪域结束呦！”
但他并没有得到小姑娘的回复，而在几秒后他也终于反应了过来：他早就把那小姑娘的耳朵毁掉了，对方根本听不到自己在说什么，这种挑拨离间意义不大。
“算了算了，这么不疼爱自己家使者的家伙，就让我帮你脱离苦海吧？”吴跃笑着向赵息走去，手上的刀花越舞越快，“综上所述……能不能麻烦您去死一死呢？小偷同学？”
“我不去治疗她的原因……只是因为这是诚意而已。”赵息看着对方，沉声说道。
“……诚意？”吴跃顿住了脚步，眉头则不受控制般的皱了起来，“什么诚意？”
“合作的……诚意。”赵息看着对方，沉吟了片刻后继续说。
“……啊？”
吴跃听完这句话后，微微一愣，然后抬起了握着刀的左手，用左手手腕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舔了舔嘴唇后有些难以置信地继续问——
“你说什么……什么的诚意？”
“我说，合作。”赵息皱着眉头，硬着头皮说完了自己的意向。
“啊……合作啊。”吴跃听完后停顿了一秒，接着立马捂住了自己的脸，全身则像是被电击了一样疯狂地颤抖了起来，“噗……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合作？！你说合作？！罪使和罪使之间的合作？！我没有听错吧？！你是不是**啊？！你这该死的肮脏的小偷居然要和我合作——？！”
说完最后一句后，吴跃将手从脸上放下，那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滑稽之物而露出的笑容终于化为了彻底的疯狂。
“你他妈的凭什么和我合作？！你哪来的脸说这句台词啊？！”吴跃拿着手里的手术刀冲赵息甩了过去，一下子便射中了赵息扶着护栏的胳膊。
赵息没有预料到对方突然发难，因为吃痛而松开的手让他一瞬间有了奇异的滞空感
看到自己轻易命中后，吴跃则变得更加咄咄逼人，“你倒是给我说说看啊？在我随时都能干掉你的现在！凭什么我最后还愿意乐呵呵地和你握手言和选择合作？！我为了什么！？说起来……你是不是在耍我啊？”
吴跃瞪大了眼睛，耷拉着脑袋，一副随时都要暴走的样子。
“不，我只是有合作的本钱而已。”赵息轻笑了一下，将那刺入自己胳膊的手术刀拔出，顺手丢到了身后。
“你？本钱？”肆意发泄完毕后的吴跃又恢复了那般儒雅的模样，熟悉的职业微笑再次挂在了对方的脸上，“倒是说说看，我可以耐着性子听一下。”
“很简单，在这次的罪域自动接触后，我会将我的使者送给你。”赵息脸不红气不喘地如此说道。
“……呃？”听到对方的筹码，吴跃微微一愣，在足足停顿了五六秒的时间后，他忽然转变了态度，有些鄙夷地问道，“也就是说……你要卖掉你的使者，来求得一丝生机？”
“说法很难听，但我不否认。”赵息挑了挑眉。
他对于“背叛”这种字眼的免疫力可比那些仁人志士高多了。
“哦，也就是说，你为了求得自己的利益，会毫不吝惜地出卖别人？甚至是利用别人？”吴跃舔了舔嘴唇后，用着更加阴狠地语气如此说道。
“……如果真的要对这一点死缠烂打，那也是你的事。”赵息皱起了眉，对方的措辞很显然触到了他的逆鳞，“我们现在要谈的只是筹码的大小而已，何况……”
“哦？”吴跃耸了耸肩，“何况什么？”
“何况……大家都是人渣。”赵息冷笑了一声，“即便是要谴责，也轮不到你来！”
啪啪啪啪！
吴跃冲对方鼓起了掌。
“说得好，小伙子你很明白这些事嘛！”吴跃鼓完掌后耸了耸肩，一脸无奈地继续说，“大家都是社会垃圾，我也就不把这道德之类的玩意摆到台面上来了……不过你小子得明白一件事啊。”
“嗯？”
“即使是垃圾人渣社会败类，也有他们之间的法则！”吴跃说到这里却摇了摇头，“……算了算了，和你谈人渣的道义毫无意义，相比较而言我倒是更好奇你那所谓的筹码。”
“这么说，你是答应喽？”
“怎么会！鬼知道你回到现实后会不会反悔呀！”吴跃轻笑了一声，“我宁愿让你在这里被我干净利落地砍死……既能拿到被你偷走的时间，之后我又可以和你的使者直接谈，那岂不是更方便？”
“说得有道理。”赵息点了点头，“不过你是杀不了我的。”
“……牛逼倒是吹得挺响的嘛？”吴跃哑然失笑，“怎么着，你还有底牌？”
“不，我没有了。”赵息摇了摇头，“你是杀不了我的……现在能杀得了我的，只有我自己。”
随后他往后虚踏了一步，一只脚踩在半空中，冲着对方轻笑了一下。
“你看，对吧？”
“……你想拿自己的性命威胁我？”吴跃黑着脸，但很快他便恢复了那副和煦的模样向赵息走了过去，“不觉得有点蠢么？”
“停下来，不然我就跳了。”赵息冷声呵止了对方的行动。
吴跃站在赵息身前几米处，沉默不语。
“蠢么？如果你愿意这么想的话，我也无所谓。”赵息看着对方的神情，脸上终于有了些许颜色，“反正只要我和你其中一人死了，这个罪域就会崩溃掉……既然如此，那么我自杀它也会崩溃的吧？而你……却得不到我的时间。”
“这样啊这样啊！”吴跃面露惊恐，像是刚想到这一点一样，有些懊恼地说道，“该死的！我居然忘记了这一茬……那咱们再好好谈谈？”
“想明白了就好。”赵息轻笑了一声。
“我叫吴跃，跳跃的跃。”吴跃看着对方，露出真诚的笑容，“我同意了……不过要是你在现实反悔了怎么办？”
“这个罪域是我开的，之后我会有三天的冷却期。”赵息看着对方解释道，“即使我反悔了，你也可以对我开启然后直接杀掉我吧。”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吴跃恍然大悟，拍了拍手后一副憨态，“那样的话，我们这次的交易就成立好了！再次之前……你先从那栏杆外面翻进来如何？作为合作的诚意……”
“我们握个手言和吧。”吴跃冲对方伸出了手，友善的模样和之前判若两人。
不过这当然是在开玩笑啦。
对方自杀后自己就得不到时间了——
吴跃怎么可能忘记这种事！
实际上赵息拿走的时间也不过那么一点点罢了，只要吴跃愿意，他完全可以从那个特殊病患身上取回来……
他只是对赵息那副自作聪明的嘴脸有些不耐烦了而已。
待会那个小屁孩和自己握手的瞬间，他就要捏碎对方的手骨，然后再用罪装增幅后的怪力把他整个人往地上猛甩几次……
最后再拿手术刀慢慢地把他身上的肉一点点、一点点地刮掉。
好在现在还有一个多小时……
“放心吧，我保证不会反悔的。”看到对方仍有犹豫，吴跃脸上的笑容便更加真诚了起来。
不知道这个自作聪明的**能撑多少刀呢？
“这样啊……那好吧。”赵息慎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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