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已过,天上鹅毛大雪飘扬而下。
漫天纷飞,积雪压弯了庭院的松枝。
几个穿着短袄的小厮正在清扫着院中积雪。
门口的青石板上的积雪已经扫净,那名跪在门口的少年不安分的挪了挪位置。强忍着腰背上的酸涩之感,强挺着脊背,誓要将自己比作庭院松柏!
“爹,我要修仙。”
说话的少年,年方十岁,穆王府世子,家中唯一男丁。
“儿子,你老老实实给我说,是不是爹给你找的那杏花楼姑娘不好玩了?还是我给你请的宫廷画师画的本子没新意了?还是赌斗没钱了?你要多少,爹给多少,赌,随便赌……”
中年男人面色和蔼,目光里满是宠溺。
穆王府世子。
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文才武略,一窍不通。
要不是家中有钱有权,就该是门前的一滩枯骨。
这些事人尽皆知,他爹更是哪能不明白。
于是,也未曾对他有过什么期望。
只是,早早便开始了启蒙教育,期望能早日传宗接代。
儿子不行,就看孙子,子子孙孙无穷尽,总有个能成气。
“爹,你还年轻,挣点气。别让我穆家绝后啊!”
而穆逸原本也该过上这般,吃喝玩乐,吐纳精气的日子。
奢侈腐败糜烂而安定的日子。
而这一切要从四年前,另外一名少年身上说起。
……
四年前。
季子晋,六岁。
这已经是他重生的第六个年头了,上一世他历经磨烂从这一隅小国,进入中州大陆,且修行至出窍期,却被这所府邸的世子一个不入流的魔修高呼着‘家奴胆敢造次’夺去了一身修为。
更因此身陨。
所幸,上天未断去他的造化。
给了重来一次的机会。
定然不会重蹈覆辙。
他一边这般想着,一边拂去了肩头的积雪,免得积雪消融湿了衣袄。
抬脚便进了屋子。
看了眼正与正厅中推着笑脸勉强应付着宾客的世子,不由心中冷笑。
到底现在不过是一个六岁小童罢了,又何必与之计较。到还免得误了自己的心性,如今早早便开始修炼,定然使得这纨绔世子难以望其项背。
继续往厅内走去,在后房见到了正在忙碌的母亲。
此时正值年关,府中上下忙碌非常。
铺子收租,偿还债务,招待勋贵。
尘世间的俗务也不过如此。
家母作为穆王府中一家奴,自然更不会清闲。
入眼便是穆家主母,体态端庄坐在一方交椅上,低垂着眼帘看着各家礼单。
季子晋不好惊扰,只得低眉颔首在屏风后露出半截身子,待母亲忙完。
却没来由见着那主母向着屏风看来,那并非不经意扫过,而是直直的看了过来。眉眼细长,目光温婉。
却是让季子晋不由得心下一惊。
母亲此时也是走了过来。
季子晋揖了个礼,忍住心中波澜,道出了原本要禀报的事。
“娘,前院账务已经整理好了,孩儿先行告退了。”
话语、体态、神情并无出格之处。
说是告退却是一步也不敢动弹。
现在的他也不过六岁孩童,纵使从有意识起便开始修行,但大燕国灵气匮乏,修为难以有半寸进展。相较于那些未曾修行的同岁孩童,他也不过是较之于他们体质更强劲点,病痛更难以侵扰罢了。
主母若是有心为难,他也不过是粘板上的鱼肉,任其宰割罢了。
紧紧握着拳头,修行不见成果他只得倚靠在权势之下苟活。
“果然是生的早慧,早便听说南苑有个孩子早慧,三月能言,一岁可读文章,两岁能出口成章。今日见得果然识体……”只听那人主母娓娓称道。
季子晋颔首,看着缓缓踏来的步履,嘴唇紧闭,听闻称赞心中没有半分喜意。
他竟未曾想过藏拙!
只想着,重活一世,莫要辜负了自己与旁人,尽可能不生事端,帮衬母亲。
“正好与世子年纪相仿,不如去给世子做个伴读吧。”
未等季子晋再多说什么,母亲已是满面笑容的应了下来。
于她而言,家中便是多了一份银钱进账,怎能不喜。
只是,季子晋却是心下暗暗冷笑,谁人不知穆王府世子不学无术,所谓府学根本不曾听闻去过,自己这到底当的是伴读还是玩伴倒还另说。
家奴之子给世子当伴读说出去便可笑。
“多谢主母赏识。”面上却是露出欢喜之色来。
此等赏识倒也容不得他拒绝。
只是,上一世,在中州之前自己未曾与这世子多有接触,也不知这堂堂世子为何后来堕入了这魔修的境地,以及这世道会不会因为自己这小小的蝴蝶振翅而面目全非?
命运还真是奇妙!
这一世,还未踏上道途,便已然要与上一世仇人结缘。
重生作仇人伴读,到底是何种恶趣味啊。
季子晋心中暗暗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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