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呃?”低头向声源瞥了一眼的宋稚也不禁讶异了一秒。
讶异也是当然的。
在体力和经验都被双重碾压的局势下,突然间放弃自己唯一优势——也就是隐身状态——的孙小季在宋稚眼里完全就是在搞笑。
在他眼里,放弃了隐身的孙小季大概是想靠着那副重伤的身体为不远处的那个男人争取喘息的时间……可,就这种身体能争取多长时间?
两三秒的时间对于那个男人有什么意义?
孙小季的一只手被砍掉,由于没有做好紧急处理,失血已经让她眼前阵阵发黑,这个女孩的腹部也因为之前的突袭失败而被捅了一刀。
如果没有契约强化体能这一回事,她早就该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了。
“然后呢?”看着自己身前那个佝偻着身子的少女,宋稚缓缓地走近,“你要做些什么?”
他说着便伸出了一只手,将孙小季的头发抓住后,用着一股蛮力将其强行提了起来。
“你是想拖延时间?还是想挡住我的视野,让我看不到你的朋友?然后让他趁机做点小动作?还是说获得了新的使者想用新能力去力挽狂澜?”宋稚将自己的额头递上对方的胸脯,听着那胸腔里咚咚直跳的心跳,他面不改色地握着短剑刺进了孙小季的腹中。
“唔嗯——?!”孙小季也因为疼痛而发出了怪异的声音。
“也会疼啊,既然知道疼那为什么不愿意乖乖地等着呢,想要自我牺牲吗?那是基于什么样的准则下所做出的选择呢?”宋稚轻轻地扭动着手里的短剑,剑身在孙小季的腹部里搅拌着她的内脏。
“啊啊……啊啊……哈……你,你这个疯子……又能明白什么呢?”
带着血味的娇媚喘息回荡在宋稚耳边,他将侧脸从孙小季的胸脯上离开,定睛观察了一下那犹如黑珍珠般美丽却黯淡的双眼后,微微叹了口气。
“我就是因为不明白,所以才会去寻找啊。”
他猛地将短剑从孙小季的腹中拔出,接着反握刀柄,随后往自己身后猛地一刺。
扎实的手感。
解除了罪装形态后,从注射器重新恢复成人形的李鸢又接受了赵息的治疗,而在她垫手垫脚地准备偷袭时,却没想到这个和孙小季相谈甚欢的伪娘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
宋稚连回头都没有,一刺便轻易刺穿了李鸢的掌心。
李鸢愣愣地看着还在对方掌心控制里的孙小季,而后者耳朵眼里也是无比震惊。
等等,“眼里”?
这个宋稚是通过孙小季的眼睛查看到自己的偷袭的吗?!
这样也能做到吗!?
短剑顺着手骨的纹路划出优雅的轨迹,在李鸢尚在迷惑中便将其手腕上的主血脉轻松切断,喷涌出的血液溅上了宋稚的裙摆。
他动作利落地回身一脚,将李鸢踹得老远。
而在偷袭被打断的一瞬间,孙小季则将右手一扬——虽然她的右手已经被砍掉了——腕部的鲜血也在这一刹那溅进了宋稚的眼中。
人的眼睛可是相当精巧的器官,而且和水不一样,血一旦溅到人眼里的可不是揉两下就能恢复视力的。
而这也是她所能做到的,能为整个计划里做出的唯一的贡献了。
“……啧。”
宋稚也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居然松下了抓住孙小季头发的手,而后者也随即噗通一声砸在了地面上。
说个实在的,孙小季觉得自己这般伤势能撑到现在完全就是意志力在作祟了。
而残留在她视野里的画面倒也相当可笑:那个揉着眼睛的家伙似乎并没有为此产生一点动摇,赵息倒是趁着机会挥舞着菜刀冲了上去,但在进入了宋稚的攻击范围后便被一剑砍断了握着菜刀的手。
倒也不意外就是了。
之前被药剂增幅的他都难以伤害到对方,而失去了之后再攻击,那……这样的结果不就是自作自受么?
“虽然我现在看得不清楚,但也只是‘看得不清楚’而已,又不是‘瞎了’。”宋稚眯起那有些泛红的双眼,侧身看着那个踉跄到底的男人,“何况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你多余的动作也太多了,如果是要袭击的话至少也请把脚步的声音放低点。”
真是自信满满的指导呢。
看起来对方完全不把组队的罪使当一回事,那副懒散只是掩饰吧,事实上在战斗中他也在提防着自己一行人的一举一动。
如果说一心两用已经是一种才能的话,这种一人同时观察着所有敌人的家伙……已经完全是怪物了。
输了么?
输了啊。
自己失去了战斗能力,赵息生死不明,那柄菜刀也连同惯用手消失了,就连李鸢也已经陷入了昏厥——昏厥的使者是无法响应罪使的命令的。
宋稚也不着急对濒死的孙小季下手,而是往那瘫在地面上似乎丧失了斗志的赵息走去。
“不继续反抗么。”他一边走一边说。
“不必了。”
“为什么?”
“因为我赢了。”赵息猛地睁开眼。
“……什么?”
几乎是在他发问的一刹那,宋稚突然觉按绝自己的小腿处迸出了些针扎了般的疼痛。
而当他低头往下看去时,映入他眼帘的是一道不可思议的光景:那只被他一剑斩断的、握着菜刀的手……此时此刻正“漂浮”在半空中。
而那被握住的菜刀的刀尖则刺破了丝袜,擦伤了他的脚踝。
“你不是一直在那边嚷嚷个没完,说什么要脚步轻一点么?”赵息慢慢地从石板路上站起来,带着些得逞的快意继续说道——
“玩偶走起路来,可是听不到声音的吧?”
☆
失败是会带来教训的,而赵息也不是那种非得撞破南墙才会回头的蠢蛋。
在和宋稚交战的时候他便已经彻底明白了正面作战等于找死,何况“正面作战”这种事本身就不符合赵息的性格,而“正面作战取得胜利”这种目标对于他们这只小队的底蕴而言实在是太过于高远了。
所以他便干净利落地放弃了战斗,取而代之地是采取其他更为可行的方案。
顺便一提,备选的方案大概有六七种左右。
毕竟敌人的资料在赵息手中,想要针对的话,三样使者两个罪使完全能搭配出很多不同的套路。
再顺便一提,这些方案他一个都没有告诉孙小季。
论原因的话,他压根没有必要告诉孙小季这个未来的敌人自己真正的意图,而且赵息直觉上感觉如果孙小季知道了真实方案的话……那这次的战斗大概会更加艰辛。
此时此刻那正“漂浮”中的握着菜刀的断手事实上是被孙小季的那只玩偶熊——叫哈蒙对吧——举着。
那只玩偶熊的能力,赵息听孙小季不经意间提起过,它只能将自己隐身,可以说局限性非常大,但没想到这种时候居然能派上这般用场。
玩偶的身体使用棉花填充的,皮肤也是由棉布缝制,踩在这种石板路上的声音无限接近于零,而这一点……也是它攻击成功的关键。
而让赵息感到意外的是,本来他是想知道菜刀被击飞的假象,然后让这种玩偶成为“使用者”给宋稚造成伤害的,但没想到自己被直接砍断了右手。
握着右手的菜刀认定了“赵息”属于“使用者”,因此开启菜刀能力的权限也就落在了赵息的手里。
那是足以决定胜负的,绝对的权利。
“是罪装的能力么?”宋稚将头抬起,正视着赵息的他看起来并不意外。
此时此刻那股从容的姿态甚至给了赵息一种“一切都在他掌握中”的错觉。
“是。”赵息站直了身体后继续说,“你应该后悔毁掉了自己的嗅觉,不然就应该能嗅到那不断逼近的断手的血味了。”
“这样啊,也不赖。”宋稚用着那无神的双眼注视着赵息,“那就请便吧。”
“你要死了哦?”赵息忍不住提醒。
“我知道啊。”宋稚歪了歪脑袋。
这到底该评价为“看淡生死”好呢?还是说“不知生命可贵”好呢?
这场战斗从开始以来的那股异样的烦躁感终于在此刻露出了端倪,赵息望着眼前那个眼里没有一丝光泽的敌人,突然间将其和七年前的自己重叠了起来。
同样的眼神。
同样的果断。
还有那同样的、非人类般的、渗到骨子里的……冷漠。
在此时发表“有点像啊”之类的感慨倒是有些调侃的意思。
倒不如说……眼前的这个四处杀人的愉悦犯,才是自己本该变成的模样?
“唔咳咳咳!”
孙小季的声音打破了赵息的胡思乱想,回过神来后他不假思索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强行将自己拉回状态,并且顺便给自己的右手爆炸了一下。
赵玖的罪装能力随后立刻发动,宋稚的身影在赵息面前猝然倒下。
由于失去了惯用手,用菜刀的话反而会过于麻烦,于是他跨坐在对方的身体上后,举起了仅存的左手,掐紧了对方的脖子。
距离罪域崩溃还有十分钟,而掐脖子只需要五六分钟就足以致死。
只是,看着那张脸,手上不断施力的赵息总有种奇妙的错觉。
他总感觉,像是自己亲手……杀死了另一个自己。
而当他想到这里是,左手手上的力道也徒然增大,只听嘎嘣一声清脆到恐怖的响声后,宋稚那纤细的脖颈便折成了诡异的角度。
期间用时不到十秒。
之后,罪域开始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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