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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时间说长很长,说短也很短。
在天边破开了一抹晨光之后,一宿都没合眼的赵息从那个僻静的小角落走出。
虽说是清晨,但这个现代都市里依旧有着不少的人在大街上走动,或是刚刚下夜班的上班族,或是趁早开张的快餐店店主,更多的则是学生。
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后,赵息振奋了精神,拿着昨晚零丢给他的几张钞票走进了一家刚刚开张的早餐店。
不管如何,先补充营养才是最重要的。
在外面流浪的这两天,身无分文的他日子可以说是相当不好过——就是捡垃圾吃都没有那群流浪汉熟练。
把热乎乎的包子胡乱塞进嘴里,一边细嚼慢咽着,一边感受着口腔内食物的热气,他这才有了一丝活着的实感。
零的意思他明白,接下来该做什么他也清楚。
作为一个罪使的“赵息”已经死过一次了,而那具身体在死亡的瞬间,体内所蕴含的时间也被尽数清零。
而这就意味着现在死而复生的他是非常“干净”的存在,即使和使者进行契约,契约之后所能获得的有效寿命(时间)也极短。
寻找可契约的“使者”这个问题他不必担心,零说过她会解决这个问题。
也就是说:对于赵息而言,如何增加自己成为罪使后的寿命才是当前最需要解决的问题。
而根据他记忆里检索出来的结果,罪使最开始契约所获得的“寿命”额度,极有可能和他们之前在社会里造成的恶劣影响有关系。
杀人、恐吓、**、诱拐、盗窃、抢劫、欺凌……
这些行为在赵息眼里应该都可以提高“罪使”的初始寿命。
但如果是一样一样地做的话,那就实在是太蠢了。
警方不会给他短时间内连续作案的机会,而赵息也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一个个的去尝试。
由于已经当过一次罪使,所以赵息他大致能判断出自己上一次“初始寿命”的增长点有哪些——大概是小时候那些肮脏的经历吧。
“弑父杀母”这估计是一个重点,“恶意引诱陈墨成为父母的目标”或许也是算个大头,除此之外还有数次“协同犯罪”……
“弑父杀母”自然不必多说,现代社会里的灭门惨案本身就很耸人听闻了,更何况是由那个家庭里年幼的孩子自己做的呢?即使是现在,只要有人愿意去查,赵息在当时做下的那些事依旧能在网上查出一些蛛丝马迹。
而“恶意引诱陈墨成为父母的目标”这件事呢——
其实赵息差点都要被过去的自己给骗到了。
毕竟都装了这么些年了,就连他自己都快相信他是“为了挚友之死而向父母挥刀了”!
当年他即使年幼,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和其他孩子接触会引起父母的注意?
虽然那年在执行过程中他因为年幼的缘故而有所动摇,但最终的目标依旧没有改变——即“弑父杀母”。
只是“噱头”有无的问题而已。
借着陈墨那个女孩了解到互联网里的相关信息后,他知道按照父母的步调那样继续下去,身处现在社会的他们只有死路一条,而唯一的生路也只有在他年幼的时候才能开拓出来。
因此他自己只是想利用“挚友的死”这个噱头,给自己一个相对而言比较“伟光正”的借口去摆脱那个名为“家庭”的泥潭而已。
死过一次的他在回忆起这些事情后不由得哑然失笑。
难怪啊。
难怪他之前觉得那个逻辑里缺少了什么。
赵息之前感到困惑的是“自己为什么不会对挚友的死而感到难受悲伤恐怖”,现在想一想……
原来自己就是原因:因为“挚友的死就是他一手安排的”啊。
本来以为“假惺惺的自己”已经足够恶心了,没想到“真实的自己”比前者还要恶心许多啊!亏他十几天前还用孙小季那一套“伪善”的理论说服了自己。
真是无耻。
这么一看,赵玖的罪装对自己无效也可以解释得通了。
至于那些“协同犯罪”……无论是被动还是主动,赵息本人所造成的事实都在客观上为罪使“初始寿命”额度添了不少砖,加了不少瓦。
就这仔细一想,赵息觉得那个死掉的自己还真是劣迹斑斑。
那些事情在罪使初始寿命额度的比例在赵息心里估计了一下,大概分别为50%、30%、15%……其余的5%和前三个相比都算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但现在他已经没工夫再去做这么多事了。
那是在那个杀人犯家庭中断断续续积累了近十年的罪孽,怎么可能会在这短短几天之内再度攒齐?
“啧。”赵息皱起了眉头,握着筷子的手微微用力,“那不就只能在‘对象’上做文章了么?”
他口里所说的“对象”自然指的是接下来他准备实施的犯罪行为所要针对的“对象”。
那些犯罪的恶劣性并不针对于犯罪行为本身,而在施加的对象上,恶劣性则会有着不同程度的上升。
比如“杀人”。
杀死一个退伍军人和杀死一个年轻学生比起来呢?
杀死一个年轻学生和杀死一个柔弱女人比起来呢?
杀死一个柔弱女人和杀死一个懵懂孩童比起来呢?
在人类脱离了弱肉强食的原始社会,建立起名为道德和法律的现代社会结构后,虽然人们嘴上喊着“人人平等”,但他们必须承认:
在这个为了“保护弱者”而建立起来的人类世界中,“杀死弱者”这件事在人们的心里往往比“杀死强者”要更加恶劣。
赵息将碗筷收拾好递给服务员,拿定了主意的他往附近的一所小学走去。
现在的他要做的事情很简单。
做那些被人们认为是“极端恶劣”的事情就可以了。
☆
临近中午的时候,天空便布满了黑色的乌云,而还不等人们反应过来,在一阵闷雷中,淅淅沥沥的雨珠便大粒大粒地砸了下来。
没有带伞的白领们隔着玻璃窗怨声载道起来,而走在路上的行人们则纷纷寻找躲雨的屋檐,大雨倾泻在绿化带上,把那鲜明的绿色又擦亮了不少。
赵息举着一把大黑伞站在小学校门的对面,混在等放学的家长中的他看上去就像一个翘了课前来接妹妹弟弟放学的好哥哥一样。
黑色的雨伞足够大,因此那阴影也遮挡住了他的脸,这让周围人没办法看到他的脸。
轻快的放学铃在不久后响起,年幼的孩子们在向老师道别后有序地离开了教室,在操场那边按年级班级排排站好后,小学生所组成的队伍便在老师的护送下顺着预定的路线,往家长接送点走去。
这条队伍很长,赵息看在眼里有些焦急。
小学教师每隔一两米就设有一个人守护着队伍,这让他不好下手。
不过好在他就站在家长接送点附近,大多数家长都在找自家孩子在哪,没有闲暇去打量他的异常。
从队伍出校门,再到最后一个队伍抵达接送点,一共用了不少三十分钟。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今天中午赵息一无所获。
所有的孩子都有家长接送,他几次想下手都被家长抢先接走。
看着空荡荡的接送点,赵息脑子里一时间有些懵。
“要不还是算了吧。”他这样低声对自己说,“现在的小学管得太严了……根本没有机会找啊,换个目标吧。”
有些气馁的赵息长吁了一口气,将自己轻松劝服后,他抬起脚准备迅速离开这里。
“林诗涵!”一个尖锐的娃娃音在他身后响起。
赵息止住了步子,脸上那轻松的表情逐渐凝固起来。
“干什么啊?”另一个声音回复。
“你作业落在办公室了!被数学老师喊过去批评给批晕了吧?老师让我把作业带给你!”
“你才被批晕了咧!”那个相对温和的声音有些恼地回道,“我还想就这个事不做中午作业来着!”
“哈哈哈哈拿着吧你,再见喽!”
“再见!”
赵息听完这个对话后,左右打量了一番附近,确定了周围已经没有了家长的存在。
“果然啊,无论什么地方都是有的。”赵息心里轻笑,“对孩子很放心,然后让她一个人回家的家长。”
转过身后,他看到了那个背着一个书包撑着一把小伞、闷着头吭哧吭哧向前走的女孩。
那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唇红齿白,牛奶般光滑白皙的皮肤,打理得体且简单的刘海,还有那对明亮动人的大眼睛。
赵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将脸上挂起亲切的笑容后对着她吆喝了起来——
“林诗涵——!林诗涵——!”
“?”那个小女孩抬眼看了过来。
看到了对方的反应后,赵息挂着一张笑脸,撑着伞快步走过去后蹲了下来,“林诗涵没错对吧?”
“嗯?”小女孩似乎还没意识到眼前这个大哥哥是谁,只是眼神里有些疑惑,“你是谁啊?”
“哎呀没认错就好了!我是你表哥啊,记不得了?小时候我还给你换过尿不湿呢!”赵息挂着灿烂的笑脸,有些强硬地伸出手牵住了对方的手,随后说出了那句堪称诱拐界经典的名言——
“你爸妈在饭店和我爸妈一起吃饭呢,他们托我带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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