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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时间转瞬即逝，彻夜未眠的赵息将房门推开，准备简单的洗漱一下。
从契约内容来看，罪使身体的时间是被暂停了不假，但那也只是概念上的“不会变老”而已。
他体内的器官依旧在正常地运作，因此也会需要进食来为身体提供燃料——不过和体能增强相对的，他的耐饿性的确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提升。
走到客厅，他看到了那个躺在沙发上正在酣睡的孙小季。
穿着一身宽松睡衣的孙小季看上去毫无防备，似乎是因为睡姿的原因，她的上半身露出了半个雪白的腹部，睡衣的裤脚则被蹭到了小腿上，暴露在空气中的那洁白小腿透出一种象牙般的光泽，连那身上也只是盖着一件较为宽厚的毛毯而已。
“您醒了？”在一旁照看着孙小季的李鸢唤道。
“……”赵息无声地点了点头。
根据使者的说明，它们是不需要“进食”和“睡眠”这种行为的，即使是闭上眼睛躺在床上，那也是因为这是人形的习性——这样做更方便恢复精神力而已。
“醒了就好？”李鸢有些欣慰的感慨。
“……”赵息这才意识到，对方话里的“醒”只是在隐晦地询问自己有没有走出困惑而已。
这也像是性格比较内敛的李鸢会做出的事情，要搁在赵玖身上，估计就——
联想到赵玖是有原因的，因为房里面并没有她的身影。而正当他准备询问李鸢那个聪明笨蛋的去处时，似曾相识的一幕在下一秒展开了图卷。
房屋的正门在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下打开了，猛地推门而去的赵玖提着满满两袋子煎饼果子之类的早餐，在赵玖的注视下走了进来。
“……”赵息强行压下心底里那涌出的。对方这个行为所带来的强烈既视感。
他对自己之前心底那升腾的些许期待感到了无语。
也对，赵玖压根就不是那种会因为担心别人而寝食难安的那类家伙。
不如说，就算是有人死在她面前，她也只会因为讶异“啊呀”一声，然后继续无所谓地干着自己想干的事情吧？
赵玖的性格是这样就这样吧，反正赵息对于这种天降系也没什么过深追究的兴趣，但让他受不了的是赵玖长着一张和自己挚友相似度高达80%的脸。
尤其是昨晚她用着那张脸劝慰自己的时候……说实话还好她长了一张挚友的脸，不然就凭那嘴里吐出的台词，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用蛮力让对方强行住嘴。
在放下了早餐后，赵玖似乎终于注意了站在客厅一角的赵息，见到了主人后的她露出了很为难的情绪，居然迟迟说不出一句话来。
真是奇了怪了。
他实在是没想到居然能从这个昔日里嬉皮笑脸没个正形的家伙脸上看到“为难”两字？讲实话，这比从树袋熊的脸上看见热情还要惊悚啊。
在停顿了许久之后，赵玖像是终于拿定主意了一样，不过相对的，那眉头也锁得更紧了一些。
“主人呐。”
“……”赵息的眼神毫无波动。
倒不是说他对使者的异状很不敏感……不如说正因为眼前的家伙是“赵玖”，他会有这般表现。
他对赵玖完全没有信心，都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因此赵息也相信赵玖绝对不会说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那个……嗯……”赵玖的表情越来越苦涩，只见她磨磨唧唧地继续说，“那个，我呢……出门就只买了三份早餐来着。”
“……”赵息安静地看着那个表情委屈得不行的赵玖，那眉宇间的难色如果说是装出来的，那也实在是演技派了。
但他该怎么说好呢？
嗯……果然没让他失望？
“我就，一共买了孙小季、李鸢和我的份……那个，要不然我再下楼跑一趟？啊我也不是刻意无视你来着，就是我没想到你能看开得那么早。”赵玖表情相当微妙。
而赵息也迅速察觉到了对方微妙的原因。
眼前这个家伙完全就是想到就会去做到的那类性格，一般情况下她有了这个主意那就会立刻动身去做才对，但眼前的这个赵玖却迟迟不肯动身……
除了现实原因外，赵息实在是没办法想到其他的东西。
于是在李鸢和赵息的注目礼下，扭扭捏捏的赵玖在墨迹脸红了好一阵子后，终于是开了口——
“那个……就是钱用完了，您要是派我去跑个腿的话，请给我钱。”
“……”赵息合上了眼睛。
还真是如他所料到了让人无话可说的地步。
“前辈，我的份就不用了，我对食物也没有太大的兴趣——！”李鸢见到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连忙上来主动打圆场。
但这不大不小的声音却吵醒了那个枕在她膝枕上的孙小季，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醒过来后，映入她眼帘的是：面带为难的赵玖、脸色严肃（在她看来）的赵息以及正在尝试缓和气氛的李鸢。
“……呃？”刚睡醒的孙小季有点懵。
休息了一夜的感官这才逐渐恢复运作，而此刻的她则很微妙地错过了之前的谈话。
“呃？所以说……”孙小季擦了一下嘴角的哈喇子，脑子变得一片混沌的她竟然斗胆在这个时候说出了一句和这个氛围完全不搭边的话——
“那个，大腿，咱们什么时候续约啊？”
“……”赵玖微微一愣。
“……”赵息睁开了眼。
“……”李鸢捂上了脸。
无论是她误解的“罪使与使者之间发生了矛盾”这种情况，还是实际上“赵息对小题大做的赵玖感到无语”那种情况……她的那句台词都是完全不相容的存在。
不过这样没办法去责怪孙小季。
她在这个屋子里的立场依旧微妙，昨夜按照赵息的要求解除契约后，现在的她在赵息面前只能算是“敌人”，而不是“队友”。
“契约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进行。”赵息开口安抚了一下孙小季，他知道对方刚睡醒就问这事的原因，想必昨晚一定一直很不安吧。
随后按照他心里重要事件解决的排序表，他继续对李鸢回道，“早饭我自己会解决，你们吃你们的就好，我还没有废到要从别人嘴里抢食吃。”
最后就是……
赵息的视线最后转移到了那个表情有些“悲痛”的赵玖身上。
“是我考虑不周了！”见到重点转移，赵玖立刻主动请起了罪，“无论是什么PLAY我都会接受的！请主子您惩罚我吧！”
“……”赵息听到对方的话后，嘴角不禁抽搐了起来，“你在说什么胡话，吃完饭到我的房间集合，昨晚我从网络上得到了准确的情报，是有关于那个‘杰克’——就是之前那个劫持冬奥会信号的疯子——的资料，待会来我房间开作战会议。”
说完这句话后，赵息又看了一眼那个与自己挚友相似度极高的脸，对比了一番之后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果然只是一个“玖”而已，像墨的石头终归也只是石头而已，伪造品是不会和原版一模一样的、
他转身往厨房走去，拿起麦片给自己简单冲了一杯后便回到了房间里。
“哦哦哦，居然有芝麻烧饼诶，我蛮喜欢这个的。”刚起床的孙小季走到桌子前，用手翻看着塑料袋里那热乎乎的早饭。
“所以说是什么情况？”赵玖见到主子的身影离开后，整个人都长吁了一口气，随后则往后一倒，瘫在了软硬适中的沙发上。
“什么？”李鸢不明白前辈的话中意思。
“就是……哎，没事了没事了！”赵玖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举手投足间哪还有之前唯唯诺诺的姿态，完全就是一个小太妹，“哎！真是烦。”
本来她是想问问孙小季昨天说了什么，居然能让那个饱受打击的赵息一夜之间恢复如初……最关键的是她没有过去献身啊！
但会错意的李鸢主动接过话茬了，那也就不好直接问孙小季了。
“好的，那他的事情你怎么想。”李鸢用着轻松地语气提问。
他自然指的是“杰克”，使者在昨晚都接受到了神的讯息，要求引导自己的主人去讨伐那个扰乱计划的绊脚石。
“他啊，之前咱们也是遇到过吧。”赵玖低声回复，“从客观的角度上讲，我们还是有胜算的，所以我的建议是去。”
“风险太大了，到时候讨伐的人太多，那敌人就不止一个了。”李鸢皱眉，她的意见和赵玖相反也不是一两回了，但对方每次都能拿出歪理说服自己，这让她也颇为为难啊。
“可那货把罗迅杀了。”赵玖耸了耸肩，“咱们这边这位可会因为罗迅那小姑娘而愿意去主动踏陷阱的，虽然之前他嘴上说了不会去报仇，但你觉得这个血仇他能随便忘记？或者说你能随便劝动他？”
“……”李鸢陷入了沉默，因为她又一次被说服了，“某种意义上讲，赵息他还真是个感性的人呢。”
不过李鸢和赵玖都想错了原因。
赵息是一个讲究“付出”和“回报”的人。
那位名为“罗迅”的警官在赵息还是个普通人的时候非常照顾他，所以他才会在罗迅置于危难之时伸出援手。
而他“付出”了代价，自然会要求罗迅好好活下去。
但杰克却把“回报”破坏了。
这对于赵息而言才是让他不悦，甚至起杀意的原因。
☆
虽然有些迟了，但像赵息这样有意无意从各个渠道获得杰克信息的罪使也不在少数，在神的旨意下，这个城市中的情报网逐渐铺满了杰克的个人资料。
所有的罪使——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都隐隐间把矛头对准了那个被这场竞赛所排挤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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