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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样一个少女，在尚显稚嫩的年纪里便拥有着同龄人所想要的一切。
家庭氛围和睦，友人待她亲切，在师长眼里她也是个优秀的孩子。
就是这样一个少女，在不经意间……杀死了自己的朋友。
☆
人是一种非常注重“稳定性”的存在，而人所聚集起来后所营造出来的氛围则更是如此。
正如一汪清潭会因为一块小石子而荡起涟漪，一个由于外力而闯入他人交际圈的存在只有两个下场：
要么被慢慢接纳；
要么被轻易排挤。
这绝不是由单纯的个体自我而做出的任性决定，真要说起来的话，那也只是融入大众所带来的负面作用罢了。
而身处那交际圈正中央的少女，在面对着那个犹如幼鹿般可爱的孩子时，她只是犹豫了几秒，随后便伸出了自己的手。
她选择了接纳。
但她不能代表“他们”。
于是疯狂的扭曲便开始了，小小的黑色种子埋入人心，最终盛开出血一般的颜色。
终于有一天，那名为欺凌的恶果落下，在少女离去时便砸在了那只无辜的幼鹿身上。
一颗，两颗，三颗……
数不清的果实雨点般洒下。
在教室，在厕所，在课上，在课间。
可无辜的幼鹿可不是牛顿，落下的果实砸在她的身上只会留下斑驳的伤痕。
果实落地砸出裂痕，红绸般的血水和透明的汁液混杂在一起，在尚有一丝热气的伤躯上发散着绝望的香气。
循着这怪异的香味，少女找到了那只幼鹿受伤的地方。
在教室，在厕所，在课上，在课间……
在天台。
匆匆赶到的少女望着她，而她背对着天空。
由血与肉与骨所绘成的花朵在大地怒放，尖锐的警鸣声犹如圣母院里圣洁的歌谣。
☆
少女再一次成为了焦点——不过这次是处于风暴之中。
曾几何时围在她身边的友人与师长们一夜之间全都换了模样，不介意送上鲜花的他们自然也不会介意送上匕首。
恶意的流言不绝于耳。
在那些日子里由于疏忽而忘给友人帮助的她终于知晓了什么叫失望。
而当她向最后的稻草，自己的家人寻求信任时，她所得到的东西也让她明白了什么叫绝望。
可由于种种原因，事情还是被压下了。
数日后，前往友人葬礼的少女依稀记得，那天的雨很冷，提着棺材的缰绳崩得很直。
再次回到自己的世界后，她也不再是焦点了。
不，她连“点”都不是了。
她在自己的世界里，变成了“透明人”。
师长对其熟视无睹；
友人对其置之不理；
就连家人也在弟弟出生后，对她漠然置之。
就那么，她就像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一样。
这样的时间在麻木中逐渐消逝，可习惯了温暖的人是无法忍受酷寒的。
终于，在几年后，她走到了天台上。
风很大，脚很难站稳。
可有人却向她搭话——
“要签订契约么？”
☆
赵息坐在桌子前，手上也不停下动作，只是听着对方安静地说完那个莫名其妙的故事后，开口问了一句，“说到底那也不是那个少女的错吧。”
“嗯？”孙小季等待着后文。
“她只是伸出了手而已……”
“不，她伸出了手，却并没有负责。”孙小季坚定地反驳，“她是个胆小鬼而已，害怕会影响到自己，所以才去无视了那些本应能发现的错误，只要她那个时候，只要再早一点就好，稍微勇敢一下的话，事情的结局都不会变得那么糟。”
“……”赵息停下了手里的活计，转过身来看着孙小季，却也想不出该在这种时候说些什么好。
说出来干嘛？需要我同情你么？
这种台词如果说出口，那很明显就会践踏了对方的好意。
但，赵息也实在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把黑历史扯出来。
对比么？自己需要对比么？
“所以说，你觉得少女的愧疚如何呢？”孙小季抬起头，“你觉得她的友人，师长，家人又如何呢？”
“……”赵息抿住嘴唇，沉思了几秒后回答，“我不会随便对别人下定论……”
“呵。”听完他那道貌岸然的话后，孙小季一时间竟没忍住自己的情绪，突兀地冷笑了一声。
“我也没有那种立场去指责别人就是了。”看到孙小季的反应，赵息不由得皱起了眉。
“所有人都是披着一张面具罢了，说起来谁能不披上张善良的面具就出门见人呢？”孙小季终于能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了口，她盯着赵息，把准备好的台词筛选了一下，随后和盘托出，“这个世界上伪善者到处都是，纯粹做自己的那都是些极端得不行的分子，你是把自己当圣人了啊？还是把自己当魔鬼啊？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既然不懂那就别懂，好好地做一个伪善者，那才是你所憧憬的正常人吧？”
一口气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后，孙小季腾得起身，转身向门外走去——她有点害怕，刚才由于情绪过于激动的原因，语气冲了点，所以她不敢看赵息的反应。
不过赵息也没有拦住他的意思就是了。
看着对方摔门而去后，赵息靠在椅背上，脑里则想着孙小季刚才说的那些话。
我是圣人吗？
不是。
我是魔鬼吗？
不可能吧。
那我也的确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当个糊涂人，其实也不是个坏事么？”赵息苦笑了一声，他摇了摇头后，怅然若失地念道，“糊涂糊涂，难得糊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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