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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圆月攀上高空,温和地洒下一片柔软的光,晴朗的夜空里,寒风呼号。
源千叶对着车窗哈了一口气,抹净后以窗为镜,细细审视了一下自己的模样,原来犹如彩虹般的长发被命令重新染上了一层厚厚的黑,犹如缎子般的黑色长发垂至腰间,她麻溜地取下嘴上咬着的皮筋,一边哼着奇奇怪怪的歌一边伸出手臂,将双手伸至脑后,攥着长发几下便绑成了个靓丽的高马尾。
黑得反光的皮衣被山腰的风吹得乱摆,打在皮裤上生疼,刺骨的寒意从她脚底攀岩而上,墨绿色的松林在山间簌簌作响。
她抽着鼻子,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女人像棵姿态苍劲的松,牢牢扎在山腰的盘山公路处,那线条狂野的跑车像只凶戾的黑豹,打着鼾的铁兽此刻沉稳地依偎在她的身后,灰白的尾气在车后突突地排着,发动机的嗡鸣像猛兽的低吼,给这寂静的夜里添上了一抹孤单的喧嚣。
在这个山的山顶,就是源氏本家的宅邸。
“所谓的SS级任务……居然是为了不让那个中国人跑掉……”源千叶自怨自艾地嘟囔着,接着伸手从风衣内的口袋里取出个扁扁的银白色铁盒,扭开盖子,往嘴里狠狠灌了两口。
辛辣的透明酒液从瓶内灌入口腔,在嘴中和舌尖缠绵了两下便欢呼着顺着食管涌进了胃袋,同时带来的还有酒精那虚妄的暖意。
高度数的酒液永远是麻痹神经的良药,因此也被执法队的成员严令禁止在执行时饮用,而她可不在乎执法队的规矩,反正自己的形象已经确定了,还不如一直这样保存着。
虽然自己在执法队的履历污点多得像繁星,但是之前队里开会自己被批评的重点居然是那头七色头发!当时自己由于太过震惊所以几乎没听进一句话,但是依稀听进了几个词汇,比如“魔法少女”“玛丽苏”什么的……
总而言之,为了执法队的整体形象,自己在总队长的押送下把那发色又给重新染了回去……
那头顽固的大猩猩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为了染那种发色花了十几万日元啊!
孤傲如狼的源千叶一时悲愤不已,望着高悬的明月一时触景生情,不由自主地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高纯度的伏特加!
“唔咳咳咳咳——!”透明的酒液猛地喷了出去,在旖旎的月光下银光闪闪。
面红耳赤的源千叶俯下身,身后的源氏姐妹连忙实体化拍起了他的背,顺便左右张望着是否有异常情况发生。
在总队长的指示下,执法队的队员们在绕山的公路上每隔一段距离就设了个关卡,执法队总共二十六名名罪使,除了总队长在源氏宅邸接待客人,其余每个人都是成对行动的,大家也似乎很有默契地留下源千叶一个人在山腰处孤零零地待着……妈个鸡!老娘有那么招人嫌么!?
至于设卡的目的……貌似是为了防止那个中国人逃跑?那个姓越的如果真的想跑,那么必须会下山,在路上遇上的第一个执法队队员将会消耗他开启罪域的能力,之后大家发出信号就可以在现实里驱使使者猎杀他们了!
不过那个中国人总不至于蠢到要跑吧?都入虎穴了,还不得老实点?
车内原本放着的音乐被换成了电台,此刻正在女播音员字正腔圆地播着全日本,乃至世界都为之震惊的新闻:东京天空树恐怖袭事件。
上午的事,夜晚就传遍了世界,真的应该感叹网络的强悍了!
源千叶畅快淋漓地咳完后,随手拽起风衣的衣角擦擦嘴,然后身后的源氏姐妹无言地拍了拍自己的肩。
“反正是组织的东西,又不会赔!”源千叶撇撇嘴。
“不是……那是个啥?”身后的使者姐妹语气颤了颤。
转头一看,她们往天空指了指。
源千叶转头看向天空——一颗巨大的火球浑身泛着焦黑的气息从她们的头顶往山脚坠下。
“卧槽……陨石?”源千叶和她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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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分钟前,山顶的源家宅邸。
古色古香的榻榻米平铺在会客厅的地面上,房间四角的香炉袅袅地升起灰烟,墙面上装饰着一对太刀和肋差,看起来到是颇有些年代,纸门外一列黑衣人并立,他们是普通人,而不是罪使,但是为了表达这位家主的诚意,他们这次没带任何武器。
在榻榻米上正坐着的中年人面色肃然,好似死了爹娘。
而来客的三人则坐立不安,大抵是因为被强行换上了大名族服饰的缘故。
越新穿上黑色的羽织和白色的马乘袴后面色古怪,这三人虽然服装款式相同,但是套在身上气质怎么看怎么奇怪,如果硬要比较一番高下的话,恐怕气质上最合适的还是敖骄!
保持着正坐姿势的敖骄此刻虽然面带微笑,但是心里早就破口大骂了起来:
日本人正坐真的不是找罪受么?!老娘腿都快坐麻了!还有!我明明是个女的!为什么和另外两个一样穿着男士和服啊!
正当源氏的家主想说句话打开话题破去沉默时,对方很默契地一起抬起了头——除了那个一直在打游戏的金发小子。
越新身后的那个少女突然对着源氏家主莫名其妙地笑了下,正当对方在揣摩这一笑的意义时,她便在对方眼下动了。
那是一个娇小的亚洲少女,俏丽的眉眼点缀着那张瓜子脸,光洁的皮肤犹如瓷质般光滑,黑色的和服修衬着她刚开始发育的青涩身段,但是那具初现凸凹的身体却在此刻爆发了怪物般的力量!
简单的“蹬腿”和“冲刺”这两个动作已经完全使她的体力脱离了“少女”这个概念。瞬间爆发出的速度犹如雷电一般迅猛,冰冻的双眸在那一刻似乎也点上了火,犹如群星般熠熠生辉!褐色的木屐拍打在淡黄榻榻米上啪啪作响,仅在一息之间,她便挡住了对方的全部视野——
防止对方看着越新开启罪域,目标达成。
然后她又笑了笑,这次对方看懂了,这笑里很微妙的包含了一层“歉意”。
她面对着那个中年人,轻启薄唇……吐了一大口妖冶的白火,对方保持着懵逼的表情,然后被一口气烧了个干净。
这一过程总共不到三秒,对方化成灰的过程中甚至没机会叫一声。
“总感觉又烧了什么奇怪的玩意呢……”敖骄哭着一张脸,白色的火焰无力地趴在地板上,而在敖骄出声后便熄灭了。
“撤吧。”见此越新爽快地笑了,他站起身,抚平皱了的衣裳,身后的威尔也按照计划进行了灵体化。
“光这个宅邸里大概就有几十个使者。”灵体化的使者可以感受到周边一定范围里其他灵体化使者,“除去灵体化的外,也许会有更多……毕竟这是别人老家啊,草木皆兵也不一定喔。”
威尔的警告得到的是越新的不屑。
“敢来我就敢走,你就老老实实跟着我混,明白?”越新将会客厅的那枚装饰用的肋差拿起,抽刀后掂量了几下,扔给了敖骄。肋差作为一种短小的破甲武器,在走廊这种地方的作战效率反而比那武士刀高很多,因此他果断放弃了那把武士刀……
“不愧是混黑道的啊,这种装饰用的古董玩意居然还开了刃!”威尔啧啧称奇。
不去理会威尔的废话,越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境况:接下来他即将面临的是整座山所有罪使的围剿,但是有一件事一直让他莫名在意。
那个死去的家主就是刚才那个被烧成灰外面都没发现的家伙……
这么容易被刺杀掉的家伙……真的是源氏家主么?
“啧。”看着那滩白灰,越新思路紊乱。
“主人,走么?”敖骄松开了自己一直绷着的气,头也不回地出声问道,脆生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哼,死了你就死吧,反正你死了我就投敌,没意见吧?”还没开始打就开始商量主人后的事,这样的使者估计也就威尔一人吧?
“行吧。”越新到像是在听笑话,脸上不怒反笑。
“帮我拿着游戏机。”威尔指了指摔在地上的游戏机,已经存好档的游戏界面上闪着光怪陆离的画面。
越新叹了一口气,顺了对方的意。
站在纸门前的敖骄看到这画面后也不知为啥,心里猛地就是一怒。
她甩笨重的木屐,盈盈一握的小脚穿着棉布制成的雪白足袋一前一后地踩着,那柄短小的肋差在她手里尺寸倒是刚好,横刀而立的少女等待着命令,待命令一下,她便会破门而出,舞刀杀戮!
越新面临的将是整座山罪使们的围剿,但是此刻比起未来的可怖,他反而更在意那个死去的家主……
虽然换衣服就是为了卸除自己一伙人的武装,但是……
这么容易就被刺杀掉的家伙……真的是源氏家主么?
“啧。”看着那一摊森白的骨灰,越新思路紊乱。
“主人,走么?”敖骄松开了自己一直绷着的气,头也不回地出声问道,脆生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越新摇摇头,将那些烦躁的思绪抛向一边,现在重要的是从这鬼地方离开,而不是思考一个死去的家伙的身份真假。
之前那些日本人允许越新让自家两位使者实体化跟在他身后也是有原因的,一旦房间里任何一个使者灵体化,那么它在感受整个宅邸灵体化使者数量的同时,它也一定会被那些使者察觉!
双方在发现异常情况这一方面到是相当公平!
“敖骄。”越新发话。日本的罪使联合在一起他早就知道了,所以最好不要和任何一个罪使开始罪域,对方搞不好和整个宅邸的罪使都组过队。
“在。”敖骄再次摆好姿势,横置腰间的肋差闪着寒光,她的心里涌着杀意。
她是越新的刃,也是越新的盾。
她,敖骄。
一定是越新最强的搭档!
而绝非那个一直玩游戏的妖艳贱货!
她要用这一战,来证明自己!
“我给杀出一条血路。”
回答这声命令的是破空的一斩,以及从她身上爆涌出的白色火焰!
火焰包裹着她的身躯,却未伤害到她丝毫,火焰缠绵着黏着在她身上,爆发出惊人的热量,纸门也随之爆燃,门外的黑衣人还未察觉到便被一刀齐齐放倒!
炎鬼临世,白炎缠身的敖骄手持肋差,杀气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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