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炫目的灯光,缭绕的烟雾,以及那不知从哪个角落传出的嘈杂的乐声。
望着这一切的杰克忍不住眨了眨眼,在用鞋底对着地面的大理石地板猛踹了几脚后,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产生幻觉。
这里貌似,是一个赌场。
从中央空调中吹出的暖风裹着威士忌和高级香味的浓郁气息,地面是淡白色的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墙壁上铺设的则是孔雀的尾翎,吊灯上的人造水晶里掺杂了金粉,泻下的灯光色调几近于阳光。
杰克也不是没进过罪域,但这么豪华的“场景”他还是头一次遇到。
短暂的讶异后,他提着短刀开始寻找猎物。
在进入罪域后,杰克所处的位置是于一道走廊内,往前走才是这个赌场的内庭,而就目光所能及的距离来看,对自己开启罪域的那个家伙正在内庭中央的赌桌上安静地等待。
“【罪装】形成。”杰克心思一动,将始终灵体化在身边的月罪装化。
将双刀收回鞘里后,他缓步抵达赌桌的另一端,在对方的注视下随性找了正对面的那张椅子坐下。
“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提刀过来砍我呢。”骰子轻轻一笑,毫不忌讳地调侃着眼前的敌人。
“我也不急这一时。”杰克抬眼一撇,并不再多说。
“不过即使你提刀来砍,我也是不怕的。”骰子君眯起了眼睛,“在我的罪装【赌厅】里,一切暴力行为都是禁止的哦。”
骰子君的使者就是之前他一直把玩的那枚骰子。
而那枚骰子罪装后所展现的姿态则正是这座豪华的赌厅!和“器物型罪装”与“能力型罪装”不同,这种直接呈现为具体建筑的罪装是属于最罕见的“概念型罪装”。
在这个赌厅之中,一切行为都必须按照“赌厅”的概念进行,因此暴力禁止,而即使是分胜负,也得依靠“赌术”去分才行。
“哦?是吗?”杰克冷笑,随后暴起。
肌肉间爆发出来的巨大力量让他犹如一只猎豹般猛地扑向了敌人,一秒的时间内他便完成了起身,踩桌,逼近,掏枪,射击等一系列动作。
子弹顺利地射向目标,但在脱膛而出的那一刹那却像是被什么东西阻挡了一般,在距离敌人还有几十厘米的地方便彻底呈现出了“静止”的状态。
骰子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来把那枚弹头从半空中摘下,随手轻轻地放在了赌桌上。
他对于杰克的所作所为有些无奈,但也能理解。
望着那个有些扫兴的家伙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后,他轻咳了一声,继续说道,“想必您也是知道的吧,在这种概念型罪装里,一切都得按照规矩办事,我一样,您也一样。”
“是这样没错,然后呢?”杰克一改之前那肆无忌惮的模样,终于向这次的对手露出自己磨利的爪牙。
概念型的罪装他也遇到过,这种东西唯一的一个好处就是公平,它不会为难敌人,更不会给主人好处,一切都要符合这其中的“规矩”,那才能正常地进行“战斗”。
在进入这场地的一刹那,赌厅就已经把规则植入了他的脑中,而这些知识就像是个有密码的箱子一样,只有当他坐到这个赌桌上时才会得到那把钥匙。
“那么,我们就开始吧?”骰子君笑着说,“主随客便,既然您是客人,那么就由您来决定玩什么吧。”
什么“主随客便”,真是放屁,明明是按规则办事,那套繁琐的规则里明明明白地写着“被挑战者拥有决定游戏的权利”,偏偏这个彬彬有礼的混小子还装出一副宽容的样子……这是在尝试激怒自己么?
“哎呀,我也不是很擅长赌博呢。”杰克表面笑着敷衍,脑子里则调动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赌城经历,“那就二十一点好了。”
“如您所愿。”骰子打了个响指。
伴随着这声清澈的脆响,隔着两人之间的赌桌的正中央突然塌下,而当它再次升起的时候,八副拆封好的精装扑克便呈现在了杰克和骰子之间。
而下一秒,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一般,纸牌在两人的眼前突然腾空而起,接着开始疯狂的翻转,用杰克的话讲简直像是“一堆纸做的鸽子”一样。
八副牌中每种花色的牌都有三十二张,在临空翩翩起舞的姿态让人眼花缭乱。
短暂的洗牌阶段结束后,无形的庄家静等着游戏的开始。
“二十一点的规则您应该懂吧。”骰子君用手撑住自己的下巴,挑衅时地提问。
“这个我当然懂。”杰克不耐烦地回复。
即使是他,在原本身为人类流窜逃亡时也去过大大小小的各种赌场,虽然主要目的是找人杀着玩,但身处那个环境不玩几把的话就显得非常异类,所以他才会挑这种简单的小游戏玩。
二十一点在十八世纪初的法国就出现了,游戏的内容是要求游戏者手牌的点数之和不超过二十一且尽量大,因为简单易懂,所以也成了风靡世界的赌博游戏之一。
“懂的话那我就不多说了。”骰子眼里含笑,“不过由于我们的庄家有些不同,所以当我们的牌都爆掉时,算是平局……没问题吧?”
“行。”杰克点头应许,对方的要求很合理,而且和他所得到的规则没有冲突的地方。
“除此之外,出千被发现了的话也会被直接判定为输哦。”
也就是说“不被发现”就没事么?
真是个喜欢玩文字游戏的小家伙。
“行行行。”杰克翻了个白眼,“我他妈被突然拉进来赌博哪有时间考虑作弊的事儿,要做也是你这种早就准备完全的小崽子做吧?”
骰子闻言笑而不语。
“那开始吧?”杰克有些不耐烦地向庄家要牌。
而守在小山般的扑克前的那位空气庄家不为所动。
“怎么回事?”杰克将目光投向了敌人。
“赌博赌博,自然是要赌东西的呀。”骰子轻声说,“你不把自己的筹码压上去,庄家怎么会给你发牌呢?先生,您的筹码就在您右手边,请吧。”
察觉到了什么的杰克皱起了眉头,他望着那个看似无害的男人,沉声提问,
“这里,需要赌什么?”
“那要看你能拿出什么了……”骰子笑了,“在这个【赌厅】内,只要‘规则’承认双方的筹码对等,那么就可以赌!”
看样子不是简单的“三局两胜”啊。
杰克虽然早已打消了自己天真的念头,但在对方这般疯狂的宣告下,他还是忍不住感慨了一声:果然罪使都是疯子。
“既然你不要牌,那我就先要喽?”骰子随手摸出一枚筹码,将其推向荷官后,冷静地说道,“我赌,我的右眼。”
话音一落,那枚划向荷官的筹码便化作了一道暗光消失在了赌桌上,而在同一时间里,骰子的右眼便就那么凭空消失了,他的右眼眶内此时此刻只剩下了一个模糊的血洞。
这个赌厅里并没有规定筹码的内容,可以是金钱,可以是时间,可以是使者……自然,自己的器官也是可以赌的。
剜眼带来的剧痛并没有被规则所屏蔽,骰子颤抖着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眶,避免失血过多的同时,他很是熟练地从怀里掏出了绷带和止血用的药粉,粗暴地开始为自己治疗伤势。
与这般惨状相对应的,骰子的桌前不知何时却得多了一张牌。
“那么……该你了。”捂住单眼进行止血的骰子甚至没去看牌,他倒是有闲心给对方提示,“顺便一提,在一方压出筹码后,另一方的准备时间不能超过三十秒哦。”
“哇喔为了让我知道规则的重要性居然做到了这一步呢我真是感动得不得了哇!”杰克笑出了声,“既然如此那就让我等个二十九秒好了。”
“……”听到了对方的宣言,骰子冷笑了一声。
二十九秒的时间转瞬即逝,在最后一秒时,杰克拿起手边的筹码将其推向荷官,同时说出了自己要赌的东西——
“我赌,三十天的时间。”
没错,他没有必要像对方那样自残,时间的话他有的是,只要慢慢磨洋工,对方迟早会因为自残而死,他到时候坐收渔翁之利就行了。
本来按照他的计划,是该这样的。
但推倒庄家位置前的筹码并没有应声消失,庄家自然也没有发牌。
杰克察觉到了异状的下一秒,他的“右眼”便突然消失了。
“很遗憾啊,视力对于赌博而言可是很重要的,区区三十天的时间可不能当做‘对等的筹码’呢。”骰子看着对方那惊慌失措的表情,内心则得到了莫大的满足,他继续解释着,“在过了三十秒的准备时间后,如果你没有拿出对等的筹码,那么荷官会自动拿走相同的筹码……当然,如果没有‘相同的’,荷官会拿‘更有价值’的哦。”
对于疼痛过于钝感的杰克撕下了自己的一片衣裳,随意包扎了一下后,冷静下来的他终于意识到了这个罪装的恶劣之处。
“还真是豪赌啊。”杰克说完后,沉默地拿起了自己身前的那张牌。
“感谢您的夸奖。”骰子的脸上浮现出病态的潮红。
由于这个罪装的缘故,零——也就是他们的队长——一直让他去负责去拉拢伙伴,而给人吃糖前就必须拿个大棒揍他一顿,因此在零的指示下,他总是先把对方的时间通过【赌厅】赢到只剩两三天为止,然后再由零出面拉拢人。
这一套方法很流氓,但不得不说很好用。之前差点就把掌控着当地黑社会的那个姓郑的罪使搞定了……
不过这些日子的赌局对于这个纯粹的赌徒而言也过于无聊了,那些赌着赌着就想逃的家伙根本让人提不起兴致。
但眼前的杰克不同,有着本质的不同。
骰子刚看到对方的时候便察觉到了,对方和自己一样,是纯粹的“疯子”。
疯子和疯子相见,要么惺惺相惜,要么互相恶心,杰克他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但自己的确是很珍惜这样的对手。
“那就让我们开始这场到死才会结束的赌博吧?”骰子的声音里充满了幸福感。
于此同时,罪域的维持时间还有十六分钟四十二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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